这人说话间喷出的酒气都快把她给熏晕了,不过破天荒的,她居然一点儿都不讨厌,还舍不得放开他。
“嗯,是喝太多了,伯父真厉害。”他点点头,实话实说,“不过我这会儿感觉还行,没不舒服,就是脑子有点儿……”
男人话语一顿,宁姝立刻紧张起来:“怎么了?头疼吗?”
“嗯,头疼。”他低下头,“想你想得疼。”
说完,男人托着她后脑勺就要吻下来。
宁姝余光瞥着半开的门,和门口站着的服务员,赶紧抬手推开他的脸:“别闹,外面有人呢。”
裴司延抵着她额头笑了笑,没继续,只用唇碰了碰她的鼻尖,就挪开。
宁姝相信他真没事儿了。
“我们去看电影吧。”她提议道,“最近有一部电影不错的,今天本来要和菀菀去看,都被你们俩搅黄了,你陪我看好不好?”
裴司延这会儿才想起来,自己竟然没和女朋友一起看过电影,于是摸着她的头轻笑:“好。”
宁姝正要拉着人出去,裴司延却没动,从身后拽住她:“等等。”
宁姝回过头:“嗯。”
“你忘了你的东西。”说着,他走回座椅旁,拎起那个可可爱爱的纸袋。
宁姝蓦地浑身一僵,下意识地想要抢回来,可刚一抬手,就被男人举到她够不到的高度,然后他从袋子里拿出那个方形小盒子,细细端详。
几秒后,裴司延垂眸看过来,表情有些意味深长:“去看电影之前,我们是不是找个地方……”
“……”他要做什么?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虽然她这方面的想法现在已经有所松动,但也没开放到和一个男人刚谈不到一个月就坦诚相见的这种程度。
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循序渐进的。
于是她连忙解释:“你误会了,这个是我买睡衣的时候店里送的,我没有……要买这个。”
“哦,是吗。”他轻轻地勾了勾唇,朝她迈进一步。
宁姝忙不迭后退,被他身上携带的浓烈酒气所压迫,腿一软,坐进椅子里。
第34章 “我能再过分点儿吗?”……
“我是说。”在她脑子里一片轰隆隆的背景音里,男人揶揄地开口,“找个地方把这些东西放好,不然你要拎着它们去和我看电影吗?”
宁姝懵然回神,眼前的一张俊脸近在咫尺,他两手撑在椅子两侧,俯下身将她圈起来,“当然你如果有别的想法,电影可以改天再看。”
“……我才没有别的想法。”这话说的,好像她才是那个大色狼。宁姝吸了口气,毫不示弱地迎上他目光,一字一顿,字正腔圆:“我今天只想看电影。”
“嗯。”他把袋子放到她腿上,轻轻地,“那收好。”
顿了顿,又坏坏地勾起唇:“别再掉了。”
宁姝咬了咬唇,把他的手从椅子上扯起来,拔腿开溜。
裴司延好整以暇地望着她背影,长腿阔步慢悠悠跟上。
两人在商场找了个免费寄存柜,把东西存好,然后直接去了四楼影院。
虽然一个人看完的随菀已经在微信上丧心病狂地给她剧透了所有精彩剧情,宁姝依然兴致高得很。
毕竟这是第一次和裴司延看电影,而且还是爱情片。
这十分有纪念意义。
为了这份纪念,她买了最大份爆米花,还买了她一直以来退避三舍的碳酸饮料,两杯大杯可乐。
虽然现在小姑娘都爱喝奶茶,她也爱喝,但就看电影来说,还是古老的配搭爆米花和可乐最有仪式感。
等电影开场的时候,宁姝一边喝着可乐一边说:“你知道吗?其实两块钱一瓶的百事可乐,也就第一口值两块钱。”
裴司延抱着爆米花望着她,发出一道直男询问:“这杯不是七块吗?”
“……我就是打个比方。”宁姝无语地皱起眉头,“你这人也太没有幽默感了。”
“嗯。”他把脑袋凑过来,跟她靠在一起,嗓音低沉绵软地呢喃,“我的确没有幽默感,还请女朋友调.教。”
宁姝刚还有些气,这会儿忍不住又笑了。
以前她就觉得,男人有点小醉可又没醉透的样子特别可爱。
夏明江每次应酬回家,只要人还醒着,不是在沙发上抱着老婆撒娇卖萌,就是大手一挥,钱包里的红票子一把一把往她和夏沐可手里送。
以至于夏沐可小时候每天都盼着爸爸喝醉酒,这样她就能拿最多的零花钱。
裴司延这会儿的样子,像极了夏明江回家躺在沙发上抱着霍迎春情话连篇的样子,也像极了给她和夏沐可发零花钱的样子。虽然表面上看着还清醒,但他说话的调调,明显就和平时不同,带着一股子悠长悠长的黏糊劲儿。
忽然间脑子一热,她转过头,学着夏沐可对夏明江说话的语气,用清甜软绵的声音道:“叔叔今天又赚大钱啦?给阿姝买糖吃好不好?”
她一双眼睛毫不设防地,热切而明亮地望着他,紧接着男人目光一沉,半晌没说话,视线却仿佛被黏在她脸上,久久没有挪开。
他眼底淌过一阵暗光,若有似无的,宁姝只觉得心口像被螃蟹脚抓住,忙转开眼,掩饰道:“我开玩笑的……”
在她转头那一瞬,男人喉结终于滚动了一下,一边轻轻地舒了口气,一边从兜里掏出手机,嗓音飘忽忽的,十分慷慨:“想吃什么自己去买。”
话音刚落,宁姝听见自己手机的提示音。打开一看,是微信里他刚刚发来的转账。
单次最高限额两万元。
完事他又皱了皱眉,似乎哪里还不满意,宁姝转头看见他把卡包也掏出来,手指随意翻了几下,抽出一张黑色的卡,“密码880229。”
这突如其来违规操作是她万万没料到的,宁姝瞬间慌了,忙不迭推开:“我不要。”
“为什么不要?嗯?”他眉骨上挑,还是那种悠长悠长的腔调,尾音朝上勾着,带着绵绵的鼻音,“叔叔给你买糖吃,想买多少都成。”
“真的不要,我逗你玩的。”宁姝有点哭笑不得,“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样,喝醉了就散财啊?所以谈生意都要给别人灌酒?”
裴司延目光微沉,拿着卡在手里转了转,轻笑:“谁告诉你的?还有哪个男人?”
这男人喝了点酒倒是毫不掩饰,醋意熏天。宁姝有些讨好地往他身上靠了靠:“夏叔叔啊。他每次应酬回家都给我和妹妹发零花钱,大把大把的那种。”
“你知道为什么吗?”他伸开胳膊把她搂在怀里,手指挑着她头发玩,“其实没有所谓的借酒浇愁,酒后吐真言倒是真的。一些醒着说不出口的话,不敢去做的事,想珍惜想疼爱的人,借着酒劲儿才能肆无忌惮。不管是好的情绪,坏的情绪,都会因为酒精的麻痹而被无限放大,大过人的理智和胆量,就像伯父宠爱你和你妹妹,还有我,”
他顿了顿,侧过头吻她的发心,“还有我喜欢你,想对你更好。”
宁姝听着他娓娓道来的声音,朴实又真诚的告白,心口就像塞了团棉花糖,柔软和甜蜜止不住要溢出来,她不禁仰起头,在男人嘴角轻啄了一下。
裴司延当然不满足于这么一个浅浅的表示,刚要压过来,就被她抬手挡住:“电影开始啦。”
放映厅里瞬间漆黑,宁姝把手机电筒打开,照在他手上:“快把你的卡收好,财神叔叔。”
她是真没打算拿。
裴司延笑了一声:“行,那我先替你保管。”
“……又不是我的。”
“迟早这些全都是你的。”
“……”宁姝紧抿着唇克制,却还是在黑暗里翘起了唇角。
小姑娘喜欢的爱情片,对裴司延一个年过而立的大男人来说实在没有吸引力。好在放映厅里虽然光线昏暗,他还是能看清旁边的小姑娘。
他的视线一直黏在她脸上,看不够似的,像是用目光在心底刻画她的每一寸肌肤和骨骼。
她的五官立体精致,是走在大街上会让人频频回头的那种程度。他一直知道她漂亮,甚至一度好奇过,温景泽外面的那些女人没有任何一个能比得过她,为什么还能有这样的男人,舍得让她难过。
人最不能轻易尝试的就是好奇。
他因为一时好奇而深陷不拔,幸好,老天爷待他不薄。
“你看什么呢?”耳朵里突然钻进一道轻飘软绵的声音,“我说我要那个。”
裴司延猛回过神,看见宁姝一双眼睛睁得圆圆的,指着他手里的爆米花。
“快点呀,放中间来。”宁姝指了指两人中间的扶手,“放这儿。”
裴司延没把爆米花放在扶手上,而是直接放到她腿上,身子也稍稍倾过去,抬手喂了她一颗,“好吃吗?”
宁姝一边嚼着一边点头:“还是现烤的好吃,超市里卖的那种都没有灵魂,你也尝尝。”
“我不想吃这个。”裴司延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确切地说,他的视线正落在她沾了一点爆米花屑的唇瓣上。
放映厅幽幽的光线里,她的唇看上去格外晶莹软嫩。
宁姝错愕地眨了眨眼,还来不及问下一句,男人骤然靠近的唇已经贴上她,将那片爆米花的碎屑纳入口中。
宁姝刚拿了一颗爆米花的手僵在半空,一动不动,任由他含着她的唇,轻柔反复地啄吻。
爆米花掉回盒子里,她微蜷着手指,在他彻底压过来的时候下意识地搂住男人脖颈。
眼前的视野完全被挡住,仿佛整个世界都落入一个黑暗的盒子,她只有抱着他,这是她仅有的依靠。
唇瓣厮磨间,两人呼吸渐沉,却都默契地克制着。
直到有人打破这种暧昧的和谐。
“我能再过分点儿吗?”他嗓音低哑如耳语,舌尖卷了一下,扫过她上唇。
仿佛突然间触了电,她脑袋一瞬空白。
裴司延感觉到小姑娘骤然咬住的牙,和紧紧闭上的唇,低笑一声,继续浅浅地厮磨。
电影到最后,她还是得靠随菀的剧透才知道大结局是什么。
出去的时候脸都红透了,嘴唇也变得饱满而艳丽。
她气呼呼地走在前面,裴司延却心情极好,好整以暇地跟着,满面春风。
张助理开车,裴司延送她回去。
一路上宁姝沉默如金,裴司延亦然。张助理实在按捺不住好奇:“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呀?”
“没力气。”宁姝回了一句,依旧气鼓鼓的。
镜子里映出张助理骤然扩大的瞳孔,饱含着惊惧和对自家老板的钦佩,紧接着,裴司延忽然笑了一声。
宁姝这才感觉到不对劲,忙从镜子里瞪着张助理:“我就是玩累了,你那什么表情?”
当人助理的,现在都这么明目张胆八卦老板了吗?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想着想着,她也没放过旁边的男人,送去一个同样的大白眼。
“哦,没什么。”张助理赶紧变得一脸正色,“那我开慢点,你休息休息。”
宁姝闭上眼睛假寐,张助理车开得平稳,一路上几乎没有颠簸。
但她也没能睡上一时半刻。
裴司延把手伸过来盖住她,她便用另一只手拽开。
过了一会儿,他又伸过来,她再次拽开。
后来她索性靠着车门,把头放在窗玻璃上,两只手都藏到座椅角落里。
裴司延没再调戏她的手了。
片刻之后,她肩头落下一件西服,带着熟悉的沉香味和淡淡的酒味。
男人力道轻柔地给她掖了掖边角,手指晃过去时,她又闻见他手上的爆米花香味。
那一刻,胸口那团气倏地散了。
车停在别墅门口时,张助理识趣地把车熄了火,对后面两人道:“我下去抽根烟。”
老板和老板娘似乎在闹别扭,作为一名合格的助理,这点眼力他还是有的。
车门被关上,封闭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人。
宁姝其实一点也没睡着,特别是他给她披上衣服后,心情愈发不能平静。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大,全都是属于他的各种气息交杂入侵,哪里能睡得着。
可闹别扭是她先开的头,她得有个台阶下。
裴司延要是不给这台阶,她得在上面被晾成人干。
好在男人还是体贴她,主动凑过来,手指托住她下巴,嗓音轻如飘絮:“真亲疼了?”
“你说呢?”宁姝自己咬了咬,都是麻的,“你怎么不知道节制?”
从电影开场不到二十分钟直到电影结束,期间也就断断续续休息了十多分钟。
以前两人要么是忙工作,要么是早出晚归在车上那点时间,还没这么长久地腻歪过,今天他的表现简直让她大开眼界。
“嗯,对不起。”他笑了一声,似乎有点儿诚意,但还是打趣的成分更多,“没经验,没把握好力道。”
听着这人一本正经地分析总结,宁姝给他气笑了,可笑出来的同时也没办法再生气。
她没法真的对这张脸生气。
裴司延仔细端详着,用手指轻轻摸了摸自己的杰作,女孩像果冻一样莹润饱满的唇,他忍不住目光又沉下来,“要不,我改过自新,重来一次?”
不等她首肯,托着她下巴的手指稍稍用力,他也同时低下头,无比温柔地噙住那双娇嫩的唇。
这次他吻的力道很轻,没那么如狼似虎。期间手机铃声响了好一阵,不依不饶的,他闭着眼拒接,扔到身后再不理会。
最后宁姝被他抱在怀里揉得七荤八素,也没再觉得疼。
眼看都快十一点了,裴司延终于舍得放人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