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赵PD尊敬的领着以为女子过来,走入镜头。
女子身穿一套阿玛尼套装,头发整齐的盘在头顶,耳上带一堆珍珠耳环,胸前别一枚古董胸针。
是华国面孔,看着年龄在五十多岁左右,看起来包养的很高,气质优雅高贵。
【这是谁啊?气质好好啊。】
【希望我五十多岁的时候也能这么优雅。】
有眼尖的网友认出来,点出身份。
【这是华人画家蓝茵吧?】
【好像是的,一幅画的市场价值在上千万呢,没想到这房子是她的。】
【原来是搞艺术的,难怪都五十多岁了,气质还这么好,你看她的手,这大概就是一辈子不占油盐酱醋茶,十指不沾阳春水一辈子的手了。】
【是啊,一辈子泼茶泼墨的手,好羡慕。】
奚妍,韩筱见客人来了,都起身走近,赵PD做了身份介绍,双方礼貌打招呼。
赵PD视线搜索了一圈问,“影帝和孔瑜呢?”
韩筱:“他们在厨房准备晚宴的菜呢,我去喊吧。”
意外的,蓝茵先出声,“不用了,我一个人独居瑞士这么多年,难得今天有这么多人,我也想露一手,我正要去厨房,自己去吧。”
“我好像听见外边客厅有声音。”孔瑜竖着耳朵,又扫一眼腕上的手表,“是不是房主来了?”
江言斯正好销了黄瓜皮,放到菜板上拿到切,“可能是吧,那你去看看。”
孔瑜准备的是烤鸡,手上带着一次性手套,沾着调料给鸡做massage.
“我去看看。”
摘下油黄粘腻的一次性手套,刚转过身,就看见蓝茵已经站在厨房门口。
“你好。”
“你好。”
江言斯手一顿,蹭亮刀锋擦着皮肉切下,殷红鲜血浸满翠绿的黄瓜皮肉,在砧板恒流。
白与红,形成刺目的色差。
“手伤了?”蓝茵一眼扫到,绕过孔瑜,疾步出声,“餐厅旁边有急救箱。”
江言斯生疏的抽回手,清淡道:“没事。”
没和任何人打招呼,直接出了厨房。
蓝茵看向江言斯的背影,眼神暗淡。
赵PD出声安慰道:“蓝女士,你别介意,他就是这清冷的性子。”
蓝茵唇角挂起温柔的笑,“没事,我看过他的电影,是为很好的演员,我很喜欢。”
孔瑜也从厨房跟出来,跟在江言斯身后喊,“你手受伤了好歹包扎一下啊。”
“房间有急用药,”江言斯回头,淡淡道:“我去房间处理。”
啊?
巴巴受伤了?
桃桃咻的蹿出去,一跳一跳跑起来。
“先别拍了,我现在不太舒服。”
说着,影帝就关了门,把跟拍的摄影师拦在门外。
弹幕蒙了。
【影帝这是怎么了?】
【是不是伤口太深了?】
【可能就是太累了吧,一天到晚都有镜头跟着,没有任何的私人空间,是挺累的。】
【影帝你好好歇着吧,当你心情好点再直播。】
【只有桃桃被关在门里面,心疼影帝,好像心事只能和一只猫分享。】
“喵呜,喵呜。”
巴巴,巴巴,你怎么了?
桃桃围着江言斯腿转圈圈,殷红的血从他手指间嘀嗒嘀嗒坠下来。
而他本人像是毫无所觉,头抬着,站在落地窗前,抬头看着远处。
因为身高的关系,桃桃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于是,急躁的围着他腿转圈圈,一边喵呜叫换。
见江言斯还是没有反应,爪爪掀起江言斯的裤腿,猫脸轻轻蹭他小腿。
好一会,江言斯低头,弯腰抱起桃桃,放在掌心。
桃桃舔他流血的手,“喵呜,喵呜。”
巴巴,你包扎伤口啊。
担忧从海蓝色的眸子里溢出来,看着很治愈。
江言斯中译出来,唇角勉强漾起一丝笑意,“好”。
他清洗好伤口,消毒,最后系上纱布。
不知道为什么,桃桃就是觉得,面前的江言斯心里很难过,一只舔他掌心。
江言斯眉眼间的冰封渐渐笑容,爱怜的揉了揉桃桃的小脑袋,低声说:“好了,我没事了,我们出去吧。”
再次出来的时候,江言斯就恢复了清冷的模样。
他拿到拍黄瓜,搁置了。
每局饭桌,都有一两个特别回搞动气氛的人,这顿也一样。
赵导不愧是八面玲珑,在如此生硬的MC面前,也能游刃有余,所以晚饭气氛还不错--参照物是上次的谈心事件。
蓝茵的厨艺相当好,锅包肉,焗虾,八宝鱼,冬瓜盅收到了所有人的欢迎--除了江言斯一块未动。
他整个晚餐,就光吃孔瑜的烤鸡了。
孔瑜喝了点酒,有一丝晕乎,拍着他肩膀道:“怎么样?是不是被我的厨艺折服了?我这盘鸡都要给你包圆了。”
江言斯淡回,“还行,哪天公司要是破产了,开个大排档也能糊口了。”
孔瑜从鼻子里哼一声,“那等你那天全网黑退圈了,我就收留你,给我当服务员。”
【哈哈,我有病,不自觉顺着他们的话风展开联想,俩人带着一只猫,一个炒菜,一个坐在收银台收钱。】
【画面感一下子就有了。】
【等你俩开大排档,我一定光顾啊。】
除了江言斯臭着一张脸,赵导没敢劝酒,一桌子人都喝到微醺的状态,直播画风就很走偏。
一群醉鬼。
许多人的话都多起来。
酒过三巡,赵导就起哄让韩筱唱歌助兴。
韩筱也没谦虚,拿起吉他,轻轻拨弄和玄,轻唱了一支《一荤一素》
日出又日落深处再深处
一张小方桌有一荤一素
……
酒后的嗓音慵懒,软绵绵的,眉目间都是柔和。
娓娓道来。
音乐,是神奇的东西。
它能让人类原本并不相通的悲喜共通。
酒桌上的喧闹一下就静下来,直到最后一个音符停止,韩筱看着满屏炸裂的烟花,不出意外,又是榜一。
她朝镜头灿然一笑,“谢谢电线杆大哥。”
这个镜头是个特写,将她唇角弯起的轻柔弧度,眼里的温柔,完整的呈现出来。
对着屏幕的人,一下就感到了缱绻的柔软暴击。
国内,看着直播的余展心脏猛的一抽,涌起尖锐的嫉妒。
上一次,烟花明灭剑,她甜甜的喊“电线杆”大哥的画面一下涌在脑海。
他拇指快速拨动,注册了小号,豪砸五十万。
没翻起任何浪花,韩筱并没有再看镜头,自然,也没有读他的账户昵称。
所有人都沉浸在韩筱的音乐里,桃桃盯着江言斯面前红红绿绿,又清亮的十分好看的酒杯,舔了舔唇。
巴巴说这个是酒,它不能喝。
可是……这东西真的好好看啊。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它就觉得自己特别渴。
它舔了舔唇,偷偷瞄一眼,江言斯的眼神飘忽。
爪爪迅速靠近,小猫头伸进酒杯里--我就舔一舔,尝一口。
我发誓!
刚刚触到酒面,舌尖传来一丝丝辛辣,脑袋就被抓着抬起来了。
“不听话了?”
江言斯板着脸瞪过来。
“喵呜。”
不好喝,脑袋也有点晕。
音乐结束,结局也散了。
江言斯直接抱着桃桃回房间。
不一会,门上传来笃笃的敲门上。
毫不意外的,是蓝茵站在门口。
江言斯转身,和桃桃说:“你待在房间里,我有点事。”
桃桃脑子晕晕乎乎的,细细叫唤,“喵呜。”
好的。
“什么事,说吧。”
下了楼梯,江言斯背着蓝茵,站在落地窗前。
“言斯,”蓝茵看着江言斯的背影,眼角蓄满泪,声音哽咽,“这么多年了,就不能原谅妈妈吗?”
“妈妈那时候不是故意丢下你的,就是忙。”
江言斯冷笑一声,“可不是忙吗?马不停蹄的收养了俩子一女,要照顾三个孩子,还要忙着画画的事业,当然忙。”
蓝茵面色一白,身子晃动了两下。
“前两年,你收养的俩子一女为了家产斗的你死我活,伤了你的心,而你现在年纪又大了,你又到了需要亲人在身边奉养的年纪,弥补膝下的寂寞,所以想起我了?”
“盛家的公司无人继承了,所以又想起我这个血亲了?”
蓝茵小声辩解,“不是这样的,我这些年一直都很惦记你的,只是我不敢面对你,所以才一直不回去。”
江言斯豁然回头,盯着蓝茵的眼睛,“愧疚?你还知道愧疚?天才画家蓝茵,出身书香名门,丈夫是鼎鼎大名的望族盛天望。有一个小儿麻痹症的儿子多丢人啊?”
“已经瘫痪在床,就算活下来,肌肉萎缩,以后残疾的概率也很大,不如死了干脆。”
“这不就是你们夫妻俩当时的心态吗?”
“我又没死,命大,活下来了,还康复了,活的好好的,你们在愧疚什么呢?”
“不是在二十五年前就已经当我死了吗?”
眼泪糊了蓝茵一脸,“言斯,不是这样的,我真的不知道保姆会虐待你,会一直在你耳边说这种诛心的话,她是我用了十几年的保姆,我一直很信任她,才会把你交给她带,让她带。”
江言斯:“看出来了,是很信任,我病了一年都没死,也没见你来看一眼。”
蓝茵还想再说什么,江言斯打断道:“好了,别说这些废话了,你要是没事就回吧。”
蓝茵吸了吸鼻子,从包里掏出一分合同,“这是我的遗嘱,我没有其他意思,不是要你原谅我,原谅你爸,你是盛家唯一的孩子,这些东西,是你应得的,你拿了也不欠我们的。”
江言斯拿起合同,撕碎,摔向天空,纸屑纷纷扬扬落下来。
他冷声道:“别为了减少你们心里的愧疚,来送这些东西给我,钱,我还真不比你们少,实在不稀罕。”
话音落下,他从蓝茵身旁走过,拾阶而上,回到房间。
桃桃小身体卷成一团,软趴趴窝在沙发上,看东西有点模糊。
江言斯抱起他放在肚子上,爱怜的扶着,“不管我什么样,你永远都会陪着我的,是吗?”
“喵呜。”
桃桃小猫脸蹭了蹭江言斯掌心,轻轻叫唤。
夜空,星河流淌。
屋内,江言斯轻轻揉弄桃桃的小猫头。
世界又静又软。
“我去洗澡了。”
江言斯把桃桃放到床边,起身进了浴室。
桃桃很困,身体又有一股气流四处游走冲撞。
不一会,彻底闭上了眼。
*
洇湿的雾气漫上玻璃,江言斯喜好澡,穿好睡衣从浴室出来。
一眼看到,床上有个人,脸埋在被子里,从腰际到颈子裸露。
他眼睛立刻沉下来。
……呵,又是美人计!
他周身冷凝上一层霜,走近,没看女子第二眼,三两下,用被子打包,捆了个结实,单手拎着,一手拧开门--
利索的扔了出去!
他转过身,床上,沙发上,书桌底,所有桃桃能去的地方全找了一遍--
我猫呢?
正茫然不解间,笃笃笃……
门上传来一阵规律,有节奏的敲门声。
第23章 【23】 【23】
笃笃笃……
门上传来敲门上。
呵……
把我猫弄走了, 还敢敲我的门!
江言斯非常生气,撸起睡衣袖子,大步流星走到门口, 拧开门
“我猫呢?不把它还给我, 你……”
视线宽阔, 看清面前的人,后面的话他噎在了嗓子眼里,眼睛挪不开,脑袋转不动。
只见面前站着一个少女,身上滑稽的裹着被子,像个蚕蛹。
一张小脸, 巴掌大吧, 裹在被子里, 该怎么形容呢?
应该没有文字能准确的形容这种集天地灵气的美。
皮肤亮的就像是剔透的水晶,眼睛又大又圆,眼珠颜色很淡, 是那种浅浅的蓝色,像把天空盛在眼眶里,眼角有一颗红色小痣。
江言斯记忆深处, 隐约有一颗类似的痣划过, 再探究,却又抓不住,
鼻子挺翘的弧度刚刚好, 樱桃小嘴不点自红,和透亮莹白的皮肤对比,行成明显的色差。
像一颗盛在盛夏白瓷的樱桃。
映了那句广告词:针叶樱桃的红,耀一世界的白。
如果仔细探究这张脸, 其实奚妍的眉眼和她有一分相似,只是桃桃比对方漂亮太多,让人联想不起来。
江言斯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晃了晃头,出口的声音冰冷:
“我的猫呢?”
“你谁?”
“把我猫还给我。”
桃桃还在迷醉的状态,身子软绵绵的,脑袋还有点蒙,迷瞪着双眼十分不解,“猫?我就是猫,桃桃啊。”
“呵呵,”江言斯从鼻孔里冷哼一声,一脸看弱智的表情,“玩聊斋?什么妖精?修行了几千年?”
桃桃更茫然了,“哦,饕鬄,修行了一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