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年代文里带娃读北大——燕扶
时间:2021-08-10 08:52:53

  “你从来都没有对不起我。我也没有怪过你,我只是,再也不想与你有任何关系,仅此而已。”
  说完,他一点点掰开她紧握而泛白的手指,没有犹豫地大步离开了。
  余清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和刚刚惺惺作态的哭不同,这次她是真的悲恸于心,顾不上妆容,也顾不上别人的眼光。
  那是一种从头到脚的绝望——
  他说,她只是家人,且为曾经。
  看着这样的余清,余晓玲眨巴眨巴眼,挪到岳宁旁边,手肘捣了捣她:“喂,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岳宁瞥了眼她红肿的脸,无奈言道:“还是先回去上点药吧,别留了疤,就要毁容啦!”
  “行,走。”余晓玲挽着她胳膊就往她家的方向走。
  岳宁:“?”
  “去你家上药,正好有事找你说。”
  对于这份脸大的自来熟,岳宁也是无奈。但好歹人家帮你说话,还为你打架,帮人上点药也是应当的。然而,余晓玲那些歪理邪说还没说到一半,岳宁就没忍住,把她赶了出去。
  今天真是流年不利,吃个瓜引火烧身,上个药还要被说教要有自知之明。
  她这是触发了什么隐线霉运剧情吗?
  想着烧点艾草除除霉气,只是刚在院中点上,刚刚那件霉事的男主角就现身了。
  余温看着烧得腾腾的火盆,愣了下:“……你这是干什么?”
  岳宁看他一眼,仿佛从他脸上看到一个大写的“霉”字,口随心动,便发出了邀请:“要不要先来跨一个?”
  余温:“……”
  干透的艾草见火即焚,火苗腾高,却转瞬即熄,到底这个火盆也没迈成。
  余温却没说别的,进屋就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岳宁。他的脸上带着连日奔波的倦意,情绪如常,像无事发生一般,依然是那副不咸不淡,波澜不惊。
  “看看。”
  “这是什么?”
  岳宁打开,发现里面是一些影印样稿,还有几页A4文件。
  “我这次去省城,见了一个编辑,他有一个选题,想要约稿,可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作者,我便给他推荐了你。”他一指那几页文件,“这是他的选题想法,你可以先看看,有没有想法,感不感兴趣,再回复我。”
  岳宁很惶恐:“……推,推荐我?”
  “对。”
  “哈!”岳宁脸皱成包子,满脸都是疑惑,问出一个关键问题,“所以,你和这个编辑什么关系,你推荐,他就用我?”
  余温淡淡一笑:“我和他是老同学,日常会给他写点小稿件什么的,挣点小钱糊口。这次,其实只是牵线搭桥了一下,他是看了你的文章后,才决定要找你约稿的,还是你的文字征服了他。”
  “……哦。”
  信了你的邪。
  看她不信,他接着解释:“而且,我也给《收获》供稿,了解他们的一些评稿标准,你这次,一定可以拿奖。”
  “什,什么?!”岳宁大惊。
  要知道,《收获》在国内,可是有“文学家摇篮”之称,能被选入一稿,身价登时不同,更是发掘了当代一批新锐作家。能长期供稿,自然非同凡响,数得上的那几个人。
  “嗯,要不,我怎么好意思给你提修稿意见,不过是我更熟悉他们的风格和喜好罢了。”
  岳宁掩不住心中惊喜,上前一把握住余温的手:“余老师,原来你是大作家啊!失敬失敬!”
  原来不仅学习好,还是个大佬!!!
  “不是,真的只是挣点小钱糊口而已。”余温简单一句揭过,接着刚刚的话题,“千字15。你可以考虑一下。”
  其实岳宁是想拒绝的。
  她还要复习,写点中短篇还好,但一本书的工程有些过于浩大了。
  但听到稿费后:“多少?!”
  “千字15元。”
  她又突然觉得自己有时间了:“我考虑一下。”
  “嗯。”
  按照往常,事情说完,他便会离去。
  只是今日,他一直坐在那儿,踟蹰不肯离开。茶杯见底,岳宁拿了暖壶给她续上。
  他才开口:“另外,今天,对不起,又连累了你。但她以后,应该不会再来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对不起……”
  他不走,岳宁便知他又要道歉。一开口,果然。他的语速有些快,语言有些凌乱。岳宁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他,刚刚那样决绝的他也是。
  他身上仿佛有很谜团,让她禁不住去关注,想去探索发现。她自认为,自己虽然爱吃口瓜,但骨子里不是无聊八卦的人。他好像,有些不一样。
  “嗐,没事,我什么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哪会往心里去。”她用毫不在意的语气回道。
  “那就好。”他答。
  顿了一下,她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萦绕许久的问题:“你,和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书房里,陡然沉默下去,连炉火的噼啪声都清晰可闻。
  察觉气氛变化,岳宁心中悔恨,自己刚刚为什么不再烧一把艾草,霉运除不除的无所谓,应该先熏熏脑子。
  “你要不想说没关系,当我没问。”她赶紧找补。
  他却淡淡一笑:“我只是在想,该从何说起。”
  他拿起茶杯来,轻轻抿了口:“其实,她算是我的姐姐吧。”
  姐姐?
  不是,未婚妻吗?!
  看到岳宁眼中的震惊,他仿佛预料到一般,接着说:“她是不是告诉你,她叫李雅清,是我的未婚妻?”
  岳宁点点头。
  “那只是她为了赶走我身边女孩子用的点小手段罢了。她现在的名字是余清,法律意义上,是我二姐。李雅清是她到我家前的名字。”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刚到我家时,她总是弱弱地躲在一个角落里,连饭都不敢多吃一口。爸妈说,她很可怜,让我多照顾她一些。我哥哥姐姐大我很多,早就出门立业,我觉得,再有个姐姐也不错。”
  “她渐渐好了很多,只是,好像很依赖我,走到哪儿都要跟着。她那时只是寄养,并没有入我家户口。我爸妈有时候会开玩笑,说以后直接留她做儿媳妇好了。她从那时候起,就开始对我身边的女性朋友充满敌意。开始还不明显,后来,甚至会制造一些矛盾赶走她们。我制止过她,她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我行我素。我那时候年少,并不懂这是为什么,只以为她缺乏安全感,所以我便对她更好一些,更包容一些。甚至天真地想过,接受她,跟她共度一生。”
  “后来,我爸妈终于办好了手续,可以正式收养她。他们也知道她的心思,便让她自己选择,是作为李雅清,寄养在我家直到成年,还是正式成为我们的家庭成员,作我姐姐。”
  “当时我爸妈跟她谈过,不管她选哪个,他们都会一如既往对她好。只是,选择后者,不管法律如何,他们都不能允许自己的两个孩子未来走在一起。她还是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
  “我本以为,事情到此结束。没想到,成了姐姐之后,她更加有了身份和借口干预我的生活……”
  他就这么说着,娓娓道来,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
  岳宁看着他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同情。
  孩子这些年都经受了些什么?
  说到这儿,他突然顿住,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呼吸也有些不匀,陷入思绪无法自拔。
  岳宁上去,抠出他手中的茶杯,稳定他的情绪,顺势问道:“是不是和那个她有关?”依照上面推断,这个余清只对余温身边的女性有敌意,所以ta肯定是个女的。
  “对,她害死了她。”
  “她,是你的心上人吗?”
  “不是。是寄养在我家的另一个女孩,一个很好很好的女孩子。她死的时候,才十二岁。当时我爸妈已经在商量收养事宜,如果她活着,应该会是我家最小的孩子。”
  岳宁大概明白了:“也就是说,余清害怕你父母再收养一个女儿,抢了她的位置和宠爱,所以……”
  卧槽,杀人不犯法吗?!
  岳宁的第一反应竟是这个。
  “宁宁的父亲是精神分裂症患者,天天妄想有人要害他和孩子。她父亲病越来越重,母亲忍不了就离家出走了。妻子离开,他的病更重了,干脆把宁宁锁了起来。邻居看不过,报了警。警察救出了宁宁,辗转送到我家。她的父亲也被送进了医院。”
  等等!
  宁宁?!
  岳宁一惊,余温却未察觉一般,继续说着。
  “本来一切都好,直到有一天,她父亲从医院跑了出来,到处找女儿。”
  “是她,给他指路……”
  这里的“她”,他没清楚的说,岳宁却知道,指的是余清。
  “等警察再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连体温都没有了,是被塞到密封罐子里,缺氧窒息而死的。”
  到这里,故事接近尾声,岳宁说不出自己心中到底是什么滋味。
  只觉得,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后来呢?”
  “后来,我爸妈想尽办法,教育她,做心理疏导,可是,她已经长大了……”
  岳宁大概能想象到,那是怎样一段如何鸡飞狗跳的日子。
  “所以,你来小南洼,是想避开她吗?”她问。
  “不是,这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可能是说完往事,他的语气也恢复了些正常状态。
  “那个小丫头啊,有个梦想,就是长大了,做一名老师,哪里的学生需要她,她就去哪里。我想啊,如果能替她完成梦想,她是不是也能走得安心一点……”
  岳宁把茶杯重新塞回他的手里。
  突然明白,为什么他会对自己格外关照,心里有些沉重,有些酸涩,更多感慨。
  “你知道吗?你很像她。”他突然抬头,看着她,轻轻笑了一下。
  岳宁:“嗯?”
  不只是重名?
  他看着她的眼睛:“所以啊,你一定要好好的,过自己想过的生活,走自己想走的路。”
  后一句话却似是对自己说的——
  “千万,不要留下遗憾。”
  作者有话说:
  是一段悲伤往事!
  恶毒白莲花后面会遭报应的!
  不是替身梗,没有白月光!余老师和那个小姑娘没有任何青春心动和男女向感情纠葛!!!
  刀有点多,辣鸡作者顶锅盖跑路(拳打脚踢求轻一点)!
 
 
第27章 哈! [VIP]
  谜团解开, 却是一段悲伤往事。
  岳宁看着眼前的人,心一下下地抽疼。
  听他的描述,他和他的家人, 都应该是很好很好的人,他们做着善事,却无意中引狼入室。这匹狼进了这个家,这个家里的人和物就被她标记,默认归她所有。她可以为了一己私欲, 把一个十二岁的少女推进地狱。
  这样的人, 何其可怕?!
  “你们就没想过送她走吗?”岳宁一个听故事的人都觉得后怕,更何况身在其中的余老师一家。
  “没有。你不了解我父母, 他们是那种特别有责任感的人,既然已经正式进了我们家的户口本, 他们就真的把她当成亲生女儿看待。他们当她是一时糊涂,希望她能真的认识到自己的错, 早日回头是岸。”
  岳宁无奈点着头:“可是她来这两次……伯父伯母怕是失败了。”
  “嗯。”余温顿了下, 才接着说, “我母亲到去世前,还拉着她的手, 说着希望她能做一个正直善良的好孩子的话,可是, 正直善良这种词,对她来说,无异于天方夜谭,痴人说梦, 她的世界里, 根本就没有价值观, 又怎么会容得下正常人这种品质?”
  岳宁:“……”
  没想到余老师这样的人,竟然也会骂人?
  她不是会安慰人的人,便拉了个凳子,在一边坐下,用眼神给他力量:“她这样的人,迟早会有报应的。那件事,与你的家人无关,更不是你的错,不要再自责了,好吗?”
  虽然嘴上说着已经十几年了,都过去了,但实际上,说起这件事,他字里行间满满都是悔恨,整个青春岁月,都在替那个女孩完成梦想。这世上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人?只为一诺,付尽一生。这种理想化的人物,在岳宁的世界里,都是书本上的,经过文辞修染美化过的,是不真实存在的。
  而今,就活生生坐在她面前,一点点浸润她历经世事风霜,自认为已经坚硬似钢铁的心。
  “我很好,也没有自责啦。”他笑笑,语气故作轻松,再次低下头,“只是到底,这件事我们有责任。如果我们能早早发现她的不对劲,或许,就能避免这场悲剧。”
  这话岳宁不能苟同。
  他还是在自责。
  “不是的!你们已经给了她一个家,爱她尊重她,给她良好的教育,她自己长歪了,心术不正,这跟你们没有直接关系,你看啊,同样一片树林,有的就挺拔茁壮,有的就长成了歪脖子树,难道你要怪大地母亲让树长歪了吗?!”
  她有些着急,两人坐得近,说着说着双手就搭上了他的肩膀,轻轻拍了两下。这种兄弟式的身体接触,最能安抚人心中的不确定。
  他却蓦地抬头,两人视线隔空对上,岳宁的心突然停了一拍,手停在空中,再也拍不下去了。就这么静了几秒,她尴尬地笑着收回了手。
  他也笑了,却是个温柔暖心的笑,却说了句:“这类比,也是新奇。”
  竟敢调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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