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还有,我给你们买了好多小玩意。”季摘月等不及,像个小朋友,放下筷子就去翻行李箱,把买的小玩意一一拿出来,摆在地上,给爸爸妈妈和奶奶看。
泰式陶器,柚木雕塑,小零食,林林总总一大堆,都是她用心买的。
妈妈笑斥,“好了好了,别现宝了,饭菜都凉了,先吃饭。”
季摘月傻呵呵笑一下,登登跑回饭桌吃饭。
要是粉丝们看到她这样,绝对惊掉下巴。光鲜亮丽的女明星,私底下竟是这样可爱的。
季妈妈说,“明天就是冬至啦,明天一起包饺子。摘月可以叫几个朋友一起来。”
季摘月抱着碗想了想,“那我朋友比较多。”光是射箭队就几十个了,岁何没回国,尼西家在s市。
她点点头,“好,我今晚问一下。”
吃完饭,季妈妈在厨房洗碗,老季偷看了一眼季妈妈,悄悄拉着女儿的手,偷偷摸摸的,“走。”
他想试车了。
季摘月了然,拿了一串家里钥匙,和她爹去试车。
父女俩找个车流量少的地方练车。
季摘月坐在副驾驶上,帮老季设置好手机蓝牙,老季手机里的音乐放出来,“狼烟起江山北望
龙旗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1
季摘月吓了一跳,“爸,这是什么歌?”
老季说,“精忠报国。”说着还跟着唱了起来,“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恨欲狂长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2
老季唱得感情饱满,抑扬顿挫。非常致命,季摘月知道,自己五音不全像谁了。
父女俩转了半个小时,老季意犹未尽,“好车就是好车,高配音响体验感特别好,下次K歌我一定在我们学校拿第一名!”
“爸爸你加油!”季摘月不忍心说他唱得难听。
车子开回小区的地下停车场,家里的车位已经停上了旧小车。幸好给奶奶租的那套房子也有带车位,于是停在了奶奶的那个车位上。
新车停靠妥当。
季摘月下车,关上车门,蹦蹦跳跳地走到电梯门那边,回头,“爸,快点!”
老季望着女儿的背影,咧嘴一笑,眼眶有些湿润,他这辈子命好,享到了儿女福。
家里,妈妈织毛衣,奶奶在客厅看书。只有季摘月回家,奶奶才会到老季这边来。
季妈妈的毛衣已经织了一半了,是淡紫色的。
季摘月摸了摸,手感很软和,还从没人给她织过毛衣,“妈妈,这里加一朵花,白色的,白色好看。一朵不行,很多朵,围成一个圈。”
按照季摘月的说法织毛衣,这件就成了一件小孩子穿的了。
季妈妈嘴角抽了抽,“会不会太土了。”
季摘月坚持,“不会。土到极致就是潮。”
季妈妈抽回毛衣,“还是算了,现在流行简约美。”
季妈妈眼睛不行了,只能织这几年,她担心织出来不好看,女儿就不喜欢穿了。
“妈,小白花好看!”
季摘月坚持要,季妈妈被磨得没办法,才答应她。季摘月很鸡贼,“那你一定要织上去,不许骗我。”
其实季妈妈真的准备骗她,这些没辙了,“……好。”
季摘月说多了话,喝了几口水,一边做锻炼一边看手机消息。她忽然想到,自己的小学同桌有一件紫色的毛衣,那件紫色的毛衣胸前有一朵超大的白色花花。
小女孩得意地跟小季摘月说,“我妈妈给我织的,漂亮吧!”
其实毛线很粗糙,远不及现在的羊绒,但是在那时的季摘月眼里,妈妈织的太漂亮了。
季摘月又喝了一口水,笑了,原来她两辈子,都在治愈自己的童年。
这辈子,她很幸福,爸爸妈妈和奶奶都在,还认识了许多新朋友。
对了,明天冬至。她往国家射箭队里发了一条消息,【明天冬至,有人要来我家吃饺子吗?】
一石激起千层浪,许多人举手,【我】【我】【我】
也有几个s市本地人,【这几天在家,就不去啦,下次再约】
【什么时候啊?】
季摘月回【明晚6点】
季摘月统计一下,有14个人要来。幸好租的房子够大。
她想了想,也问了问尼西,【明天冬至,要来我家包饺子吃吗?】
尼西回的很快,【明天白天有点事,什么时候?】
季摘月说了时间,尼西说,【行的】然后回了一个可爱的表情包。
季摘月回了一个抱抱的表情包。尼西忽然一阵热意。
周嘉南拍了弟弟一掌,“笑什么,这么淫/荡。”
尼西皱了皱眉,他姐平常和当兵的混久了,也变得流/氓起来,“别这样说。”
“呦,还教训起我来了,来,再打一轮。”周嘉南戴上拳击手套。
两人准备再打一轮,周嘉南手机突然响了,尼西瞥了眼,正好看到屏保……
画面上两个人,男生戴着草帽,女生从帐篷中钻个脑袋,侧颜姣好,头发却乱糟糟的。是草帽cp那张出圈图。
周嘉南咳了声,嗔道,“少见多怪。”
作者有话说:
感动了我自己,第三更~~
1和2出自《精忠报国》歌词
第76章 福娃(二合一)
次日一早, 六点半,季摘月醒来,一个人坐在她床边, 瞬间瞌睡虫吓掉一半。
抹了抹口水,“奶?”
郁素芸出着拐仗,在她床边睡着,“哦,醒啦, 去庙里上香。”
季摘月一骨碌爬起来, “好!”
自从进了国家队之后,运动量是之前的两倍, 身体里有使不完的劲儿。
昨晚说好了今天六点起来,上午去寺庙拜佛。只不过奶奶心疼她, 关了闹钟,在床边坐了一会儿, 等她自己醒过来。
季妈妈一早就煮好早餐了, 皮蛋瘦肉粥, 满满的皮蛋,粘稠的粥里满满的皮蛋和瘦肉碎, 季摘月喜欢吃皮蛋,舀一勺, 半勺的皮蛋,非常享受地吃了一口。
其他人都觉得腻,有点吃不下过多的皮蛋,她喜欢就好。
新鲜炸的韭菜盒子, 还有炒面, 外加清炒西兰花和泡菜。还有各种切好的水果, 黑莓、猕猴桃、西柚、橙子、草莓……透明的大碗里七八种水果。
运动员要保证充足的维生素摄入。她一回家,家里面冰箱便塞了一半的水果,季妈妈节俭,女儿吃的用的都是买的最贵的。
水果碗足有季摘月头那么大,她哪里吃的了那么多,找来一个小碗扒拉了一碗吃。
七点半,老季开着新车,送奶奶和季摘月去寺庙上香。
郊外的竺喜寺,始建于三百年前,在二战时毁于战火,建国后村民自发修葺一半,香火不绝。而后政府拨款进行修缮,竺喜寺是远近闻名的大寺,求姻缘者盛。每年全国各地来求姻缘的信徒络绎不绝。
今天是周一,人流量不是很大,以防万一,季摘月昨晚在手机上预定了进寺的号码。
下车后,老季叮嘱季摘月,“照顾奶奶,山太高就歇一会,不着急。”
“好好好。”
季摘月拉着奶奶跑,她今天戴了一副遮脸的墨镜,也给奶奶戴了一副茶色透光的墨镜。祖孙两不知道多潮。
“慢点,摔着你奶!”老季在后面喊。这孩子大多数时候靠谱,有时候满是孩子气。
山脚下树木丰茂,早上八点多,草叶间的白霜渐渐融化。路口处排队的帐篷,稀稀拉拉几个人排队,人不是很多。季摘月带着两个手机,出示了二维码,再扫致富宝付了30块钱,门票一人15块钱,排队进门。
寺庙在半山腰处,要爬半个小时。
刚入大门,左右边有一块长3米多,高两米多的黑色石碑,许多人在那里合影,摸着石碑上的字,祈求相应的运道。
季摘月从没来过这个寺庙,不免好奇,走过去看了看。“福寿禄缘”这四个字附近的石碑泛白,求这四个字福分的人最多。
她踮起脚,虔诚地摸了摸“寿”。
希望奶奶身体康健,寿比南山,求求了。
奶奶喊她,“走了。”
祖孙在半山腰歇了一会,喝了一些水,季摘月没事,主要等奶奶。“奶奶,要不要我背你。”
“你那小身板。我走得动。”
“奶,我力气可大了。”
季摘月豪言壮语。她站在一块大石头上,奶奶坐在石头的一边休息。
一根胳膊粗的树枝横过季摘月头顶,她觉得无聊,双手攀上树枝,做引体向上。
做了两三个之后,忽然“卡擦”一声,季摘月心想不妙!奶奶还在石头地下,她不能跑掉。
于是她就双手举着断掉的树枝,瓮声瓮气说,“奶奶,你走开一点。树枝断了。”
季奶奶:???
路过的几个游客偷笑,一个小男孩哈哈大笑,“姐姐拉断树枝了,姐姐力气好大!”
幸好季摘月戴的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又在树荫里面。尴尬地举着儿臂粗的树枝,羞得耳朵通红。
在林间捡树枝的小沙弥,八九岁大,战战兢兢的,“施主,您,您怎么把树给折断了。”
季摘月大囧,“是神树吗?”
小沙弥沉吟,“不是,是砰普普通通的杂树。烦请施主拖到寺庙里去,可以当柴火烧。”
“好,好的。”季摘月松口气,幸好不是什么神树。拖到寺庙里去不要紧,她体质好。
季摘月又问小沙弥,“小朋友,有,有其他的近路吗?”
这么多人看着,季摘月现在想起来自己公众人物了,多难为情啊,拖树上山。
小沙弥沉吟几秒,在季摘月以为他会带她抄近路的时候,他说,“没有。近路窄小,拖树不方便。”
于是季摘月没办法,又戴上口罩,拖着三米长、几十斤的树枝上山,像一个女樵夫。
走了几分钟,后面有人喊她,“阿月?”
是尼西的声音,季摘月回头,“尼西!”
“好重!”
尼西自然地接过那根粗枝干,“你怎么拖着半截树?”
来由有点尴尬,季摘月呵呵笑,“你和你爷爷来上香?尼爷爷好。”
尼爷爷在和季奶奶说话,两人是高中同学,几十年没见了。虽然对方老得不成样子,还是一眼认出了对方。两人是很好的朋友和竞争对手,但不知道为什么,两人之前的联系就断开了。
“二十多年前,你怎么不理我?”尼爷爷问。
季奶奶说话之前,脑筋就转了十几道弯,二十年前,她正在研究那块玉石,想把数据传送给军方,玉石却让所有人屡屡失忆,“二十年前,我们研究所被一种超科学力量控制,导致我忘了你这个老同学,这里不便细说。”
于是几人加快脚步去寺庙的禅房,尼西一路拖着树枝,在他手里像是没有重量。
两个老人去禅房聊天了,小沙弥带着尼西去柴房,让尼西把树枝给砍了,放在院子里晒。
“我来砍。”季摘月从柴房找来一把柴刀,咻地举起来,柴刀锃亮。
尼西嘴角抽了抽,女队员性格很好,一点都不矫情,他见过很多矫情的女孩子。
又有一个老和尚来到柴房,打了小沙弥一个爆栗,“哪有叫香客干活的。”
这么粗壮的树枝,小沙弥一个人不可能拖上山,老和尚又揪起小沙弥的耳朵,“让你在香客面前逞威风,让香客拾柴火,你一个人好偷懒。”
小沙弥眼泪汪汪,“嗷嗷,师傅我错啦!”
季摘月上前劝架,“师傅别生气,是我在树枝玩引体向上,把树枝给拉断了。”
这么粗的树枝就被拉断了?和尚震惊,瞅了眼季摘月的细胳膊细腿,阿弥陀佛。老和尚说上香前最好不要舞刀弄枪,季摘月才作罢不帮忙砍柴。和尼西一起去前厅拜佛。
先烧香后拜佛。在香烛房里点燃后,两人一起拜佛。
尼西没有戴口罩,频频有小姑娘朝他看。
季摘月啧了声,美色误人。
季摘月郑重地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许愿时,尼西拜好了,侧脸看她,美色误人。
两人拜完所有的菩萨,回到后院的主持禅房。
爷爷奶奶让她们两过来。老住持看不出来年纪,老到一定程度就不会再老了,眉眼间是岁月的平和,三个老人坐在矮桌边喝茶。
老住持见到季摘月,眼中精光闪了闪,温和道,“小月,来。”
老住持从桌子抽屉中拿出一个龟壳似的东西,递给季摘月,让季摘月摇出两枚铜钱。
尼老爷子眸光微动,老住持的这个龟壳不轻易拿出来,他算命是批的天机,泄露过多天机于修行者本身不利。上一次拿出来还是七年前,尼西昏迷的时候。
季摘月接过龟壳,其实季摘月和尼西都不信这个。
主持用指尖占了几滴茶水,在桌上边说边写:“风雨飘摇皆过往,此心安处是吾乡。”
季摘月头大,是什么意思呀?然后又听主持说,“小友心定志坚,未来不可限量。”
这句听懂了,季摘月勾起唇,“谢谢师傅!”
尼老爷子示意了一下尼西,你也去啊。尼西瞥过眼睛,去了也被拒绝,又不是没有被拒绝过。
季摘月把龟壳交到尼西手里,给他使眼色,快摇呀。
主持笑了笑,示意尼西,“摇吧。”
尼爷爷也跟着笑,今天沾了季摘月的光。
随着龟壳里“叮咚”地撞响,两枚铜钱滚了出来,转了几圈,落到季摘月刚刚那两枚铜钱旁边。
主持果然般笑了笑,抚须道,“山南水北,重逢有时。因缘际会,佳木而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