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一个简简单单的视频就将她所有的努力都毁掉了。
事已至此,简卓然麻木得连伤心都不伤心了,就是很想笑。
笑她自己。
早知道会这样,还学个屁学,每天晚上去蹦迪不快乐吗?
简卓然吸了吸鼻子,决定从今晚开始就去蹦迪。
她一路走得飞快,原本简凛之一直跟在她身后的。
这会儿眼见着她已经要走出别墅区,简凛之终于忍无可忍,再次一把拽住了她,“你到底在和谁较劲?是准备这样一路走回去吗?你可不可以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
简卓然挣开他,语气不耐,“你真的很烦,滚远点行吗?!”
简凛之很固执地握着她的手腕,不说话。
就在这样沉默的僵持中过了很久,他再次开口:“我知道他们有时候让你难受,但你做事能不能别像小孩一样?”
少年的声音很低,语气已经几近哀求了。
听他这样说话,简卓然一时间只是面无表情地想,原来他也知道她难受啊。
简卓然嗤笑一声,“但我现在要让你妈你姐难受了……你姐姐要是被抢了男人,怕是得疯吧?”
明知道她是在故意说反话,但简凛之还是觉得生气。
少年漆黑的眸子盯着她,“简卓然。”
简卓然也说不清自己那一刻只是想要激一激他,还是骨子里的本性就是想要不劳而获。
她拿出手机,找到贺致的电话号码,直接给他打电话。
“告诉你老板,他说的事情我答应了。你让他现在就来接我。”
十秒钟后,一辆黑色的商务轿车缓缓开到简卓然的身侧。
贴着反光膜的后座车窗缓缓降下来,出现了霍峤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简凛之似乎还不知道她和霍峤之间的关系——也许是简怡之没脸告诉弟弟自己被抢了男人。
看见霍峤的出现,简凛之下意识上前一步,将简卓然挡在自己身后。
他记得父母和姐姐对霍峤的逢迎和讨好,因此哪怕对明廷集团没有任何的攀附之心,但他还是很礼貌地同对方打招呼,“霍先生。”
霍峤也朝他点了点头。
简凛之没打算和霍峤有过多交集,这会儿见他深夜出现在这里也不想过多探究,更不想向他介绍简卓然的身份。
少年依旧密密实实地将简卓然挡在身后,只是和霍峤说:“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说完他便拉着简卓然要离开。
简卓然晃了晃手腕,试图挣开他的桎梏,“放手。”
下一秒,坐在车内的霍峤便道:“我是来接简小姐的。”
简凛之一愣。
他看向被自己挡在身后的简卓然,一时间只觉得荒唐到不可置信。
趁着这当口,简卓然一把将她甩开,然后直接走到一旁,拉开那辆黑色轿车的车门。
在坐进轿车之前,简卓然看向他,语气平静道:“我要和他结婚了。你有空的话就帮我通知一下你的家人吧。”
***
刚才从简家走出来的这一路,尽管天上只飘着细雨,但简卓然全身上下还是差不多湿透了。
她一坐进来,便将车子里的真皮座椅弄湿了。
简卓然突然就觉得很难堪——为自己此刻的狼狈和不体面。
坐在一旁的霍峤递过来一块手巾。
而前座的司机见霍峤的这番举动,也很有眼色地将车内的冷气关了。
简卓然接过那块干手巾,擦了擦脸。
她看向霍峤,“你是跟我跟到这里的吗?”
如果是因为担心她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的话,那看来她的准结婚对象还留有最基本的道德。
只是霍峤并没回答这个问题。
他看向简卓然,反问道:“简小姐刚才说的,是认真的还是气话?”
“你要是有这个疑问,刚才为什么还让我上车?”
女孩说的这话像是质问,可说话时的目光里带一点茫然和稚气,又让她看起来像是一只懵懂可怜的小狐狸。
霍峤收回目光,语气平静:“简小姐,我们虽然不太熟,但我还是了解人类最基本的感情需求的。”
简卓然微微地扬了扬眉毛,“……”
真是好一个逼王。
明明用“我知道你刚才想装逼/我顺便帮你一把”这种话就能说清楚,这个逼王非要说“我们虽然不太熟/但我了解人类最基本的感情需求”。
车子一路往闹市区开去,沿途的路灯越来越明亮。
雨渐渐停了,简卓然放下车窗,还带着水汽的湿润夜风扑面而来。
她转头看向一旁的霍峤,琥珀色的眸子亮晶晶的。
“不是气话,我认真的。”
霍峤依旧波澜不惊,“你可以多考虑一下,我的要约在二十四小时内都有效。”
简卓然摇头,“不用再考虑了,反正是合作。你这种有钱有地位的男人,也不至于对老婆太差吧?”
当然,简卓然绝不是对有钱男人的良心和道德有信心,而是单纯地觉得,有钱男人若是伤害妻子,需要付出的代价就太高了。
街头的小混混打老婆,被抓进警局去也无所谓;但有钱有地位的男人若是家暴,那就要上新闻了。
单看社会新闻上一年到头的家暴杀妻案里的男人有几个穷几个富,就知道和有钱男人结婚的风险无数,但并不包括人身风险这一条。
而霍峤也不是那种全家三代砸锅卖铁凑出十万彩礼娶老婆、老婆跑了就原地发疯要砍人的男人。
等到将来要分开,想来是可以好聚好散的。
既然这样,简卓然便也没其他好担心的了。
——毕竟他们只是以婚姻的形式合作,再多女人扑上来,她也不用担心有衣原体和HV感染的风险。
此时此刻的简卓然十分淡定。
她就是想气死姓简的那一家四口。
和霍峤结婚这件事,付出的代价并不算大,但绝对可以将邹绮和简怡之气出几个乳腺结节来,属于伤敌一万自损二十的事情——搭进去头婚她也不在乎了。
哪个艳光四射大美人没点故事啊?
简卓然本以为自己对这桩合作的本质已经认识得十分清楚。
但在第二天、贺致将连夜拟好的婚前协议带来给她看时,简卓然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贺致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反应,“简小姐如果对里面的条款有不满意的地方,可以提出来协商的。”
简卓然盯着协议里拟好的每个月六位数的赡养费,指甲深深地掐进了一旁项寒的胳膊里。
她错了,这串数字才是这桩合作的本质。
她看着贺致,一时间脑中飘过了无数弹幕——
【霍峤也信奉共产主义,参与了国家的一对一精准扶贫活动吗?】
【太好了我以后终于不用往快用完的洗发水瓶子里加水了!】
【等等,这是重点吗?】
迎着贺致带着礼貌询问的目光,简卓然最后脑海里只剩下了一个想法。
——要不还是让霍峤每个月打我一顿吧?
——打两顿也行,不然这钱我拿着不安心。
第12章 朝有时,暮有时
当然,虽是这样想,但简卓然在平复好情绪后,迅速打消了让霍峤每个月打她两顿的想法,而是指着协议上的那串数字,泰然自若道——
“我觉得再加三成比较合适。”
一旁默不作声的项寒猛掐了一把她的大腿。
简卓然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抚,然后又转头去等贺致的回答。
而出乎简卓然意料的是,贺致居然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直接道:“好。”
简卓然被刷新了认知,“这你都能决定?”
蓝妃,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贺致礼貌地笑笑,然后解释道:“为了节省霍先生的时间和精力,一些金额不大的决定我可以直接帮他拿主意。”
简卓然:“……”
你管这叫金额不大?
论装逼还是蓝妃你比较行,不好意思打扰了.jg
沉默了好几秒,简卓然决定不再虚张声势、假装自己见过很多世面的样子。
她看向贺致,开门见山问道:“请问你老板到底有多有钱?可以给我交个底让我有点心理准备然后不显得那么一惊一乍吗?”
贺致:“……”
贺致:“这个问题,或许简小姐可以直接问霍总。”
贺致又道:“这份协议是律师昨晚草拟的,有几个问题还需要我当面和简小姐沟通。”
他翻着笔记本,“霍先生的意思是,婚后的话可以分开住,他名下的这几处房产都可以让简小姐入住,当然,如果简小姐都不满意的话,也可以自己找房子。”
简卓然:“?”
简卓然:“不不,当然要一起住!不一起住的话不就被人看出来是假结婚了吗?怎么?霍峤不愿意和我一起住?”
贺致在用尽全身力气进行表情管理,“……”
这对话似乎和他预想中的不太一样。
“霍先生当然没有这个意思,他应该是觉得,简小姐对这方面有要求吧。”
简卓然点点头,“对,我的要求就是一起住!必须一起住!”
贺致:“这件事我需要请示一下霍先生。”
简卓然点头,“哦。”
简卓然又翻了翻面前的协议,发现里面居然还有保密条款。
她和项寒对视一眼,两人凑在一起咕咕啾啾——
“保密什么?他的时长吗?
“还是说长度硬度?”
然后两个清纯女大学生凑作一团,发出了下流的笑声。
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笑成一团的两人,贺致有些茫然。
简卓然轻咳一声,拂了拂头发,然后正色道:“霍峤也需要签保密协议。”
迎着蓝妃的目光,简卓然理直气壮道:“难道就只有他有隐私吗?到时候在一起生活的话,他也会知道我这个大美人的很多生活细节唉!当然要有条款来约束他!”
贺致点点头,“好的,这件事我也需要请示一下霍先生。”
简卓然将协议翻到最后一页,然后发出了自己心里的终极疑问——
“霍峤他有前女友吗?”
不防她问这个,贺致一愣,“霍先生的私人生活,我不太清楚。”
顿了顿,他又道:“如果您担心前女友可能造成的困扰的话,可以和律师商量把这一条写进协议里……霍先生是非常有契约精神的人,只要协议约定了的话,他一定不会让类似的事情影响您的心情。”
简卓然:“嗯?这倒不必。”
她也不是担心有前女友出来蹦跶给她添堵什么的——毕竟她跟霍峤根本没什么感情基础,就更别说是吃干醋了。
简卓然只是好奇,像霍峤这样的、连签婚前协议都要通过蓝妃来和她沟通的傲慢资本家,如果真的有女朋友的话,两个人亲热的时候要怎么亲热呢?
难道是事情进行到一半,霍峤给蓝妃打电话,“让她往左边动动”,然后蓝妃再打电话给他的女朋友,告诉她现在应该往左边动动了吗?
简卓然被自己想象出来的下流画面笑到了,一时间乐不可支。
直到蓝妃走了 ,她才猛地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哈哈!”
哪怕是项寒,作为简卓然的灵魂密友,她也绝想不到此刻简卓然的脑子里居然充斥着这等龌龊的内容。
她又想起刚才简卓然要求每个月赡养费加三成的事情了,气得一胳膊肘捅向了简卓然。
“你刚才怎么回事?”
简卓然:“?”
项寒简直是恨铁不成钢:“人家给的赡养费足够多了,你怎么还要抬价?”
她觉得她家jio宝可能真的是个草包美人——不知道男人最讨厌拜金女了吗?
谁知简卓然却一本正经地摇了摇手指,反问道:“你知道秦始皇麾下有个叫王翦的将军吗?”
项寒:“???”
“有一次王翦带着几十万士兵出去打仗,出征前,他问秦始皇要万亩良田当做赏赐。”
“因为皇帝最多疑,你让他知道你图谋他的良田美宅,他才相信你不会图谋他的天下。”
“这种有钱男人也一样,你图谋他的钱,他才相信你不是图谋他这个人——都是简家的女儿,他为什么不找学人精契约结婚?就是因为学人精没问他要钱。”
看起来没有图谋的人,所谋的东西才是最大的。
听完她这一番话,项寒沉默了:“……”
“可以,不愧是播音系一姐。”
说起屁话来是老母猪带胸罩,一套又一套。
下一秒,她又一把掐住简卓然的脖子猛晃,“死jio宝,你什么时候说起话来这么能装逼了?”
简卓然被掐得泪眼汪汪,“咳咳……都是和姓霍的那个BKing学的啦!”
***
等简卓然和项寒从外面的咖啡馆回到学校来后,发现系馆的布告栏前围了密密麻麻的一圈人。
项寒远远一看便猜到了大家在看什么,下意识就拉住了简卓然,“我的沐浴露用完了,陪我去超市买瓶新的。”
简卓然原本没联想到,但见项寒这个反应,也大概猜到了。
她挣开项寒的手,道:“我没事。”
说完便朝着布告栏的方向走去。
还是去中广电视台实习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