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纯乖巧地端坐在桌后，“你说。”
“要注意隐匿自身的气息，尽量藏在人的视觉盲区处，”柱间一条条分析，说得很详细，“如果有条件，还可以用个幻术辅助……”
源纯听了一会儿，感觉有些无聊，捂住脑袋开始撒娇，“啊……好麻烦，我有更好的方法。”
柱间挠挠头，“你说说看。”
源纯微微一笑，语气阴森：“干掉所有发现我行踪的人，这样我就不会暴露了。”
柱间呆了片刻，缓缓点头，“听起来似乎有点道理……”
……有个毛线的道理！路过的扉间闻言，满头黑线，大声吼道：“大哥！你别被她带跑偏了！”
源纯朝扉间做了个鬼脸：“略略略！”
时间回到现在——
路人都被遣散走了，会议室里只剩下了源纯和太宰。
“目标确定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太宰的眼睛亮晶晶的，眸子里闪烁着名为“搞事”的光芒，“板仓会虽然是小组织，但麾下成员人数也不少，而且两个干部都是异能者，动起手来很麻烦。借调港黑的人手倒是能轻松解决，但港黑身为横滨黑道的头把交椅，不能轻易挑起争端，否则会再度陷入先代掌权时四面树敌的尴尬境地。”
“森先生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我知道，为了把瓦利亚忽悠过去，漆黑之翼明面上必须跟港黑毫无关系，”源纯早有打算，“所以我要亲自动手，顶多再带上一个你，你要来吗？”
单纯打架，太宰的战斗力并不高，可他拥有迄今为止最强控场异能——人间失格，一旦让他触碰到其他异能者，那就相当于是登了GM的账号，想封谁封谁。
有太宰在，源纯可以等他把敌方缴械后打晕，直接扔进亚空间屏障里，两人配合默契点，战斗会变得简单粗暴，能省不少事。
太宰面露为难之色，“听起来很有趣，但我这张脸太有名了，认识我的人很多，我一现身你就暴露了。”
“简单，这都不是事！”源纯潇洒地一挥手，信心满满道，“朋友，你听说过化妆，啊不，是易容术吗？”
太宰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谨慎地点点头，“听说过。”
源纯从亚空间屏障里摸出大一堆化妆品，在长桌上一字排开，她搓了搓手，双眼锁定太宰的脸，露出兴奋中夹杂着一咪咪鬼／畜的笑容，“我可是有’神の手‘之称的人，就让我来改造你吧！”
所以我说不用着急，耐心等待，总能等到报复回去的机会，板仓会是这样，你太宰治也逃不掉，嘻嘻！
太宰：“………”这个称号是你临时想的吧？听起来也太不正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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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又一次被源纯扒掉了挡脸的绷带，还用绷带捆在了椅子上。
“我不会跑的，”太宰叹了口气，“你放开我吧，至少把我的手松开，让我看看你画成什么样子了。”
源纯举着刷子，动作如粉刷墙壁般大开大合，往太宰脸上抹粉底液，“不行，那就没有惊喜了。”
太宰感觉自己的脸皮已经比城墙还厚了，他怀疑地问：“你这个上妆手法是不是不太对？”
源纯放下粉底液和刷子，拿起散粉和粉扑，“我这是标准的’粉刷法‘，你不懂就别乱评价。”
太宰：“………”你说了粉刷吧？所以果然是在糊墙对吗！
定完妆，源纯又掏出七彩眼影盘。
看见源纯选择了紫色，太宰长叹一声，闭上眼睛，破罐子破摔了。
眼影之后是眼线，盯着眼线笔和睫毛夹，太宰感觉自己即将被戳瞎。
三分钟后，太宰幸运地没有瞎，他望着源纯，软声问：“还有吗？”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源纯捏着太宰的下巴，轻轻往上一抬。
她凝视着这张脸——
肤色白皙如瓷，毫无瑕疵，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无辜，睫毛纤长卷翘，蝶翅般扑闪扑闪。
好一位蛾眉皓齿，妍姿艳质的佳人！
为什么，为什么我上了这么多层粉底液，他却不卡粉？？？
为什么，为什么有些男人化了妆比妹子还美？！我明明是往丑里画的啊！
前有照桥心美艳压群芳，自带光环，后有太宰治天生丽质，顾盼生姿。
所以到底谁才是女主角和亲生孩子？？？
源纯开始怀疑人生。
就在此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中也探了个头，“小纯，听说你在这儿——”
看清楚源纯和一神秘貌美女子摆出的亲密姿势，中也先是一愣，紧接着脸颊涨红，慌乱地倒退出去，“对不起打扰了。”
一秒钟后，门又开了，这次是被一脚踹开的，中也满头黑线地冲进来，“不对！你俩干什么呢！”
第37章 037
中也噔噔噔跑到源纯和太宰面前站定，他抱着胳膊, 下巴微抬, 用嫌弃的眼神瞥了太宰一眼, 随即向源纯投去不满的目光，“你们在干什么？你为什么不去好好上学, 整天就知道跟着他瞎胡闹！”
“学生就要有学生的样子！”
源纯莫名从中也的表情里看出了一丝“我辛苦打人赚钱养家，可你就知道瞎祸祸”的怨念。
这大概就是母爱吧, 中也好像我妈哦……源纯深沉地想。
母爱是不能辜负的, 永远不要得罪赚钱养你的人，思及此处, 源纯眨了眨眼睛, 小心翼翼地说：“嗯……可今天是周日啊，学校放假。”
中也似乎被噎住了, 他把脖子转了个方向，拒绝跟源纯对视，过了好一会儿才冷酷地说道：“……不许顶嘴。”
源纯乖乖巧巧：“哦。”
中也训孩子（？）的时候，太宰把手伸进源纯的兜里摸出一面小镜子, 他做好心理准备，深吸一口气, 翻开盖子, 睁眼一看……咦？意外的还不错啊！
太宰用新奇的眼神打量着镜中的自己，他举着镜子左照右照, 还摆出几个娇羞的姿势, 令一直用余光暗中监视他的中也感到十分辣眼睛, 不忍直视地挪开了目光。
“小纯，你技术不行啊，”太宰啧啧感叹，“他都看出是我了。”
望着那张自己亲手“捏”出来的漂亮脸蛋，源纯的神情无比复杂，“可我都没看出来是你，这大概就是宿敌间的感应吧。”
太宰和中也不约而同地喊道：“谁跟他是宿敌！”
太宰&中也：“……别学我说话！”
源纯耸耸肩膀，“这么默契，不是宿敌，就是失散多年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一辈子的好朋友、心意相通的恋人之类的，你们选一个吧。”
“当然是宿敌！”中也语气坚定。
“真是个傻子，”太宰叹了口气，单手扶额，“我什么都不选，我不认识他。”
中也这才意识到自己被源纯忽悠进沟里了，他气得磨牙，但也不能把源纯怎么办，最后只愤愤地敲了她一个脑瓜崩拉倒。
“你们俩到底要做什么？”中也把话题扯了回来，他用怀疑与不信任的眼神打量着两人，笃定他们下一秒就要跑去干坏事了。
源纯和太宰视线相对——
源纯清清嗓子：“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
太宰反应很快，迅速跟上，“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
中也的头顶升起一朵问号。
源纯后退半步，一手搭在胸前，一手高举过头顶，用朗诵诗歌般的语气深情道：“为了防止横滨被破坏，为了维护横滨的和平！”
太宰豁然起身，原地转了一圈，硬挺的黑色风衣下摆在半空划出一道潇洒的弧线，整个人显得又飒又美。然后他歪了歪头，在眼前横着比了个可爱的剪刀手，大眼睛眨巴眨巴，眨出一个闪耀全场的单眼wink，掐着嗓子道：“贯彻爱与真实的邪恶，可爱又迷人的反派角色！”
中也的头顶升起无数问号，且差点儿被两人突然的pose惊得闪了腰。
源纯指向太宰，比了个美少女战士“代表月亮消灭你”的经典姿势，大喊道：“青花鱼！”
太宰不甘示弱，用奥特曼释放光波的动作抵挡，回敬道：“哈士奇！”
二人异口同声：“我们是穿梭在横滨的漆黑之翼！黑洞，暗无天日的未来在等着你们！”
中也小小的身躯被源源不断冒出来的问号彻底淹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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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也从问号堆里爬出来，看见源纯正把太宰当成大号芭比娃娃，从亚空间屏障里拖出一件又一件花里胡哨的衣服，在他身上来回比划。
“异能是这么用的吗？”中也哭笑不得。
“全方位发展嘛。”源纯把一只蝴蝶结发卡别在太宰的脑袋上。
“我不要蓝色的，我要红色波点的。”太宰提出要求。
“行。”源纯给他换了个更大的红色波点蝴蝶结。
中也：“………”他开始反思到底是这两人不正常，还是他自己太过大惊小怪。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他才是正常人，源纯和太宰都脑子有坑。
“所以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中也深吸一口气，第三次问出这个问题，“好好回答，不许敷衍我！”
“好吧，”源纯眼珠一转，开始忽悠，“其实是这样的，他把我的钱都花光了，我上门讨债，他说要钱没有，要人一个。我看了看，觉得他姿色还行，想试试把他卖进牛郎店，看看能赚多少。”
中也：“………”
“中也，你的宿敌就要被卖了，”太宰缓缓回头，神色凄凉，潸然欲泣，“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中也鼓掌，“卖的好！大快人心！”
甚至想放一串鞭炮庆祝。
太宰恢复冷漠脸，“呵。”
损完太宰，中也转头对源纯说：“你下个月的零花钱扣光了。”
源纯大惊失色：“Why？”
中也眯了眯眼睛，“你说呢？”
“没事，小纯，我偷他的卡养你。”太宰安慰道，然后他被中也踢了一脚。
……你还是先把偷刷我的卡欠下的债还回来吧！源纯瞪了太宰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感到头很疼。
“我知道了，我说实话。我打算干掉板仓会的老大，吞并他们的势力。”源纯轻描淡写地说，“我跟森先生做了个交换，我努力成为干部，他把记录着我过去的资料交给我。”
那份资料到底是什么内容，源纯并不知道，只有森鸥外看过，可能是兰堂伪造身份伪造得太到位，留下了一系列能证明源纯跟中也出身相同的假证据；也可能是森鸥外造假，只是以此为筹码，把源纯钓进港黑。
中也的瞳孔的微微一缩，“我跟BOSS说好……”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化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是我管得太多了，”中也微微低头，凌乱的刘海挡住了他的双眼，他的语气听起来四平八稳，没有丝毫波动，“我只是希望，你不要那么快做决定，再思考一下……你还年轻，未来有无限种可能……”
黑／手／党太危险了，整天穿梭在枪／林／弹／雨中，再厉害的人也会有殒命的一天。他只想她活得简单点，像其他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一样，背着书包去上学，交几个关系不错的朋友，为作业为考试烦恼，纠结该买哪件衣服，对着玻璃橱窗里漂亮但没什么用的小摆件流口水，期待假期和修学旅行……
我不可能离开港黑，中也默默地想，也不会离开，所以你就代替我去过另一种生活吧。
借口，心底有另一个声音说，都是借口，想要彻底让她脱离这一切，应该直接把她送走，越远越好，再跟她断绝一切联系。
——万一她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出事了怎么办？
——你在的地方才是最危险的。
——她有异能，争端本就不可避免，我教她体术防身……
——然后让她在黑暗中混得游刃有余？
——不是的，只是、只是……
——哈，把鸟放在笼子外面，然后给它拴上链子，告诉它飞吧，它能飞得走吗？
——……
——从一开始，她就没有选择，她天生属于黑暗。
“我可以按部就班地上学读书，一路读到大学毕业，我对校园生活挺有兴趣的，”源纯字斟句酌，说得很慢，“但这些不会影响我的选择，从一开始我就只会走这一条路……”
源纯的声音和中也心里的声音渐渐重合。
中也抬起头，碧蓝色的眼眸如天空般纯净，他的眼中满是茫然的情绪，还夹杂着一丝丝的忧伤与惶恐。
“因为你在这里，我不放心啊。”源纯轻声说，“是你在我忘记一切的时候把我捡回去——”
“雏鸟情结？也就是说，中也是鸡妈妈，你是小鸡仔？”太宰忽然插了一句嘴。
中也炸毛了，“混蛋青花鱼！继续闭嘴当你的背景板！”
源纯：“………”你走开啦气氛都没了！
太宰笑眯眯地做了个给嘴拉拉链的姿势。
“总之就是这样。”情绪被打断后很难再酝酿，源纯瞪了太宰一眼，拍了拍中也的肩膀，“’加入港黑，成为干部‘，这是我经过深思熟虑后作出的决定，没被逼迫，与森先生无关，与你无关……呃还是有点关系的，但你别……自责？我做什么事，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我自己想，如果我不愿意，谁也不能改变我的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