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红后我又拿了奥运金牌——四时有景
时间:2021-08-13 10:03:15

  陈紫柠的心里本来就差。在一次国际比赛上,首次见到师母和他们的一双儿女,他们来给队员们加油。
  那次陈紫柠输了比赛。从此后一直在输。
  她的心理出现了问题,不敢参加比赛了,每周去看心理医生,却一直走不出来。她已经很久没有参加过比赛,这次的亚运会再不参加,会影响她的积分排名。
  她一直都在后退,而季摘月等等新人激流勇进,比赛就是这样的,不进则退,后浪拍前浪,没有人会等她。
  每天四百多支箭,从早练到晚。想上比赛证明自己,可是每次比赛结果都不尽如人意。甚至刚刚,射出了职业生涯中第一个脱靶的箭。
  烈日如炎,额头和腋下布满汗水,她真的好累,不想再这么输下去了。
  她坐在长椅上休息。
  季摘月把教练拉到一旁,两人交流了五六分钟,庞渺渺买来绿豆沙冰棍,季摘月塞教练手里,“您待会去给她,也不用劝她参赛了,没有用的。您就站在父亲的角度想想……”
  陈斌一个人回来,带着这根绿豆沙冰棍。跟着坐到休息长椅上,将冰棍拆开来一些,递到陈紫柠面前。
  陈紫柠愣愣地接过棒冰,棒冰刚才已经拆开了,冒出一截墨绿色的冰棍头,有一点化成绿豆汁,很诱人的样子。
  冰棍含糖量高,陈斌从不允许队员们吃冰棍,尤其这种豆沙啊、奶油之类的冰棍。
  其实她本想对陈斌说她不想参赛了,她累了,到这里就结束吧。
  但是鬼使神差地,咬了一口冰棍,微甜的绿豆沙在口腔中化开。她小时候总坐在小区门口等爸爸,多数时间里,他忙于工作,不回家的。如果他回家,会给她买一根绿豆冰,她就坐在泥坎上等啊等,然后被妈妈抱回家。
  “紫柠,调整一下,不要害怕。就算全七,也没什么,我们今天能参赛,就比前几个月进步很多了。”陈斌斟酌着说。
  可是她做不到了。陈紫柠含着绿豆冰,“我不想比了。从今以后,都不参赛了……”
  “囡囡。”陈斌既心痛又绝望。
  陈紫柠眼眸低垂,没吃完的绿豆冰放进包装袋,“就这样吧。”
  陈紫柠带着弓箭走了。
  “你是我的骄傲,一直都是。”
  陈紫柠捏紧了弓箭,“现在再说这些没用了。”
  陈斌没被刺激到,反而说,“紫柠,我们回家吧。”
  不比了,回家吧。陈紫柠本以为他会劝她比完最后一场,结果他带她回家。
  陈紫柠抿抿唇,“我回宿舍。”
  他们两离开赛场,赛场那里正好到了陈紫柠上场,陈斌和裁判说,“我们弃权。”
  一瞬间,所有的镁光灯都扫到了陈斌脸上。陈斌把陈紫柠挡在身后。
  【靠,没听错吧?弃权?】
  【陈紫柠就是不行啊】
  【第一个弃权选手】
  陈斌又说,“这是我的决定。”
  季摘月见他们两离开赛场了,一看手表,糟!一点二十,下午军训快迟到了!
  庞渺渺帮她买完冰棍就回训练场了,于是季摘月一个人狂奔,跑回训练场。
  镜头拍到季摘月的背影渐行渐远,【哈哈哈,阿月军训迟到了吧】
  【呜呜呜,别走,再让我们看看你~~~~】
  季摘月跑回体育场,害怕极了!周嘉楠是真的凶悍。
  还没跑到,就看到尼西站在整个班前面,向周嘉楠请假,“周教官,季摘月身体不适,下午请假。”
  周嘉楠抬眉,“你和她什么关系?”
  尼西说,“我和她什么关系,不影响我帮她请假。”
  两人气场相当,众人眼见周嘉楠下一秒要发怒,季摘月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现场,弓着腰,气喘如牛,“报告教官,对不起,我迟到了。”
  周嘉楠并没有为难季摘月,反而说,“归队吧。至于你,尼西,顶撞教官,今天训练结束后罚跑一万米。有意见吗?”
  “报告教官,没有意见。”
  周嘉楠忽然抬高音量,“大点声。”
  “报!告!教!官!没!有!意!见!”
  男孩子血气方刚,声音响彻整个操场。
  季摘月从没见过尼西大声说话,红扑扑的脸怔忡一下,旋即笑起来,桃花眼盛满细碎的光。
  尼西也挽起唇角。
  臭小子,周嘉楠勾起唇,和尼西一模一样的弧度,
  下午训练内容,依然非常充实、酸疼、要命。
  季摘月训练了两个小时,惦记着陈紫柠,趁着休息时间,便和周教官请假。
  周教官问她,“有急事?”
  季摘月不好说谎,点头,“嗯,请教官通融一下。”
  周嘉楠让她去了,忽然笑,“我那么可怕吗?请假没问题。”
  “谢,谢谢。”季摘月被酷飒的少将恍了神,上一个很酷的人,还是她奶奶。
  马荆涛这两天被周嘉楠折磨得欲/仙/欲/死,揉着酸痛的小腿肌肉,忽然一拍旁边的队友的大腿。
  队友翘着兰花指,“嘶,死涛涛,拍我干嘛,自己没腿吗!”
  马荆涛非常高兴,继续掐了一把队友的腿,“尼小西,你不跟我们说,周嘉楠,原来是你二姐啊!不告诉我们!还是不是兄弟了!”
  周嘉楠本来叫尼嘉楠,入军队前,考虑到和尼老的关系,便自作主张,改随母姓周,变成周嘉楠!是尼家孙辈的老二,尼西是最小的,老三。
  尼西淡淡地“嗯”了声。
  马荆涛果然道,“哼!你那天举报了孙教官后,你家来人起疑,你二姐就来看你了。”
  尼西明明是匿名举报了孙教官,后来他一想,世界上根本没有匿名一说,只要有心人挖掘。但他没想到二姐会过来。以前他受伤了,二姐没来看他,这次兴许是巧合吧。
  晚上,周嘉楠看着尼西跑一万米。
  周嘉楠抱着胳膊,“我不是来看你的。”是来看看爷爷口中的那个女孩子,草帽CP什么的。
  休息时,周嘉楠默默翻出手机,悄悄在草帽CP下面签到,草帽CP成立第二天,她就进超话了,现在是超话的管理员。深藏不露尼二姐。
  周嘉楠扛起草帽CP的大旗,草帽CP给姐冲!炫技CP什么的,要不得。
  季摘月前脚刚走,后脚就下雨了,雨势不小。
  她一路跑回寝室,在陈紫柠房门口,似乎听见里面炒菜的声音,寝室能做饭吗?她抬手敲了敲房门。
  陈紫柠开的门,陈斌正在阳台那里炒菜,阳台有个小电磁炉,寝室内有烟雾报警器,只能去阳台炒菜。
  下午陈斌问陈紫柠想吃什么,陈紫柠说“烧茄子”。她小时候,陈斌偶尔会露一手,陈斌这次明知故犯,在寝室烧菜。
  季摘月走进寝室,两人坐下来。季摘月跟陈紫柠说,“外面在下雨。”
  雨点噼里啪啦拍打建筑物,雨这么大,公平起见,下午的比赛不会转入室内的射箭场,比赛会推迟到明天。
  即使陈紫柠可以明天继续比赛,她却说,“我放弃了,放弃射箭了,我好累。”
  阳台那边,锅铲的动作声音一轻,接着慢吞吞动了起来。
  季摘月笑说,“嗯,你放弃了,奥运冠军肯定就是我啦!”
  陈紫柠恼道,“你要脸不要脸,就算我不参加,奥运冠军也不一定会是你。”
  季摘月自信地扬下巴,“那可不一定!你参加,奥运冠军就是我们两个人之中的一个!”
  “你就做梦吧!”陈紫柠气呼呼地拆台。
  季摘月见她终于有点生气了,故意逗她,“你就等着后悔,等着眼红吧!奥运冠军就是我!哼!”
  “才不会!”陈紫柠孩子气地反驳,和季摘月滚在沙发打架。
  “吃饭了。”陈斌炒了三个菜,还有一个汤。
  饭是刚刚裴炫送食堂打来的,裴炫还带来了两个凉菜,然后就走了,不打扰父女难得的温情,他嘴巴笨,不像季摘月会说话,留在这里能调解关系,这两年他眼睁睁看着父女关系越来越僵。
  饭菜摆上桌,三个人各坐一方。
  如果季摘月不来,饭桌上只剩父女两人,肯定尴尬地一句话不说。
  季摘月活跃气氛,“师父,这个烧茄子做的不错,一点也不油,好香啊。是吧,紫柠?”
  陈紫柠嗯道,“就是有一点咸。”
  “那我下次做淡一点。”陈斌立马说道。
  陈紫柠咽下烧茄子,没有下次了,她要走了。
  三人在饭桌上只讨论吃的东西,没说射箭的事儿。
  季摘月发觉,陈斌是非常传统的父母,不懂表达。对陈紫柠肯定是关心的,只是他有自己的新家庭了,平常队里事务多,另外还有两个二婚的孩子要管,精力有限。被陈紫柠多次拒绝之后,心灰意冷,一筹莫展。
  当然季摘月绝不是为了陈斌开脱,陈紫柠一点错都没有,离异家庭的孩子,心理上本就脆弱一些。再加上,陈斌的二婚妻子对陈紫柠不闻不问,而对队里其他成员嘘寒问暖,诚然师母是个贤妻没错,但是她刻意忽视陈紫柠也是真的。
  师母做错了吗,没有。关爱你是情分,不关爱你是本分,她没必要对前妻的孩子嘘寒问暖,她不是活菩萨。
  陈紫柠现在这样,归根结底在原生家庭上,在她的亲生父母身上。许多人用一辈子来走出原生家庭的“阴影”,陈紫柠也不例外。
  这个傲娇的小姑娘,季摘月太心疼小紫柠了,于是对陈斌的怨念就深了一些,没做好父母,也没当好教练。
  只能感叹,每个人都优缺点。
  陈紫柠唇上一粒饭,瞅见季摘月怜爱的眼神,惊恐道,“看什么看!我知道我比你漂亮!”
  ……白怜爱了。
  晚上,季摘月拉陈紫柠去射飞镖。
  这次老家伙们可以参加了。陈紫柠的弃赛事件,大家心照不宣没说,和往常一样,嘻嘻哈哈的。
  季摘月提议,“男女子混合积分。”
  大家都同意。
  气/枪队老大射出三个满分,气/枪女队也不遑多让三个满分,“呵,毋庸置疑,第一只能是我们队。”
  接着击剑队上场,同样都是满分。
  到了射箭队,裴炫大放厥词,“我闭着眼都能扔中中心。”
  然后被人用T恤缠住了眼睛。
  “哈哈哈哈哈。”
  孩子们无情嘲笑,“叫你装逼。”
  既然是男女组队,季摘月悄悄对陈紫柠说,“你提示他。”
  于是,裴炫被布料蒙住眼,陈紫柠站在他身后,“偏七点四十分3厘米,对,多了,再偏两点半方向1厘米。”
  两人配合无间,裴炫的曲起的手,像铁铸的雕塑一般,一动不动,“可以了吗?”
  陈紫柠说,“可以了。”
  那枚蓝色的飞镖,咻地射进箭靶,正中红心。
  周围的队员们鼓掌,“射箭队有几下子啊。”
  接下来,另外两个队也蒙着眼,根据队友的提示来盲射,但都偏离了红心一点。
  到了陈紫柠这里,她深吸一口气,主动蒙上眼睛。
  众人笑着的嘴唇一僵,然后又继续笑说,气氛再次热烈,“总不可能射箭队的每次都红心啊。我才不信!”
  旁边的裴炫提示,他说着,额头冒汗。万一陈紫柠射不中怎么办,所以他要报的非常准才行。
  季摘月悄悄挪到飞镖靶子的门边,当陈紫柠射中的刹那,其实她偏了红心一点,季摘月飞快地拔下来,然后往红心中插进一个蓝色的飞镖。飞快地换了飞镖后,她抬抬手,示意大家可以鼓掌了。
  周围的人先是惊叹季摘月的骚操作,然后会意,鼓起掌,故意不满地吹逼,“雾草,又是红心,你们射箭队的也太厉害了。”
  季摘月抱着胳膊,藏起那个飞镖,轻嗤,“那当然,我们射箭队可是要出好几个冠军的。”
  陈紫柠取下眼罩,自己真的射中了?周围二十多人,都投来钦佩的目光。她心情激荡了一瞬,这种感觉,她很久没有了。
  季摘月很感激,整个房间的人都在帮助陈紫柠,一起圆这个善意的谎言。
  “冠军?阿月你就吹牛吧,你闭着眼试试。”曾如说道。
  然后季摘月蒙着眼睛,裴炫做提示,结果偏了一点点。对于新队员来说,成绩也是非常可以了。
  大家气氛热烈,一直玩到很晚。
  直到宿管阿姨敲门,才作罢。爬墙回去。
  他们回到寝室,还在小声讨论季摘月的骚操作,“她为了陈紫柠,煞费苦心了。”
  马荆涛难得正经,“别人恨不得少一个对手,季摘月不一样,她很大气,有义气。这样的人值得结交。”
  陈斌在宿舍楼下,全都看到了。好家伙,这么多人。他走到楼下,拍了拍水管,然后去寝室,跟宿管说话。
  宿管很紧张,这两天这么多人开PARTY,他还以为陈斌要找茬。
  陈斌说,“加固一下水管吧。”免得摔下来。
  宿管:???大半夜就跟我说这?
  女生回去的稍晚一些,季摘月点上蜡烛,问大家为什么选择做运动员。
  曾如说,“我爸爸想让我当运动员。”
  庞渺渺歪着脑袋想了想,“我学业成绩差,后来发现我击剑还行,并且很酷啊,就一直玩到现在。”
  “你呢,阿月?”
  “没有理由,喜欢,这是我的梦想。”季摘月说。
  陈紫柠回去后,一直在想自己的初心,是为了陈斌吗?当然不是,只是后来凑巧了,她成了他的徒弟。是她真的喜欢啊,三岁的时候,老家还喜欢抓阄,她就抓了一把弓箭。
  她喜欢射箭,并不是为了任何人,是为了她自己,她喜欢,享受站在顶峰的骄傲。
  季摘月睡得迷迷糊糊,寝室门外有人拍门,一打开,是哭得稀里哗啦的陈紫柠,“阿月,我,我想射箭了。我想比赛,我想拿第一。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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