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的灯光亮起,照亮了冷藏室排列得整整齐齐的咖啡果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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扉间把源纯带回家,他开始以为她只是消耗过度,睡一觉就好,但整整一天过去了,源纯丝毫没有醒来的趋势,无论他怎么折腾她,她都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要不是胸/脯还在稳定地起伏,呼吸声也很平稳,他差点儿以为人已经死了。
扉间开始慌了,他医术一般,把不出毛病来,只能去向父亲求助。
听说源纯出事了,佛间失手掰断了一把刀,他赶紧去请了真奈婆婆。
真奈婆婆双眼微合,眉头紧皱,她仔仔细细地搭脉,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脉相没问题,不是中毒,不是劳累过度,不是失血过多。”
“没问题,怎么会一直醒不过来呢?”扉间急切地问。
“我有个猜测……”真奈婆婆神色凝重,“你们知道’离魂症‘吗?”
毫无缘由,没有征兆,不分时间地点,突然陷入沉睡。入睡的时间不等,少则数小时,多则数年,醒来后大多与常人无异,也有些人会在梦里获得奇遇。
“这太荒唐了,我不相信。”扉间坚定地摇摇头,“一定是有什么原因……”
“或许吧,但以我的水平查不出来,”真奈婆婆把源纯的手放回被子里,她轻轻地拍了拍源纯的额头,眼中流露出痛惜的神情,“这孩子……真是命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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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纯吃了三盒咖啡果冻后,抱着大草莓玩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梦里她回到了忍界,看见扉间和真奈婆婆为了救她费尽心思,但仍然毫无效果;看到瓦间和板间经常来看她,给她讲故事;看到柱间学成木遁归来,结果发现妹妹出事,整个人差点儿疯了,木遁之力控制不住地外泄,在源纯的床边种了密密麻麻的蘑菇,将她团团包围……
我有个很实际的问题,梦里的源纯认真地想,离魂状态的我需不需要吃饭洗澡和排泄呢?
得出的结论是不需要!玛丽苏只靠仙气就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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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夜的结果就是第二天起晚了,源纯睁眼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
“小纯,你赖床,”太宰搬了个板凳坐在床边,托腮看源纯顶着凌乱的鸡窝头爬起来,他微笑道,“《母猪的产后护理》有那么精彩吗?值得你熬夜学习?”
源纯:“………”什么乱七八糟的?不对,你怎么在这儿?!
“别这么看着我啦,”太宰眨眨眼睛,“你翘了一上午的课,老师打电话来询问情况,我帮你请了个假,还不谢谢我。”
“谢谢你啊。”源纯没精打采地说,“所以你是怎么进来的?”
太宰自信地拍拍胸脯,“撬锁!”
源纯嘴角一抽,“……你还挺骄傲啊。”
好久不见太宰治,这货还是那么欠打,熟悉得令人安心。
“小纯,你看我的眼神好奇怪,”太宰忽然说,他挑了挑眉,猛地靠近,“就好像……你好久都没见我一样。”
这家伙也太敏锐了!源纯一把推开太宰的脸,翻身下床,走向盥洗室,“你怎么知道的?我做了个梦,梦里去了异世界,在那儿待了好几年呢。”
“哎?”太宰拖长声音,“真的吗?异世界好玩吗?”
“好玩啊,”隔着一扇磨砂玻璃门,源纯的声音听起来略显沉闷,“好玩得我都不想回来了。”
“那可不行呢,”太宰虽然是笑着的,但眼里毫无笑意,只有一片漩涡似的漆黑深沉,仿佛把一切光都吸走了,“我不允许哦,小纯你绝对不可以背着我,偷偷离开这个无趣的世界。”
事实上已经离开过了,你能把我咋地?反正太宰看不到,源纯便对着梳妆镜翻了个大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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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完毕,源纯又恢复了小仙女的样子。
她被太宰拖出门,拽上汽车,一路驶向远方
好久没坐过汽车了,在忍界赶路都靠十一路,偶尔坐坐驴车。源纯趴在玻璃上,感慨万千。
看了一会儿窗外没什么大变化的风景后,源纯问道:“要去哪儿?”
“你终于问我了。”太宰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源纯的脸,“去码头,森先生从别家买了一批货,今天送来,你陪我去验。”
“容我提醒你,我不是港黑的人,”源纯懒洋洋歪在座椅里,没精打采地说,“这样不好。”
“先别急着拒绝嘛,”太宰狡黠地一笑,“来的是彭格列旗下暗杀部队瓦利亚的人,现在你有兴趣去了吗?”
我就知道谎言骗不过他,不过他看起来也没打算戳穿我,这人真的很危险啊……
各种念头从脑海中一闪而过,源纯稳得一批,应对得当,露出个恰到好处的恍然,“兰堂的老东家吗?那是该见见。”
第33章 033
二十分钟后, 汽车在属于港黑的某个码头停了下来。
海边风很大, 源纯淡定地捂住差点儿被吹开的小裙裙,任由长发在脸上乱七八糟地拍打,大声问:“往哪儿走?”
“去坐船!”太宰也扯着嗓子大声回答, “还没到呢!”
源纯:“………”行吧。
于是陆路换水路,汽车倒快艇,旅程继续。
船又开了半个小时, 在公海上兜了好几圈, 才调转方向,驶向真正的目的地。
源纯算是被太宰半绑架出来的, 要不是他中途提起了瓦利亚, 她早就跳车跑路了。折腾了快一个小时,源纯仅剩的耐心消失得一干二净, 她黑着脸扒了太宰的西装外套蒙住脑袋, 以一个诡异扭曲的姿势瘫在椅子里, 周身散发着浓烈的低气压, 拒绝跟任何人交流。
比起见瓦利亚那帮大猪蹄子增加掉马的风险, 源纯更想睡觉。
但是不行呢。
她的心里有了小小的期待,她平生第一次决定做某件与兴趣无关的事,为了这件事,她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了, 得稍稍努力一点。
源纯打开任务卷轴, 黑暗中系统屏幕闪烁着柔和的光, 她的视线扫过主线任务的奖励, 在“异世界永久居住权”上短暂地停留了一瞬。
思维敏捷地计算着,迅速排列出一个等式——获得任务奖励=拯救世界=推主线=认真卧底港黑搞事业=不能拒绝太宰的陪同要求。
……唉,好难,生活不易,猫猫叹气。
“小纯,小纯,小纯……”太宰招魂似的声音围着脑袋三百六十度立体环绕,自带磁性的重低音,如果不是语气听起来贱兮兮,还真有那么一点点令人怦然心动的“深情呼唤”的感觉。“醒醒,不要睡啦,我们到了,快起来,该登船啦。”
“听到了,你不要说话。”源纯关掉系统面板,长长地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站起来,她把衣服扔给太宰,伸了个懒腰,眯着眼睛环顾四周,“往哪儿走——”
下一秒,惊雷似的吼声炸响,被海风送出很远:“喂!你们港口黑/手/党能不能有点时间观念?还有一分钟就过点了!”
……这大嗓门,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来的人肯定是斯库瓦罗。
源纯面无表情地抬起手,捂住了耳朵。不用太宰指引,她也知道该往哪儿走了。
“哎……还有一分钟哎,怎么办?按照正常流程,我们连船都上不去。”太宰眉头一皱,露出忧虑的神情,频频朝源纯抛媚眼。
源纯不动如山,假装看不懂暗示,她心想你自己迟到,交易告吹,关我什么事?
“本来应该是中也跟我来的,但他临时有事走不开,我只好来找你了,”太宰慢悠悠地说,“这样的话原本属于他的抽成就归你了,换算一下,大概是二百万吧……”
二百万算什么?我之前每天刷日常任务,定期买彩票,存款都攒到一千万了……源纯微微一笑,掏出手机,给银行发了个查询余额的短信,然后将回信展示给太宰看。
太宰摸着下巴,眼神沉痛,“万万没想到小纯你竟然比我还穷,所以我们快上去吧,我带你薅森先生的羊毛!”
源纯的头顶升起一大堆问号,她实在不知道是谁给太宰治的勇气,让他这个常年挣扎在赤贫线上、只能靠偷刷中也的卡艰难度日的人嫌弃她的存款数量。
然后源纯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她心里咯噔一下,缓缓低头,看向手机屏幕。
短信显示,卡里余额数量为7438.74。
还有零有整的,而且这数字的谐音令人不满。
源纯:“…………”
怎么回事?我的钱呢?!我辛辛苦苦刷狗比日常、勤勤恳恳送跨界快递、兢兢业业打坑爹零工挣到的钱呢?!
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
“太宰治!”源纯尖叫一声,一把抓住太宰的衣领,奋力摇晃,“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太宰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对此避而不谈,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劝道:“小纯,还有十秒钟,要不我们直接打道回府,让森先生头疼去吧——”
……你给我等着!你完蛋了!给了太宰一个恶狠狠的警告眼神,源纯突然消失了。
“你倒是带我一把嘛!”太宰把手拢在嘴边,扯着嗓子大喊。
“带不动!”源纯的回应远远传来,“请你自己心里有点AC数!”
太宰耸耸肩膀,脸上满是委屈。异能是人间失格是我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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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时间解释了,快上车”真好用,再一次感谢兰堂。
源纯凭借亚空间跳跃,光速登上甲板,准确地卡在迟到的前一秒,危险地踩点过关。
二百万保住了!源纯站在柔软的地毯上,微微松了口气。
啧,瓦利亚真讲究啊,甲板上都铺地毯,真是穷奢极欲!
在心里感叹了一句,源纯把手搭在眉前举目四望,视线所及之处,只有排列整齐的瓦利亚路人ABCD等,丝毫不见斯库瓦罗英俊高大的身影。
这人去哪儿了?源纯疑惑地眨眨眼,随口问身旁磨刀霍霍的路人A,“你们老大呢?”
路人A用“你已经死了”的眼神幽幽地盯着源纯,他指了指她的脚下,用酷到没朋友的语气说:“那里。”
哪儿???源纯慢吞吞地低头一看,对上了斯库瓦罗杀气腾腾的脸。
源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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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库瓦罗终于明白自己今天为什么霉运罩顶了。
所谓走路平地摔,吃早饭被鱼刺卡嗓子,上厕所刚好没有纸,梳头发掉了一大把……这些都是先兆啊!提醒我会跟某个麻烦的女人狭路相逢!
斯贝尔比·斯库瓦罗,瓦利亚战斗部队的队长。
瓦利亚,彭格列旗下最精锐的暗杀部队,直属于彭格列首领。
该组织的成员专业技术水平一流,业余兴趣爱好广泛,从业多年,见多识广,历经大风大浪,在富商的晚宴上泡过妹,在政要的聚会里杀过人,半夜扒过同行的窗户装鬼吓人,疯狂给敌对势力寄暗杀警告信……总之他们什么奇葩都见过,且自己就是夜空中最闪亮的奇葩。
然而这样一帮无所畏惧的杀手们,提起玛丽苏的名字,却总会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从某种角度来讲,他们真的怕了玛丽苏这只脑子里长霉的棒槌美人。
垂涎Xanxus的女人和男人(?)加起来能绕意大利十圈,但只有她,被Xanxus揍了许多年,仍然活蹦乱跳,到如今已经成为了一代名头响亮的传奇,常年占据西西里岛人民茶余饭后最爱聊的八卦主角榜首——
玛丽苏不知何许人也,亦不详其姓字,据传头圆且人天真单蠢,因以为名焉。容貌艳丽,没脑话多,好/男/色,眼光甚高,幼时被拐,Xanxus路过,日行一善,相救之,孽缘由此而发,对Xanxus一见钟情,欣然忘食,宣布非君不嫁,当夜自荐枕席,被暴打扔出门外,衣不蔽体,彻夜流泪,第二日复来,又被打,第三日再来,还被打,如此反反复复,无穷尽也。
吃瓜群众不解其心,问曰:“Xanxus暴虐,汝为何吊死于此树上?”
玛丽苏羞涩答曰:“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Xanxus:“说人话。”
玛丽苏:“爱情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Xanxus:“说实话。”
玛丽苏:“谁让你人美声甜身高腿长还有八块腹肌和18厘米,就是看上你了怎么地!你打我我也喜欢你!”
吃瓜群众:“哦豁!”
Xanxus:“………”缓缓举起手里的刀。
回忆起往事,斯库瓦罗下意识哆嗦了一下,他直起上身,推了源纯一把,没好气儿地说:“滚开,不知羞耻。”
或许是上天的安排,或许是命中注定的缘分,总之在那一瞬间,斯库瓦罗手上的机关忽然发动,弹出一把剑,“唰”地划过源纯的裙摆。
在瓦利亚路人们错愕的注视下,在斯库瓦罗呆滞的眼神中,在太宰和港黑黑衣男模团震惊的目光里,源纯新买的千鸟格小短裙一分为二,化作一块破布,被利刃从女孩纤细的腰间挑飞,摇摇晃晃地挂在剑尖上。
在场唯一冷静的反而是源纯,要问为什么……因为她在短裙下面穿了牛仔短裤啊!
她根本不虚,没在怕的。
源纯从斯库瓦罗身上下来,把手递给他,用棒读的语气说:“没想到你们是这种彭格列。”
“……女人,是你先突然出现的!”斯库瓦罗的额头爆出青筋,但他又确实不小心扯掉了源纯的裙子,对于一位意大利绅士来说,这是不可饶恕的行为。恶狠狠地磨了磨牙,斯库瓦罗不情不愿地握住源纯的手,借力站起身,“就当是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