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毅把儿子抱到了他们的卧室里,爸爸妈妈陪他一起睡午觉。
褚纱纱周末的事情多,上午要跟买废弃厂子的主顾谈,下午还要去医院看柳外婆,她又跟插花老师请了假。
睡完午觉起来,褚纱纱接到了中介那边的电话。
主顾不买了。
“不是说好了明天就见面了吗,那边的情况他应该了解得很清楚了吧,怎么会说不买就不买了。”
中介那边是橙子走之前帮她联系的,跟橙子的关系也不错,也给褚纱纱透露了一点:“听说是公司那边取消的,上边总公司跟主顾这边联系的,他们好像准备买下你那边厂子不远的那个厂。”
“新上任的跟我们联系的工作人员说,薛橙离职,她之前负责的工作要全部梳理一遍。”
“她之前一直在找,没找到愿意接手的,你们这次的牵线是薛橙找我们帮的忙,就是被上边给发现了。”
褚纱纱:“...”
是她误会了橙子。
没想到她拒绝了投资她还帮她找买主。
“不怪你们,这件事就算了吧。”褚纱纱不打算卖了。
跟之前相比,她现在格外有底气。
发财的人都是带点底气的。
褚纱纱翻进了橙子的朋友圈里,以前的社会白领晒的都是西装红酒,高楼大厦,现在的朋友圈里晒出来的都是家乡的山水和特产。
褚纱纱忍不住为好朋友唏嘘两声儿。
褚纱纱是个有礼貌的人,她知道了橙子做的事后,专门给她发了条感谢的信息。
第二天要去医院探望柳外婆。
柳外婆的身体已经达到了手术标准,可以动手术了。
除了褚纱纱他们,柳家的小辈儿都来了。
病房里除了柳外婆,还有其他两位病人,他们一群人就差点把病房给挤满了。柳家的表哥表姐在里边,褚纱纱他们进不去,就在外边等着。
“怎么不给外婆开个单间,就是双人间也好,三人间人多了点,影响别人,也影响自己休息。照顾的人多了,还容易矛盾。”
安毅道:“舅舅他们开的。”
在安排病床上都是柳家的舅舅们负责安排的,他们也不会让柳平燕出面,两位舅舅都要面子,食宿都让妹妹负责了,他们当哥哥的也要出力。
等轮到他们了,柳外婆都没多少精神气了,褚纱纱拍拍她的手:“外婆,你好好休息,咱不说话了,我们就是来看看你,看到你就好了。”
安毅轻轻的喊了一声:“外婆。”
柳外婆头发早就白光了,满头的银丝,看见他们还是朝他们笑笑,点着头睡下了:“好好,我好着呢,你们放心。”
外婆睡下了,房里人就开始往外撤了,褚纱纱他们也没急着走,准备等外婆醒了再说会话,等他们开始上班了,也没时间往医院赶。
家里还有老人孩子。
外婆是明天动手术,她是肠胃不好,以前年轻时候落下的老毛病,这次发现得早,还可以做手术来治疗。
刚动手术前几天,需要人二十四小时照顾伺候。
要洗要擦,还要拿药,再医院跑来跑去。
柳平燕他们兄弟几个就是在商量未来几天谁在医院守着,请护工是一回事,但他们人也要在。
她婆婆柳平燕的意思是兄妹几个一人一天,他们过后就是两个舅母。
柳家两个舅舅有点为难:“我们是男的,会不会不大方便。”
隔壁床坐着的老太太精神抖擞的接口:“这是你妈,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你伺候的又不是外人,还有护工呢。”
两个舅舅不接口。
老太太哼了声儿:“我儿子一听要来伺候我,那可是二话没说的,我这才一个,柳姐姐这还是两个呢。”
一间病房里的,住进来的什么人都有,要躺病床这么久,大家都会说话漏底,知道对方的大概家庭情况。
柳外婆年纪大了,恢复力不强,还要留院观察,她动手术到出院,最保守的估计都要一个星期。
两个舅舅不来,柳平燕她们就要重复。
她们都上了年纪了,病房里的事有护工,偶尔搭个手,但外边去抓药之类的事都是家属自己去跑的,久了她们也吃不住。
两个舅舅还是要来。
第三床的是今天才住进来的,送进来的也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子,跟着一男一女中年人,是她儿子媳妇。
褚纱纱干坐着无聊,就看那媳妇麻利的把床收拾了,让她那婆婆躺上去,自己把从袋子里提过来的瓶瓶罐罐的往外放,褚纱纱就看到好几个用厨房里的豆瓣瓶儿之类的装的几罐咸菜。
除了这些瓶瓶罐罐的,还有几个大桶,说是到时候好洗衣服,还把家里的碗和筷子都带了过来。
老婆子躺在床上十分享受,她那个儿子把人一扶上床就挑了张凳子坐下,就看那中年妇女一个人忙来忙去的,把妇女贤惠典范发挥得淋漓尽致,得空还给她们洗个水果出来。
褚纱纱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样贤惠得一把抓的女人,真的挑不出几个来。
也就她能比得上。
褚纱纱抱着安毅的胳膊,小声说道:“老公,我要喝水,口渴了。”
安毅起身给她拿了水,如同每一次给她拿水一样,都是把水的瓶盖给拧开了的,递给她:“喝吧。”
她拧不开瓶盖。
这个习惯从她们谈恋爱开始,到他们结婚的现在都一直保留着。
安毅高,褚纱纱在他的衬托下显得十分娇小可爱,她晃着腿儿,不时跟安毅靠在一起说着什么。
在安毅眼里,小妻子就是整个人都是温柔体贴的,娇小脆弱的。
是时刻需要他保护的。
柳平燕隔一会就朝他们瞪两眼。
“欸,你干嘛呢?那是我们一号床的盆子。”柳大舅突然出声。
厕所里的中年女人朝他笑:“我就借来用用,我们没买盆,等买了就不用了。”
她手上还拿着老婆子的脏衣服。
柳大舅挥手:“不行不行,那盆子是专门用来洗脸的,不能放脏衣服,不同功效的盆子作用不一样,要是乱用,会产生很多细菌的,除了洗脸的,洗脚的也是这样。”
“哪里有这么多讲究啊。”中年妇女听不进,柳大舅几步过去要去拿。
一直坐在角落的中年男子动了。
他块头大,脸上还有些横肉,一副很拽的模样,站起来,还把两肩遮住的纹身露了出来。
柳平燕他们都惊了。
安毅从容站起来:“你要干什么?”
中年男子扯着嘴,他虽然没有安毅高,但并不把安毅放在眼里,跟他的大块头相比,安毅的身材要纤细修长很多,一看就是坐办公室的。
他凶狠着脸,伸手就要推安毅:“干什么,老子看你不爽...”
他一边说一边伸出手,力道都已经推了出来,几乎从他们脸颊扫过,眼看要碰到安毅的肩头。
褚纱纱踩着细高跟从安毅身后往前一推:“干什么你,医院还想闹事啊。”
——“碰”!
安毅手抬在半空,中年男子几步往后退,一个屁股蹲坐在地上,简直不敢置信。
病房里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柳二舅好容易才把嘴闭上,好大声的说道:“纱纱,你力气好大啊!”
他是夸奖。
褚纱纱:“...”
她看着自己细腻的双手,心虚的不敢看身边目光深邃的安毅。
褚纱纱咬咬牙。
她这次要是说是,是因为爱,所以她在突然之间超常发挥了,行不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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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褚纱纱现在的处境处于孤立无助的时候。
大块头的中年男子一拳推过来的时候,褚纱纱是害怕和担心的,掌风都拂了过来,说明这个中年男子确实是有些力气的。
在他手掌要推过来的时候,褚纱纱只是下意识的忍不住上前,她只是自我保护般的推了一把。
这属于自卫行为吧...
褚纱纱也没想到这个大块头的中年男子,从外貌上看不可貌相,像极了搞违法犯罪类型,在夜市收保护费的那一类型的人,实际上只是徒有其表,被她这样纤细的女性给推了一下就推倒了,还非要退后几步,一屁股坐地上去。
他们不可思议,褚纱纱同样不可思议。
突然,她福至心灵——
褚纱纱指着大块头的中年男人,跟安毅告状:“老公,他想碰瓷!”
这就是故意想讹上他们,骗取钱财的职业骗子!
褚纱纱脑筋转动得飞快。
她十分认真的点头,指着中年男子的手臂:“你们看他那手臂,能绣上左青龙右白虎的,他能是个假老虎吗?”
“他就是看我们都是斯文人,又是讲道理的那种,故意想讹上我们,省下这笔住院费,甚至可能准备私下要我们跟他私了呢。”
中年男子被她说了一通,暴跳如雷:“你个臭女人,你说什么?!”
他又要暴起。
褚纱纱顿时往安毅身后躲,小手扯着他的衣服:“好可怕啊老公,你要保护我,这个人太可怕了,你看他到现在还凶我,肯定是讹不成就准备威胁我们了,太可怕了。”
安毅一直没说话。
良久,他扯下小妻子捏住他衣角的小手,拢在手掌里,把人拉到旁边,低沉的声音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别怕。”
他到底是选择了相信她说的。
把不可思议的事情归纳为碰瓷。
他也不会去探究到底如何。
就连柳平燕他们也觉得是这样,褚纱纱把碰瓷的理由一盖上来,柳平燕这个当婆婆的第一个就相信了。
小舅母跟她说悄悄话:“你儿媳妇力气真这么大?”
柳平燕撇嘴:“就她?”
“她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吗?丫鬟身子小姐命,整个人就娇娇滴滴的,你是没看到她平常走路做事的模样,简直跟人家林姑娘一样,我都怕吹一阵风就把她吹倒了,反正我是不敢叫她做事的。”
“她就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正好碰上了想碰瓷讹钱的。”
柳平燕深信不疑。
她对自己的眼光从来都没有失手过。
安毅单独找过她,关于她掐了褚纱纱的事,安毅虽然口口声声说的是希望以后这种事不要再发生,也希望她对儿媳妇能宽容点,但柳平燕看得出来,她儿子安毅是说以前那些他心里都记着的。
她统共才掐了两次,还两次都被他看到了,怎么就变成了以前和现在?
把她这个妈到底想成什么样的人了?
柳平燕当然是不肯认的,母子两个那次谈话不欢而散。
儿子有错,都是儿媳妇挑唆的。
柳平燕就是这样过来的,她都能想象得到褚纱纱在儿子面前说了她多少坏话,给她上了多少眼色。
她当儿媳妇的时候觉得这是为自己争取合法权益,是没错的,但等她当妈了,柳平燕看不惯了。
小舅母本来还怀疑褚纱纱是不是藏拙了?或者是他们柳家的亲戚里也出了个女大力士,现在听柳平燕这样一分析,她也觉得这事情就是碰巧了。
柳大舅早就趁机把盆子给拿了回来,那中年妇女见势不对,也不敢占便宜了,赶紧过去把中年男子给扶起来。
“你、你们这是欺负人。”
抛下一句色厉内荏的话,几个灰溜溜跑到角落去了,还把第三床的帘子给拉上了。
柳二舅可惜的摇了摇头。
柳外婆睡了半个小时就醒了,精神好了不少,褚纱纱他们陪着她说了不少话,最后时间不早了才离开医院。
危机解除,褚纱纱快快乐乐的踩着细高跟在前面走,安毅落后几步,看着小妻子纤细娇小的背影,目光越发深邃。
小奶包一大早就跟爷爷安平一起去老年大学了,安平在老年大学教人家画画。
他们回了家里,安平犹豫了好一会,坐到了他们旁边,似乎是不大习惯很直白的表述,安平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你们、你们妈那边,她有没有提我。”
还真没有。
安平的模样就是挂念多年夫妻的模样,他们这一辈人都是含蓄内敛的,早年在大街上夫妻两个走路都是中间隔了一人宽的距离的,早就习惯了在外要保持距离,避免身体接触,回家后也说不出直白热情的话来。
连关心都带着时代印记的含蓄。
安平眼里带着期待。
手指不自在的搅动。
褚纱纱不由得开始唏嘘一声。
她公公对她婆婆是十分爱重的。
距离果然是检验夫妻感情是否是真是假的标准。在老宅的时候,他们常年一起,早就习惯了彼此,当没有出现距离的时候,就是左手看右手的感觉,早就看够了,当出现了距离后,几十年相濡以沫的感情的深刻就凸显出来了。
褚纱纱很遗憾的摇头,为了怕她公公多想,褚纱纱还安慰他:“外婆要动手术了,妈他们要商量陪护的事,现在重心都放在了这上面。”
所以,她不是故意不提你的。
安平脸上还是肉眼可见的出现了几分迷茫和失落。
他点点头:“也是也是,现在妈那边确实事情多。”
爱情,果然叫人尝遍了酸甜苦辣。
褚纱纱很同情公公安平:“爸,妈每天那么忙,你就不想看看她过得怎么样吗?咱们现在的手机都是高科技了,随时发视频,随时能看到。”
“妈肯定也是想看她孙子的。”
小奶包正在跟乌龟讲话,听到提及自己,抬头看了他们一眼。
安平明显意动了。
褚纱纱还要讲,安毅拉住她,在她手上拍了拍:“好了,爸有分寸的,你让爸自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