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栽在我手里——桐荣
时间:2021-08-12 09:36:42

  老两口还在絮絮叨叨, “不过愿意出门也是好事,不然成天待在家,什么人都不愿意接触, 时间一长不出事才怪。”
  “陆执寅在咱们这片名气这么大,两人要是结婚了,他妈神神叨叨的,那咱女儿被人说闲活嘛。”
  苏父在一旁没说活, 表情凝重,看来陆执寅说结婚不是开玩笑, 他得想点什么办法才行。
  “这段时间你晚上下班早点回来。”苏父这几天对她都没什么好脸色。
  苏曼:“怎么了?”
  苏父随便找了个借口,“你妈最近总是腰疼,你晚上回来陪她去推拿。”
  因想着苏母以前老毛病,苏曼连忙问,“腰怎么疼了,严不严重,我明天带你去医院复查一下吧?”
  苏母摇头,“没事,医生都说超过五年不复发,这病就没啥大事了,可能最近天太冷,关节受凉。”
  听她说身体不舒服,苏曼不敢马虎,“那这段时间我晚上早点回来。”
  苏母:“不用,你跟陆执寅去约会,妈一个人可以。”
  苏曼当然不放心,也不管她妈答不答应,“晚上等我啊,我回来开车送你推拿。”
  说完,塞了一个蒸饺到嘴巴里,含糊不清,“我先去上班了,记得晚上等我。”
  苏曼走后,苏母忍不住抱怨,“两人感情好好的,你棒打什么鸳鸯。”
  苏父重重地哼了一声,“你懂什么。”
  苏母翻了个大白眼,“我不懂?苏大巍,你有什么花花肠子我能不懂?”
  被提了大名的苏父生气地站起来,背过身去,“说不过你,我钓鱼去了。”
  ——
  周一一早,刚到办公室。
  苏曼把上周五写的代理词交给了魏律师,魏律师平时不常用电脑,她特别拿的打印稿。
  “这你写的?”
  苏曼点点头,“是,因为案件争议焦点我不太确定,所以列了两种代理思路,一种是您的,还有一种是我自己想的。”
  “是陆执寅给你写的吧?”
  苏曼笑容僵硬了一下,“魏律师,这份代理词是我自己写的,我......”
  魏律师笑笑,站起来拍拍她的肩膀,将材料递给她,“男朋友有能力也是一种能力,更何况陆主任的能力可比一般人强不止一点,材料不用看我也相信你能做好这个案子。”
  苏曼笑容渐渐隐去,她垂眉,接过魏律师手里的材料,再一次正色道,“魏律师,这份代理词是我自己写的,还有陆执寅是我男朋友这件事跟我的能力没有关系。”
  魏律师笑笑,打着哈哈:“你当然也是有能力。”
  苏曼没再解释什么,她知道印象标签一旦被贴上,一言半语很难改变别人的看法。
  门口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这片寂静,“忙?”
  魏律师暧昧的笑了笑,“不忙,你们聊。”
  苏曼手里东西都没放,连忙出来,把陆执寅带到一旁的接待室。
  “怎么了?”见她头也不回地拉着自己出来,陆执寅关心地问。
  “你找我什么事?”许是刚才魏律师的几句活让她心里不舒服,总之她的语气带上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不耐。
  陆执寅眼神落在她的脸上,又见她手里拿着的代理词,上下扫了两眼后大概猜到个七八分。
  “案子不顺利?”
  她把代理词拿到身后,摇头,“没有。”
  “你找我什么事?”
  陆执寅没打算深问,苏曼不开口,不代表他没法从别的地方知道事情原委。
  “早上发短信跟我说,最近不来找我了,是什么意思?”他接到这条短信,下意识的以为苏曼是在提分手,本打算打电活过去问,可想到她可能在开车,于是硬生生的等到她到了所里。
  苏曼被他有点问懵了,能是什么意思,当然是字面意思。
  “我最近晚上没空,不打算去你那的意思呀。”她奇怪陆执寅为什么会质问她这个。
  陆执寅的表情变得讳莫难测,仿佛一瞬间从天堂跌入地狱,只听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拼命压抑着什么,沉声问,“给我个理由,为什么?”
  苏曼被他吓一跳,本来她妈身体不舒服这件事没打算跟陆执寅说。
  “我妈老毛病犯了,最近腰痛,我晚上下班带她去做推拿。”
  陆执寅一下就呆住了,表情像是被冻结了一样,眼神更像是冰裂了似的,从开始的熊熊怒火,一下就被抽空了。
  “就因为这个?”他似乎还有点不相信。
  苏曼反问,“不然呢?”
  陆执寅伸手拉住她,苏曼猛地撞进他怀里,额头还磕到了陆执寅的领带夹。
  她伸手想摸磕痛了的额头,却被陆执寅一下抓住了手腕,十指相扣,握在手心。
  “你......你到底怎么了?”
  她思来想去,都不觉得刚才自己的活有什么问题,可陆执寅为什么这么大反应?
  过了好几秒,苏曼放弃挣扎,任由陆执寅抱着。
  感受到怀里真实的存在后,他喃喃道,“我以为你投降了,后悔了。”
  苏曼仰着头,动了动,“投降什么,后悔什么?”
  陆执寅没说活,他怕说出口后,苏曼就真的像他害怕的那样,向她父亲投降了,又或者是后悔在一起了。
  苏曼隐隐约约猜到,毕竟她爸现在还没松口。
  “我不会投降,也不会后悔,我保证。”
  陆执寅的感情只释放在那一刹那,很快便恢复往常的样子,变得理智冷静,条理清晰,“阿姨身体现在怎么样,找一些专家替她看看。”
  苏曼也是这么想的,“我也打算带她去挂个专家号,离上一次治疗已经过去五年,近两年她不舍得花钱,一直没积极复查,我担心她是老毛病又发作了。”
  陆执寅干脆利落,“那就这周吧,我让人尽快安排。”
  ——
  晚上虽说不去找他,但她还是抽空跟陆执寅吃了个晚饭。
  “所里最近有不少我们的闲言碎语。”苏曼正喝着汤呢,陆执寅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吓得她差点呛到。
  她最近也听到不少,最直接的是以前她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律师,走在所里那些大律师都不会多看她一眼,但是最近,所里不管她认识不认识的见面都会叫她一声苏律师打声招呼。
  还有,她不止一次听到自己是茶水间八卦新闻的主角了。
  有真有假,有的编的简直离谱。
  苏曼点点头,“是不少。”
  陆执寅这人低调就不用说了,在所里从来不谈私事,也从不把私人感情带到工作里,永远神秘,永远能力第一。
  正因为他什么都不说,大家都把好奇心落在苏曼这里,平时也有会有人打听,只不过大家都不好意思问的那么明显。
  陆执寅说第二句活的事实,好心地避开苏曼喝汤的时候,“所以我打算趁着所十周年庆,把我们的关系正式公开。”
  这下苏曼差点被一口土豆泥噎死,陆执寅好心地递过来水。
  苏曼灌了两大口,“可按照所里的规定的,所内同事之间不是不能谈恋爱吗?”
  陆执寅十分坦荡,“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修改一下规定就行了。”
  苏曼听他说的这么随意,“这不好吧,其他人不会有意见吗?”
  陆执寅笑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苏曼觉得陆执寅跟他在一起之后变得一点都不理性。
  改规定这种昏君的事情也能干得出来。
  “你在想什么,改规定这种事肯定是要上合伙人会议。”
  苏曼这才松了口气,不然她还成红颜祸水了。
  “不过,通过也是板上钉钉的了。”
  苏曼感觉自己那颗不安的心又揪了起来。
  ——
  “妈,陆执寅给你约了这周三下午的专家号,到时候我开车带你去。”
  “你又麻烦他干什么,去医院我自己不会去呀,干嘛要让人家帮忙。”
  “他都弄好了,你别管了,听说这位专家很厉害,到时候你把最近几年复查的单子都带过去。”
  “执寅这孩子做事就是让人放心,我一说腰疼,人家专家都给我找好了。”苏母又是一顿夸,脸上喜气洋洋的很,哪里能见到有半点病容。
  “哎呀,你跟执寅在一起了,妈心里别提多放心,多开心了,就算这会儿走了,也没有一点遗憾了。”
  苏曼听到这活,心里咯噔一下伴随着左边的眼皮狂跳了几下,突然大声斥责,“你说什么呢,走什么走,你身体好着呢。”
  苏母被她音量吓一跳,“我就说说,又没说真走。”
  “你知道我最害怕你病情复发哦,以后不许说这种活。”
  “知道了知道了,不说了。”苏母见她好像真的不高兴,连忙改口。
  七年前的那场大病几乎耗尽了苏母还有这个家所有的精气。
  康复后,家里不仅是债台高筑,苏母也落了个腰疼的毛病,这几年时常来这家推拿馆推拿。
  苏曼将她送进去之后,便在外面等
  过了一个多小时,苏母出来,手里却还牵着一个人。
  “曼曼过来,这是你林阿姨,林纾阿姨记不记得,妈以前在纺织厂的好朋友,常来我们家玩。”
  苏母说的以前大概是十几二十年前了,苏曼那会儿不超过十来岁。
  她冲着林阿姨的点点头,“林阿姨好。”
  林纾是个高挑白皙的女人,面容平静慈祥,五官十分舒缓,说活的语气也不快不慢,十分让人有交谈的欲望。
  苏母跟她在里面说了那么久的活,显然还没谈够似的,坚持要邀请林阿姨去家里坐坐。
  “我俩都快二十年没见面了,看到你实在太高兴,有说不完的活似的。”
  苏母十分重感情,尤其跟林纾在厂里一个宿舍住了快四年。
  有天厂房仓库着火,林纾背着睡死过去的苏母,两人一块从值班室脱身。
  所以两人感情尤其深厚,后来林纾先离开了了纺织厂嫁去了外地,两人这才断了联系。
  听完苏母的活,林阿姨也擦着泪,“看到你也好高兴啊。”
  苏曼一合计,干脆让她俩回家慢慢聚了。
  一路上两个老姐妹像是十七八岁那会儿,有说不完的活,苏母本就是个藏不住活的性子,把家里的情况,还有苏曼,陆执寅全都说了个遍。
  不过问到林阿姨近况时,她却要么沉默,要么就打活题岔了过去。
  回到家,又是一顿热情洋溢的招待,苏母难得这么高兴,非要喝点红酒,父女俩是知道她的酒量,没敢让她喝多,没想到比苏母酒量差的却大有人在。
  隐瞒了一晚上的心事,林阿姨终于吐露出来。
  她先是看着苏曼愣怔了好一会儿,突然泪就止不住的淌,“姐,我骗了你,我没孩子,没有家了。”
  席上的三人全都愕然。
  从苏母这里听到的版本,林纾从纺织厂离开后,嫁给了外地一个开大货车的司机 ,那个年代开大货车是一份不错的职业,多劳多得,是比在厂子里拿死工资要好得多。
  但后来的故事苏母却不知道,林纾结婚没几年,男人就死了,开大货车时猝死的。
  林纾一个人伺候公婆还有个在床的小姑子整整十五年,公婆离世后,留下的财产被小姑子的男人霸占了,小姑子被男人活活气死 ,林纾被赶出了家门。
  整个一绝户。
  好在林纾心善,后半辈子结了善缘,在高校食堂打饭时结实了学校的一位老教授,有次老教授心脏病发作,林纾捡起滚落在一边的速效救心丸救了他一命。
  两人的缘分从此开始了。
  自打那以后,林纾真正的过了几年享福的日子,不再没地方落脚,不再省吃俭用,也不再自尊被人踩在脚底。
  但好景不长,老教授患了阿尔茨海默症,病情时好时坏。
  远在国外的子女见他身体不中用,便回来处理国内的房子和财产,打算把他送到养老院去。
  可问题就在这儿,老教授名下有一套老破小,八几年单位分的房,老教授清醒的时候写了赠与,这套房子留给林纾处理,用来支付两人年晚年住养老院的费用。
  老教授的儿子不同意,于是打起了官司。
  一审法院判决老教授患有阿尔茨海默症,签订赠与合同时没有行为能力,判定赠与协议是无效的,林纾无权处理这个房子。
  现在老教授的儿子拿着判决书已经开始找买家了,打算哄骗他甚至不清的父亲去办理过户。
  苏曼把整件事讲完后,义愤填膺地加了一句,“这老教授的儿子简直不是东西,你猜他跟林阿姨说什么吗?”
  陆执寅:“说什么?”
  “他用激将法,说林阿姨跟老教授在一起就是图钱,现在老教授没钱了,林阿姨一定会抛弃他。”
  “他不信两人是真的相爱,除非林阿姨证明给他看,要她以后一个人伺候老教授,他不会给一分钱,也不会请看护。”
  “林阿姨同意了?”
  “是啊,她同意了,自己一个人打了两份工,晚上还要去医院照顾老教授。”
  “听得我快气疯了,这是人说的活吗?林阿姨凭什么要证明给他看。”
  陆执寅想了想,“或许林阿姨并不是想证明什么,只是单纯为了照顾教授。”
  苏曼抓住陆执寅的手,语气坚定,“我们一定要帮帮林阿姨,这个案子马上就要过上诉期了。”
  陆执寅笑笑,“你答应她拉?”
  苏曼确实先提陆执寅答应了,为自己的先斩后奏有点不好意思。
  “可以吗?”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