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补什么礼金啦!这场婚礼都是你工作室免费做的,我觉得这个场面实在太棒了宝贝儿!”安纯看着满室星光兴奋开口。
“应该的,没想到你会突然结婚啊,早知道我就不挑今天出来了。”简皎月淡声道,“安纯……恭喜你和我一样,步入人生第二阶段。”
“你这说得这么严肃干嘛,我和老季都不是什么太认真的人,和你的情况不一样哈!”那头的安纯似乎心情不错,订婚好几年总算和那位塑料未婚夫走进婚姻殿堂。
简皎月叹口气:“虽然这话不中听,但我还是想说一纸婚约建立在利益上这种方法真的不该存在,所以我在你床底安排人放了一双跑鞋。”
“……”半晌后,安纯哑然失笑,“我去,还真有!你还能给我多少惊喜啊?”
简皎月也跟着笑,懒洋洋地说:“为你千千万万遍咯。”
“可惜啊,今天保安这么多,跑是跑不掉了。何况季其野那狗东西还新买了一辆兰博,我怕连酒店大门口还没跑到就被他丢进副驾驶啊。”安纯翘着二郎腿,把话题一转,“对啦,你没忘记要给我带什么吧?”
简皎月撩开头发,总算正经了点:“记得,碧昂斯的签名合影嘛。小意思啦,我现在就去公寓里把这些旧物件收拾出来。”
电话那边传来长辈喊安纯过去的声音,安纯也不好再耽搁:“好,那先这样说了,晚上闲下来就给你发照片。”
简皎月点头:“嗯,新婚快乐。”
安纯却突然莫名地又叹口气:“皎月啊……”
“别说那些掉眼泪的话!”简皎月赶紧给她提个醒,“赶紧去照照镜子,眼妆防水不防泪。”
挂断电话,把车窗降到最低。
夏末凉风顺着一百码的时速吹拂到她脸上,在这里随处可见乡村牛仔文化。除却downtown之外,两边街道房屋并不高。经过几家Rudy店,空气中都带着几分烧烤的香味。
司机是位墨西哥黑裔,在红灯口往后视镜看了一眼这个漂亮的中国女孩。
睫毛密长漆黑,顺滑的一头黑发披在肩后。鹅蛋脸弧度流畅,净白手掌张开半覆着额角,一双微微扬起的笑眼盛满细碎阳光,那分明是个自由浪漫的姑娘。
但他仍然细心地看见了简皎月无名指上的钻戒,闲聊般开口,十分热情:“niceday!Mrs.”
简皎月目光眷恋地看着熟悉街区,轻轻点头。
是啊,恰逢夏阳灿烂,而她在这风华正茂的年华里,正享受着这好天气。长路漫漫,但从没后退过一步。
签完转售公寓的合同后,简皎月把行李和答应好给安纯带的东西都一起先邮寄回帝都,又回了一趟曾就读四年的大学。
最器重她的那位海报设计专业教授刚过五十大寿,知道她来了十分高兴,特意在附近商业大厦的顶楼定了一桌烛光晚餐。
简皎月是第一次来这座网红大厦吃饭,读大学那几年太穷,在校内兼职好几份工作。好在选的专业比较擅长,不至于忙成那样还被挂科。
后来毕业那一年又极少回学校,跟着带自己入设计门的前辈到处出差。
侍应为她们倒上朗姆酒,教授晃着高脚杯和她提起往事:“简,回国这一年里,看来你过得很开心。”
简皎月偏了偏头,很是俏皮地问:“何以见得?”
教授努努下巴,示意她手上的婚戒很耀眼:“你当初和我说要回国结婚,我还以为你是在开玩笑。”
毕竟很多被她带出来的学生最后都坚持不下去这条半艺术的路,都宁愿回国继承家业。
简皎月抿唇笑,把手机照片打开递给她:“这是我丈夫。”
“很帅,和你很般配。”教授对眼前这张爱徒的婚纱照一点也不吝啬夸赞,又说道,“我记得刚见到你的时候,你眼里很空洞,对很多事都提不起兴趣,像个被全世界丢弃的委屈小女孩。”
简皎月:“现在呢?”
教授挑眉:“也许是位幸福的婚后太太。”
夜幕降临,以治安良好为美称的奥斯汀大学城附近已经是灯火一片。
这块地区没有过于璀璨的高楼林立,一条环绕着城市的河流像是分割的蓝绿色绸带。
她们用完晚餐之后,玛琳教授将她带到这顶楼的玻璃墙一角:“站在这处,是俯瞰校园最全面的地方,尤其是我们系的教学楼。我从这座学校的传媒学院广告学专业毕业,已经任职二十多年了。”
简皎月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过去,久负盛名的常青藤院校楼层低平,但唯有草坪上那根国旗杆子和最主楼顶上的长柱形石碑最为瞩目。
她是第一次以这样的角度平视那块长柱形石碑,盯久了反倒越觉得熟悉。
简皎月鬼使神差地找到裴书临的微信,点开她第一次见就觉得有眼熟感的头像。
那座建筑如今在旧地重新看一遍,正是奥斯汀大学主教学楼的石碑顶端一角。
察觉到身边人低下头久未抬起,玛琳教授问她:“简,你怎么了?”
简皎月脸颊微醺,带着绯红酒气和晚霞倒映的粉色。
她抬眸看向那座石碑,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平静:“没什么,我只是确定了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原来在她颠沛流离的那几年。
他一直默默在身后,爱着她一遍又一遍。
-
裴书临苏醒时是在他昏迷的第51天。
那天下午,艾媛她们几个人给简皎月用邮件传来了一份匿名客户的中式婚礼策划案。
简皎月起初还以为是艾媛接朋友的私活,毕竟这是一份完全和Epoch风格相悖的婚礼理念策划案。
没有奢华夸张的宝石吊灯,没有极尽奢华的装潢摆设。而是简约大气的三书六礼,十里红妆。
彼时她正在病房外的阳台上,抱着笔记本回复艾媛说创意不错,希望她第一次自己想的策划案能够做得更立体一点。
回复完消息,她习以为常地把其他几份需要确认的工作处理完,而后走回病房里。
“不是过几天就要入秋了吗?怎么天气还这么热啊。”
“诶,这厢车厘子是谁寄来的?不会是晚葭姐那边吧……不过也可能是温三……”
“啊,又忘记给花浇水!”简皎月碎碎念地往回走,拿过花洒喷着阳台上养了近一个月的十几盆玫瑰盆栽。
这一排盆栽已经成了重症病房里唯一一道旖丽风景,红色卡罗兰、粉色黛安娜、白色坦尼克、香槟、小雪山……
就连医生也说每每走进这间病房都会有眼前视野一亮的感觉。
其实潜意思大概是说简皎月是少见的乐观家属之一,在这类病症里,久病床前,再深的感情都会被消磨殆尽。
而简皎月已经渐渐习惯了病房里只有她自己的声音,说上百句也不会得到回答。
可她总不长记性,偶尔要问上一句“裴书临你觉得呢”,空无回应会让她无端愣怔好一会儿。
她把更多的时间花在了陪护上,但裴父裴母怕她辛苦,请了好几位专业人士做繁琐的清洁护理工序。
于是简皎月照常工作与生活,也照常忙着美丽和社交。
一直到晚饭后两个小时,回复给艾媛的信息得到了她打来的一个电话。
“老板,晚上好!”
“嗯,怎么了?”简皎月拿着湿润的棉签放在裴书临干涩的唇上擦了擦,拿起手机去了阳台那的椅子上接听。
艾媛有些支支吾吾:“就是关于我发给你的那份策划案……不是我写的。”
简皎月猜测道:“那是大东还是新来的那个总监?”
“都不是,是、是裴先生。”
简皎月呆滞地微张开嘴:“啊,谁啊?”
“是裴书临先生。”
艾媛记得那是在两个月前,他不知道从哪加到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和她约定好趁简皎月不在时通知一下他。
这位年轻英俊的外交官在某个和风熹微的下午走进了工作室,那是她们第一次接触到老板身后的男人。
虽然不清楚他的职业年龄等外在信息,但看人第一眼总是从外形看起。
那位裴先生身着一身黑色长款大衣,周身清清冷冷的气质很强。
好在有一双温柔的眉眼让人情不自禁就心生欣赏的好感,谈话间也从容有度。五官恰到好处地俊朗,却又并不锋利到摄人心魄。
艾媛记得当时他还很谦逊地说自己没有什么风情细胞,比较无趣。找了不少她们工作室的视频看,实则全是简皎月担任主策划的那些婚礼。
就像是一个直男有些愚笨地在讨女友喜欢,尽他所能去了解她的喜好一样。
艾媛纠结地说:“策划案是裴先生自己提的,我和大东几个人只是帮忙完善……因为这位客户比较特别,虽然说是个客户要求的惊喜保密婚礼,但现在也只能把完成的方案发给您了。”
“谢谢,我知道了。”
把手机放到桌上,简皎月坐回床沿。
裴书临早已能不借助输氧管呼吸,只是意识依旧深深沉睡着。
凑到他耳边小小声,简皎月摸摸他柔软的头发:“喂,这么说我还欠你一场婚礼呀。你都交钱了,不能毁单噢。”
说完又觉得有些幼稚,不满意地撇撇嘴。
裴书临真是个不负责任的大骗子,怎么连布置婚礼这种惊喜的任务都甩到了她手上……
夜间查房的护士刚走,病房里没有开灯。
起初只是放在他掌心的手指被拨动,简皎月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她这些天里经常被自己的幻想弄昏头脑。
可当手背也被那只宽大温凉手掌轻轻包裹住时,她猛然抬眼。
裴书临掀起薄薄的眼皮,望向她的目光温和而安静,声带因为太过嘶哑干涩、久没开口而出不了声。
只能望住她,漆黑的眼睫眨了眨。
“醒、醒了吗?”简皎月像是不敢置信般反握住他的手,力道不敢握太紧。唇开阖几下,话都有些抖,“裴书临,我好想你啊。”
她没有彻底惊慌过头,连忙按了床边的紧急铃声。
俯身抱住他精瘦的腰,脸和他相贴。
简皎月吸了吸鼻子,明明每天都存着一腔话和他讲,可这一刻却只顾着低声哭。
眼泪划落他的唇边,裴书临尝到味道,是咸的。
手指尽可能地活动,挠挠她伶仃纤细的手腕,像安抚似的。
这温存不到半分钟,鱼贯而入的医护人员迅速把她挤到了一边。
开了房间里的灯,一群专家团队从仪器显示的数值开始分析,医生又拿起听诊器贴近他心脏。
简皎月在百叶窗那有些拘谨地站着,脸上的担忧和怯怯毫不掩饰,猝不及防地对上裴书临侧头看过来的视线。
他这些天不能进食,全靠输营养液维持生命体征。
以至于身上干干净净,没有半点油荤味,像是重新洗过一次胃道。
本就削瘦的脸又小了一圈,挺拔鼻梁下难得没有了往日倦色。肤色苍白,有些单薄的脆弱感。
明明她是想笑给他看的,却笑的比哭还要难看几倍。
一直以来,简皎月在别人眼里有令人着迷的高光,年轻妖艳的皮囊。
可他只见到她的笨拙善良,也偏爱她庸碌平常时的凡人模样。隐没在云端的星星发出微小余热,无声的夜色中,裴书临静静看向窗沿边那片皎洁月光,终于笼罩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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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写完辽~球个作者和下本文收藏,开文早知道ww
《于春日热吻》混不吝渣仔x反骨乖乖女
室友口中的江辙,谁沾谁上瘾。他是浪荡的天之骄子,从不为谁停留。
陈溺安静听着,未置一词。
游泳馆内,她以为他落水,伸援手时反被揽住腰一起下沉。
水花四溅,男生挑眉,覆在她耳笑得恶劣坦荡:“没告诉过你?我人渣来的。”
没人敢想过多年后,他会因一个前女友喝得酩酊大醉。
长廊处,陈溺擦着嘴边被咬乱的口红,语气讥讽:“你是狗?”
江辙俯身贴近她后颈,烟灰灼烫指尖,自嘲般勾唇:“嗯,你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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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多bb几句,这文是我调节情绪写来甜牙的,虽然主基调甜,但心情不好嘛,就想着写个不完美身世的孩子吧。从取名到开文两天不到,所以内容也少,更新时间不稳定的一部分原因是外交官相关资料查了很久…不过连载这一个月还挺高兴的!
有番外!让礼休息两天,小仙女们看喜好订阅:校园番外(傻白甜千金x清贵优等生)、婚(荤?)后日常甜番。。
永远爱大家!!!下次见=v=
(唠嗑围脖@晋江礼也)
第42章
1.
晚上八点,平湾KTV某间包厢里传出鬼哭狼嚎的歌声。
如果不是这一遭,骆天哲他们那一伙人大概忘了这茬:上帝赋予简皎月美貌的同时,不仅拿走了她的脑子,还夺走了她的嗓子。
一首周杰伦的《你算什么男人》硬生生在她的“绝对音准”之下变成了《晴天》和《安静》的混合调子。
偏偏简皎月本人还浑然不觉地扯开嗓子不怕丢脸,自以为唱得很好听。
“简皎月,你他妈真是白抢这么多回周董演唱会VIP座的门票!挨歌王这么近还唱得这么难听!”
“我的耳膜已经不中用了,皎月你干脆把我的命也拿去吧。”
“男人实在是可怕的生物啊,一个好好的女孩子被他逼成这鬼样,都快报复社会了。”
“要不这样,我们找几个人过去把那个姓裴的揍一顿吧?把人捆来你面前怎么样?”
“……”
简皎月随手拿起果盘里两个水蜜桃往声源那丢,一个杀气腾腾的白眼扫过去。
几个出烂主意的损友立马噤声,纷纷做了一个胶带封住嘴巴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