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淑娟哭着说让乔欢再捐一次骨髓行不行。
连乔建国这不懂医的都听不下去,“小岚的骨髓小曼有排异,再捐有什么用!”
赵淑娟不放弃,“或许第二次就有用了呢!再试一下!”
赵淑娟一直背负着压力,要不是她多嘴,小女儿不会漏过那次关键性的体检,所以她要想尽办法救下乔曼,哪怕是让大女儿再捐一次骨髓。
可是医生都不建议尝试,这种情况下没有可能也许大概,而是一定会排异。
乔曼又不是意志多坚定的人,她受不了治疗过程中的痛苦,很快就撑不住了,最后医院下达了病危通知单。
弥留之际两家人都围在她的病床前。
乔欢本不想去,乔轩开口请求她,她就来了。
人要死了,一切生前的不好都淡去,只剩下好的,姜正豪哭的情真意切,乔建国和乔轩也在默默流泪,赵淑娟软的站不起来。
姜父和姜母也是一脸哀伤,乔曼再多不好也不代表他们希望她这么早就离世,毕竟小拓还小呢。
白发人送黑发人那是最撕心裂肺的痛。
乔欢面容肃穆,站在人群后面。
乔曼叮嘱了一通,最后虚弱的叫乔欢,“大姐……”
赵淑娟一把把乔欢拉过来,“你大姐在这里,小曼,你大姐原谅你了!”
乔曼看着乔欢,“……真的吗?”
乔欢淡然,“是,我原谅你之前做的所有的事。”但最好别提出让我照顾你儿子和你丈夫!
乔曼就笑了,“真好……大姐,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正豪……”
我靠,还是来了!
病房里所有人都愕然,姜正豪泪眼迷蒙的看着乔欢。
乔欢忍耐住,皱着眉头道,“你想错了,我对姜正豪没有任何感觉!”
赵淑娟呜咽,“小岚,你就听着,让小曼走的不要有遗憾行不行!”
死者为大。
乔欢觉得自己额角的青筋都要爆出来了。
乔曼似乎没听到乔欢的话,继续说自己的,“……小拓还小,我不放心他,大姐,你能替我照顾小拓吗?我走后你和正豪在一起……一起照顾小拓……那我就能放心了……”
乔欢木然,“我不愿意!”
赵淑娟拍打乔欢的背,“你听着,听着行不行!别说话!”
我靠!
乔曼吃力的抓起姜正豪的手,又去摸索乔欢的手,赵淑娟也跟着去找乔欢的手。
乔欢一个翻手,把赵淑娟的手钳住,然后递给了乔曼,乔曼也没发现,就把这两只手交叠在一起,“大姐,我把正豪还给你……正豪,答应我,好好待大姐,待小拓……”。
所有人眼睁睁看着“……”
这气氛咋就这么诡异。
乔轩原本正在伤心,现在都茫然了,妈在干什么?
姜太太额角也在跳动,乔曼一开始说乔岚还惦记她儿子,她还真有几分相信,现在她是完全不信了,乔岚是根本恨不得撒腿就跑,宁可拉着赵淑娟的手冒充,也不愿顺乔曼的意,这有哪点代表她还念着姜正豪?
乔曼终于走了,姜正豪和赵淑娟触电般分开手,两人开始痛哭。
乔欢离开病房,走前对乔建国道,“出殡的时候我再来。”
她不是乔岚,难过不起来,而且乔曼最后这一手太恶心了,强行喂蛆,乔欢拒绝。
乔欢倒是能理解赵淑娟刚才的行为,毕竟乔曼也是她的女儿,白发人送黑发人,那简直是剜心一般的疼痛,只是乔欢不希望赵淑娟为了完成乔曼的遗愿,然后强逼她嫁给姜正豪,那真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周云生在病房外面,看到乔欢出来就跟上了,他一贯沉默寡言,哪怕听了个全场,现在也没一句话。
等到车开了一半路程,周云生忽然来了一句,“他配不上你。”
正在闭着眼假寐的乔欢睁开眼,“?”后来想了想,哦,原来是说姜正豪。
乔欢就道,“我也这么觉得。”
葬礼很快就进行了,哪怕有钱,这种失去亲人的痛苦还是让活着的人难以承受,赵淑娟晕过去了好几次,乔建国倒是一直撑着,那面色也憔悴了很多,眼袋出来了,黑眼圈也出来了。
乔轩一直在陪着父母,乔曼活着的时候也没大奸大恶,又是正青春早逝,来吊唁的人无不觉得惋惜。
姜太太和丈夫没穿孝,长辈不用替晚辈穿孝,姜正豪和儿子姜拓穿了孝服,看到一个小小的人儿在灵堂里给来宾回礼,大多数人的眼眶都红了。
赵淑娟又要倒下,乔轩扶着母亲,“妈,你坚持一下,今天是送别二姐的日子,你倒下了人家就要顾着你。”
赵淑娟就抓着儿子的胳膊勉强站着。
乔欢穿了一身黑衣过来,给乔曼上香祭拜,回头就看到姜正豪带着姜拓给她回礼,她略略点了点头,退下。
姜正豪看着乔欢的背影发愣,不由得想起乔曼临终前的托付,真的吗,乔岚心里还有自己?
乔曼的葬礼结束了,乔家和姜家回归正常生活,说实话,乔曼活着的时候是有些自私,还很能折腾,可这人一走,到底显得家里空荡荡起来,特别是看着她留下的遗物,更觉心酸。
赵淑娟已经住院挂营养盐水了,她是真的伤心,还有那锥心刺骨的后悔,要不是她多嘴,小女儿或许就能活下来!
乔轩还要照顾赵淑娟,乔建国跟儿子商量,“别出去了,在家里吧,你妈现在这样子你也走不开,家里的公司迟早你要接手,现在就慢慢熟悉起来吧。”
看着父亲眼角的皱纹,乔轩鼻子一酸,点头答应了,他开始进入乔氏工作,这时候他才知道大姐有乔氏百分之二十的干股。
乔建国道,“国家那个新能源计划,我们乔氏能分一杯羹,就是你大姐的功劳,这个股份是她应得的。”
乔轩道,“我知道了,大姐这么厉害?”
乔建国脸上浮出微笑,“嗯,你大姐可厉害了,她现在是国家科学院的一级研究员。”
乔轩踌躇了一下,“那,大姐心里,是不是……”
乔曼临终下的蛆,终于还是影响到了别人,有句话不是叫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么,乔曼都快死了,说的肯定是实话啊。
加上乔欢又一直单身,外人一听再一看,哦,原来是这样。
乔建国皱眉,“绝对不可能,你二姐……胡说八道呢,有空你和你大姐多联系联系,你就知道了。”
乔曼没了,姜正豪又成了黄金单身汉,给他做媒的人前赴后继,姜家当然也不会让儿子替乔曼一直守着,不过现在乔氏蒸蒸日上,姜家多有仰仗的地方,所以不能乔曼头七还没过,就张罗给儿子相亲。
姜太太和姜正豪商量,“过个一年再说你的婚事,这总行吧,之前你还是收敛些好,要不然乔家面子上不好看。”
姜正豪踌躇道,“小曼那时候说……”
姜太太打断儿子的话,“你想都不要想,做梦呢吧!那天我也在,不是我想说乔曼的坏话,而是她就想给乔岚设套呢,那天的事你又不是没看到,乔岚有哪点表现的对你还有意思?最后你是和你丈母娘手牵手呢,我也是女人,我是没半点觉得乔岚心里有你,全是乔曼自说自话,一厢情愿,哦,不,你也这么觉得呢。”
“谁不想让乔岚当媳妇,她现在就是个财神爷,可她不糊涂,也不好糊弄,你收起你的小心思,有小拓在,我们和乔家就断不了关系,可要是你惹了乔岚,那我和你爸也帮不了你!”
姜正豪就萎了,实在是见过乔欢两次,他连一句话都没敢搭,人家也没正眼看过他,要不是乔曼这一说,姜正豪压根就没敢这么想。
最近乔欢有了个很长的假期,那个宇宙飞船的项目要换地方进行。
现在不要说弄个超级大船,就一般的小船,上千人的规模,那船也小不了。
前期只是理论,现在要尝试制作,小地方绝对不行,要找开阔的人烟稀少的大地方,并且安保措施得严密。
选来选去沙漠里最好,直接盖一个研究基地出来,附近没一个闲杂人等,保密性也好,就是怕瞒不了卫星。
其实也简单,屋顶颜色和沙漠一样的话,卫星也分辨不出,乔欢还给了个伪装方案,于是沙漠研究基地要开工了。
在这之前团队里的人干脆放大假,一旦开工,那就真不好意思,那是不能回家的。
这样乔欢也闲了下来,乔轩约她出来,她也就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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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大姐十二
乔轩在国内上了两年大学就出国了,他那候只知道乔曼抢了大姐的未婚夫,具体情况并不知道,后来才发现大姐和母亲之间已经淡漠的可以。
要说做错事的是乔曼,这件事也过去了好些年,而且乔曼现在都没了,母亲再有不是,那也是母亲,大姐的做法似乎太冷了些。
乔轩就想撮合一下赵淑娟和乔欢之间的关系。
乔欢知道乔轩的意思,她笑了笑,“要说小曼和姜正豪的事,当初我是很愤怒,可毕竟也过去了……你可能不知道原委,我给你看一段录像吧。”
乔欢把乔曼毁坏她实验的录像发给乔轩,“你就说吧,要是你的好朋友毁你实验,抢你女朋友,你还能继续和他当朋友吗?”
那我是疯了还是傻了!
乔轩嘴里有些发苦。
乔欢继续道,“当我就说我和小曼以后形同陌路,不再来往,可每一次我回家,妈总是想尽方法让我原谅乔曼,你能明白我的感受吗,还要我怎么办,从头至尾我一句难听的话都没说过,可让我违心继续和她保持姐妹关系,我真的做不到。”
“说我不顾念亲情也罢,冷漠也好,反正我学不会假惺惺,而且我觉得不顾念亲情的不应该是乔曼么,是她抢了我的未婚夫,可妈后来却一次次抱怨我。这还罢了,后来她还觉得我心里挂念着姜正豪,居然让爸爸来警告我,别和乔曼抢丈夫,那样不道德……那候我就知道,我和妈已经无话可讲了。”
“后来小曼得病,大家都去配型,说实话我很想拒绝,但是我要是真的拒绝了,我都能想象妈妈会怎么对待我,她会把小曼的死全怪在我身上,那样的话,她会在下半辈子一直诅咒我。”
乔轩很想说不会,可他说不出口,大姐说的没错,母亲肯定会这样,不止母亲,就是他和父亲心里肯定也有芥蒂,这就是人性。
乔欢继续道,“那我配型吧,也好堵了大家的嘴,但我真的不是因为和小曼姐妹情深才去做配型,我不过是想以后耳朵根清静一点。再后来的事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小曼走了,我确实没有你们这么伤心难过,她已经狠狠的伤过我了。”
“可是她临走前还是算计了我一下,现在估计外头都在说我这几年不谈朋友是因为心里有姜正豪吧?”
乔轩面红耳赤,他都怀疑过,更别说别人了。
乔欢继续道,“这种事清者自清,我也懒得解释,很快我的新项目要开始,这一次估计要好几年,这期间我们是连研究院门都不能离开,等到姜正豪结了婚,流言也就能终结了。”
“小轩,你知道我现在担心什么吗?”
乔轩摇头。
乔欢道,“别人我都不担心,流言蜚语也伤害不到我,我唯一担心的就是妈妈坚定要执行乔曼的遗言,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乔轩赶紧道,“不会的,妈确实伤心难过,但她不会不问你的意见就做这种决定,这个我和爸爸都能保证。”
乔欢没有争辩,“那就看吧,我也希望她别耗尽了我们仅剩的一点母女情分。”
乔轩终于明白大姐和母亲之间的问题不在大姐身上,是母亲太过分了,他也没脸要求乔欢去俯就赵淑娟。
赵淑娟是个糊涂透顶的人,自始至终她都没觉得自己做错过,乔欢假如在她面前软化,她就能理直气壮的插手乔欢的生活,就因为她是孩子的亲生母亲。
上辈子乔岚就是个证明。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赵淑娟的悲伤也进入了衰退期,她也出院回家了,住院期间乔欢只打电话问过,并没露面,赵淑娟就拉着乔轩的手道,“你大姐心狠啊,小曼都没了,她还是这么冷淡,究竟我同你爸爸哪里对不起她了!”
是,你们没对不起大姐,可你那候见天的拉着大姐原谅二姐,大姐能受得了吗?哪怕是母女之情都禁不住这么消磨。
而且大姐还不够照顾家?乔氏如今能更上一层楼靠的是谁?要不是大姐,乔氏能搭得上新能源器材生产的边?
不能一边享受着大姐的照拂,一边还想操控她的生活,爸爸做的就比你强多了。
可乔轩不能这么和赵淑娟解释,她不会听,只会觉得连乔轩也不贴心了。
赵淑娟回到家,姜家作为姻亲也来看望她,姜太太太再三强调说自家不会这么快就结婚,“好歹等小曼过了周年,就是正豪要结婚,这人选也一定让你们跟着把把关,而且我们也可以保证,将来我照顾小拓,不用正豪以后的妻子照顾!”
后娘形象普遍不太好,姜太太也需要姜拓同乔家保持联系,她绝对不会让姜拓被后娘折磨,从而得罪乔家。
乔轩和乔建国都知道这是因为乔氏比姜氏走的更高了,姜家需要仰仗乔家,所以才会愿意放低姿态,不过他们也愿意接受这种示好,毕竟还有个姜拓,要为他考虑一下。
赵淑娟却感动了,说实话,现在的社会不要说像姜正豪这种黄金鳏夫,便是手里有点小钱的男人死了老婆,头七没过就把新人娶进门的也不少,姜家能让姜正豪守一年妻孝,那已经很不错了。
赵淑娟看着姜拓,摸着姜拓的脑袋眼泪又出来了,姜拓懂事的拿纸巾给赵淑娟擦眼泪,“外婆不哭,小拓给你擦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