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没有几对是圆满的。
成年人嘛,都有这种自知之明。
褚纱纱想的是,他们就谈个校园恋爱,等毕业季一到,大家各奔东西了后,自然就心照不宣的分手了。
直到有了小奶包。
安毅身边的人都觉得褚纱纱配不上他,褚纱纱出去跟他们接触过两回,她其实也不喜欢,只是为了在安毅心目中的形象,每次都是忍着。
安毅喜欢温柔善良的女孩子,还说她,“心地善良,为人着想。”
怕褚纱纱出去被欺负,安毅都是护在她前面的。
被保护的感觉确实不赖,安毅很忙,要当优秀学子,扑在课业上的时间比陪女朋友的时间多,他们都是学生,真正每天腻在一起的时间不长。
安毅喜欢温柔善良的女孩子,那她就是温柔善良的女孩子。
要结婚的时候,褚纱纱才是左右为难的,她心里纠结又复杂,“哎。”
深更半夜的,褚纱纱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后,醒了。
耳畔温热的呼吸轻轻的,痒痒的,屋里空调温度正好,并不会觉得太热,褚纱纱缓缓睁开眼,目光带着复杂回忆。
眼前仿佛还残留着几年前他们的校园模样。
鲜活、热枕。
她微微侧头,透过黑夜细细描绘他的五官。
她喜欢的模样,他都有。
他喜欢的样子,她不缺。
她装的。
一只手横过来,从被子里准确的握住了她的手,安毅声音带着沙哑:“做梦了?”
褚纱纱苦着脸:“嗯。”
手被拍了拍,安毅伸手把她的脑袋轻轻往他肩上靠,熟悉的味道传来,褚纱纱缓缓闭上眼。
周一,安毅学校那边已经放暑假了,褚纱纱半夜才睡,第二天起来晚了。
她起来的时候,安毅跟小奶包都起床了,安毅还穿着睡衣在客厅里陪儿子玩。
“妈妈在睡觉,你小声点知道吗。”安毅跟小奶包交代。
小奶包有奶喝,这会不捣乱。
他坐在地上,仰着脸看着看书的爸爸,跟他提条件:“大肉包!”
“等着。”
小奶包一侧脸就看到了褚纱纱:“妈妈!”
安毅放下书。
褚纱纱走过来,脸上挂着柔和的笑:“是我起晚了。”
她准备去做早餐,安毅一把拉住她:“我跟王阿姨说过了,请她在外边带一点过来。”
褚纱纱顺着点头:“那也好。”
她看向儿子小奶包,顿时柔顺的脸色一变,一把甩开安毅的手,绕过沙发背过去,把抱着奶瓶的儿子从地上抱起来。
小奶包上半身穿的还是睡衣,下半身只穿了小短裤,露出光光的腿,连袜子都没穿。
安毅看了看被甩开的手,有些疑惑。
小妻子手劲儿这么大了?
褚纱纱抱起了人,突然一顿,挤出笑模样:“我、我就是着急了,空调房里,小孩不能赤条条的,得给他们穿好衣服鞋袜,不然容易生病。”
爸爸带人,哪怕是安毅这样冷静的,也免不了有共同之处。
安毅的疑惑被抛到一边,心里愧疚起来:“是我不对,我下次会注意的。”
褚纱纱善解人意的宽慰他:“我相信你,我也有不好。”
小奶包在妈妈怀里晃着小腿,爸爸妈妈的心情完全没有影响到他。
褚纱纱抱着人回房里给他穿好了裤子,王阿姨也到了。
褚纱纱还要上班,吃了几口就准备走了,临走倒是没跟王阿姨做交接,只是悄悄把人拉倒一边,余光瞥向客厅里,郑重的交代她:“阿姨,安毅带孩子的时候,你要多看着点。”
受她的郑重感染,王阿姨不由自主接下了重任:“小褚你放心,我肯定把他们父子两个看好了,他们肯定蹦不出我手心。”
她相信他。
是假的。
褚纱纱点点头,跟安毅和小奶包说了声,提着小包包去公司了。
周一的早晨是甜美的,代表着一周美好的开始。
跟褚纱纱一样,往来穿梭在都市的男男女女个个都朝气蓬勃,志气满满,作为独立女性,褚纱纱也是很享受这份姿态感。
脚上踩着高跟鞋,穿着剪裁得体的时髦套装,抛开所有家里的杂事,这个时候的她就是她自己,纯粹的个体。
褚纱纱觉得仿佛踩在了云端上,下一秒,一个电话把她拉下了云端。
城外废弃工厂的守场员兼保安德贵叔打了个电话来,德贵叔家里就住在城外的村里,离褚纱纱购买下来的废弃工厂不远,褚纱纱他们忙,专门雇的人照看。
德贵叔嗓门大,打电话来催账了:“老板啊,今年又要缴纳场地保养费了,请人工锄草的人工费和工资都要结了,都拖了一个星期了,老板你什么时候打钱?”
褚纱纱:“...”
作者有话说:
褚纱纱:我,老赖!
求收藏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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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小奶包还不到四岁,准确的说名下已经有三个废弃工厂、两间门市了和一栋破旧小楼了。
其中一间废弃工厂才买下没几个月,这些费用是当时就付了的,德贵叔说的是最开始买下来的两间,因为是连在一起的,所以他一起照看。
废弃厂房没有二次休整利用,也没有出租出售,属于一直砸在手里,按天损耗钱财的。
人工费,清洁打扫,人工锄草,维护费,样样都要钱。
褚纱纱仰着头,脸上十分沉重。
褚纱纱在想,她前半生也算是顺风顺水了,到底是怎么就走到这步了呢?
她竟然拖欠工资!
刚到公司,褚纱纱还没来得及工作,就先给工人们转了账。
中午休息的时候,褚纱纱给好朋友橙子打了个电话。
“你想卖工厂?你总算是想通了?”
橙子一开始就不赞成她买废弃工厂。地方偏僻不说,价格也不便宜,现在实体经济又不好做,买废弃工厂来很难出手。
褚纱纱不好说是因为看着大笔金钱流出去影响到了家里的生计,清了清嗓子:“是啊,我现在不是想通了吗,这些废弃工厂压根就没有投资价值,还不如早点转手出去。”
“你这样想是对的,正好我下边认识几个搞中介的,我让他们帮你问问。”
褚纱纱打电话也是想找橙子帮忙的,她还十分大方的表示:“要是成了,我请你吃饭。”
橙子呼吸一抽。
好半天她声音幽幽传来:“算了吧,我最近卡里没钱。”
褚纱纱:“...”
两个人惆怅的挂了电话。
他们买的股票已经马上要降到底了,完全没有要回升的意思,褚纱纱刚开始还不大服气,专门盯着看了几天,最后也不看了。
这支股票就跟褚纱纱买的废弃工厂一样,一眼就能看到头了。
周一的工作量大,褚纱纱跟进一个项目要对接了,下午到下班才忙完,其他同事也没有争奇斗艳的心思了,个个提着包,无精打采的打卡下班。
褚纱纱跟着人群下了楼,正在跟同事说话,一个女同事碰了碰她,让她看公司外边。
“那是你老公吧。”
安毅的车停在停车道上,开着半扇窗,正看向她。
他看过来的目光淡然,只有落在褚纱纱身上时才柔和下来。
褚纱纱下意识朝他走过去,脸上恰到好处的带着惊讶:“你怎么来了?”
“妈妈!”坐在后排儿童椅上的小奶包兴奋得冲她招手。
“爸爸要带我们去吃饭!”
“吃饭?”褚纱纱搭在门把手上的动作一顿。
安毅点头:“你不是说今天事情太多吗,你也累了,我们就在外边吃吧。”
“不行!”
褚纱纱重重说完,对上他们父子两个的目光,清了清嗓子,给自己辩解:“我的意思是,我不累。”
“在家里吃也是一样的。”
吃饭不要钱吗?
这两个败家子,出去吃饭,最后还不是要她买单!
到她手的,就是花的她的钱。
安毅迟疑,问她的意见:“那...”
那当然是回家吃。
褚纱纱让安毅开车去了离家最近的菜市场,买菜回家煮。
安毅是第一次来菜市场,抱着小奶包跟在褚纱纱后边,现在的菜市场比以前的老菜市场干净卫生,但人多嘈杂,安毅都找不到下脚的地方。
小奶包屁股都要扭翻了,扯着爸爸的衣领:“爸爸,走!”
他生气的皱起眉头,他妈都要不见了。
安毅抬步跟上。
褚纱纱在鱼摊子前风风火火的正要讲价,突然理了理表情,笑意盈盈的转身朝着几步开外的安毅:“这里地上湿,你抱着人别过来了,就在空地上等着,我一会买了菜就过来。”
安毅在地上看了看,确实是湿的,他就抱着小奶包不动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今天的小妻子跟平常有些不一样。
就好像是平常温婉的另一面。
没有安毅跟着,褚纱纱从鱼摊一路杀价杀到肉摊,最后还买了点蔬菜水果,她从人群里出来,安毅赶忙伸手来接。
褚纱纱心安理得,这些他也是要吃的。
回了家,褚纱纱就钻进厨房了,半个小时就做好了三个菜,中间摆着盘炒肉,一个素菜,一个汤。
这就是她口中的在家里吃也是一样?
小奶包握着自己的勺子,满脸疑惑:“好吃的?”
褚纱纱柔柔笑,拿了汤碗给他们父子两个呈汤。
安毅默了默。
他顺从的拿起筷子,一只手在儿子小脑袋上拍了拍:“吃饭吧。”
小奶包转过头,大胖脸低着,大口嗷呜吃起肉。
晚上,褚纱纱开始算账。
小奶包名下的产业她都有专门记录的,每一样一个本子,专门记录这些产业的收支情况。
褚纱纱打开第一本本子,是前几个月买的废弃厂房,这个厂房是新买的,本子上只记录了厂房的位置,规模,价格,每年的维护等各项费用。
支出部分已经填出来了,用红笔写的,填的是废弃厂房今年的支出费用,每一笔都登好了记的,最后是合计费用。
接近六位数字一年的所有支出费用,下边的收支费用确实空白一片。
其实就是只有支出,没有收入。
褚纱纱打开下一本。
这一本褚纱纱面子上好看了点,是城中村小楼的。
投资小楼前两年很流行,他们邻居也投了附近的小楼,城中村小楼是村民的自建房,当时买下来也是花了一大笔钱,褚纱纱接手后也没过多整改,就是糊了墙面,买了些二首家具,当包租婆把房子租给外来务工者。
这一本本子记录了支出情况和收支情况,每个月也都有房租收入进来,让褚纱纱十分欣慰。
买小楼的钱是多,好歹看得到有收入收进来。
下一本就是今天的两个废弃厂房了,从前年开始,这两个厂房到现在为止,只有红笔写的支出,没有一分钱的收支。
一年接近六位数,今年是付第二年的了。
除了这几个场子小楼,还有两间门市,两间门市就在城中村,外来平都务工的多,房子不愁租,两间门市也租给别人开店了。
三间废弃厂房,一栋小楼,两间门市,现在只有小楼和门市是有收支的,三间废弃厂房从购买到现在一直是亏损状态。
小楼和门市租金便宜,离回本更是还早。
褚纱纱把今天付出去的这笔记上去,惆怅的叹了口气。
安毅看了她好一会了,见她一会皱眉,一会叹气,忍不住从书中抬头:“怎么了?”
褚纱纱幽幽叹了口气:“没什么。”
安毅点点头。
褚纱纱想起橙子问她怎么买这么多产业的事。
褚纱纱幽怨的看了眼安毅。
怪谁呢?还不都怪安毅。
她妈说了,安毅以后是要当富豪的人,她以后是要当豪门媳妇的人,所以她现在先把产业购置起来,反正以后也不缺钱啊。
但是她等啊等啊,等到儿子都要上幼儿园了,她还没有成功当上豪门媳妇。
甚至因为家庭贫困,日子越过越差,都欠钱了。
褚纱纱是想问一问安毅,问问他哪天发财,但话到了嘴边又问不下去了。
万一问了,把还没到手的财给说走了呢?
就跟算命一样,好的不灵坏的灵,她要是说出口了,随时都有破财的风险,褚纱纱半懂不懂,但不妨碍她非常迷信,容不得半点差错。
事关她后半辈子,要谨慎又慎重了。
两口子一个看书,一个算账,还有一个小的开着他的小车车满屋的转,当真是幸福的一家三口啊。
小奶包今天十分能折腾,到他平时要睡觉的点了还不睡。
安毅今天没出门,在家里带了他一天。
褚纱纱算好账,收了本子,把人带去洗了澡,等她都在床上陪他玩了一会了,还不睡,褚纱纱担忧的跟安毅说:“奶包怎么还不睡呀,是白天睡多了吗?”
安毅也有些担忧,坐过来在儿子额头上摸了摸,认真的想了:“他白天让我带他去楼下超市逛了逛,跟王阿姨去公园里骑车了,又在玩具房玩了,中午睡了一会,下午就在看图册。”
安毅一五一十交代。
褚纱纱对王阿姨是不怀疑的,王阿姨都带了这么久的人了,小奶包在她手上从来都是好好的。所以,出现这个变数的只能是安毅这个当爸爸的!
小奶包扯了扯褚纱纱的袖子:“妈妈,尿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