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穿的身份被直播曝光了——泰哥儿
时间:2021-08-10 09:07:47

  “去者日益疏,心中有执念,古墓为薪阴火燃。”
  这是对世间有执念的人或仙,死后以晦明晦暗的火光残存,哪怕是对鬼蜮不甚了解的仙界人,都十分清楚他们并无威胁。
  只是,一个不可怕,两个不可怕,这打头来就是成千上万个,场面十分壮观。
  它们就像是飞虫一般扑来,又似遇火一般急速逃走,无数星芒向上,朝黄昏最深色处飘摇,场面称得上一句”石破天惊”。
  当然,如果仙君们活得时间足够长,就会知道这其实是星际人捣鼓出来的新型烟花,让鬼火们来出演不仅不会污染环境,还能二次使用十分环保。
  鬼火走后,便是第一个鬼——狐仙。
  和刚刚众人在轿子那处看到的小狐怪不同,狐仙只所以能和仙挂钩,最大的原因便是其形似女官,眉如晕,齿如白贝,模样俏丽得很。
  只是一条大尾巴扫来扫去,破坏了这份仙气,看起来有些傻愣愣的。
  跟在狐仙身后的…没有人?众人探头越过人群望去,才发现不是没有,而是第二出场的鬼不能行不能立,只能在街上爬行,身后一道蜿蜒水路。
  是水鬼。
  青山有些汗颜:都这样了也要参加游行,倒也不必吧。
  再往后,哪怕是博学如房珂,也不晓得其鬼名字和来历。
  可在不知对方是谁,有何背景的情况下,再去看那些鬼怪,就不仅是惊奇了,反而隐隐生出些可怜同情的感觉。
  譬如小师妹就看到队伍中有一个头部硕大的腼腆少年,拖着脑袋怯怯行走,忍不住问了一句:“他生病了吗?”
  他只是自问,却不曾想真有旁的好心鬼出声解释:“不是,他不会出声,也不害人,就是因有一张巨大的脸,却又不知何故,所以鄙贱而又骇人。”
  “这个呢?”
  “比翼连枝誓成空,心头三寸恨。这些女郎的丈夫不忠,她们便情伤自杀了。”
  “这些是墓石上被贼人刻下了文字,他们便生生世世不得轮回,传承起意…”
  越往下,鬼的形态多变,故事也多有不同,听得仙界众人心中五味杂陈,本来还抱着一丝谨慎,也跟着游行队伍的离去而逐渐消散。
  然而这些场景,这些感触,却无比深刻地记录在仙界人的心中。
  慢慢的,黄昏只余一线了,百鬼游行也结束了。
  那好心人长得一副兔面人身,宛若兽人,讲的话却极其礼貌同人意,他看了一眼天色后,和善地对来访者说:“天要黑了,你们该出城了,轮回城不留生人。”
  这是第二次听这条规则了,再加上所遇之人像是脾气极好,房珂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如果留下了应当如何?”
  白兔先生蹙眉一愣,慢吞吞地说:“那大概会被收很多住宿费,毕竟这里房子可不好造。”
  房珂:“…”
  青山:“…”
  他们想过可能是因为夜里百鬼失智生吞活人,也想过可能是此城乃幻觉,靠日光投影方可存在,可千算万算硬是想不到是这个原因。
  白兔先生像是怕他们不信,又强调了一句:“真的很贵的,你们要在这里打工才还得清…”
  实在是太奇怪了。
  等好心人走后,众人赶紧趁着黄昏降至往城外走,边走,青山边感叹:“此城潜于仙界,如无危险,倒也不外乎是一道美景,就连鬼也可爱许多…”
  “的确…”
  进了隧道,尽头便是出城了。哪怕有些许不舍,但见天色已晚,还是得黯然而归。
  然而还没走完这条隧道,城墙外就传来一声低呵:“开门…或者开杀。”
  众人吓得练练倒退好几步,不约而同地往隧道旁边逃,蹲在石缝边上窥视在外头不敢出去。
  ——这个声音就如同刻在他们金丹上一般,印象深刻一辩便知。
  是庄侪。
  “庄侪怎么过来了?”
  “天哪,他是跟这块地杠上了吗?”
  潇湘灭门惨案的画面还在心头,那院门口的金丹堆到现在都无人敢碰,依然堆在那处生灰生尘,足以见得其他人如出一辙的的恐惧。
  而青山作为灭门惨案的受益者,心里更是悲喜交加,无法言说。庄侪对于教内有恩,他没办法反驳,也不敢评论这行为是对是错。
  但轮回城的景象像极了他凡界的家,他甚至在里头感觉到温馨和欢乐,然而这样天伦之地,又要被他人打碎了吗?
  所有人都不觉得,这小小的城镇能抵抗得了金丹期强者的攻击。
  面对庄侪的威胁,那蓬头鬼军队还是叫嚷着入城时喊的那句话,只不过比起早上的,似乎还多了半句:“黄昏后恕不接客,请明赶早。未登记者不得入内,庄侪禁止入内!”
  ——所有人登记后都可以进,只是如果是庄侪的话,怎么样都不能进入。
  一瞬间,所有人的脑袋里只剩下一个疑惑——什么情况?
  房珂胆子大,透过石缝去看外头那庄侪的脸,只见他被挤兑得面色暗红,像是气上头了,咬牙切齿地低声怒吼:“看来你们是选开杀了。”
  完了…
  随着庄侪的一声咬牙低斥,他身后的铁剑战士一众整齐地抽剑,挥剑指向城内方向。
  刀剑亮晃晃一片,在昏黄光纤的折射下变成一道道折射的光芒。其周身散发的锋利气势连窥视的两派弟子都能感受到,只觉得肌肤生痛,胆颤心惊。
  蓬头鬼依然不屑:“恕不待客,请回。”
  青山对这轮回城感情深,还以为鬼怪们没听过庄侪大名,不知其实力,赶紧上前劝说:“这庄侪实力强横为人霸道,和他作对会落下个灭门下场,不若…”
  不若如何?他也想不到了。
  好像无论有没有跟庄侪作对,他盯上的东西就没能逃掉的。
  面对青山的劝说,旁边一直埋头数钱的老猪博士有话说了,只见他冷哼一声,说:“他想进来,得问主宰同不同意了。“
  说罢,他就抬手按下一个红色机关。
  随着啪的一声脆响。
  又是一阵地动天摇的震晃,只不过这次不是开门,而是那石缝中的一双双眼睛跑了出来。每一个缝隙都藏了四至五个,一面城墙就是成百上千个,密密麻麻,让人看了就打冷战。再定睛一看,这压根不是眼睛,而是圆筒形的柱状物体,外壳泛着冷冷的银光。
  “这是什么?”青山有些奇怪,仙界重外观,哪怕是最低级法宝也有着金辉灿烂的夺目外壳,所以他出生至今,还从来没见过如此简陋造型的法宝。
  想必,一定不好用。
  庄侪也报以同样心态,冷笑一声,说:“你们觉得能拦得住我?”
  “那你就暂且试试看。”
  老猪不屑,收起数好的钱就要往城里走,像是对这法宝十分信任似的,众人只得焦急地跟着他往城中退,劝解的话是说了一套又一套,连一起同上了登高塔都不知道。
  登高宝塔足足十五层楼高,他们只是上了第三层,就足以纵览整个城墙外景象。
  只见庄侪咧嘴笑了一下,随着一声“哼。”的轻蔑哼声,如平地一声雷,他身后的军队犹如潮水一般奔腾而来,整齐划一,寒光照铁,平静大地就像被踏碎了一样震动。
  每个人都被吓得冷汗直流,腿脚发软。
  可下一秒,他们就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当庄侪的精锐战士踏入城墙内某个界限,就会宛若被炮轰一般急速退回去,好几些反应不过来的都当场死亡,无血无伤地倒在那处,用人头搭起一条三八线。
  “入侵者,就得全杀掉。”老猪再开口,神色自豪。
  直到这时,如果青山房珂他们还不知道这法宝的威力,就显得过于愚钝了。也难怪轮回城的人不惧威胁,如果他们门派也有如此法宝,怕是庄侪来了也敢拼死对峙。
  仅仅半盏茶的功夫,庄侪带来的精锐部队就少了三分之一。
  “郎君,这法宝无影无踪,实在难以对抗。”
  随着一声禀报,银光影影的轻铠战士分出一条道来,一人横若无人般御剑上前,正正好站在这边界线边上,既不会触及国防警报,又足以环顾战场,分析对策。
  一时间,空气都似乎凝固了。
  一袭精良的银铠的庄侪,端着英俊精致却又冷若冰霜的长相,冷眼环顾一圈倒地的卫士,总之心情绝对算不上游刃有余。
  紧接着,再上前的便是庄侪本人了。
  他像是发现此法宝的奥秘,并没有卯足劲往城墙前面冲,而是御剑浮至上空,试图高于城墙后再越墙进入城内。就连青山也不得不承认,庄侪实在是聪明——如果法宝是这堵城墙,那只要避让不正面交锋,不就可以了吗?
  可下一秒,战况的突变狠狠地打了他们这些外乡人的脸。
  只见庄侪好不容易升至半空,正打算御剑前行的时候,城墙缝内的“眼睛”就灵活地转了个方向,竟然像开启了灵智一般懂得掉头向半空中的人开火。
  那些透明又蕴含高灵气能量的光波枪子弹密集地落在庄侪身边,均被他用仙体感应闪身躲避,见数量太多局势不利,便连忙退到界限外。
  可明明刚刚军队退出后,就都停火了的“眼睛”,却没有因为庄侪后退而停止攻击。不知从城墙何处传出一道贯彻全城又不含感情的女声:
  “发现庄侪,必杀无疑。”
  “发现庄侪,必杀无疑。”
  “发现庄侪,必杀无疑。”
  一连重复三遍,损得很。
  这声通报无疑刺激到神经质的庄侪了。但他无论御剑去哪,都会引来无数波看不见摸不着的攻击。
  落枪点之密集程度难以形容,哪怕他靠仙体感应到攻击轨迹,也来不及躲避,竟然在半瞬呼吸内被打中好几次。
  众人紧张地看着城墙外的景象——狂怒中的庄侪气场强大得让人喘不过气,在无数攻击中苟活的他宛如鲜血铸成的野兽,浴血搏杀。
  “庄侪真强啊…”
  这是房珂的感叹——明明先头面对法宝时,铁剑战士一打便死了,而庄侪却能在无数攻击中维持战况的稳定,不慌不忙。
  “还好进城的时候有听话做登记。”
  这是青山的感慨——要知道他们进城的时候,觉得此城奇怪拒做登记的想法曾一闪而过。也幸好听话了,要不然被炮轰的人估计就是他们飞雪教了。
  再看回庄侪,无人不被惊吓到——仅仅几瞬呼吸的时间,他那身轻铠均被打落,全身被血水晕染,活像是从血污池内爬出来的恶鬼一样。
  他就这么周身凄惨的,半睁着淡漠的眼睛,似全神专注地紧盯防御这些“眼睛”。等再举起剑,就干脆放弃防御,以亲身抵御攻击,再挥尽全身灵力,朝那些“眼睛”攻击回去。
  “啪——”
  两股能量如同潮水般交会,在城墙外卷起名为你死我亡的旋风。此时黄昏已下,天地间因为这巨大杀气而变得天昏地暗起来。
  “啪——”
  又一声,这次轮到成排“眼睛”因为庄侪的攻击碎裂掉。
  既然发现法宝可破,庄侪便摇身一变杀红了眼的恶魔,不顾身体伤害不断挥舞手中长剑,一道道蕴含金光的剑气斩裂空气,最终落在城墙缝内。
  那无形的攻击被杀气一度撕裂,又重新开启,再遭斩杀,周而复始。
  等庄侪再次落地的时候,已经成了一个血人,浑身是伤面带灰青,还差点因为脱力而跪地。
  他挣扎地仰起头,望着再无“眼睛”的城墙,冷笑了声,像是在说:就这?
  高台上,老猪快心疼死了,嘴里一直叨叨:“哎呀,心疼死我了,这些修起来可费劲了!”
  众人不解,按此情景,应当是庄侪大获全胜,怎得轮回之地的人还不赶紧紧张起来?可城内人莫名的淡定,还是感染到他们了,一时间大伙情绪复杂,眼巴巴地看着庄侪一步一步缓慢朝城墙走来。
  突然,“轰隆!”一声闷响,地表蓦然塌陷,大片的地面龟裂坠落,只见下方竖立无数“眼睛”,绵延数千米的法宝铺陈,齐齐对准庄侪和他的军队。
  “再靠近,格杀勿论。”
  城墙依然回荡着这句话。
  可任谁看都知道庄侪已经是强弩之末,再无灵力去对抗法宝了。他定定地站在界限外,不言不语,眺望城内高楼。
  谁能想到,刚刚他这番浴血搏杀,奋力拼搏,竟然还只停留在界限外,压根靠近不了轮回成附近。谁又知道,城墙内的攻击打消了,地面的攻击打消了,天上还会不会有,城内还会不会有?
  房珂青山面面相觑,一股后怕涌上心头——他们竟然在如此危险的城镇内,放松警惕地游历看巡演。
  简直是不要命了吧…
  咚咚——闷沉的铜钟被巨木撞响,那不断回旋于四周的沉重声响在熄火的战场上传出千里远。随之而来的,还有狐狸的传呼声,“主宰驾临,噤声。”
  一项漆黑轿子悄无声息停在了高塔最高层,沉寂而又诡异。
  庄侪冷脸,强撑着重伤之躯高声呼唤:“是你?”
  语气间出人意料的熟络,让人无法不去多想轮回成主宰和庄侪之间的关系。
  还是那道温柔女声,说:“人会死而复生、生而复死,但绝不会死。”
  “哼。”庄侪对这话不屑一顾,“我早知你没死。”
  ——因为他们的姻缘红线,还连着呢。
  在庄侪的视线里,他手腕上的红线拉的细长蜿蜒,在空气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而这红绳的终端最终连向十五层高塔的轿子内,随着轿内人行动而牵动此线有些许晃动。
  青山抬头,从上至下观察着轿子,原以为不会有人出来,可不带一丝预告的,那被唤作主宰的尊贵女郎便径直出轿露脸了。
  傍晚清冷夜风拂过她满头秀发,将发尾带起一个小弯弧度,那一张想象般冷漠到近乎淡漠的绝代容貌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融入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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