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关心我吗？”
……
不是吧，真的在关心他？
原本她只是像往常一样随意调侃一句，可看到男人的反馈后，和歌子倒有些不确定了，不是吧，难道这个家伙……还是有点良心的？
“别废话了。”伏黑甚尔弯下腰，将她的手一把抓起，牵扯到某根断掉的肋骨，和歌子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嘶——你小心点。”
“……”
伏黑甚尔僵硬了一下，动作放轻，将手搭在了她的脉搏上。
“你在帮我把脉？”和歌子有些惊奇：“不错嘛，上次给你的唐国的书居然已经看到这一章了。”
“别说话。”伏黑甚尔白了她一眼，手下动作不停，感受着脉搏处微弱到几近断绝的灵力，他的表情愈发不善起来。
“你去杀五条悟了？”
他的眉梢微微上扬，神色讽刺而刻薄：“然后没有成功，反而丢了半条命？”
其实成功了呀。
和歌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心说：那么大的动静居然无人察觉，除了法则自动修复了这块异常也没别的解释了。然后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伏黑甚尔的眼睛。
“是啊，去了半条命，差一点就死了。”
她的目光专注而朦胧，眼神仿佛带着勾子，像是初秋的一弯明月。
在她的眼神下，伏黑甚尔的表情渐渐变得有些不自然，他抿了抿唇，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居然神使鬼差地把手放到了和歌子的头上。
“你干什么？”和歌子瞪大了眼。
“……感受一下你几天没洗澡，头是不是很油。”
伏黑甚尔揉了把她的头发，并不意外地发现手下的触感依旧十分不错，不知道是天生如此，还是在他过来之前对方已经洗过澡了……
洗过澡了……
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游移到和歌子的锁骨，那里洁白无暇，瘦削的骨骼十分精致。再往下，是扣至第二颗纽扣的丝绸睡衣和……
等等，他在想什么？
伏黑甚尔迅速回神，撇过脸，却听见女人轻哼了一声，十分鄙视地说道：“身为神明，保持自身清洁的方法有很多种，就算我躺在这里昏迷大半个月，也不会有半点问题。”
“神明？”
伏黑甚尔突然抓住了重点：“你不是说你是只狐狸吗？”
啊，之前只跟他交代了自己是狐仙，并没有提到过跟神明有关的事情……
和歌子愣了一下，思绪一转，却又想到自己现在已经自由了，想说什么还不是看她心情。
而且，伏黑甚尔的话，勉强还是能信任一些的……
于是她抿了抿唇，淡定地说道：“就是字面意思，我是神明。”
“……”
“你笑什么？我真的是神。”
“……没什么。”
伏黑甚尔摇了摇头，把脑子里那只抱住爪子嚷嚷着我是卡密撒嘛的狐狸消除掉，然后弯下腰，凑近了看她。
“唔……神明的话。”他的呼吸打在了她的脸上。
“好像也没什么不一样的。”
伏黑甚尔平静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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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私设杀人鬼第一次杀人前是未觉醒的状态：内敛色盲不爱说话什么的都是私设，因为见了血彻底兴奋起来了（？）
第40章 和歌子不想做人了（14）
“mob君, 真的不要考虑一下吗？你的力量太过强大，如果无法自主控制的话总有一天会伤害到别的人的。”
和歌子看着面前锅盖头的小少年，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影山茂夫真的是她诱拐生涯中最大的一次滑铁卢了。
听到她的话, 少年的身体顿了一下, 似乎有些犹豫，最后却还是开口说道：“师父说, 你是骗子，想利用我做糟糕的事。”
……灵幻新隆那个家伙, 明明自己就是个骗子, 浑身上下半点灵力都没有, 还好意思说别人坑蒙拐骗。
和歌子的额角蹦出一个十字, 她深吸一口气, 语气和缓地说道：“你的师父看人有些片面, 我没打算利用你做什么, 只是很享受亲自教导别人的快乐罢了。”
最后几个字不小心还是漏出几分杀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和仇人对话。
影山茂夫十分纯良地看向了她。
“和歌子小姐，我知道你不是坏人。”
“之前和歌子小姐教导律的事情还没有向你道谢。”
他鞠了一躬：“但是, 比起做超能力者，我还是觉得像现在一样做一个普通人就好了。和歌子小姐的心意我心领了，不过，我还是不能答应你的邀请。”
“即使将来你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 伤害到律，还有你的师父？”和歌子突然开口。
“……”
影山茂夫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还是说，你觉得逃避现实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和歌子的嘴角挂着一丝冷笑：“傻孩子, 拥有力量却无法学会控制它，总有一天会伤害到身边的人。你以为这个世界很安全吗？神道势微, 诅咒无处不在，你的师父，亲人总有一天会沾上这些脏东西的，到了那个时候……”
“可是……”
“可是什么，你以为会有幸运降临吗？”
影山茂夫攥着拳，陷入了深深地纠结。
“力量是用来保护他人的。”和歌子叹了口气。
“我答应。”
影山茂夫突然抬起了头：“如果可以让我保护好他们的话……我答应。”
他的眼神透着一丝惊惶，似乎想到了不太好的事情。见状，和歌子拍了拍他的肩：“mob君，既然你想做一个平凡的‘普通人’，我是不会逼迫你的。”
“你只要好好练习如何控制自己的力量，尽你所能，保护那些想要的人就可以了。”
……
……
好不容易让影山茂夫的脑袋瓜开了窍，和歌子目送他朝着灵幻事务所的方向越走越远，终于十分心累地仰起头，倚靠在露天的长椅上。正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迟疑的招呼。
“是……鹫尾小姐？”
回过头，看到夏油杰清俊瘦削的面容，和歌子下意识眯起了眼睛。
五条悟死亡的事实被法则修改后，当事人的记忆全部发生了改变，就连和歌子本人，尽管心里很清楚五条悟是被自己杀死的，却同样接收到了经法则篡改后不存在的记忆。
“上次的事情实在是很惊险……没有想到，鹫尾小姐原来是一位特殊能力者。”
夏油杰寒暄了一句：“理子桑的情况，鹫尾小姐应该也知道了吧。”
是的，尽管不清楚夏油杰的记忆中自己究竟扮演着什么角色，但看他的模样，总归自己不是杀死五条悟的大反派，甚至还有可能是突然乱入和他们一起保护天内理子的好心人。
真·大反派·和歌子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怎么了？”
“没事，理子的情况我也很遗憾，如果可以的话，真想去医院探望一下她。”
“是啊。”夏油杰叹了口气：“可惜高专封锁了她的病房，明明天元已经……”
话说到一半突然生硬地顿住，夏油杰抬起头，有些歉疚地笑了一下：“抱歉，我最近状态有些差，总是说些乱七八糟的话。”
“没关系的。”
和歌子的神情有些若有所思，她看着夏油杰消瘦的脸颊，忽然意有所指地问道：“最近夏油君的心情很差吗？”
“……还好吧。”
夏油杰停顿了一下。
“要不要来我的诊所坐一会儿？”
和歌子的眼睛弯了弯：“我是一位心理医生，虽然最近很少营业，但在学校附近也是有一间小诊所的。夏油君现在的精神状态……实在是，很难叫人不管不顾啊。”
她的眼神澄澈而友好，里面盛满了担忧，像是所有医德良好的心理医生一样，真挚地关心着面前勉强可以称作朋友的男人。
夏油杰张了张嘴，想要拒绝她的邀请，可是迎着和歌子真挚的眼神，居然莫名其妙答应了下来：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打扰了。”
……
＊
“我们从最简单的话题开始谈起，最近夏油君睡得怎么样？”
空间不大的心理诊所，夏油杰与和歌子面对面坐在一起，大概因为私人距离被侵占，夏油杰微妙地缩了缩身体，下意识摆出了戒备的姿态。
“不要太紧张啊。”和歌子无奈地笑了起来：“要吃糖吗？”
接过心理医生递过来的水果糖，夏油杰将糖果攥在手心，有些踯躅地说道：“睡觉的话，不算很好，倒是最近经常会做梦。”
“是什么梦，能不能稍微描述一下。”和歌子睁大眼睛，露出感兴趣的神情。
“我梦见……理子她遭遇了不测。”
夏油杰沉默了一会儿：“她当时就倒在我的面前……可能是那个画面给我留下的印象太深……最近我经常会梦到那一幕。”
“还有呢？”
“还有……”
夏油杰抿了抿唇：“我还梦见，悟死了。”
……
“因为什么？”
“我不记得了。”他摇了摇头：“我只记得当时我的心情非常震惊，完全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你应该也知道的，悟他很强……我从没想过他也会死，这一幕对于我来说太荒诞了，甚至连我醒来之后都觉得十分奇怪。”
“这样啊。”和歌子顿了一下：“但是你的心结并非如此吧。”
她将双手交叉，抵住了下颌：“仅仅是担忧理子的安危，或是对朋友产生了不解的情绪并不会让你像现在一样焦虑。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她直直地盯着夏油杰的眼睛，目光幽深而沉寂，像一潭深泉，在他的目光下，夏油杰的神色从抗拒逐渐变得迷惑……中间只花了不到一分钟时间。
果然，他的心乱了。
她加深了魅惑的效力，直到面前的青年垂下头，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和歌子小姐……你觉得，强者活在这个世界上是为了什么？”
“什么？”和歌子愣了一下。
夏油杰语气干巴巴，艰难地剖析着自己的内心：“保护弱者，为他人奉献自己的力量，因为是强者，所以有责任这么去做，我……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但是最近……我突然觉得有些迷茫。”
他顿了一下，目光透着动摇：“我就是突然想到，那些一心盼着理子去死的人也值得我保护吗……你可能不知道，那天我抱着理子，我当时还以为她已经死了，那些盘星教众就那样围着我，他们在鼓掌，在欢呼，在庆祝星浆体的死，因为天元终于可以保持他们想要的纯粹了，那些欢呼雀跃的姿态实在是丑陋到令人作呕，我无论如何也忘不掉那一幕。”
“那个时候，我突然觉得害怕，我发现这群家伙很恐怖……人是有多肮脏才会庆祝一个无辜性命的消失，这太可怕了。即使后来我发现理子还有一口气，也完全没有办法打消内心的想法……我觉得，那群家伙不值得我来保护。”
“你说的很对。”
和歌子走到夏油杰跟前，轻轻抚上了青年的肩膀：“你没有错，夏油君。”
“错的是他们，这个世界上有很大一部分人根本不具备思考的能力，他们是愚蠢的，被洗脑成冥顽不灵的样子，丝毫没有理智，从他们身上看不到半点可能性。很遗憾，夏油君碰到的就是那样一群家伙。”
“对于这样的蠢人，你知道应该怎么做吗？”
“……怎么做？”
夏油杰的表情隐隐透着不安：“我比他们强大，他们很脆弱，强者不该保护弱者吗，可是他们……”
“他们可从来都不是弱者哦。”
和歌子的表情安定而冷酷：“从来都没有弱者伤害强者的道理，那群家伙就像贪得无厌的蚂蚁，单个拎出来都很弱，但是聚集在一起就形成了食腐肉的蚁群，他们可比你想象的可怕多了。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的故事，夏油君应该听过吧。”
“……你是说，他们聚集在一起就会变得强大？”夏油杰摇了摇头：“不过是一群普通人，再强大又能到哪去。”
“夏油君真是太傲慢了。”
和歌子的眼神满是无奈：“天内理子究竟是谁重伤的呢？是盘星教请来的暗杀者。一个由乌合之众组成的邪.教组织居然差一点就将你和五条悟两个人一起反杀，你以为靠的是什么？”
“这个世界上永远有比力量更可怕的东西，金钱，人心……哪个不比力量可怕？”
和歌子俯下身看他，见青年猛地僵住，露出局促的神情，于是勾了勾唇，十分笃定地笑了起来：
“单纯依靠力量，永远都是弱者。”
“夏油君，支配弱者的人才是真正的强者，让他们臣服于你，为你的理想添砖加瓦，这并非一种残酷，而是基于他们的能力所做出的合理安排，不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