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铎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但他就是忍不住,他的占有欲、复仇欲、qingyu......都在无限地增强。
陆呦见他脸色沉了下去,于是伸手揽住了他的腰,用轻哄的调子说:“那我现在在乎了,好不好,别生气啊。”
“没有生气。”
她拍了拍他面无表情的脸颊:“你这表情,摆明就是生气了。”
蒋铎垂下眸子,深呼吸,平复了心绪。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但是近来,越发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越发为着一些本不应该纠结的事情,钻进了牛角尖。
“不该这样。”他努力控制着自己,柔声道:“对不起。”
说完,他便将备忘录记事本揣进了她的手提包里:“不看了,交给你保管。”
陆呦知道他精神状态不稳定,这段时间也联系了私人医生、积极地配合治疗。
她自然不会和他计较,拉起他的手,走进了游乐场。
蒋铎看到有小孩手里拎着海绵宝宝的氢气球,想买一个,但是拉着陆呦在游乐场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卖气球的人。
太阳虽然西沉,挂在天边却仍旧刺眼,蒋铎伸手给她挡住了太阳。
陆呦见他一直抬着手,如影随形地跟着她,避免阳光照在她的脸上。
她笑了笑:“男朋友不仅要挡坏人,还要挡紫外线呢。”
蒋铎揉揉她的头:“为人民服务。”
陆呦心里甜极了,踮脚吻了吻他的下颌。
蒋铎是个一触即燃的男人,反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便要回吻,陆呦立刻避开他,拉着他的手走进了摩天轮检票口:“排到了!上去吧。”
蒋铎任由她牵着,眼神倒是意犹未尽,一直落在她身上。
坐进摩天轮,摩天轮缓缓上升,舱内密闭,温度略高,陆呦便脱掉了外套,扔给蒋铎拿着。
里面,她只穿了一件白色的长袖T,衣服很贴身,勾勒着她姣好的体态。
蒋铎接过了外套,用欣赏的眼光看着她。
陆呦伸手去遮掩他漂亮的眼睛:“风景这么好,你别总盯着我呀。”
蒋铎透过她的指缝,仍旧看着她:“永远,看不够。”
“那你说说,永远有多远?”
永远有多远,蒋铎过去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但是现在,看着梦寐以求的女孩近在咫尺地站在他面前,他大概知道,沧海桑田、海枯石烂是何等的浪漫。
因为心里有一个喜欢的人,所以时间有了温度、世间风景也都有了意义。哪怕生命走到尽头,灵魂枯竭,这份爱也不会消失。
“永远,就是现在。”
......
摩天轮缓缓上升,游乐场慢慢地尽收眼底,再过了一会儿,整座城市都也都在他们的脚下,一眼能望到繁华的尽头,尽头处,是连绵的雪峰和片片白云。
陆呦拉着蒋铎一起看窗外的风景,而蒋铎看了会儿,脑袋再一次不由自主地转向了她。
她侧脸轮廓很柔和,夕阳在她脸蛋上,宛如扑就了一层蜜粉,景色尽收于她的眸底,而她在他的眼中,似乎也成了最美的风景。
忽然间,不知道为什么,蒋铎再一次想到了许沉舟。
他很想把那个男人的影子从脑海里甩出去,但越是这样,他的影子便越清晰。
她和许沉舟一起坐在摩天轮上,大概也看过这么美的风景。
她和许沉舟的过去,就像一根生了绣的钉子,扎在他的心里,不会一直阵痛,隐隐的疼意却很绵长。
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捏住了陆呦的下颌,将她的脸转了过来,望着他。
“陆呦,风景真的这么好看吗?”
陆呦不明所以:“什么?”
蒋铎不再解释,他吻住了她。
他应该要在摩天轮升到顶端的时候,亲吻他,这是他小本本里的计划。
但是这一个亲吻,缺少了应有的温柔,多了几分占有。
他深深地吻着她,手也抚着她,强硬地侵占她的五感、侵占了她的世界。
陆呦有些喘不过气来,抗拒地推了他一下,然而这似乎更加剧了他的动作,他开始带了几分报复,攻城掠地。
陆呦被他咬得疼了,也察觉到了了他的情绪,皱眉推他:“蒋铎...”
蒋铎睁开眼,深深地看着她。
她绯红的脸蛋,粉唇水润诱人,杏眸清澈,带了明显的委屈之意:“我为什么不能看风景?”
“你和许沉舟来这里,是不是也只看风景?”
“......”
“蒋铎,你神经么。”
蒋铎冷冷笑了:“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这男人说话,真的能让她气死。
陆呦眼底隐隐有了怒意,从包里摸出了备忘录的本子,摔在他面前:“你要和我把这上面记录的事全做一遍,好啊,每次都像今天这样大吵一架,你就满意了?”
“不是。”
“蒋铎,这样有什么意思。”
“没意思。”
摩天轮转过了一圈,舱门缓缓打开了,陆呦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本子掉在了地上,蒋铎将它捡了起来,轻轻吹了吹灰尘,然后小心翼翼地装好了。
她大概不会知道,那些年,他拿着这个本子,写下这一条条想要和她一起做的事情。
每一条,都是万般期待、梦寐相求。
要在摩天轮的顶端,在夕阳西沉的刹那间亲吻她。
要在操场吹着晚风,和她牵手,十指紧扣。
要和她一起跨年,一起倒数,一起看夜空烟花盛开。
......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仿佛那些年悲伤和嫉妒,伴随着得到她的欢愉,一起放大了百倍不止。
蒋铎尝试着给陆呦打了个电话,还没想好怎么道歉,电话通了一声便让他挂断了。
像个疯子。
他是真的生病了。
现在他的状态,大概非常不适合恋爱。
走了也好。
蒋铎不再打扰他,一个人在热闹的游乐场漫无目的地逛了半个小时,才随着人流,慢慢走出了游乐场。
游乐场门口,女孩拎着包包,一个人坐在公寓椅上,委委屈屈地等候多时了。
公园椅子上系着一个海绵宝宝的氢气球。
她间蒋铎出来,两个人对视了几秒钟,然后她取下氢气球,朝着他走了过去。
蒋铎薄唇微启,但道歉的话说不出来,狠着心来了句:“不是走了吗,走啊!等在这里做什么。”
说完,自己的心先狠狠地刺疼了。
“是走了。”陆呦闷声道:“看到外面有卖氢气球,有海绵宝宝图案的,你刚刚不是拉着我找了很久吗。我怕你出来,卖气球的人就走了,买不到了。”
说完,她将海绵宝宝的氢气球系在了他的手腕上。
蒋铎看着手腕上的细线,又望了望女孩单薄的衣裳,很心疼,表情却仍旧冰冷:“就他妈为了一个氢气球,在这里等这么久。”
“不是啊,我就是觉得,不该和你吵架。”
从小到大,每每吵架之后,陆呦心里的愤怒会立马被愧疚所取代。
因为知道,自己收获了比他更多的幸福,所以她永远没有办法真的讨厌面前这个男人。
陆呦控制着自己颤栗的嗓音,用力地牵起了他的手:“哥哥,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那一刻,蒋铎刚刚在心里堆砌的城墙,轰然倒塌。
他用力将女孩按进了怀中,压着嗓子,说道:“想买海绵宝宝气球,是因为你喜欢,而我只喜欢你。”
第43章 长大
蒋恒因为金融犯罪, 身陷牢狱,而蒋家其他持股的亲戚们开始纷纷抛售手中的股权,蒋氏集团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 可以说抵达了至暗时刻。
如果没有蒋思迪的咬牙支撑, 恐怕土崩瓦解便在旦夕之间了。
董事会召开了会议,有接近一半的董事们倾向于将蒋铎重新请回来主持大局,不管蒋家是否认可他,但是董事们从自己的利益出发, 认为这才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仅仅依靠蒋思迪一个人,恐怕无力挽回集团目前的窘境,而且谁知道她会不会像其他蒋家的人那样翻车。
所以,在蒋思迪和蒋铎之间,他们必须要有所取舍。
陆呦正系着围裙在蒸小蛋糕,闺蜜群又叮叮叮地响个不停——
沈思思要暴富:“下周一蒋氏集团应该就会公开发布声明, 豪门姐弟的相爱相杀,究竟金苹果落在谁家, 马上就会有结果了!”
小洱朵:“精彩!真的太精彩了!这段时间, 每天都像在看豪门狗血港剧。”
呦呦鹿鸣:“你们也太八卦了吧!”
沈思思要暴富:“现在是全民都在吃瓜, 甚至网上还有人开了局, 押宝蒋铎和蒋思迪究竟谁能获胜呢。”
她发来了一张微博截图,果然有人发布了一组投票【你认为谁是蒋氏这场家族内斗的最终胜利者】。
投票中, 蒋思迪的票数遥遥领先, 蒋铎的票数, 不过她的三分之一。
小洱朵:“毕竟是名正言顺的千金大小姐,有能力, 为人正派, 清清白白没有任何黑历史。”
沈思思要暴富:“当心哦, 蒋家几个兄弟几乎都翻车了,难保蒋思迪不会出事。”
呦呦鹿鸣:“她为人正派,不可能有什么丑闻黑历史。”
陆呦从小就很钦佩蒋家的蒋思迪姐姐,从小学到高中,一直都保持年级名列前茅的成绩,年年三好学生、优秀班干。
陆呦和她同校期间,每学期升旗大会,都能看到她作为学生代表、发表演讲。
大学也是本硕博连读,也是一路顺风顺水。
这样的人,不可能会有任何黑历史。
沈思思要暴富:“@呦呦鹿鸣,现在,你还觉得整件事是自然发生,幕后没有人主导吗?”
呦呦鹿鸣:“我不知道。”
陆呦是真的不知道。
蒋家负他在先,即便他使用手段,夺回本就属于他的一切,在道义上都无可厚非。
只是陆呦很难想象,那个早已经走上了光荣和梦想之路的少年,还会流连这些阴暗的角落。
一股焦糊的味道,将陆呦从沉思中唤醒。
“遭了!”
她立刻带上手套,从烤箱里取出了烤焦的小蛋糕。
焦糊的雾气扑面而来,她伸手挥了挥,驱散气味,将黑乎乎的小蛋糕放在吧台上,泄气地叹了声。
照着教程做了一下午呢。
陆呦探头望了眼卧室,卧室门半掩着,她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
透过虚掩的门缝,陆呦看到蒋铎斜倚在书桌前,眉心微蹙,漆黑的眸子泛着沉沉的光,似乎也在思索着什么。
陆呦注意到,他指尖捻着一枚银灰色的U盘。
她轻轻敲了敲门:“哥哥,蛋糕做坏了,我重新做吧,如果你饿的话,可以先点外卖。”
蒋铎立刻收了U盘,望向门口的女孩,说道:“别做了,等会儿我给你下面条。”
“不用,你先忙着吧,我想自己试试看,烘焙蛋糕还挺好玩的。”
说着,女孩贴心地替他关上了房门。
一如既往地乖巧,像小时候一样,喜欢甜甜地喊他哥哥,当着外人便喊蒋哥哥。
陆呦从小便很疼他,也是唯一对他好的人。
唯一。
蒋铎指尖捏着银灰色U盘,摁紧了。
他想到了小时候发生的一件事。
在蒋恒12岁生日的时候,蒋家亲戚的孩子全都来了,堂兄表姐齐聚一堂,给蒋恒庆祝生日。
10岁的蒋铎,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泳池边,看着泳池上漂浮的几片枯叶发呆。
便在这时,蒋恒和几个顽皮的堂兄弟,偷偷溜到他的背后,趁他不备,将他推进了游泳池里。
冰凉的泳池水顷刻间灌入了他的耳鼻,他呛了好几口水,在水中挣扎着。
小孩们的笑声和闹声仿佛成了背景音,嗡嗡一片。
蒋铎根本不会游泳,在水里扑腾了好几下,近在咫尺的死亡,让他产生了强烈的恐惧。
幸好,他距离岸边并不远,无意见,手抓到了岸边的救生绳,宛如这才钻出水面。
算是万幸,他死死抓住这跟救命稻草,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鼻子呛了水,一阵阵地酸麻。
他抬眼,恍然间看到了站在自助餐桌边吃点心的蒋思迪。
蒋思迪也看着他,没有说话。
蒋恒蹲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妈说你是野|种,死了也活该。”
蒋铎抬头,哑着嗓子道:“我不想死。”
“这可由不得你,野|种就该死。”
“可我不想。”
蒋铎忽然伸出手,抓住了蒋恒的脚,猛力一拉,只听“噗通”一声,蒋恒也摔进了泳池里。
同样,蒋恒也不会游泳,在水里挣扎了几下,就快嗝屁了。
蒋铎冷冷看着他:“我说了,我不想死。”
周围几个堂兄弟吓坏了,赶紧找来了大人。
蒋夫人最先赶到,看着蒋恒被人抬出水面,吓得花容失色。
好在,一阵按压急救之后,蒋恒缓过了气来,抱着蒋夫人就是一顿暴哭和控诉,说蒋铎要杀他。
蒋铎刚爬出泳池,便被气急败坏的蒋夫人赏了一巴掌,半张脸都木然了。
他愣愣地指着蒋恒,解释道:“是他,还有他们...先推我。”
周围亲戚们面面相觑,望向了蒋恒。
蒋恒立刻反驳道:“他胡说!明明是他自己落水了,还故意把我也拉了下去!”
几个使坏的堂兄弟们,也颠倒黑白地跟着告状:“是蒋铎的错!”
“蒋铎自己掉下去,还诬赖别人!”
“他还想拉着蒋恒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