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关系，居然也敢把伊尔迷放出来溜达？
而且放出来溜达之前还说了一大段卡牌召唤词满足自己的中二心理？
太过分了，但又很有神澄的风格。
“……离谱已经不够形容你。”
奇犽无语说道，“简直是离奇了。”
“这样真的可以吗？”
小杰眼里转起了圈圈。
亚路嘉倒是淡定下来：“没事，打不过就跑吧。”
说着说着，揍敌客家的双胞胎和对手白刃对拼了几下，找到空隙机会就折返向后退回，颇有一击不中，远遁千里的刺客风范。
动作甚是灵活，刺客风范听起来也挺帅气。
但这远遁千里时，却是有心机地一错身，恰好从伊尔迷的身边一略而过，故意把伊尔迷也搅和给浑水里。
不得不说确实当得上兄友弟恭四字。
唯有小杰比较实诚，还在认认真真地打起五五开的战斗。
他的对手是玛奇，恰好是旅团战斗成员里面偏向于辅助的那一类，短时间内也分不出个结果来。
信长和芬克斯见了，难免心里生出疑虑。
不是自己人，那肯定就是敌人了。
本欲越过伊尔迷追击的两位蜘蛛因此停步不前，面色不变地端详起来，互相对峙，僵持不下。
伊尔迷此时正处于从停止了思考状态里慢慢回神的阶段，结果颇有敌意的两个蜘蛛就差把杀气怼在他脸上了。
无论原因为何，这种行为本身就属于一种冒犯和越界。探寻其中的原因甚至都成了多余的事情，退让就是示弱的表现。
回击才是应行之义。
不必多想，本能之下，几枚钉子轻飘飘而又精准地飞出。
如果对手就此死了，那误会不误会的也就无所谓，弱者没有话语权。
如果没死，那这仅仅是简单的警告和试探，谁也不会当回事，是实力相当之人间的默契。
通常情况下，是这样的。
恰当的回击是可进可退的行为，进可大战一场，退可息事宁人。
非通常情况下……
神澄张望一下，远远打量几人的神态动作，见到有打起来的征兆，立刻拍手道：
“加油！冲！”
“就打这个！”
“没中！”
彷佛这是个声控游戏，谁最会指挥谁就越厉害似的。
真是恨不得他们打得更激烈，更热火朝天。
光是自己出声还不够，神澄转头就看向了奇犽，用眼神示意：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难得有机会能语音遥控一下你大哥，为什么不来试试呢？
“……”
这是个具有诱惑力的主意。
但，自家大哥这个鬼德行没几个人比奇犽更清楚，这会儿要是假装成好弟弟给他虚情假意地加油鼓劲……
估计伊尔迷会自我感觉良好地信以为真吧。
想到这里奇犽就不禁有些汗毛竖立，胃脏里也一阵翻涌。
不过到底是变化系，用言语骗人是有一套的。
片刻犹豫之后，奇犽的理智输给了拱火的欲望，他立刻转换旗帜：
“大哥，好巧啊！”
“……你来得正是时候！”
往往，做个有良好操守、底线的人需要长久的努力，但学坏和放飞自我，却只需要一瞬间的动摇。
……
也许在场的人里，唯有伊尔迷觉得自己可能来得不是时候吧。
多疑的蜘蛛可不会相信伊尔迷是个路过的无辜群众。
本来毫无矛盾纠葛的伊尔迷和幻影旅团一方，仅仅是因为某些人……某些小孩的热心拱火，忽然就变得不得不对立起来。
“……”
面对此情此景，伊尔迷一时间没有说话，大大的眼睛里是不用刻意装也非常明显的无神空洞。
脑中梳理完了前因后果，将断片的记忆一一连接，伊尔迷大致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以及幻影旅团产生的误会。
明白了之后，他的心里立刻产生了一种打出生就从未有过的感受。
那当然不是爱情，也不是亲情，更不可能是被误会后的委屈这类懦弱的情感。
而是胸口有一口气不上不下，直觉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但仔细一想却又无话可说的微妙感受。
……如果揍敌客大少爷也像二少爷一样经常上网冲浪的话，那么他就会知道，此刻的心情用一个词形容会比较贴切。
那就是“无语”。
一名优秀的职业杀手确实没有感情波动，心绪平静，但这恰好不妨碍这种叫无语的感受。
因为无语本身就是平静的、淡淡的无语。
撇开闲话不说，现在是要伊尔迷做出选择了。
说是选择，但鉴于大少爷从不干亏本的事，不接自家人委托，不可能开口解释误会导致幻影旅团的人也不可能雇佣他……
如此事逼的伊尔迷其实也就两条路可走。
走人，或者，狠狠地敲诈一笔戒尼。
“100亿，概不退还。”
伊尔迷有着对戒尼敏锐的直觉，他估算到几个小孩的身价后开口。
这是试探。
“马上就转——”账。
神澄的回复说到一半就被打断了。
“但是是熟人的话。”
伊尔迷那比拿尼加还要黑洞洞的目光直接看过来，在奇犽的身上顿了一顿，又停在付钱的客人神澄身上。
“得加钱呢。”
他用一种我打折了，你们赚大了的大善人口吻说着。
“具体的价格就是……你们所有的全部戒尼。”
“全部。”
第89章 第89章
“结束了。”
环顾四周, 原本规整干净的道路，现在变得却变得坑坑洼洼，碎石遍地, 还有溅飞的血迹, 子弹、弓弩的残骸。
既然如此说了, 那么很明显，幻影旅团四人已经被拿下了。
此中过程, 并不是嘴上说说那么容易的。
时钟拨回五分钟前，在谈好价钱之后。
伊尔迷加入了队伍！
野生的蜘蛛跳出来了！
“既然是吸血鬼杀手的话, 那么决定了！上吧, 攻击咒眼之使徒美杜莎。Laevatain！”
神澄高高兴兴, 兴致甚好地向前一挥手, 很有牌佬风采。
然而伊尔迷在须臾之内都没有丝毫动静。
倒不是拿钱不办事。
而是——
“我没有这招。”
在神澄望过去时, 伊尔迷深不见底的眼睛眨都不眨, 彷佛颇为老实地出口说道, 叫人看不出他究竟是装不懂，还是真的不懂……又或者是在趁机出工不出力？
神澄追问：“那Excalibur？不然，空裂眼刺惊？”
“没有。没有。”
“……”神澄不玩了, 妥协说，“那算了，就随便用一招吧。”
这番对话看得奇犽不禁开始反思——伊尔迷确实是个垃圾大哥没错，但这处事不惊的心境自己确实比不上。
如果这话是冲着奇犽说的, 那他估计立刻就忍不住吐槽起来了……
不对，更有可能是直接骂起来了。
于是这边终于决定了击破顺序的问题。
由伊尔迷协助，先击破玛奇, 尽量速战速决，中间由神澄分割战场, 剩下的人缠斗，争取不放跑一个蜘蛛。
但是又出现了另一个问题。
“这明明是我的对手啊。”
小杰说道，表露出了些许抗拒的态度，显然是更倾向于1v1堂堂正正地打败对手，但介于当前情况，还是同意了。
“这也是没办法。”
神澄决定扯些理由安抚小杰。
“第一，我们没有时间了。”
总不能让其他幻影旅团成员过来车轮战。
“第二，吸血鬼杀手作为效果怪兽，具有和暗属性怪兽战斗时不进行伤害计算直接破坏对方怪兽的效果，而咒眼之使徒美杜莎就是暗属性——”
小杰露出了迷茫的表情，而奇犽一边抖了抖和信长相击后发麻的手臂，一边抽出空闲没好气地说：
“这不是只有前面半句话有用吗？……小杰，后半句你就当没听到，不如说，听不懂是什么意思反倒是件好事。”
“战斗的时候分心可不行！”
信长说着挥过一刀。
“啧，大叔好凶。”
侧身险之又险地闪过，奇犽放出一阵兹拉兹拉的电力回击，“那当然是因为我们能一心二用啊。”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在战斗的时候一边说话都做不到吧？”
神澄试图分散信长的注意力，胡言乱语说，“这样的人无论是现实里还是漫画中都是做不了主角的哦？起码招式的名字要报出来吧？”
信长听吐了。
他决定守住心神，不再说话——和这小鬼说话就中计了！
如此来回大约过了三四分钟，双方来来往往，互相攻击或招架，渐渐的，神澄这边的……可以说是玄之又玄的某种气势缓缓压过了幻影旅团。
胜利的天秤开始一边倾斜。
没有神澄在搅浑水的玛奇一边，几人皆是在专注、无声地作战。
随着时间流逝，体力心力消耗，玛奇转身时露出了一个十分、十分细小的破绽。
她在露出破绽的前一瞬间已经意识到了，但以玛奇在过去几分钟对小杰和伊尔迷二人的实力估量来说，这么细小的破绽是不会被抓住的。
而先前这样的破绽就出现了不止一次，是有很多次，而对方都没有察觉，似乎是抓住时机的能力有所欠缺。
一次两次也就罢了，许多次的话……纵是玛奇自己不曾放下戒心，但大脑主导思维的那一块区域在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时候潜意识里有所松懈了。
然而这一次。
在玛奇方才露出破绽，将将去弥补，认为还来得及的那一刹那。
她一直非常精准的直觉此时也发挥了作用，在危机到来的那一刻就向自己的主人示警，而这次警铃大作的表现也非常强烈，战斗时本来很稳定的老手心态忽然蒙上一层阴霾，心脏砰砰地大声跳动起来。
这种百试百灵的第六感应当是玛奇的优势，生活中曾多次帮她度过难关，帮她从血腥混乱的流星街这个无数天才的埋骨之地走出来。
但有得必有失，有时候仰仗的优点也会转变成缺点。
在此分此秒，直觉的劝导反而打乱了玛奇的战斗节奏。
可能是因为此次的危机过于前所未有吧，她的直觉反应也是前所未有的强烈，心里所泛起的异样感受如潮水般接连不断，以至于到了一种让人有些烦躁的地步了。
强者交手的胜负很多时候取决于极微小的细节。玛奇本就露出了小小的破绽，在原本的步调里，这点破绽至多让她受个大亏，倒不至于如何致命。
然而偏偏直觉的示警来得有些不看场合，使得玛奇的动作慢了那么几分之一秒，把细小的破绽给放大了。
现在放大后破绽若让对手得手了，后果就不甚乐观了。
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不外如是。
历史就在这里巧妙地以另一种方式重演了。
伊尔迷以完全不拖泥带水的动作补上最后一击，场面也说不上血腥，那具身体也称得上是保留得很完整的了，只是从后颈要害处射入了一根钉子。
可以肯定的是，他也察觉到了对手突然反常地慢了一拍的动作，但面上的表情还是相当平淡的。
平淡得就像是一名厨艺精湛的家庭主妇杀死了一只鸡那般。
另外值得一说的一件事是，伊尔迷在先前并不是无法抓住那些玛奇露出的漏洞给予痛击。
只是他没有去做罢了……在此过程中更多的是让小杰去牵制，自己见缝插针地封走位，出手造成伤害的却不大。
这是某种示敌以弱的心理战计策？还是专业杀手不屑于刮痧，更注重致命一击的战斗风格？
答案只有伊尔迷本人知道了。
现在机缘巧合地起到了更致命的效果，也算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了。
旅团女成员的身躯轻轻倒下，几无声音，但落在其他蜘蛛的耳朵里，却是很沉重的落地声。
也很叫人意外。
原本，蜘蛛们在看到对面又增添一援手，还不撤退，就是因为他们有把握继续周旋到己方援兵到达。
不需要太久时间，拖延个至多十分钟，至少七八分钟就够了。
然而计划不如变化，玛奇的意外失手实在是让形势急转直下，其余蜘蛛不得不考虑起其他的方案来。
比如说……放弃一部分同伴，壮士扼腕地战略性撤退？
并且在仇人名单上除锁链杀手之外再添一笔。
瞬息之间，目光交错，留有余力的信长、芬克斯二人就借此传递自己的想法。
但这想法似乎有很大差异。
比起更在乎同伴信长，芬克斯一直属于旅团里较为理智的那一派。
前者才失去了重要的伙伴窝金，现在对于丢下派克诺妲有些抗拒。后者，即使受到重伤的人是团长，在无可挽回的状况下他会选择理性上的最优选。
意见不同，按旅团规矩应用抛硬币解决，可场合却不合适。
念头火速转动，芬克斯决定快刀斩乱麻，生米煮成熟饭，自己先撤退了。
如此一来，便是信长的态度再强硬，也做不到一个人独自支撑战局。
其中也未必没有他自己的小心思……芬克斯先前就消耗过甚，若是他先撤退而让信长断后的话，生机要更大一些。
于是，芬克斯便腿部用力，极是拼命地要朝远方撤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