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年代文里带娃读北大——燕扶
时间:2021-08-10 08:52:53

  这也是岳家老两口一直发愁的原因——他们一直试图给女儿再组家庭,却总不成功。
  但这次不一样了。
  文化带来的那种荣誉,再加上官方认证,之于大众,除了吃惊和艳羡,自然更有那种对文化人打从心底的敬意。
  也有人听到奖金酸不溜丢地说闲话,拿出妇德那一套,说岳宁和这个不清不楚,和那个不清不楚的,这稿子还不知道是用什么手段登上去的。
  一般这种时候,都会遭到周围人的群起反对:“你有本事,你也去勾搭,看你多能耐,足不出户,就勾搭到北京的大官,也发表几篇文章,让县里表彰你,给你大票票奖金。”
  岳宁一跃成了励志典型。
  政府也借机打出了“精神自立,文化自强。我要读书,改变命运”的口号,又将岳宁的故事编辑成小册子,分发到各个村镇,一夜之间刮起了“学XX活动”。
  如果说上次她的影响主要集中在女性群体,这次便可以说没有年龄和性别限制了。听说中心校那边,还在教室里挂上了她的画像,就放在雷锋叔叔后面。
  岳宁:“……”
  咋,还想让我牺牲一个?
  这一阵风刮下来,学校的复学率节节攀升,甚至有些村里的妇女要求学文化,还自发办起了夜读班。县里的机关小报收到的投稿是往年的七八倍还多,虽然质量参差不齐,但胜在百花齐放。
  要说这阵最愁的,莫过于本届考生了。
  有一个岳宁这样的同期,他们是既欣慰,又压力山大。欣慰的是,能和一个这么优秀又励志的同学一起考试,人生幸事。悲催的是,人家岳宁在家自学,还带着娃,又发表文章又得奖的,她要是考上,而他们住在学校,心无旁骛地学了这么多年,要是没考上……
  估计是没脸见人了。
  是以,最后这段时间的复习,大家都铆足了劲。
  一定得考上!
  对于县里发生的这些翻天覆地的变化,当事人岳宁完全不知道。哦,也不是,她后来托余温到学校那边,把她的画像摘下来了。然后把奖金捐给了学校,用于学校修葺宿舍之用。
  当然,她是有一点小私心的。从9月开始,为了集中教学资源,周边村落的小学全部取消,学生都要去中心校就读。岳乐乐也要过去了,她去看过那边的宿舍环境,房子不错,但内里的设施陈旧,总觉得会有安全隐患。
  教育局拨了钱换新的,但只能给孩子一个标配,她再给添了个,估计能让孩子们住得更舒服些。
  她去送钱那日,校长拉着她,哭得涕泪横流,还大笔一挥,给她题了幅字。字是好字,可惜是草书,岳宁一个字都不认识。后来还是余温告诉她,校长写的是□□那首著名的《沁园春》,最后落款比较有意思:“赠人民英雄岳氏女宁。”
  岳宁:“……”
  她怕是要在烈士的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更加让她哭笑不得的是,半月后,宿舍楼前起了个半身雕塑。
  没错,又是她!
  校长大人也给底座雕了首《沁园春》,下面还刻了捐款始末。岳宁知道的时候,那尊雕塑已经在那儿摆了三天。余温问她,要不要他再去周转一下。
  岳宁想了想:“算了,由他去吧。我累了。”
  她是真的累了。
  她还嘱咐了校长,这事要低调,估计那会校长正哭得意气勃发,不是没听见,就是没往心里去。
  就这样吧,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雕塑_(:з」∠)_。
  ***
  转眼间,高考时间到了。
  之前被齐明夹走两页草稿的那篇稿子还是如期寄走的,在高考前夕,收到排期的通知。
  那日被岳勇熊走的齐明,后来果如岳宁所说,还是时不时上门,只是主要精力都放在了老两口身上,明显忌惮岳勇,岳宁又每天忙得脚不沾地,他根本挨不上前,也好似,他根本就不再想靠近岳宁。
  像是完成了什么任务似的,现在来这里,也不过是探听后续消息。
  自从县里领导又是表彰信又是奖金地往家里送,这老两口也犯了难。他们是打心底里喜欢齐明,但自家女儿确实如儿子所说,今时不同往日,连来家里的领导都说她前途不可限量。
  有了官方认证的定心丸,他们原来摇摆不定的心也渐渐放下。既然女儿不是在胡闹,他们就应该支持她不是?
  只是这齐明,人家当初不嫌弃女儿的恶名在外,自己现在如果反悔,岂不是被外人戳脊梁骨说是没良心的趋炎附势、翻脸不认人之辈。
  岳勇便趁机又跟亲娘说起之前那件事,岳大娘还是不相信,深信自己不会看错人。她还跟丈夫说了这件事,岳老爹还专门找岳勇谈了话,一通仁义礼智信的教育,岳勇想辩驳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倒是岳宁,某天饭桌上听到岳老爹叹息齐明多好多好,就是平庸了点,字里行间都是惋惜要是女儿考上大学,他就要痛失好女婿。
  岳宁笑呵呵地打断老爷子:“您要是特别喜欢他,可以认个干儿子啊,以后让他跟我们一起伺候您,给您养老送终。”
  岳老爹转天还真提了,谁知那齐明却脸色僵了一下,打着哈哈把这件事含糊过去了。
  川南地区的干亲不同别地,可不是随便认的。作为干儿子,可以参与分家产,当然,相应的,也要给干爹干娘养老送终,基本除了血缘,与亲儿无异。
  岳老爹有些受伤。
  岳宁觉得他可能有点闲,便在村里的夜读班给他报了名。
  他知道后很生气:“那都是些老娘们儿,我去干嘛!”
  但回头看隔壁的父子俩竟然去夜读班上课,他便借口出去溜达,转了一圈,也去了队部。
  谁知,这一去不可收,沉溺知识的海洋不能自拔。
  到岳宁高考前,他已经不是那个古板的小老头,而是读了半月书的岳·学习快乐·大川,还鼓动老伴儿跟他一起去,睡前还感慨:“怨不得女儿突然像着了魔似的这么爱读书,原来读书这么有意思。”
  转天岳宁收拾行李去县里考试,他还列了个书单,让岳宁考完试后,帮他带回来,搞得岳宁哭笑不得。
  小团子还给她画了一张考试必过的大图,到县里住下后,她才从包里翻出来,一时间有些感动万千。
  谁能想到,她浪得飞起的岳海王竟然能成励志带娃妇女的一天,真真是造化弄人。
  ***
  考试结束后,她没有立即回村里,而是在县里又滞留两天。
  一是要给老爷子买书,二是她自己也要买些东西庆祝一下,三嘛,县里通信方便。
  她跟岳青煲了近两个小时的长途电话粥,一边闲话家常,一边岳青把从北京收集的信息材料都告诉了她。
  果然不出所料,这齐明早就和城里的白莲花有了联系。
  “宁宁姐,我给我同学比对过,余清那篇小说和你的真的太像了,听说下月底就发,你那篇要是排到十月,这岂不是……”
  她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岳宁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了,这回真是要谢谢你,不然我还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嗐,我知道第一时间就想给你打电话,可是你正好高考,我这才给你留了口信儿。”岳青顿了顿,有些羞涩,又道,“能帮上你的忙就行,你那么慷慨帮我渡过难关,这次只是让我帮忙留心些事,举手之劳而已,说谢不是见外了吗?”
  “等到了北京,我还得使劲麻烦你呢,到时候啊,我一定不见外。”
  “欢迎之至!”
  挂了电话,岳宁去了趟县里的档案局,把之前存档的东西影印一份,还调取了存档记录等。
  “真不好意思,还占用公家资源,给同志你添麻烦了。”
  小姑娘是个爽快人:“什么占用不占用的。”她一指左边,“这边是公家资源,”然后又一指右边,“这边是县志办公室,我给你存这儿了。”说完还嘱咐,“你以后写了稿子啊,手稿就应该拿过来存着,这以后都是宝贵资料。”
  岳宁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有些想笑,但还是认真点头:“哪里哪里,这……我哪担待得起。”
  末了,她走的时候,小姑娘送出门还一个劲嘱咐:“记得啊,发表后的文章底稿送过来,都是后人的宝贵资料,我们这儿存得好。说不定以后还得给您建故居博物馆什么的,都用得上……”
  岳宁:“……”
  想得真远。
  看了看手中资料,她点点头,好在自己想得也挺远。
  要不这回,还真是麻烦。
  不过,对方选的时间,还真是……
  这不是诚心膈应她,又是什么?
  文件打包好,连夜加急挂号信寄出去。
  她这才收拾东西,打道回府。
  她是要好好休息一阵子。
  至于那些恶心的人和恶心的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阿门!
  作者有话说:
  本来以为周末能写完第二卷 ,结果一直被抓着加班QAQ。 
  日更失败,别打我,下次更新应该还是个大肥章,我会把这部分写完,一口气传上来。
 
 
第32章 哈! [VIP]
  高考成绩下来那天, 岳宁并没有自己去查分数,而是让同村高考的同学帮忙看一眼,顺便交了志愿书。
  同学:“……”
  “宁宁姐, 这志愿不是看分数填吗,虽然你很……淡你这只写了一个志愿,万一分数线高没录取怎么办?”
  岳宁只是略略思索,而后认真回答:“那就再说吧。”
  同学:“……”
  可能才二十岁的她,理解不了牛人的世界吧。
  岳宁却打算得非常实际。
  她绝不是盲目自信之人, 此刻要说心中没有忐忑, 是不可能的。
  所以,她更不敢添那些保底和装点门面的二三志愿。
  这个时代, 大学的录取非常严格,尤其头部的大学。
  如果你的第一志愿不是报的他们, 第二志愿即使分数够了,他们也不会录取。
  岳宁只想上最好的那几所大学, 填了也没用。
  更何况, 她的性格向来如此, 想要什么,便只能是那个东西, 替代品总是差点意思。
  说上北大就是北大,对面的清华去了都是遗憾。
  说她犟也好, 不知变通也罢。
  人生嘛,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就是将就。
  同学带回来的消息,她的成绩虽然不是最好, 但在省里也是数得上的前排。
  接下来的一切, 就交给天意了。
  休息几日后, 她又进入了忙碌状态。趁着空当时间,把出版社的那本稿子赶完交了。家里收拾,行李打包,岳青已经帮她找好了落脚之地,准备好一切,只等通知书一到,就可以走了。
  虽说之前家里人都对她考上这件事没报啥希望,但看她又得奖又发表文章的,成了县里的文化名人,家里人转而也对考试这件事重视起来。等成绩和通知书的日子,他们都紧张得不行。
  尤其是在岳老爹听说女儿只报了一个志愿之后,每天都往这边跑一趟,叨念她不该如此草率,应该多写几个大学,哪怕上了市里的师专,也比落榜好啊之类的话。
  岳宁一通“哦”“啊”“知道了”地敷衍回答,老头一甩手也就不管了。反而是岳大娘,看着女儿收拾行李,日日长吁短叹:“这宁儿从小到大最远也没出过省,一下子要去北京,人生地不熟的……”
  她是真心疼女儿。
  女人的心疼和男人不同,岳老爹看到女儿开始收拾行李,最先担心的是“你要是收不到通知书咋办”,而岳大娘却只担心女儿未来的衣食住行,并且从单鞋到棉鞋做了个遍,唯恐她到城里吃了苦。
  一家人的注意力都在岳宁身上,他们都没发现,自高考后,那个原本日日往这边跑的齐明却渐渐来得少了,即使来了,也是说不几句话就走,更是一顿饭都没留下吃过,人也变得客气了,再没原来那种没脸没皮死赖着不走的劲头。
  老两口只以为是他看到岳宁真的高考去了,便终于还是断了心思,各种觉得对不起人家。岳宁对此嗤之以鼻。好在,自从开始学了文化,他们思想也不像原本那般死板,对女儿的婚事虽着急,也不过多干涉了,外面有人问起,只说随缘。
  自从岳宁成了文化名人之后,外面人也不再传乱七八糟的闲话。毕竟,不管是在岳家二老眼里,还是小南洼的村民心里,岳宁都是小南洼的种地汉高攀不起的,再也无人说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拿她想嫁文化人这个话题说事了。
  岳家老两口有时候也会做梦,女儿给他们领回一个教授女婿来,等醒来又感叹,错过了齐明这么好的人。
  只是没过多久,齐明却先一步离开了川南,据家里人说是去省城闯荡了,连孩子都留在家里给父母照看,更没有来岳家道别。
  几天之后,老两口才得到消息,怅然若失了半天。岳宁知道,他绝对没去省城,而是去了北京,只是不知他为何不跟家里人说实话。
  关于她的话题另一个男主角,余温同志更是忙到飞起,偶尔抽空来拿她的稿子,也是拿了就走,连门都不进,日常相互的联系全靠岳乐乐从中间传话。
  他是真忙,因为村里的小学要合并到中心校,学校里各种事宜需要交接,恨不得一个老师掰成两个用。
  岳宁倒是没觉得两个人关系有什么不对,李桂琴有天却突然感叹一句:“没想到这余老师还真只是把你当学生,还真是个……嗯,霁风清月的人。”
  岳宁无语,纠正:“那是霁月清风。”
  李桂琴却不似平日那般无理也反驳几句,而是一脸的怅然若失,失望地摇头叹气:“可惜了,原本以为……”
  岳宁:“……我已经强调过八百遍了,之前都是外人瞎说的,你们瞎想的,和余老师之间,是君子之交,惺惺相惜,你们非要胡思乱想,真是没得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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