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栽在我手里——桐荣
时间:2021-08-12 09:36:42

  就像陆执寅,一开始只是单纯的想让苏曼心里有他, 后来等确定她的心意之后,男人却不满足于此,开始想到药更近一步的独占。
  早晨, 陆执寅醒的早,他的生活作息永远要比苏曼更规律。
  六点起来运动, 一个小时处理前一天晚留下来的工作,半个小时做早餐, 等到八点苏曼醒来时, 便看到一副精英打扮,精神抖擞的他。
  她穿着他昨晚找给她他的睡衣, 男士的, 宽敞的上衣直接遮至膝盖的位置,陆执寅站在厨房的中岛台边上喝水,苏曼从客厅路过时, 眯着眼朝他打招呼, “早。”
  陆执寅喉咙滚动,应了一声,目光随着她睡衣的下摆, 空荡的上衣下两条白直小腿晃晃悠悠,他目光扫过,咽下杯中的咖啡,琥珀色的冷眸被咖啡的热气熏染的镀上一层辉色, 隐晦暗欲潜伏在一切波平浪静之下。
  苏曼洗漱完,还有点神游, 她一边拿着手机刷短信,一边喝着陆执寅递过来的杯子。
  喝了一口,她抬起头,眼神瞄过他的杯子,“为什么我的不是咖啡?”
  陆执寅背对着她,切着吧台上的三明治,准备装盘,“一早起来,喝什么咖啡。”一贯冷冷的语调,要是放在以前,苏曼肯定觉得他是在训斥她,不过现在她摸清了这副清冷语调背后对她的在乎,忍不住呛声,“那你怎么喝咖啡?”
  “我习惯了。”
  她知道陆执寅胃不好,加上长期晚睡早起,精神压力,作息不接近人类,“你胃不好,就是因为你习惯喝咖啡了。”
  说完,陆执寅端着冷盘走过来,眼神细细地扫了她,嘴角擒着笑,像是戏谑,“这是在管我了?”
  苏曼硬撑着,目光不闪躲,“是呢?”
  陆执寅笑笑,他喝了杯子里的那最后一点,“最后一杯。”
  苏曼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爽快,反而不好意思了,“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工作强度那么大,想喝就喝吧,就是最好饭后喝,对胃好一点。”
  陆执寅没说话,总之看她的眼神,仿佛带着洞悉。
  苏曼在这不断暧昧的气氛里,总觉得自己一头栽进了陆执寅套的网里。
  临走前,陆执寅拿过她的手机,在她的备忘录里存了家里电子锁的密码。
  苏曼垫着脚看,一串非常熟悉的八位数。
  “住过来。”他密码郑重的交给她。
  苏曼下意识是想拒绝,不谈陆执寅提的要求太过于突然,只是这个节骨眼上,她爸还被她气得要死,虽然嘴上说她走了就不许她进家门,但她真要住到陆执寅这里,估计她的腿是真的会被打断。
  见她犹豫,陆执寅没再强势,他单手提包,另一只手握住她迟疑的手腕,拉近怀里。
  “或者,你想什么时候住进来,就什么时候住进来。”
  他不想在苏曼眼中再看到一丝的排斥或者不愿意,他反省自己是不是太贪得无厌了。
  她伸手环抱住他的腰身,手指搭在隔着衬衫的腰肌上,抬头望向陆执寅,他低垂视线里有怎么也掩饰不住的失落,她心一软,顺口答应,“好,但是你给我点时间。”
  陆执寅满意的笑了,紧抿的唇边,似有冰雪融化。
  ——
  今天周末,陆执寅有工作要忙,苏曼送走他后,收拾好家里,想到当务之急还是先去她爸那里,摆平他老人家的怒气。
  打电话给苏母,响了好几声,那头才有人接,苏曼上来就问她爸气消了没。
  “没呢,老头子倔的要死,这么大年纪生起气来八头驴都拉不回。”说完她又压低声音,似乎走到僻静地方,“昨晚你住哪的?”
  苏曼本想撒个谎说昨晚在穆瑶那里,但话吐到嘴边,又觉得这关迟早要过,实话实说,“昨晚在陆执寅市区的家里。”
  苏母听到后,尖锐带着欣喜的声音传进电话里,“你们俩发展这么快?是不是陆执寅邀请你去你。”不知道是联想到别的什么,苏母声音豁然大度,“昨晚你爸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他一辈子就那样,固执己见,自己认定了的事情,不管对错也不管别人说什么,都不愿意接受。”
  “妈觉得执寅不错,虽然陆家以前跟咱们家有那么一点不愉快,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跟执寅也都长大了,上一辈的恩怨本就不应该波及到你们,所以不论你爸说了什么,你都不要有负担,只要你是真心喜欢执寅,妈一定支持你们在一起。”
  听到这话,苏曼从昨晚苏父那番话里遭受的伤害,终于有了一些弥补。
  “妈,谢谢你。”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你今天中午跟执寅一起回来吃饭,妈多做点好吃的。”
  “陆执寅他加班去了,最近比较忙,今天也说不回来。”
  苏母表示理解,“这挣大钱的人啊,就是忙。等以后你俩结婚了,你就在家好好照顾家里,让他安安心心的在外面挣钱。”
  听这话,苏曼有些不悦的皱起眉,但又不愿意在电话里争辩,“到时候再说吧,先不说这么远的事情。”
  中午打车到家,昨晚走的匆忙忘记拿钥匙,她在门口敲了一会儿门,紧张地站着。
  过了没两分钟,大门打开,苏父垮着一张脸站在门口,苏曼露出一脸笑,“爸,我回来了。”
  “哼,还知道回来,夜不归宿,昨晚不走的挺坚决的嘛?”
  苏曼赶紧顺着门缝溜进来,又不停地说好话,“我昨晚出去一小会儿就想回来了,可是没带钥匙,你跟我妈又不在家。”
  苏父压根不想拿正脸看她,理也不理她,转身就走。
  苏曼尬尬地跟在后面。
  好在进门后,老父亲虽然板着脸,但也没赶人,饭桌上苏母殷殷切切地望着这父女俩,“昨天执寅的伤势怎么样?严不严重啊?”
  苏曼瞄了表情不善的苏父一眼,发现老头脸上居然没有一丝行凶者的愧疚。
  于是夸张道:“当然严重,流了那么多血,医生说要缝针。”
  “啊,这么严重!”苏母是一副没想到的表情,转而抱怨道,“你说说你,多大的事情动口不行,非要动手干什么?”
  “他活该!”苏父唬着脸,恨恨道,“狼子野心。”
  苏曼一脸不高兴,陆执寅被他砸伤,不仅不关心就算了,还人身攻击。
  “爸,你干嘛老说人家坏话。”
  苏曼的护短行为简直在苏父不高兴的敏感点上狂猜,苏曼越表现的关心,他就越不高兴。
  “怎么,我说错了吗?他不就是狼子野心,虎视眈眈,虚情假意地哄骗你。”
  “三两句甜言蜜语就把你骗的连爹都不管了,你想要我说什么好听的?”昨晚苏曼跟陆执寅走了这件事,简直老父亲的心碎成了稀巴烂,不然也不会大晚上找苏曼的大伯喝酒。
  苏曼:“你就是对陆执寅有偏见,人家都说了,上一辈的事归上一辈,现在他已经放下了,你非要在人家的伤口上撒盐,说他要报复我报复苏家,你怎么这么固执呢?”
  三言两语,苏父就被她气的摔碗拍桌,吼道:“这么大仇他说放弃你就信了!”
  苏曼被他吼的愣了几秒,随后反应过来,“这么大的仇?所以真相不是我妈说的,你当时的证词可有可无。真相是因为您没有去作证,所以他爸才会被判刑,才会在监狱里病死。”
  在这之前,她一直苏母跟她说,苏父的证词对陆执寅他爸的判刑是可有可无的,计算他去作证了,也不会改变结果,让她不要有负担,认真和陆执寅在一起。
  可现在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她爸会这么反对她跟陆执寅在一起。
  因为他的证词并不是可有可无,他心里害怕,愧疚,良心难安,才会觉得陆执寅一定会报复他,报复苏家。
  “所以您之所以这么害怕他报复咱们家,是因为你心里有愧对不对?”
  她说出心底的疑问后,便逼视地看着他。
  苏父一辈子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唯独这一件,受了一辈子良心的折磨和拷问,又惊又怕,闲杂被苏曼逼问,一时气急攻心,想也不想,一巴掌打了过去,“你给我住嘴!”
  “你干嘛!”苏母跑过来拉开两人,“有话好好说,怎么动起手了。”
  苏曼捂着脸,眼睛逐渐泛红,她没想到居然会挨这巴掌,她从小到大都没被打这么狠过。
  苏父也没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动手了,一时懊悔心疼涌上心头,下意识就想看看她的脸。
  苏曼冷着脸,“您这辈子没想过为自己的错误做过一丝丝弥补,反而千方百计的去遮掩,去揣测,去让仇恨扭曲。”
  明明真正的受害者已经原谅了,但始作俑者却因为担惊受怕,疑神疑鬼。
  “就算陆执寅接近我真是是为了报复,那我也认了。”最后一句,她说:“您以后也不要再为这件事内疚了,我替您还。”
  苏父站在原地身心不稳地晃了两下,突然觉得自己这些年,始终都没活明白过。
  ——
  除了家门,苏曼的眼泪就再也止不住,说不上是因为这一巴掌,还是因为心疼陆执寅。
  当年的事情她从来没有刻意去了解过,那年她高三,每天除了学习两耳不闻窗外事,只隐约记得,有一天来了很多人带走了陆执寅的父亲,那是她最后一次见他。
  之后,陆家的事情就像被围栏围在了她的世界之外,她偶尔能看见陆执寅,虽然他变得不爱说话,但只以为因为上大学两人变得越来越远了,不过在她时不时的纠缠下,陆执寅还是愿意展露笑颜陪她的。
  她想,那时他该多勉强呢?
  她又回了陆执寅的房子,发现无事可做,脑子里乱糟糟的,于是收拾了一下准备去所里。
  周末的律所人还是很多,周一就是君衡对外发布新闻公开会,澄清一些谣言和公布一些事实,所里紧锣密鼓地准备,确保明天万无一失。
  她办公室没人,法援部门的老律师们周末都不太爱加班,她一个人坐着,跟外面忙碌的景象格格不入。
  于是去茶水间接了杯咖啡。
  茶水间站着个人,浅色的窈窕身影背对着她,苏曼没注意,侧身而过,转身没走多远,就被叫住,是熟悉声音。
  “苏曼——”
  她转身,看向沈樱,表情淡淡,“有事?”
  沈樱举了举手里的咖啡,笑着说,“聊聊。”
  苏曼没排斥,脚下转个方向,跟上去。
  楼下的咖啡厅里放着舒缓的音乐,穿着高跟鞋和皮鞋的精英白领,三两成聚,人们都很放松的喝着咖啡舒缓放松。
  “其实,我一直都不算讨厌你。”沈樱开门见山的第一句话,让苏曼有点意外。
  “我还以为你很讨厌我,巴不得我离开君衡,消失在你跟陆执寅的眼前。”
  沈樱笑笑,眼里有自嘲的笑意。
  “陆执寅跟林纤芊分手后,六年没有谈过恋爱,他身边的异性朋友也只有我一个人,所以以前我一直觉得,我跟他在一起是迟早的事情。”
  苏曼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我,陆执寅,高铭都是大学同学,我们是在认识的。”
  苏曼不知道她跟自己说这个有什么意义。
  “你要是不赶时间,我可以跟你说说陆执寅大学的事情。”
  苏曼对陆执寅的大学知之甚少,搅着杯中的咖啡“嗯。”
  沈樱一时陷入陷入回忆。
  “上大学时,陆执寅在学校里很有名气,不仅因为人长得好看,他大一时候参加校辩论队,开始崭露头角,大二时得到全国大学生辩论赛的最佳辩手奖,学校里的老师都说他天生适合做律师,思维敏捷活跃,辩论谈判时气场丝毫不熟经验老练的辩手,逻辑缜密,永远都不会中对手语言埋伏,心理强大,临阵布局,当初他得最佳辩手的那场比赛,他是作为替补临时上场的。”
  说到这,沈樱露出一种向往的微笑,“你能想象到,这样一个完美的陆执寅,在大学里是有多受欢迎了。”
  这些苏曼大概都能猜到,因为陆执寅高中就是这样。
  自带光环,不论都到哪里都能收获别人的赞美。
  他获得的第一个大奖并不是在大学辩论赛,而是在高中的一次全国高中生英语演讲比赛中,他就已经是在平凡的人群里,与众不同了。
  “陆执寅大学一直没谈恋爱,高铭说他恋妹,宿舍的桌上一直放着一个十几岁小姑娘的照片,问说才知道是他妹妹。”
  沈樱看向她,“你怎么不问那照片是谁?”
  要是以前,她一定会好奇照片上是谁,但是现在,她已经猜到了答案。
  “我一直没见过那张照片,不过听高铭的描述,还挺普通的,留着齐刘海学生头,个子不高,皮肤不算白。”
  “那时,学校里喜欢陆执寅的女生可以坐满一间教室,不过没人让他留下任何驻足。”
  “后来慢慢接触之后我发现,陆执寅是个非常有规划的人,目标清晰,认知准确,完全不像一个还没进社会的大学生。他大三修完全部必修课开始出去实习,我也因此近水楼台,跟他一起来了君衡。”
  “那时,所有的女生里,只有我跟他走的最近,外面也渐渐有了一些谣言,说我是他女朋友,我听到很高兴,而且陆执寅也并没有说什么,我以为自己是有了希望。”
  “直到大四,考完司法考试后,陆执寅开始频频缺课,律所的实习也经常请假,整个人也发生了很大变化,经常风尘仆仆的回学校,满脸倦容的样子。后来我打听到,是他父亲入狱了,那时大学都在忙着找工作,陆执寅经常在学校消失,之前门门都是A的课程,大四却逃掉了好几节选修课,要不是他成绩一向优秀,又给学校争过荣誉,学校差点就下了处分。”
  “我实在看不下去他这样堕落,就算是父亲入狱,但他一个大学没毕业的学生,又能做得了什么呢,家里的事情自有大人去处理,所以在一个冬天下大雪的日子,我跟踪了陆执寅,想知道他每天不上课到底在干什么。”
  “跟着他先去了学校,他在校门口接了一个小姑娘,递给她一个小生日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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