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毅刚到家没多久,公公安平就来了,小奶包好久没看到爷爷了,赖在他怀里撒娇。
小奶包手上有一只电话手表,是可视的,褚纱纱还给他装了卡,他每次拨打电话他们家长都可以收到,褚纱纱对他打电话发视频没有干预,只是偶尔会查一下他的播出情况。
他经常打的就是公公安平的电话,强强、萌萌等也有拨打记录。
小朋友用的智能手表在三岁以上就可以使用了,大一些处于青少年时期的大朋友还可以使用,对家长来说,智能手表的功能和材质都是需要挑选的范围。
小奶包这只是褚纱纱选了很久,参考了很多评价选出来的,手机上的一些功能在智能手表上都齐备,材质也是安全可靠的。
安毅在沙发上坐了会,看他们爷孙两个玩闹,目光扫到他爸安毅带过来的东西,忍不住捏了捏眉心:“你过来住,妈知道吗?”
安平气哼哼的:“你妈太过分了!”
“她约了好几个朋友,说要在家里吃晚餐,我是小气的人么?我还让秦妈多准备一点可口的饭菜,把她们的口味提前了解了。”
“你妈竟然让我亲自下厨做饭!”
他在家里的地位是只有自家人知道的,在外面,安平还是圈子里受人欢迎的学者,这次他要是做了,以后这个圈子里他还有面子吗?
说到这里,安平忍不住责怪安毅:“都是你,要不是你说的话,我能成这样吗?”
安毅沉声看着人:“我说什么了?”
安平:“不是你说的要听话吗?”
安毅沉默,眉心更痛了。
褚纱纱对公公安平要住下倒是挺欢迎的:“你上次住的房间,被褥都是齐的,从柜子里拿出来就行了。”
安平又忍不住唏嘘了。
他羡慕的看了眼儿子安毅。
儿媳妇虽然偶尔凶一点,但俗话说得好啊,哪有当家的女人不厉害的,都能理解的,但儿媳妇在其他方面都是足够优秀的。
他看到的事实就是儿子安毅回家有饭吃,有人洗衣服,有人收拾家。
不像他,事事都要委曲求全。
唉。
安毅被他看得忍不住皱眉。
安平已经移开了目光,问褚纱纱:“纱纱,你记得柳家那边的亲戚五婶吗?”
安平按辈分跟柳五婶是同辈,是同龄人,他是怕说名字小辈认不得,是按安毅他们这个辈分说的。
柳五婶褚纱纱是有印象的:“记得啊,她怎么了?”
在褚纱纱的记忆里,柳五婶过得不幸福,但又十分的好面子,很容易就会戳到她的痛处。
褚纱纱很早就明白了。
女人的幸福不是靠忍的。
褚纱纱忍不住唏嘘和同情:“是不是柳五婶她、她说了什么?”
柳五婶喜欢摆长辈架子,可能觉得在他们小辈面前拉不下来面子,对着同一辈的人可能会忍不住吐露心声。
这样也好,事情憋在心里憋久了,是会憋坏的。
她这样勇敢,褚纱纱也是会为她感到高兴的。
安平诧异的看过来:“你知道啊?”
褚纱纱点点头。
她叹了一口气。
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安毅在他们身上看过,他爸安平是疑惑中微微带着点愤怒,小妻子是目光充满了怜悯。
安毅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他给小妻子夹了菜:“吃菜。”
褚纱纱点点头,刚夹了菜要吃,就听公公安平十分不高兴的说了:“连你都知道了,柳五婶也太过分了,就是一点小事,她怎么拿出来到处说,换以前,这就是长舌妇才干的事!”
?
褚纱纱不解了。
柳五婶诉说自己婚姻的不幸就是长舌妇吗?
安平很是气愤,褚纱纱看他在气头上,想着或许是因为共情,毕竟她公公是男人,男人都理解男人,肯定跟容易跟五叔共情,把五婶的辛苦无视,这是男人的通病,但是褚纱纱还是想为同样身为女人的五婶说句话,女人跟女人也是有共情的:“爸,我觉得吧...”
“没事,你不用觉得,这事你们当小辈的不好说,我们一个辈的,我们好意思说,我倒要问问她亏不亏心,不就是跟你闹矛盾了么,用得着到处说你不尊重长辈,说你内涵她年纪大么。”
?
褚纱纱傻眼了。
她没有。
安毅心底一松,果然如此。
褚纱纱不干了,她实事求是的:“她本来年纪就大了啊,我为什么要内涵?”
这种事还是要讲点真凭实据啊。
安平一楞,他想了想,觉得儿媳妇说得对啊。
本来就年纪大了,人家需要内涵她吗?
这不是事实么。
年纪大还不让说?哪里学来的这些抵死不认的错误思想?他们都这个年纪了,还要说自己是年轻人么。
安平:“我把这条记下了,等下我肯定好好问问她。”
现在手机便宜,像他们这种中年人也是紧跟着潮流的,年轻人又年轻人的亲友群,他们中年人也有中年人的亲友群。
连儿媳妇知道了,柳五这个事情可大可小,他等下肯定要当着群里好好说她。
“纱纱,你跟爸说说,你们两发生了什么矛盾?”
褚纱纱看了安毅一眼。
安平目光一转:“跟他有关?”
褚纱纱摇头:“那不是。”
接着褚纱纱就把那天他们去柳家,安毅走之后,她关心柳五婶的那些话一一讲了,褚纱纱还委屈呢,她那可是一番苦心呢。
“爸,你说说,我没好意思说得太直接了,告诉五婶,让她多爱自己,多保养自己,我说错了吗?”
“退一步说,她保养好了,我五叔不是也能对五婶另眼相看?婚姻幸福?家庭美满?”
“我错了吗?”
褚纱纱气呼呼的拍着胸脯,小奶包还体贴的把自己的汤要给妈妈。
她生气的时候薄韵尤生,带着淡淡的粉,眼中惊人的水盈充沛,似乎还有火光一样,整个人宛如一个小火球一样,灼灼耀眼,安毅眼眸暗了暗,不着痕迹的替她拍着背。
安平比她更气,一巴掌拍下:“你没错!”
“是她错了,她怎么能这么小心眼?!”
安平饭都吃不下了,坚决要捍卫自家人,掏出手机点开群里就劈里啪啦的打了一通,把褚纱纱的原话和苦心,对比她到处说人家内涵她,不尊重她做了对比,全都发到了群里。
柳五婶是跟人去的老宅,见了他们就说他们家娶的儿媳妇厉害,说她不尊重长辈的话。
柳平燕当时就很生气。
安平当时就说了要给年轻人机会,要问问看,现在果然是被冤枉了,安平发到群里,也是发给柳平燕看。
她误会了。
发完了,安平也没管群里是如何的震惊了,他端着碗:“吃饭吃饭,别人的不对,咱们不能用自己的身体来帮别人认罪。”
褚纱纱:“爸,你真厉害,简直就是雷厉风行,做事公平公正。”
安平挺起胸。
在儿子家里,他得到了极大的尊重。
褚纱纱碰了碰安毅:“对吧老公,唉,有些人就是太坏了。”
安毅沉默了一会,给她夹了菜,从侧面提醒她:“我觉得这其中有误会。或许,柳五婶从最开始给你说的,并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那个意思?”
褚纱纱想了想,被安毅这一提醒,她又有些恍然大悟:“老公,你的意思是柳五婶其实是认命了,并不需要我关心她?”
安毅微微叹气:“...可能是吧。”
算了,反正也是柳五婶先挑起来的,当着小妻子的面说他们感情迟早会出问题,小妻子没听出来弦外之音,现在也是她活该了。
褚纱纱觉得自己自作多情了一回,顿时没什么精气神了,跟安平说:“爸,你也不用跟她争了,这事现在双方都打平了,咱们不跟她争了。”
安平十分大度:“行。”
他又冲进群里,很大度的发表了一篇感言,总体意思是他们全家经过了协商,现在不跟她计较了,这事就算过了。
亲戚们之前被他一顿劈里啪啦都炸了出来,都在说柳五婶,说她当长辈的不该跟小辈计较。
现在安平又这样大度,他们更是赞美他们,夸一句就带一句柳五婶,让她跟着学,让在群里的柳五婶一家十分没有脸面。
都是柳姓,柳五婶气冲冲的找了柳平燕:“什么意思,你们一家人协商好了,你不是说你当婆婆的会管吗?”
柳平燕:“...”
柳平燕也很不高兴,她也看到了安平发的。
但是,谁跟她商量了?
安平住到了家里,家里接送学生的事他就包揽了,早上把小奶包送到了学校,就去老年大学找他的几个朋友,在老年大学待一天,下午放学又去接孙子。
褚纱纱上班下班的时间就充裕了起来,给小奶包买的菜虫玩偶已经洗好了,玩偶软篷篷的,十分卡通喜庆,半点没有真菜虫的吓人。
褚纱纱刚带回家的时候,小奶包连靠近都不敢靠近,生怕菜虫玩偶会跟农场的菜虫一样蠕动爬行,小朋友年纪虽然小,但很善于分辨,等过了两天,摆在客厅的菜虫一直在原地没动以后,他胆子大了。
都能走到放菜虫的柜子下边了,歪着小脑袋盯着,大有菜虫一动就要跑。
安毅进了门,看他一动不动的,忍不住把儿子抱起来,小奶包尖叫一声,扭头一看:“爸爸坏!”
安平和褚纱纱都被他的声音招了来,安平在阳台看书看报纸,小几上还放着一杯茶水,一盘点心,徐徐吹来的微风已经没有冬天那样寒凉了,带着清新的味道,安平在儿子家里比在家里自在多了。
儿媳妇对他也好,好吃好喝的供着,什么事情都不要他干。
连说话都是轻言细语的。
褚纱纱手里还拿着菜:“今天这么早?”
安毅把儿子放下,朝她走过去,之前他整个人都是紧绷的,现在已经恢复到平时放松的状态了:“论文已经发过去了。”
只等杂志发表了。
褚纱纱仰着小脸:“恭喜老公。”
安毅看她的目光温柔:“嗯,我现在不忙了,有什么要我做的?”
褚纱纱笑得温柔:“这不好吧。”
她目光瞥了眼,小奶包已经跟着爷爷跑了,去阳台上找他的好朋友乌龟绿绿了,公公安平坐在靠椅上,只要一抬眼就能看到厨房的动静儿。
褚纱纱实在不习惯当着人家爸爸的面使唤他的儿子。
“书房里肯定有很多你遗留的文本书籍,不如去收拾一下,我怕儿子要是过去了,会把你的东西给弄乱了。”
安毅想了想,点头:“好,我去收拾书房。”
“嗯,我很快就做好饭了,等下我叫你。”
吃过了晚饭,一家下楼走了走,就准备洗澡睡觉了。
安平要陪孙子,现在的睡眠都是跟着小奶包走的,很早就睡了。快半夜的时候,安平准备去卫生间。
他没单独睡,是跟小奶包一起睡的,小奶包的房间没有卫生间。
安平晚上喝多了水,起来也有点迷迷糊糊的,走到卫生间一把推开门,顿时吓了一跳:“谁?!”
半昏暗的卫生间里,一个会动的人影蹲在地上,卫生间里还发出哧哧的声音。
安平直接吓醒了。
家里进贼了!
“哪里来的小贼,连我家都敢闯,我告诉你...”
“爸!”
安平一顿。
借着光,他看清了转过身来的人:“安、安毅。”
“大半夜的,你在卫生间干嘛?!”
他吓了好大一跳。
安毅抿着唇。
安平往前走了几步:“你干嘛呢?”
刚说完,安平就顿住了。
安毅面前放着一个盆,盆里的女性用品再模糊安平也是认识的,他不敢置信的看向安毅:“你、你竟然洗这些?”
这颠覆了一直以来安平对儿子安毅在家中地位的认知。
他顿了好半天,直到一股冷风吹来,安平背脊一凉,背心发冷,脸上的表情迅速由震惊转为叹气。
“你竟然比我过得还差!”
第72章
早上,小奶包去上幼儿园之前,悄悄告诉了妈妈褚纱纱一个秘密。
“妈妈,爷爷昨天晚上不乖。”
他皱着小眉头,小朋友喜欢跟着大人学词,小奶包之前不好好睡觉的时候,妈妈褚纱纱就会说他不乖。
“奶包睡得可香了,爷爷一直动一直动,一直在叹气。”小奶包不懂:“妈妈,爷爷为什么要叹气呢?”
“他是没有钱花了吗?”
褚纱纱也不知道啊,但是这个可能也不是没有,她婆婆这个人啊,管得太严了,让公公安平手上没有钱花也是可能的。
她重重点头:“可能是吧。”
小奶包拍了拍自己的小黄鸭书包:“奶包有钱,有红包,我养爷爷。”
他也跟着小小的叹了口气:“爷爷有钱钱了,肯定会高兴的。”
就像晨晨哥哥一样,每天在学校最焦虑自己的零花钱变少了。
小朋友们才上幼儿园,手上的零花钱都不多,除了在学校食堂用餐以外,出了学校门,门口还有好几家卖零食的,除了做幼儿园小朋友的生意外,还做从门口路过的小学学生们的生意。
晨晨哥哥的女朋友每天都要吃零食,到学校买一次,放学的时候买一次,学校外面的几家零食店是得到学校批准的,里边的零食健康,就是贵。
晨晨哥哥的女朋友花光了自己的钱,就花晨晨哥哥的钱,晨晨哥哥没有钱了,就跟小朋友们借钱,等明天领了零花钱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