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死回生,确实足以让人震撼。”宁香儿附和着感慨,她心底有些着急,不过还是忍了下来,隐晦的试探一问,“既然如此,柳公子可曾见过还魂草,或者知道生长在什么地方吗。”
“见,倒是没有见过,毕竟这类稀罕物,可是人人哄抢,也轮不到我这个普通的医者。”柳朝摇了摇头,目光将她们几个姐妹双眸里闪过的失望收入眼里,他又是继而开口。
“但一个月前我外出归来,倒是听说了一个谣言,确实有还魂草现世,而且还被采摘了下来,有人猜测应当是被衡山派给夺走了,至于真相是不是,这就不得而知了。”
“而衡山派作为道修中的大派,确实有实力给夺走,所以我猜测谣言,或许是真的,也说不定。”
说罢,他垂下眸,端起了香气四溢的茶水,目光深深的看着平静的茶面因为被动了动,而荡起了涟漪,使得茶香越发浓郁了。
太平静,这可不是他想要看到的局面。
不过让柳朝感到很好奇的是,宁姑娘的身份,在今天似乎没有什么不同,甚至带出来的其他姐妹也同人类无异,这是如何做到的?
他并不相信,这几个人就是人类,但本体查不到了,这也难以解释,难道……她们体内也有灵珠?
想到这层,柳朝心中有些激动,不过很快平复下来,并没有着急去查证这个猜测,动作太大会引起警惕,毕竟他不想与狐山为敌,循序渐进,才能暗中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几个姐妹对视了一眼,宁香儿眉眼一沉,娇柔的声音骤然冷了几分,“衡山派。”
如果说道修里面,她们最厌恶的是谁,衡山派绝对是其中之一。
当年要不是衡山派耍计谋,带人突袭狐山,狐山也不会因此损失惨重,父亲也不会死,七妹更不会受今天这样的苦。
但目前这件事情,并不宜在这里讨论,而且是真是假,今晚回去后定要向禀报娘亲,她们可不会愚蠢到就这样相信一个外人说的话。
宁香儿给了宁晴儿一个眼神,宁晴儿立马领会,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随即摸了摸肚子,笑嘻嘻道,“哎呀,那什么还魂草,衡山派都离我们这些普通人太遥远了,听听过就好,纠结那么多做什么,还不如去吃午饭,我肚子都饿了。”
她转头看向大家,“嗯…就去那家生意最红火的醉仙楼,你们觉得怎么样?”
“生意红火,那么价格肯定不便宜,这顿饭钱…”宁昭儿欲言又止,她关注的点,永远不离开花钱上面。
其他姐妹也是头痛扶额,六妹当真是一分钱都舍不得掏出来。
宁晴儿抽了抽嘴角,刚想说这次她来请客,柳朝已经率先站起来,做了个很翩翩君子的请姿势,“我与醉仙楼的掌柜有些交情,本来今天中午也是要过去一趟,如不嫌弃,宁姑娘,和几位姑娘可以随在下,一同前往,共用午膳。”
“当然不会嫌弃啦,高兴还来不及呢。”宁晴儿有些羞答答的回应。
一行人起身去了醉仙楼,掌柜长得胖乎乎,不过为人很爽朗大气,说话也是格外亲近,看到柳朝带着几个大美人进来,更是嘀咕了几句艳福不浅。
如今正直中午,酒楼内客人不少,而他们还能去二楼包间,听闻包下一间的费用不低,可见柳朝和掌柜的关系很好。
而柳朝在送她们来了之后,说了句忘记带上他自己酿的果酒了,又抱歉的转身回去拿,让宁晴儿她们先吃,不用等他,他很快就会回来。
只不过在小二带着宁晴儿她们刚想上楼的时候,二楼突然传来了砸东西的声音,随后有个人撞破了护栏,正要摔下来,这个高度虽不致死,但也会受重伤,严重的话残废也是极有可能。
而下方人别说救了,害怕牵连自己都是立马让开,惊呼声不断。
要砸落的位置正好是宁昭儿头顶,只见她踏着木梯扶手往空中一跃,伸手将人接住,随后稳稳落在了地上。
这漂亮的一手,引得旁人鼓掌欢呼。
落下的是一个英俊少年郎,察觉到被一个女子救了,而且还趴在对方怀里那个部位,他立马退了出来站在一边,脸上飘起尴尬的绯红,耳背红了一片。
平常嚣张不可一世的大少爷,此刻支支吾吾的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掌柜的待看清是谁,脸色突然一变,连忙走上前来,着急道,“钱公子,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这位钱公子名叫钱生,是兴平城首富钱豪的独苗,听闻经由钱家几代人积累下来,到如今已经是富可敌国的地步,这关系网不管是各方各派都扎根得很深,要是钱生在他这里出事了,可就遭殃了。
“去去去,一边儿去,小爷我能有什么事。”钱生轻咳一声,他整理了一下绣着金丝边的昂贵锦衣,这才重新给宁昭儿行礼,“刚刚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我钱生…”
只不过他吊儿郎当习惯了,这还是第一次规规矩矩的,动作有点生疏别扭,钱生又抬眸小心翼翼看了眼面前的漂亮姑娘,小心脏突突的跳,他感觉碰上了爱情。
宁昭儿眉头一挑,伸出手,直接打断了他的客套话,“给钱吧。”
“什,什么?”钱生愣了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宁昭儿微微颔首,“救命之恩,当然是要报答的。我不要你以身相许,也不需要做牛做马,给钱就好。”
钱生……他的一见钟情,似乎有些奇怪。
不过还是乖乖的将身上一打银票,放在了宁昭儿手上,他还想说些什么,可宁昭儿转身就上楼,嘴角都是笑意,似乎很满意他的上道。
钱生还想问一问漂亮姑娘的名字呢,不过听到楼上熟悉的痛呼声,他又是立马窜了上去。
掌柜犹豫了半响,最终还是没有跟着去楼上看情况,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楼上的谁他都得罪不起,所以还是不要靠近的为好,等后面结束了,再大着胆子去拿赔偿费,毕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会不给的,这点他已经习惯了。
宁香儿几人去到二楼的时候,上面一片狼藉,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正在吆喝着继续打,手上还上下摸着一个哭得梨花带雨,惊恐摇头的漂亮女子,见到她反抗了,还扇了几巴掌说着羞辱的话,肥腻像肠似的嘴胡乱骚扰。
在二楼中间则是有个男人被摁在楼板上拳打脚踢,已经奄奄一息。
其他客人皆是躲在包厢里不敢出来,却有两个人坐在靠木窗角落,一男一女正在无聊的饮茶,对这边发生的事情漠不关心。
而看到他们二人的打扮以及手上拿着的佩剑,姐妹六人眼里划过杀意,宁双儿最为冲动,她的手已经摸上了腰间挂的长鞭。
宁香儿及时拉住了她,摇了摇头,“二妹,别忘了娘亲说过的话。”
宁双儿不甘心,但也放下了手。
看见挂彩的钱生还敢回来充当救美的蠢英雄,肥头男子刚想冷嘲热讽几句,可下一秒,目光却死死的盯在了宁香儿几人身上,张着的嘴巴已经流下口水,眼神极其露骨,垂涎三尺。
“美,真是太美了!要是能和你们这几个大美人一起夜夜笙歌,风流快活,肯定是□□!”他顿时将怀中抢来的民女给推到地上,站起来双手互搓着,还故意挺了挺胯,那看向宁香儿她们的眼神,恨不得将她们立马剥光。
肥头男人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大手一挥,迫不及待道,“狗奴,去,将这几个美人好好的请过来。”
名叫狗奴的男人长得极其消瘦,但一双眼睛格外狠辣,可见手上沾染过不少人命。
尝试过狗奴的厉害,钱生顾不得身上的伤痛,立马挡在了宁昭儿的前面,怒声道,“朱佑!你敢!”
“钱生,别给脸不要脸。老子不对你动真格,那是看在你爹的面子上,如果敢坏我好事,信不信立马把你给废了!”朱佑高抬着三层下巴,小眼睛里都是戾气。
“狗奴,还站着做什么,给我把这几个美人给好好的请过来!今天我就要玩,还当真你钱生的面玩!”
他加重了“请”这个字眼,并笑得一脸不怀好意。
朱佑重新坐了下来,喝着小酒,“等我玩腻了,就赏给你。”
这熟悉的作态,看来这对主奴没少这样玩。
狗奴也是阴狠一笑,他揉着手走上去,自信昂扬的伸出手就想要抓住就近的宁双儿,却没有看见宁香儿她们怜悯的眼神。
在唯独有钱生的担忧下,只见宁双儿眼神冷漠,一巴掌就将狗奴给掀翻在地上,他的脸立马红肿,连牙齿都带血的飞出来了两颗。
宁双儿又是抬脚,直接踩在了狗奴的脸上摁着楼板磨擦,垂眸看着他,冷声道,“狗东西,就你也敢在姑奶奶面前嚣张,这是想死吗!”
见到仇人却无法动手,她本就是一肚子的怒火,这还凑上来找死,真是嫌命太长了是吧!
“还有你这个死肥猪?想玩我?还□□?今天,我就让你体会一下什么叫生不如死!”
一脚将蜷缩着动弹不了的狗奴踹飞撞了桌椅,宁双儿揉着手腕,一步步朝着已经脸色苍白的朱佑走过去。
朱佑吓得酒杯啪嗒落地砸碎,他搬出了靠山身份,企图能呵斥住,“你,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我可是城主的亲侄子,你要是敢动我,吃不了兜着走!”
仪仗着这层身份,他在兴平城坏事做尽,也没人敢对他怎么样。
宁刚刚敢得罪钱生,也是因为他们朱家已经和道修的人建立了良好关系,有这层强大的靠山,这钱家也就不需要再礼让三分了“是吗,那我等着。”宁双儿一把扣住了朱佑的脑袋,就往桌子上用力砸了几下,随后又连扇了十几巴掌,直到朱佑的嘴巴鼻子都在流血,这才将人像扔垃圾一样,扔在了那个什么狗奴身上。
“把脾气最暴躁的二姐给惹毛了,可没有什么好下场阿。”宁昭儿摇头感慨了一声,不过可没有什么同情心,既然敢放言要玩她们姐妹几个,不给点教训还真以为自己真无所畏惧了。
想必娘亲知道了,也不会生气的。
在宁双儿还想抽几鞭子的时候,原本只喝茶看戏的两人,那名女子不厌其烦的娇呵道,“喂,你要是敢再动他一下,本小姐可不会轻易饶了你。”
而说话的人正是江梨,她正一脸倨傲的看着宁双儿,看见躺地上已经成肥猪样的朱佑,又是恶心的挪走视线。
一群普通人的事情,就算是玩死谁了都好,她才不懒得管。
不过这头死肥猪是城主的人,昨天居然敢对她有非分之想,江梨给恶心坏了,早就想一刀给杀了,可惜不能动手。
如今借刀杀人也正和她意,但死肥猪想死在她面前的话,等长孙师兄回来看见,肯定会生气,毕竟爹爹派的任务里还有一个是和城主较好,那么就不能让死肥猪真的死了。
宁双儿回头盯着江梨,笑容桀骜又很狂,“怎么,你想救他?也要先问一问我的鞭子,同不同意了。”
啪一声火红鞭子打在桌子上瞬间裂开两半,十足十的挑衅。
正愁不能碰仇敌,这个机会就乖乖送上门来了。
第80章 狐妖10
刚出狐山,宁秋就知道,她被跟踪了,而且跟踪的还不是同一批人马,妖修有,道修也有。
妖和道向来是不死不休的敌对关系,不过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看来是有利益可图,让他们选择合作了。
而能让虎妖活着来到狐山报信,也是故意遗漏的幸存者,只为引她出来。
不过现在还都选择躲着伺机而动,各自推诿,并不敢真的上前,显然是在畏惧狐山,畏惧狐王,在强者面前只能止步。
踏着渐渐枯黄的青草,宁秋来到了虎山下,她抬头一看,发现虎山的结界已经破了,且在山脚下也能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在蔓延开来,而虎山的周围,没有其他生灵出现,映在她眼前的都是灰色。
“嗯?”
宁秋往前踏一步,发现脚踩了一块东西。
她垂眸一看,是一把断了一节的藏青色宝剑。
她宽袖一挥,这把断剑已然飘浮在眼前。
看清了是谁特有的东西,宁秋眉眼一沉,“又是衡山派,当真是像苍蝇一样令人恶心。”
一股灵力包裹着断剑,随后震碎成了粉末,消失干净。
而宁秋的声音不大不小,显然这句话触动了被衡山派彻底洗脑的疯狂门徒,本还在犹豫不决的他们,立马跳出来,剑指宁秋,口不择言怒骂,“区区一头畜牲,也敢侮辱我衡山派,简直是找死!”
道修,在妖修面前,总觉得自己有一种天生的优越感,即使一个修为极其低下的道修,看到妖修时,也觉得自己高高在上,神圣不可侵犯。
说狐王是畜牲,不也是在骂他们了?同道修合作的一些妖族,脸上也是闪烁着怒火,可想到谋取利益才是关键,也就忍了下来。
而本意提剑冲上去的道修,看到宁秋回身,一双冷漠的双眸盯着他们,顿时头皮发麻,明明是阳光明媚,却感觉到了周围有着三伏天气下的寒气钻入体内,让他们冷得脸色苍白,嘴唇发紫,拿剑的手都在颤抖,脚步愣是迈不开。
“嘴里不干净,让你们活着,就是浪费空气。”宁秋冰冷的话好似回旋在山林间,随后她手上一挥,无数的冰针出现在宁秋身后,眨眼间就刺入这三名道修身上,没有一处空隙,连眼睛也是密密麻麻,从外形上看就是一头冰块刺猬。
下一秒,他们身体极速膨胀爆炸,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直接消失在天地间,好似不曾来过。
这让一旁躲着观战的其他道修门派,还有投入麾下合作的妖族,都是憋着一口气,呼吸都是极其小心翼翼。
太强了!
如果是两百年前还能搏一搏,然而现在狐王的实力让人胆寒,修炼速度也太快了!
宁秋往草丛里扫了一眼,不过她没有继续出手,而是纯白袄子微动,飞身进入了虎山。
一群只手可灭的渺小虫子而已,现在有事情去忙,不值得她浪费时间。
“这,我们要怎么办?”
道修和妖修双方,都问了各自领队的头头。
刚刚死的可是衡山派的人,且三个人实力都不弱,可是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灰飞烟灭,他们贸然出去,肯定也是千里送人头阿。
“反正我们只是跟着衡山派来,也只能听他们的指挥,现在都死了,先回去跟掌门禀报再说。”道修的人想了想,觉得事情都差不多了,没什么好守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