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娇嫁纨绔——起跃
时间:2021-08-09 08:27:18

  虞梦也道,“可不是,那朱侯爷死的未免也太轻巧了些……”
  三少奶奶到底是长了几岁,稳成了不少,“咱们内院的女眷,管好自个儿分内之事便好,朝堂之事哪是咱们能揣摩的。”
  贾梅不懂这些,半句都插不上嘴。
  姜姝也没说话,盯着手里的牌出了神,皇上既然同意了翻案,那便是同太子的这场对弈,输了。
  范伸先前七日未归,如今又没回来。
  姜姝虽不知道那过程到底是如何凶险,但稍微一想,也能想象得到,定不简单。
  秦裴两家是大周朝的忠良,按理说能沉冤昭雪是好事,姜姝心头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反而越来越紧绷。
  摸了几把后,便也没了心思,起身同众人散了场子,去了侯夫人屋里。
  云姑倚立在窗边上,远远见到个人影从那月洞门内穿了进来,回头便同屋内的侯夫人道,“瞧来,不只侯夫人一个人在着急。”
  侯夫人一夜都没怎么合眼。
  如今这消息放出来了,心头更是七上八下,越到最紧要关头,越是不能松懈,侯夫人一早就起来坐在了这,正一人煎熬着。
  听云姑说完,才抬起头。
  姜姝的身影从窗前一略,已经到了门前。
  “母亲。”
  侯夫人赶紧招手,让她坐了过去。
  往日除了早上过来请安之外,姜姝很少来侯夫人这,平日里就算是有什么事,多数都是侯夫人派人去请,今日还是姜姝头一回主动前来。
  姜姝挨着侯夫人坐在了她的身旁后,正要开口替自己这一趟寻个理由出来,便先听侯夫人问道,“是在担心世子爷?”
  姜姝被侯夫人直接点中了心思,也只得点了点头,承认了。
  侯夫人让云姑泡了茶端给她,知道两人的心头都在备受煎熬,谁也劝不了谁,便道,“咱娘俩一块儿等吧。”
  姜姝坐在了侯夫人屋里,心口似乎才稍微安了些。
  朝堂的事她不懂,不知道范伸到底在忙些什么,又或者是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做了什么样的谋算。
  平日两人打打闹闹不觉得,每每到这时候,姜姝才意识到了是自个儿的无知。
  心头已经打定了主意,这回等他回来,甭管合不合规矩,她都得问问,他到底在干些什么。
  喝了一阵茶后,侯夫人便问起了她的身子。
  这一聊就聊到了常青法师身上,顺着那话头子,又扯到了江南。
  提到韩夫人时,侯夫人眼睛顿时一亮,笑着道,“当年那韩夫人还曾放下豪言,定要取了常青法师的命,谁知道却将自个儿送上了门,如今竟已有了那么大两个孩子了……”
  上一辈的事情,姜姝并不知情。
  侯夫人见她听得入神,也有了兴致,说起了一些往事,“韩夫人的父母都是江湖人士,早年裴家老夫人怀着裴国公,去寻裴老爷时,半路发作了要临盆,两人正好路过施以援手,救下了母子两人,裴老妇人为了感激二人,同其许下了一句诺言,若韩夫人的父母生的是男孩,将来就是裴国公的拜把子兄弟,若是女孩,便结为姻亲。”
  侯夫人抿了一口茶,笑了笑,接着道,“三年后韩夫人的父母生下了韩夫人,两人虽没见过面,韩夫人心头也将其当成了未来的夫婿,谁知就在成亲前一年,常青法师一封信寄到了裴家,彻底地终止了两家的亲事。”
  那信她没见过,后来还是被长公主从裴国公那偷偷找了出来,才知道常青法师,是以韩夫人情郎的身份给了裴家那封信。
  信上就一行字。
  ——救命之恩,不必相报。
  署名却是林常青和韩夫人两人的名字。
  裴家本就是个言情书网,颇为注重礼节,裴老夫人一见到那封信,立马就醒悟了过来是自个儿办了坏了,不仅没报到恩,还耽搁了人家姑娘。
  裴老夫人当日就派人同韩家退了亲。
  韩夫人知道时,退婚书都已经回来了,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后,韩夫人虽对那裴国公没有什么感情,可对林常青那荒唐之举,甚为恼怒。
  追了他半个大周,总是前后脚相差之后,便扬言等抓到他后,定要要了他命。
  因林常青这一岔,后来才有了裴国公和长公主的姻缘。
  韩家虽没能同裴家结为亲家,关系一直都还在。
  裴家出事了后,韩家人急急忙忙地赶来,却只看到了满院子的惨状,当夜要不是虞老夫人,哪里还有椋哥儿。
  知道裴家只有一个椋哥儿还活着,韩夫人的剑尖直指上了林常青的喉咙,“救不活,你也别活了,免得臊了你神医的皮。”
  苍天有眼,林常青最终将椋哥儿救了过来……
  说来也是她和椋哥儿的缘分。
  自己的孩子没了,椋哥儿的身份摆在那,一直寻不到一个合适的收养地儿。
  将椋哥儿当成伸哥儿来养的主意是虞老夫人提出来的。
  永宁侯爷的范侯爷,一生淡泊名利,没有参与任何党争,皇上不会怀疑不说,椋哥儿和伸哥儿的年纪也差不了多少。
  再加上多数人都知道伸哥儿是个病秧子,回来后往后院里一藏,个个都没疑心。
  一年,两年,慢慢地开始带出来露上一回面。
  到了如今,真正的伸哥儿小时候是何模样,大多都记不清了,毕竟没有哪个母亲,会认错自己的孩子。
  侯夫人虽将他当成了自己的儿子,内心却也知道,他不是伸哥儿。
  他身上留着高贵的血,是长公主和裴国公的唯一的骨肉,裴椋。
  迟早他得认祖归宗。
  到那时,她便也不再是他的母亲了……
  侯夫人这一绕,思绪又绕在了范伸身上,手里的茶盏突地一个晃荡,险些不稳。
  姜姝手疾眼快地替她扶稳,侯夫人这才回过神,将那茶盏搁在了木几上,转过身笑着叹了一声,“你瞧,我这一扯,就扯远了……”
  姜姝还不知道常青法师和韩夫人,竟还有这段过去。
  且那长公主,她虽没有见过,可每回听人说起,目光中都带了一股敬佩,便也知道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
  姜姝倒是想起了表哥。
  这回裴家翻了案,表哥也不用再趁着夜里跑去镇国公府,偷偷摸摸地烧纸了。
  可以光明正大的走正门。
  俩人正说着话,虞老夫人跟前的嬷嬷便过来了,说是老夫人想见见世子爷和世子夫人。
  世子爷昨儿没回府,她寻不来,恰巧世子夫人今儿在这,嬷嬷赶紧将人请了过去。
  侯夫人也跟着一道。
  今儿虞老夫人的精神不错,早上喝了米粥后便一直醒着,歪在了软塌上,不肯再往床上躺。
  这几日侯夫人日日都在陪着她,多少也给了她说了一些情况,就想让她再等等,等到椋哥儿翻了案,她好安安心心地走。
  姜姝跟在嬷嬷身后进了屋,到了软塌前,凑上去轻唤了一声,“祖母”,这才发现虞老夫人手里紧紧地攥着一个木雕,正是上回她送给她的礼物。
  木人是范伸。
  姜姝心头一动,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柔声道,“祖母好生养着身子,等世子爷一回来,立马就过来看祖母。”
  虞老夫人的神智虽有些糊涂,可心里的那个结实在是太大,世子爷和世子夫人,也就成了她脑子里唯一挂记之人。
  虞老夫人盯了姜姝一阵,眼睛便是一亮,“世子夫人来了。”
  姜姝点头,“祖母,是我。”
  虞老夫人笑了几声,神色尤其开心,亲热地拉过她的手,神智又有些错乱了,“椋哥儿还没回来?”
  姜姝一愣,想着老夫人上回当着范伸的面,也唤了一声椋哥儿。
  知道她八成又记错了。
  一时倒也好奇那椋哥儿到底是谁,竟让老夫人如此挂记。
  等老夫人歪在那软塌上睡着了,姜姝跟着侯夫人回来,一面往外走,一面便问了一句侯夫人,“母亲可知虞家哪位叫椋哥儿的表少爷,祖母心头怕是一直在惦记,唤错好几回了……”
  问完,迟迟不见侯夫人回应。
  姜姝这才侧过头,察觉出侯夫人的脸色不太好,心头一震,怕是自己这句话触到了虞家的哪桩旧事,忙地又岔开,“母亲别太担心,祖母今儿精神还挺好……”
  侯夫人也没去提这桩事。
  这事儿不该由她来说,等到裴家恢复了清白,事情水落石出的那一日,椋哥儿自会亲口告诉她。
  两人从老夫人的屋子里出来后,姜姝没再回侯夫人屋里,直接回了东院。
  这一日好不容易挨到了天黑。
  范伸依旧没有回来。
  姜姝在床上烙了一阵饼,困意刚袭上来,又被一声雷鸣惊地从那床上坐了起来,额头不觉生了一层冷汗。
  春杏听到那一声雷鸣,知道夫人多半会被吵醒,赶紧提着灯盏进来,果不其然便见姜姝已经撩起了帷帐,抱着身子坐在了床榻上。
  “夫人,可吓着了?”
  春杏将灯盏搁在了几上,忙地上前,正要去扶她,一抬头,冷不丁地便看到了姜姝那张莹白精致的脸上,不知何时,已经落下了两行泪。
  春杏心头一紧,还未出声想问,姜姝的嘴角突地一抿,轻轻地道,“我想世子爷了。”
  说完,便将头埋在了自己的胳膊弯里。
  抹了抹脸上的两行泪,又才缓缓地伸出了头,下颚轻轻地搁在了手弯处,痴痴地望着春杏搁在木几上的那盏灯。
  这一日一夜,不知道他到底在经历些什么。
  姜姝坐了一阵,便坐不住了,起身披了一件大氅,去了屋外的屋檐下。
  急雨来得快,落的点子也大。
  很快那屋檐底下便流出了一条雨线,姜姝盯着那雨线出了神。
  突地想起了那夜她受韩凌所托,送太子妃出城之时,也是这般大雨,大理寺的人就蹲在了那城门处。
  当时他一定也在的。
  若那夜他真有心要追,她和秦漓,又怎可能跑得掉。
  人人都说那人是恶魔,不近人情,不讲半分情面,可与她而言,从遇见他的那一刻,自己就已经活在了他的羽翼之下。
  那清冷如冰的外壳之下,早就成了她的避风港。
  被微微夜风带起的几滴水雾,扑在了姜姝的眼睫上,姜姝轻轻地一眨,眸子发了涩。
  春杏还未反应过来,就见跟前的人影,一下冲进了雨里。
  春杏急得在原地打了几个转,才想了起来自己要找什么,回头捞了一把伞,赶紧追了出去,追到了东院外的长廊,才见姜姝的身影停在了长廊尽头的月洞门下,被及时赶回来的严二给拦住了。
  “大人让属下给夫人捎句话,他一切都很好,让夫人莫要担心,再过两日,大人便能回府。”
 
 
第121章 
  严二捎完话再从侯府出去, 范伸便被韩国公给砍了,之后拖着一条血淋淋的胳膊,直接进了太子的东宫疗伤。
  严二禀报时也没有隐瞒, 就夫人适才那样,若非他及时回去拦着,这会子八成已经上了大理寺寻人。
  严二说完,明显感觉到了范伸身上透出来的急躁。
  如此心情,再在东宫亲眼目睹太子和太子妃两人在他跟前成双成对, 呆了将近两日, 已是极限。
  范伸没再等了。
  当夜从东宫出来,回了一趟侯府, 也没走正门,纵身一跃从东院的墙上翻了进去。
  东院的管家本也睡了, 临时又想了起来,世子夫人今儿吩咐他晒了一簸箕核桃, 夜里忘记了挪回屋, 又才急急忙忙地披了一件衣裳起来, 刚走到院子里,跟前一道黑影突地晃过, 墙头上便落下了一人。
  管家被唬得一跳,正欲唤人来, 及时看清了范伸的那张脸,一时僵在了那,还以为是自个儿看花了眼。
  等范伸从他跟前从容地经过,往正屋走了过去, 管家这才猛地醒过神来, 忙地在其身后唤了一声, “世子爷……”
  管家疑惑不解地挠了挠头,想不明白,这好好的正门不走,为何还翻起了墙。
  今儿个晚翠守夜,夜色一深便拴好了门栓,搬了一把椅子守在门内,不过一会儿便打起了瞌睡。
  闷沉的几道敲门声传来,接着门栓便跟着几晃。
  晚翠立马惊醒了过来,上前打开了门,见到屋外的范伸后,晚翠的神色也是一愣。
  这几日夫人是如何想念世子爷的,春杏和晚翠都看在了眼里,晚翠回过神,忙地转身就要进屋去禀报。
  夫人这几日歇息得晚,这会子刚睡上。
  晚翠才走了两步,便被范伸及时地止住,“先下去。”
  晚翠只得退了回来,守在了外屋。
  本以为世子爷这一回来,便也不会走了,晚翠再次坐下,然没过一阵,却又见其从屋里走了出来,还是适才回来的那一身,并没有更衣。
  晚翠想也疑惑了。
  合着世子爷这大晚上回来一趟,仅在里头打了一转,就为了看一下熟睡中的夫人?
  晚翠原本还想问一句世子爷何时回来,见范伸的那脚步实在是太过于匆忙,只得将话咽进了肚子里。
  等到范伸的身影彻底地没入了夜色中,晚翠才又关了门。
  这一进一出,也就一刻钟的功夫。
  等到翌日姜姝醒来,便只见到了搁在床头上的一袋子香片。
  锦白色的荷包,一面是用金丝绣出的祥云纹,另一面则绣了一条龙。
  不是九爪,而是四爪。
  姜姝心头一跳,睡眼惺忪的脸色,立马紧张了起来,忙地将其打开,里头却是放了香片。
  姜姝拿在鼻尖处嗅了嗅,有两种味儿。
  一种是清淡的花香味。
  一种则是熟悉的淡淡檀香味儿,同范伸身上的一摸一样。
  姜姝捏着那荷包,半天没回过神。
  她想起来了,范伸身上的檀香味,她确实是在别处闻过的。
  东宫的太子妃,秦漓。
  那日她护送秦漓去城门时,从她身上闻到的,便是这股檀香味。
  范伸既是皇上的亲信。
  如今皇上和太子正掐得厉害,这个节骨眼上,为何范伸会去东宫,又为何太子妃会给他香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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