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界危险又落后,经常打仗,但小姑娘有了新的家人,长辈哥哥和弟弟们都很宠她。
她又回来了,看起来很失落,表情肉眼可见的丧……是因为与家人分开了吗?
消沉一段时间,小姑娘又重新振作起来,只是不好好去上学了,还学会了捏马甲代替自己去考试这种骚操作,本人则四处捡孩子,捡宠物,最后连鬼都赶往家里捡,就很离谱。
这也太不像话了!没看到小帅哥都要养不起你们了吗?心疼一下他啊!中也莫名感到一阵心痛,仿佛与小帅哥感同身受。
之后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快得令人目不暇接。小姑娘背着小伙伴和先生跟另外的组织联络,先生发现了,绷带精也发现了,只有小帅哥什么都不知道,傻傻被蒙在鼓里。
小姑娘亲了小帅哥——
小中也猛地睁开眼睛,翻身坐起,双手抓紧被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光洁的额头沁出冰冷粘腻的汗水,将刘海打湿成一缕缕,显得颇为狼狈。
胸腔中残留着被强行打开的痛苦,脑海中残留着记忆被肆意翻搅查看的恶心感,视线模糊一片,过了好久才缓慢聚焦,将周围的情景呈现出来。
非常简单的卧室,整体木质结构,干净整洁,只有床、椅子和一张桌。
椅子上坐着人,黑色短发黑风衣,一双令人羡慕的大长腿无处安放,委委屈屈蜷缩着。那人面朝床,上身前倾,一手撑着床沿,一手紧握小中也的手腕,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明明嘴角微勾面带笑容,但眼神却无比锐利,如出鞘的刀,让人心脏发颤。
“你……你是谁?!”小中也警惕地询问,他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却被按住手腕动弹不得。
男人没有说话,他的眸色在黑暗中晕出惑人的深红,给人一种非常危险的感觉,在他的注视下,小中也身体中流淌的常年躁动不安的可怕力量都变得特别乖巧。
两人视线相对,现实中的脸与梦境中的人物对号入座,小中也恍然大悟,一拍脑门,喊道:“是你,绷带精!”
被留在临时魔术工坊里带孩子的【太宰】:“……”
果然,不管是哪个世界的中也都跟我不对付,尤其是小的,更难搞!
“你看到了她的记忆?行,既然认识,那就不用互相介绍了。”这精力充沛的小模样一看就是脱离失控状态了,【太宰】松开接触小中也皮肤的手,懒洋洋地窝回椅子里。他漫不经心地指了指堆在桌角的花花绿绿的汉堡盒,“醒了就来吃饭,现在商店都不开门了,凑活一下。”
“不太对,”小中也困惑地歪了歪头,“感觉有点不一样……你看起来比他更——”
“人总会长大的,你也是。”【太宰】语重心长地说,“现在来吃饭。”
小中也:“……喔。”
乖乖巧巧端坐在桌前啃汉堡的时候,小中也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换过了,原本是白色的拘束服,现在则是活泼的黑牛仔裤配白T恤。
小中也看向【太宰】。
【太宰】满脸都写着拒绝,“不要看我,不是我换的。”
小中也松了口气,随即眼里亮起一丝光。“那、那她也在吗?”
梦境中的经历令小中也对小姑娘产生了下意识的亲近感,因此在看到绷带精出现后,他也有点期待跟小姑娘见面了。
【太宰】打量着小中也,似笑非笑地说:“在,去种树了,等会儿就回来。”
小中也:“???”是我过于没有文化吗?他在说什么?
他思考了半天,也没明白【太宰】想表达什么意思,干脆换了个话题,“既然你俩都在,还有一个……”
【太宰】差点儿笑出声,心说还有一个不就是你吗?
刚诞生没多久的小中也懵懵懂懂,过分可爱,谁看了都会手痒想逗逗他,深沉如【太宰】也没能忍住,他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你指兰波?”
听到“兰波”这个名字,小中也条件反射皱眉。
“你不喜欢他?”【太宰】注意到了小中也的神情变化。
“也不是,莫名有种想离远点又想靠近的感觉……”小中也分外诚实,他挠挠头,努力搜刮着脑海中被植入的贫瘠的词汇,试图形容清楚这诡异的情况,“可我都没听过这个名字!”
【太宰】微笑:“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
暂时困住沉睡的白兰后,源纯一行人先去商场扫了不少衣服,又去便利店购买了大量的方便食品,最后在距离擂钵街不远不近的偏僻海岸边,设置了一处简易魔术工坊,把【太宰】和小中也暂时安置在里面。
随后源纯和兰波分别前往两个方向,全方位探索整个横滨特异点。
——准确来说,只有源纯一人在认真探索,兰波内心还在期待可以离开这座古怪的城市。
建房子的时候,源纯终于明白书为什么把她的职介确定为Caster了。
一方面是忍术与魔术有相似之处,另一方面是Caster持有一个叫做“阵地建造”的职业技能,使用该技能可以构建出厉害的魔术工坊,在魔术工坊中,魔术师的实力将得到大幅度的提升,入侵的敌人会受到大幅度的限制。
建造魔术工坊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需要搜集大量蕴含丰富魔力的宝石与矿石,守卫工坊的实力出众的恶灵、傀儡、使魔,负责维持魔术运作的魔力炉,以及相对较长的建造工期。这意味着在圣杯战争开始后,魔术师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实力会很弱,他们通常会选择苟起来默默发育,直到工坊建成。
但这些对源纯来说完全不是事,她只用一种手段就能轻松解决问题,那就是木遁。
材料获取约等于白给——毕竟植物到处都是;
魔力供给源源不断——中也的灵魂里可藏着荒霸吐呢。
这种情况下,别说一间房子,就算整座城市,她都能将其纳入囊中,变成神国。
干掉白兰的进程又推动了一大截,按理来说源纯应该感到高兴,但她好看的眉一直拧着,神色凝重。
或许是我想多了,但……
“我到达边界了,”联络器里响起兰波说的话,伴随着轻微的滋拉滋拉声,透出一股莫名的压抑感,“看到了……屏障外的情况。”
听到兰波的声音,源纯回过神,把乱七八糟的思绪打包塞进脑海深处,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描述一下?”她询问。
几个小时前,源纯召唤的A阶从者以自毁灵基的代价令疯狂的白兰暂时陷入沉睡。这种睡眠状态不会持续太久,必须得在他再度苏醒前找到解决方法。
源纯的想法是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既然兰波没有和这座城市中的其他人一样陷入沉睡,那就别闲着了,一起来打BOSS吧。
兰波开始并不愿意,魏尔伦的背叛和死亡对他来说是极大的打击,虽然心里已经承认了源纯和【太宰】的说法,但他还是不想参与进去,似乎这样就能逃避可怕的现实。
源纯倒也没有逼迫兰波,她很爽快地松口了,只是在兰波走前意味深长地提了一句:“你走不出去。”
特异点形成的那一刻,世界就处在了毁灭与延续的叠加态,横滨是最后的孤岛,最终结果会塌缩成哪一个,取决于源纯能不能干掉白兰。
几个小时后,城市的彼端,兰波站在特异点的边缘前,静静注视着壁垒对面的世界。
四月底的横滨,天气并不算冷,但兰波依然感觉空气冰凉彻骨……或许不全是温度的问题,他凝重地思考着,把大衣裹得更紧了一些,一手插在温暖的兜里,一手灵活地调试着信号不太好的联络器。
那是个外形酷似蓝牙耳机的魔术领域小物件,源纯临时造出来凑活用的。在这个几乎所有人都陷入了沉睡的死寂都市里,普通电子设备当然已经没法使用了。
听到源纯的问题,兰波沉默了片刻,才轻声回答,“你说的没错,我走不出去。”
映入眼帘的场景充满了毁灭的极致美感——兰波面前伫立着一层透明的屏障,勉强包裹住摇摇欲坠的横滨。屏障之外是虚无的宇宙,没有绚烂的星光,没有璀璨的银河,无穷无尽的黑暗吞噬了一切,冰冷、死寂与孤独填满了视线所及的每寸角落。
“什么都没有……”兰波的声音不自觉地颤抖起来,那是人类自远古时代流传下来、镌刻在血脉深处的对于毁灭的恐惧,任何人都难以抗拒。
“什么都没有……只剩下死亡……”
尽管是早就确定的答案,但听到后源纯还是长长地叹了口气,“回来吧,我需要你的帮助,只要解决了白兰,这一切就能结束了。”
使用过彩画集的源纯很清楚地知道那个能力到底有多厉害多不讲道理,而彩画集在兰波手里,只会比在源纯手里时更强大。
兰波抿了抿嘴唇,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他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低声道:“……好。”
###
兰波在雷钵街的东南角找到了正埋头种地的源纯。
不管亲眼看多少次,兰波都对这种能徒手种出一大片森林的能力叹为观止,要不是时机不对,也不太了解源纯的身份,他都想挖墙脚了。
源纯又种完一块地,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已经习惯了360度视角的她没有回头,直接将目光投过去,看到兰波正好奇地打量着一枝晃悠的翠绿细藤蔓,还想伸手去摸摸。
“等等,”源纯赶紧出言制止,“别碰,它会吸收——”
话音未落,藤蔓像进攻的蟒蛇般猛地超前一探,缠在兰波的手腕上,锐利的尖端对着他的掌心狠狠刺下——
然后“咔吧”一声断成了两节。
源纯:“……”忘记这位大佬有彩画集护身了。
兰波:“……啊,对不起,你没事吧?”
断了一小节的藤蔓委委屈屈地缩了回去,远离兰波。
“它确实从我这儿吸走了点什么,”兰波盯着苍白的手指,若有所思,“但是还不够。”
魏尔伦的人格一旦消失,寄宿于他灵魂深处的奇点魔兽就会失去控制,彻底进入暴走状态,形成黑洞无差别吞噬周围的一切,直到再无可以吞噬的东西,到那时就算把太宰治塞进魏尔伦的身体中,都不可能制止毁灭。
“我知道,”源纯无奈地笑了笑,跟半疯的魏尔伦打了一架后,她对他的实力很清楚,“所以我需要种下许多许多的树,还有……”
她的声音含糊了一下,兰波没有听清被模糊掉的句子是什么。
“……总之,尽人事,听天命吧。”
“我知道……他的弱点是什么。”兰波忽然道。
源纯愣了一下,呆呆地看向兰波。
从一开始他们的合作就充满了不稳定的因素,如果不是亲眼看到特异点外即将毁灭的世界,兰波是不可能答应跟来路不明、能力特殊的源纯等人组队,一起去再次杀死自己的好友。
源纯很清楚这点,所以她从来没期待过兰波能给予多大的帮助,这位大佬能在她杀白兰的时候不阻止,她就谢天谢地了。
“真的要告诉我吗?”源纯很直白地问,“我们刚认识不久,而他是你最重要的人……我真的会杀了他的。”
兰波没有立即回答,他静静注视着眼前那一大片由苍翠森林构成的封印,良久之后,才慢慢地问:“……有酒吗?”
###
小中也和【太宰】吃完了所有的汉堡,快被饿死的时候,终于等到了满载而归的源纯和兰波。
“少来,”源纯垒积木似的把酒瓶子一个接一个地摆上桌,冷酷无情地对【太宰】说,“你是从者,根本不会饿。”
“你这是偏见,从者怎么就不能饿了?”【太宰】理直气壮地说,“我会饿还不是因为你供魔不给力。”
源纯放好酒瓶子,把饱含嫌弃之情的目光投向【太宰】,一把抓过在旁边游荡的、欲言又止的小中也,“我只是个中转站,你魔力不够了找他。”
小中也:“……啊,咦?!”
“我发现你对我的态度很差劲啊,”【太宰】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是因为你认识的那个‘我’做了什么吗?”
“……不是。”源纯平静道,“就是想欺负你。”
【太宰】目光闪烁,但没拆穿,而是顺着控诉道:“过分!”
两个人一顿吵吵嚷嚷活跃了气氛,小中也慢慢放松下来,身体不再紧绷着,各种感知也渐渐回归了正常状态,这时他忽然发现并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莫名紧张——
源纯的手还搭在他的肩膀上,指尖克制地微微颤抖。
她跟我一样——小中也的脑海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他困惑地眨了眨眼睛,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我看过她的梦,因此认识她,但她应该……不认识我吧?
“你们打劫了酒厂吗?”【太宰】换了个话题,他随便拿起一瓶酒晃了晃,“这能喝饱?”
“谁把酒当饭啊,”源纯朝刚进门就往椅子里一坐、已经开了瓶啤的灌下去小半瓶的兰波努努嘴,“陪他喝点。”
【太宰】的目光往兰波身上溜了一圈,不置可否,“喔。”
“这是什么?”小中也突然开口,他用那双水汪汪的、比大海还要清澈明亮的蓝眼睛望着源纯,好奇地说,“我也想喝。”
源纯和【太宰】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往事,两人步调一致地沉默片刻,随即异口同声道:“不,你不想!”
小中也颇感委屈,“为什么!”
“因为你还小,酒只能成年人喝。”源纯摸了摸小中也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