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他脑海里无法泯灭的存在就像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一瞬间,他便觉得这个世界,陌生到没有他可以落脚的地方。
心中的根基,断了。
*
以本体咒灵花朝行动,而香穗那边正好处于昏迷状态,花朝便稍微可以把精神力往这里多挪用一些。
当然,她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让真人好好的看看,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于是在悠闲泡着温泉的漏瑚,闲适地抽着烟时,而他不远处刚刚蹦进温泉的真人,便被突然出现的花朝直接领起了衣领。
“真人,温泉泡的舒服吗?”
花朝戴着面具也忍不住露出核善的微笑,她看着被她手拎着双脚还能安稳踩在温泉里的真人,一瞬间差点动了把对方无用的双腿砍断的念头。
没想到花朝回来的这么快,真人脸上的表情差点挂不住,而且花朝周身的寒气几乎都能把他脚下的温泉冻住,甚至连一旁的漏瑚都默默远离,马上换了个汤。
“问你话,不好好回答我吗?”花朝的另一只手直接托起真人的脸,她凑近了说,但是眼神却锁定在真人的眼珠子上,于是她的语气逐渐危险起来,“没有用的眼睛,给我捐给需要他们的咒灵吧。”
“我——”本来惹得花朝生气,走前还无畏的真人突然一颤,他刚想做一些垂死挣扎时,就被完全不想听他哔哔赖赖的花朝毫不留情地揍了。
顶着一双非常明显的“熊猫眼”,甚至身上的衣服都成破布的形态,还被花朝狠心的警告:“这些天除了我叫你,都别出现在我眼前!”这些话。
看着花朝气呼呼地离开了,漏瑚才敢慢慢挪近凄惨无比的真人,他捂着嘴噗噗笑了出来,“看看这是谁?花朝大人真是英明。”
而被嘲讽的真人则躺在温泉上面,浮着飘啊飘,似乎在回味之前花朝的情绪。
充斥着怒意情感的花朝果然是很有意思啊。
完全没心没肺的真人甚至准备接下来继续挑战花朝的底线,他,没在怕的。
而揍完了真人,心情变得舒爽的花朝就准备去看看吉野顺平那边的情况,发现虎杖悠仁和他的关系极速升温后,花朝沉默了一瞬。
总觉得她的香穗,就挺突然的,就是那种突然变成健康的颜色。
心中不着调的想了一会,花朝便等到了虎杖悠仁离开,而夜间正是诅咒横行的时间,花朝却清晰感受到了一股熟悉至极的气息。
是带着两面宿傩的气息。
但是身为两面宿傩的容器虎杖悠仁已经离开,那么最后的结论就是拥有了两面宿傩手指的咒灵,正在这里埋藏着。
花朝轻轻冷笑了一声,接下来便轻松地解决了想要杀害屋内女主人的咒灵,她拿着两面宿傩的手指,暗中思索着眼前的巧合。
……啊,不用想了,只要哪里出问题,绝对是真人搞的鬼。
于是拿着手指扶好面具便从吉野顺平的家里出来的花朝,正准备去真人的宝藏地下水道处,把他精心收藏的实验品们全部销毁。
走在路上因为咒灵的原因,花朝不会被普通人看清楚,于是她便稍微从很是繁忙的时间里,找了一些空闲。
分去了一些精神力控制醒过来的香穗,看到五条悟后花朝也忍不住在这感到一惊,她开始站在原地靠着路边的墙,思索起后续的对策。
香穗身上的“傀儡谭”被认为是受牵连的诅咒?是想把香穗留在咒术高专仔细研究一番吗?也许待在那里虽然危险了点,但是可以更好的接近虎杖悠仁。
就在她垂眸思考时,她逐渐感受到一股无法忽视的视线。
于是她便透过面具,注意到了正站在对面街道口,一个身上盘着咒灵的黑衣男子。
对方利落的黑色短发像是隐没在了黑暗中,唯有那双透着狼性的眼眸,以微妙的态度,浅阖着。
花朝顶着对方几乎具现化的视线,却在不知不觉间从对方的眉眼里找出了熟悉的记忆来。
他……不是伏黑甚尔吗?!
在五条花朝第三世,被他亲手杀死的记忆还历历在目,甚至因为他的存在,才害得悟变成最后那副失去人性的模样。
可是他为什么还活着?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悟应该是把他杀了才对。
想到这样一个极具威胁力的隐患还活着,花朝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而这一步就像是开启了对面伏黑甚尔身上的开关一般,对方以花朝几乎肉眼无法看清的姿态,迅速如闪电般来到了她的面前。
忍不住一惊的花朝连忙躲避了开来,伏黑甚尔却以机具力量的躯体,轻松地把花朝围在了死角里。
“你身上,有股熟悉的气息。”
伏黑甚尔很早便注意到不远处的女子,身着和服脸戴狐狸面具的女子,以他强化到极致的视力,可以清晰看出她是咒灵。
但是同样敏锐的嗅觉,也在他的脑海中提醒着他。
是花朝的味道。
眼眸不自觉危险的眯起,伏黑甚尔感受着女子极为冷静的姿态,他忍不住低头凑近,“花朝?”
突然被叫名字的花朝微不可察的顿住,耳边湿润的气息惹得她脸颊带上了红意,她忍不住抵触地想要脱离这种被他桎梏的状态。
可是伏黑甚尔的身上的气息过于强大,这是一种几乎可以比拟悟的气息,花朝还被对方控制住了行动,根本没法脱离。
“你想要干嘛?”
花朝忍不住冷声问道,结果却看见伏黑甚尔听到她的声音后,彻底的陷入了一种微妙的状态。
接下来便是脸上的面具,被他毫不留情地夺走。
黑夜里路边的灯光十分昏暗,但是照在身着和服的美人身上,却像是给她的五官笼罩上了一层纱。
朦朦胧胧,艳丽的眼尾甚至可以晕出惹人的红色,明明夺目的五官却格外娇软柔和,像是极为矛盾的融为了一体。
而伏黑甚尔,却能清晰的看出,眼前的女子确实是花朝。经过这么多日子的调查下来,清晰的知晓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伏黑花朝的存在后,伏黑甚尔甚至低迷了一阵子。
在他重操旧业,从女人堆里流连又走出来后,唯有杀戮才能弥补他心中的空缺。
而刚处理完任务准备离开,却看到了她。
现在证实她确实是脑海里的花朝后,伏黑甚尔忍不住低笑出声,他语气沙哑间朝着眼前轻松被控制住的女子说道:“怪不得找不到你,原来这个世界的你是咒灵啊……”
根本听不懂的花朝只想抬脚狠狠地给他致命一击,却被对方再次轻松控制。恼羞成怒的花朝却在这时听到了格外熟悉的声音。
“……花朝?”
而视线放去,入眼是家入硝子颇为震惊的面庞,对方正举着手机想要试探着往这里靠近,心中暗叫不好的花朝此时又接收到了香穗传来的五条悟迅速出门疑似被家入硝子通知,正要赶过来的事情。
忍不住咬牙的花朝抬头狠狠地瞪了正轻松控制着她还在看好戏的伏黑甚尔,她迫不得已只能说出:“放我走…”
看着眼前花朝面上极速变化着的丰富表情,伏黑甚尔觉得有趣,自己原本的妻子一直是娇软又哭啼的模样,现在这副样子却格外的新奇。
不过不能惹急了,得让鱼儿一点一点地上钩。心中快速思索的伏黑甚尔在盯着花朝几乎想要杀死他的眼神,忍不住勾唇。
“抱紧了。”
于是下一秒,花朝便被对方强制胁迫一般,带离了即将被扒马的现场。
而前后不过一分钟,五条悟便迅速降临于此。
第11章
如果要问五条悟,在接听了家入硝子的电话后,他的第一反应的话,那就是心中埋藏于深处的珍宝被他人利用一般的愤怒。
即使是和心中的未婚妻有一丁点沾上边的存在物,都会被五条悟以绝对控制的手段,全部占有。
可见听到家入硝子所说,他的情绪会如何变化。
几乎以极快的速度瞬移至此,五条悟并未站立于地面上,而是维持悬浮在半空的姿态,单手拉开了遮住右眼的眼罩,露出了惊心动魄的苍蓝。
六眼迅速把四周以生命与力量划分,注意到家入硝子后,他忍着几乎想要上前询问的欲|望,反而是冷静的仔细观察起来。
属于普通人微弱的咒力存在很多,但是路面上却没有任何一个能够引起他足够注意的咒力痕迹,难道那些想要利用他弱点的敌人们首先并不是想引诱他上钩?
若不是这样,为何硝子会这么巧合的撞上呢。
当触及五条悟心间最重重保护着的区域,这就会使得他忍不住多想,尽管里面存在着许多无法解释的问题。
和家入硝子打了个招呼,虽然硝子表现的比他还要面色沉重,“悟,刚刚我看到的不只是花朝,还有伏黑甚尔。”
伏黑甚尔早在星浆体事件中死去,甚至听了他的遗言还收留了伏黑惠的五条悟,逐渐加深了心底的猜想,“看来是敌人想要利用这两个身份了,就是不知道是诅咒师们,还是——”
脑海中却是在这一刻突然重现了当时有咒灵接触他未婚妻坟墓的一幕,虽然最后被他们逃走了,可是很明显,他们的目的便是已经死去的花朝。
“我可能知道是谁了。”
目视前方的五条悟,怀着绝对不会让侵|犯者轻松的认真目光,以周身逐渐冷凝到几乎能让万千生灵战栗的气息,语气危险的说着:“我绝对要杀了这些蝼、蚁、们。”
家入硝子看着五条悟逐渐不正常的模样,心底只能叹气,虽然她一开始也是和五条悟的想法一样,这两人也许是敌人假装的,但是当她慢慢看出刚刚“花朝”与“伏黑甚尔”之间的氛围后,她又开始怀疑自己的猜想。
难道是不同阵营的敌人吗?
没有足够多的证据来证实她心间的猜测,只能把这些思考暂且放进脑海里了。
被伏黑甚尔带走的花朝并不知晓如果她再慢一步,就会和五条悟正面撞上。
而因为不敢轻易动用术式,怕在现场遗留下咒力残骸的花朝只能憋屈的被体术强到某种境界的存在压制着,甚至她都不清楚为什么这个伏黑甚尔对她语气这么熟稔!
不好意思,他们有见过面吗?五条花朝的第四世可是根本没有和眼前这个男人正面撞上过啊!
而男人则根本不在意花朝面色的不愉,依旧我行我素极了。
夜色已深,酒馆内逐渐有了人气。而计算着路程距离后,觉得可以使用术式的花朝正准备给眼前这个男人一点颜色瞧瞧时,就被放在了这家酒馆前。
花朝立刻与伏黑甚尔拉开了一段距离,目视此距离是最有利于她的形势后,才不经意间抬头看了一眼酒馆。
……Lupin?!
熟悉到立刻就能回想起记忆里的另一个白月光剧本,花朝面色肉眼可见的微妙了起来。
如果不是深知这里正处于东京的银座,花朝可能会给大家表演一个梦回横滨。
而时刻注意着花朝小动作的伏黑甚尔反而很是悠闲,他饶有兴致的注视着花朝,在她对着酒馆牌子发呆时,提出了邀请,“跟我一起喝一杯么?”
听到伏黑甚尔的话,花朝下意识不动声色的回视,眼前的男人身上疑点重重,那就是对待她的态度就好像认识了很多年。
甚至如果她之前没听错的话,那句“原来这个世界的你是咒灵”是不是代表着这个伏黑甚尔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初次见面就邀请我到酒吧?”花朝指尖捻起悬挂于脖颈间的面具,再次把它稳稳地戴于面上,她语气带着些意味深长,“你觉得我会同意么。”
高大挺拔的男人似乎听出了花朝语气里的意味,他轻笑了一声,略显慵懒的姿态中透着对事物的绝对掌控,“虽然不是很想对花朝动手,毕竟我也算是个绅士的人吧。”
能明显看出眼前的咒灵花朝没有在一开始放开实力的对付他,似乎是有所顾虑,但是伏黑甚尔会选择利用她的顾虑把她带到这里是有原因的。
毕竟这里,可是他与妻子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尽管他有多么的讨厌酒这种东西,虽然厌恶的原因是他总是喝不醉就是了,借酒消愁这种弱者才需要的行为,他一如既往的不屑一顾。
可是遇到妻子后,这个酒吧就成了他不可磨灭的记忆中的一部分。
重新开始,选择这里最好不过了。
心中总是怀着给予妻子第一次的浪漫,伏黑甚尔略显困扰的注视着花朝,似乎已经在思考接下来怎么与妻子对打才能给她足够多的自信心并且还能让她乖乖听话了。
完全不知道伏黑甚尔在想什么的花朝看着他的神态,意识到想要拒绝只有让眼前这个男人知道打扰到她的后果。
于是花朝快到几乎无法以肉眼识别的速度,来到了他的身后,指尖咒力凝聚。
天生的战斗体质配上几乎变|态的肉|体力量,伏黑甚尔以防御力绝对超强的情况下,完完全全的接受了花朝的一击。他甚至还转身,在花朝明显一顿的动作下,手掌完全握住了对方从袖子内露出的纤细手臂,把她的手抵在了他的胸口前。
伏黑甚尔的肉|体素质已经超乎了花朝的想象,尽管已经知晓天与咒缚的强大,可是当真的看到后,花朝忍不住一顿,虽然之前的攻击仅仅是试探的程度,可是对方接下来把他的致命处交与她的举动,更是让她无法理解。
对方甚至以此为机会,低头凑近了思索中的花朝,注视着她带着面具的模样,眼底里似乎只容得下她一个人。
花朝被对方无畏的举动惊到了,一时竟然思索着该不该攻击。这种当你发现自己的对手主动献出弱点,甚至还面带纵容的姿态,饶是身为反派应该果决狠厉,花朝都会不由得犹豫起来。
心中很是不爽的花朝根本不喜欢伏黑甚尔这样,要打就打,干什么摆出这副为人所难的样子!
非常了解妻子性格的伏黑甚尔看着眼前的举动果然凑效了后,他微不可察的勾唇,“那么接下来我还能继续邀请你吗?”
有些自暴自弃的花朝狠狠地甩开了伏黑甚尔的手,她看着对方站在她身边半步不离的模样,心里琢磨了一会便选择了先同意看看,“走。”
与身边的妻子一前一后进入了酒吧,这个酒吧内光线氤氲着慵懒的温度,十分舒适的氛围便让她逐渐放松了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