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缘圆喝了几口下去,正是意犹未尽的时候,埋怨地飞了他一眼,娇艳极了。
她并未注意到,郎君的喉头滚了滚,似乎是极为干渴。
玄迦将两杯酒都灌入口中,声音低沉而惑人:“还想喝么?”
秦缘圆委委屈屈地扫了他一眼:“想的。”
下一瞬,郎君宽大的手掌便扶在她的腰侧,轻轻一提,将她放在了他的大腿上,他注视着她,目光黏糊而滚烫。
然后他灼热的吻便落了下来。
他口中仍残留着酒液的芬芳,又甜又辣,秦缘圆无需他主动,便很热情地勾着他的舌尖去吮,灵活的舌似乎在搜刮郎君口中残存的酒液,似乎要将那点味道都压榨干净。
玄迦则是很耐心的舔舐安抚,含着她娇嫩的唇,一下一下地咬,要碾出里头最为鲜妍的花汁。
很快,郎君的动作便不止于此,力道又野又大,秦缘圆在他怀中略显不适地扭动,含糊地问:“外头还有客人呢,我爹还在外头,你……”
肌肤被烙下湿润的印痕,秦缘圆感受到玄迦在她颈窝粗重的喘息。
他不满地咬了一口新娘子白嫩的指尖,流连几个湿漉漉的吻:“等我回来……”
第50章
虽是公主下降, 在皇宫中行过礼了,但玄迦如今顶着秦渊义子的名号,婚宴便也不可能俭省, 在公主府宴了不少人, 如今小夫妻躲在婚房中厮混,秦渊在外头招待宾客,总不好新郎官不出席, 让秦渊一人招呼。
玄迦在秦缘圆白嫩的脸庞上亲了几口, 秦缘圆笑着往后倒, 错开了郎君的唇:“我脸上敷着粉呢……你也不嫌脏。”
郎君喉中溢出几句不满的声音, 最后在那红艳丰润的唇上吮吻了一会,方依依不舍地直起了身子。
秦缘圆歪在被褥中, 扶着被玄迦闹得凌乱的发髻, 见他眼尾泛着红痕, 半眯着眼笑他:“夫君莫不是吃醉了?可还有力气么?”
她那般娇娇俏俏的夫君叫他恍然, 今日后她便是他名正言顺的妻。
玄迦正深吸着气, 将被甩在一角的金面具重新覆上, 眸色深深地望了一眼秦缘圆。
女郎云鬓歪斜,艳色的喜袍摇摇欲坠地挂着, 只一眼又瞧得玄迦浑身热血往下涌, 他强迫自己偏开视线, 不去看她,再纠缠下去,怕是要耗费许久。
秦缘圆看惯了玄迦孟浪放荡的模样,此刻倒是想起来他从前做和尚时刚直不阿、不染红尘的时候,狡黠地笑了,半点不配合, 唤他:“你过来。”
玄迦素来清俊的面容泛着红晕,几许挣扎。
秦缘圆嗤嗤地笑,撒娇道:“夫君,你愣着做什么呀?”
尾音软软的,带着小勾子,玄迦自然难以抵抗,又鬼使神差地向她走去。
秦缘圆半支起身子,一手挂在他脖子上,一手轻触他的唇。
玄迦被这柔嫩的触感晃得心潮一乱,心道这小娘子好生难磨,将他推开的是她,将他拽回来的还是她。
自己竟似她鼓掌中的玩物一般,偏他毫无办法。
女郎的肌肤牛乳般白皙,在大红喜服的衬托下分外妖娆,迦强忍着心中热望,将她挂在手肘处的衣裳拉了起来,目光放在她耳垂上挂着、摇摇晃晃的耳坠子,哑着声问:“怎么了?”
秦缘圆用手指将他唇上沾的痕迹抹开:“你沾了我的口脂。”
玄迦垂着眼睫,猝不及防又是一口吻在她唇上,他轻轻地厮磨啃噬,过了一会才离开,带着低低的鼻音:“甜的。”
秦缘圆被他秦得没力气,偎在他胸口,很随意又胡乱地将他唇上粘的艳红唇脂擦掉:“我做的呀,自然很甜。”
玄迦揉着她的背脊,只“嗯”了一声,良久都保持着这个动作,秦缘圆抱得差不多了,肩膀撞了撞他:“快去吧,我等你回来。”
玄迦终于依依不舍地松开,抱着她放在床上,盖好被衾,低声:“休息一会,我唤南星过来替你洗漱。”
如此交代完了,方长舒一口气,出了新房。
小厮秦方见他终于出来,急切地迎了上去:“郎君,国公爷差人过来唤了几趟了。”
玄迦平日里并不习惯人伺候,身边养的大都是副官兵卫,要么便是僧录司中的僧人,这秦方还是秦渊送过来的,说是替他打点跑腿,这些时日也跟着他。
但秦方拿不准他的性子,做事情也是谨小慎微。
外头差人催了三次,秦方也只在新房门边盘旋,小心翼翼地听着里头的声音,心道倒是没有什么令人尴尬的声响,只要再有人来催,他才大胆去敲门。
好在这大喜之日,老天对他还算仁慈。
玄迦不曾注意到秦方曲折的心路历程,径直往外头的宴客厅去了。
玄迦走后,秦缘圆躺在喜床上,很是昏睡了一会,但因床上铺满了莲子桂圆红枣等物什,生生将她膈醒了。
秦缘圆揉着眼睛醒来,南星捧着膳食走了过来,喝了一碗粳米粥便用不下去了,许是方才醒来,觉得酸水反到口中,不大舒服。
但她嗜睡与食欲不振不是一日半日的事情,便也没放在心上,只想着要去洗漱,将面上的妆容洗了去。
因时日匆忙,并未赶得及新建公主府,所以萧皇后选中了这处宅子,原就是文宗朝时大长公主的宅院,处处皆美的,又在原来的基础上翻新了不少,秦缘圆也是头一回来此,竟是雕梁画栋,精美无比。
浴房内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不仅引了活水过来,还有一汪颇大的热泉,四角坠着白玉雕的凤首,袅袅生着烟气,三两步路便栽有鲜花绿植,整个浴房充斥着清新水润的天然香气,十分舒适。
秦缘圆忍不住叹了一句:“阿娘真是替我寻了个好地方。”
南星替她准备好的衣裳挂好,笑吟吟地回了一句:“这可不是娘娘的心思,浴房原不是这般,还是驸马爷着人修缮成这样,这泉水也是新引的,说是殿下喜欢呢。”
南星未说出口的是,公主府中,玄迦已处处打点,修了园林花圃,就为了迎合她的喜好。
秦缘圆听着南星揶揄的口气,想起和玄迦初次在温泉池发生的事情,竟觉得有些赧然,小小声请南星出去后,才终于将繁琐的衣物褪去,一身轻松地沉入温暖的泉水中,烘得浑身舒畅,方才被莲子桂圆生生打断的睡意又汹涌出来,竟趴在池边睡了过去。
玄迦再次回来时,看见女郎歪在池壁边安睡。
大约是热气蒸的,瓷白的肌肤染上了浅浅的粉色,在水中显得晶莹透亮,烟气半遮半掩,将美好的胴体缠绕。
刚才在喜房中,被生生压抑下去的念想又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但她睡得香甜,今日折腾已是疲乏,更兼她是个琉璃似的易碎身子,又不忍心折腾她。
便只悄然走进,想要将她抱起来。
迷迷糊糊听见脚步声,秦缘圆揉眼一看,竟是玄迦。
他将她被沾湿的鬓发别在而后,轻轻地贴在她脸上:“醒了?吃过东西不曾?”
玄迦似个老妈子似的,衣食住行皆管得很严。
秦缘圆晃了晃头,慢慢地伸了个懒腰,瓮声瓮气道:“吃过了。”又拉着他的手放在鼻端嗅了嗅:“你背着我喝酒啦?”
他身上酒气颇重,但混合着他的体味,莫名地好闻,大约是温泉泡久了,她竟有些醺然。
玄迦笑,捏了捏她的鼻子:“今日是喜宴,自然要喝。”
但心里想着她,应付了一会,便佯装不胜酒力,避了回来。
秦缘圆点头,张开手要他抱。
这个动作便使得女郎姣好的身形浮出水面,秾纤合度的身躯泛着水泽,又是霜雪不及之美,愈加诱人。
玄迦直勾勾地盯着,喉头热切地滚了滚,双手悬在空中,竟忘了如何动作。
秦缘圆眨了眨眼,还打了个呵欠:“你怎么还不来呀,我身上都泡软了,不想动了。”
玄迦这才应了一声,取了裹身的布巾,将她抱了起来。
秦缘圆环住他的脖子,闻着他身上清清浅浅的酒气,侧脸去看他时,郎君面上竟泛起了怪异的潮红,她轻轻搔了搔他耳腮之处,也没察觉处什么,很贤惠地说了一句:“你喝多了么?要泡一泡澡么?”
但郎君灼热的鼻息扑在她面前,眼神深深地锁着自己,眸中是山雨欲来的情意。
他浑身僵硬着,极不自然的。
便是再迷糊不清,秦缘圆也意识到他此刻想着什么了,顿时面上一烫。
她捂着胸口的棉巾,小声问:“你要不要,先放下我,我自己可以的。”
女郎面色酡红时,更显娇美粉嫩,似个熟透的蜜桃,瞧得玄迦喉中一阵渴意,他哑着声道:“无妨。”
然后便迈着大步将她送了回房。
秦缘圆想了想,因为萧皇后将她接了回宫,筹备婚礼之事,二人近来并不曾亲近,可自他们有了肌肤之亲后,玄迦对她的身子颇为……贪恋,今日是洞房花烛,见他要走,她便也不扭捏,主动亲了亲他的唇,含糊问:“今夜是我们洞房花烛……你要去哪里呀?”
玄迦强压下去的念想自然被她的主动点燃。
不过郎君怜她体弱,处处顾及,十分温柔,女郎起初颇得几分意趣,亦十分配和,但那漏更滴答而落,郎君却仍离不开她。
女声便渐低了下去,隐约地低泣之声,娇气极了,偶尔有两声传了出来,又被郎君的亲吻吞噬,玄迦哑着声去安抚她:“乖乖……夫君最爱你……”
郎君的声音与女郎的混在一处,渐分不出你我之势。
玄迦成亲两日后,便离了长安,带着李青霓往南越赶去。
秦缘圆在一人在公主府中呆着,总不得趣,索性回了宫,伴在萧皇后左右。
这日,她照常晚起,便只赶得及用午膳,踏入门后,才发现秦渊正捧着一碗汤羹在喂萧兰因,一边喂,一边在与她说:“近来西山又查了几个细作出来,大都服毒自尽了,只留下两个活口,正拷在大牢中呢……”
秦缘圆轻轻咳了一声。
二人见她来,面上闪过一丝怪异之色,萧兰因更是直接将那碗推开,秦缘圆偷笑了一下,向二人福身见礼:“女儿见过阿娘、阿爹。”
因为对外谎称皇帝于西山疗养,秦渊便常奔波于西山与长安二地,据说她与玄迦婚宴一毕,秦渊便赶回了西山,她回宫也有七日了,一直不曾见到秦渊,也颇为想念,便在他身侧坐下,笑着问:“阿爹何时回来的?昨夜用膳还不曾见您。”
秦渊低头笑了笑,他星夜赶回来,翻入了萧兰因的宫殿,二人又闹了一会方睡去,所以搂着萧兰因睡了许久,因为倦极了,也是才醒而已。
只对女儿说:“昨夜回来的。”他将手中的汤羹放下,也舀了一碗递给女儿。
秦缘圆兴致缺缺地用了两口,便放下了。
这是芙蓉羹,原料是银鱼蛋花,因秦缘圆口味清淡,喜食鱼虾,所以特特为她准备的。
秦渊见她用膳时小鸡啄米似的,忧心忡忡地看着她日渐纤薄的身量:“缘圆,这饭菜不合口味么?”
秦缘圆摇了摇头:“大约是冬困了,总觉得浑身没劲儿,口中也没味,不大吃得下东西。”她的症状其实她比谁都害怕,她只怕等不及玄迦归来,便死在寒冬中。
面对父母的关切,她也不忍直言。
于是往秦渊碗中夹了些菜,将话题转开:“阿爹,你方才说西山查出了细作么?是哪家派来的?”
她很乖巧地捡着口味稍重的菜,努力吃些下去,秦渊才满意道:“活着的两个,是佟家的,但其他的,或有未曾查出来的,便未可知了。”
其实这些年,秦渊在朝中揽权,皇帝手中的可用之势本便不多,最要紧的便是羽林卫,将领大都死在那一夜,剩下的残部,迅速被秦渊压制,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剩下的少数几个文官,不曾去西山的,便左右瞒着,去了西山的,要么死在那夜,要么被他拘了起来,日日嚷着要效忠于他,十足十的软骨头。
佟家,因为掌家的不过是侍郎佟声,不曾去西山,近来上下蹦跶,怕是着急了。
秦缘圆愣了一会,终于想起来,是哪个佟。
“哦,是那个佟嘉月,想要嫁给玄迦,还非说玄迦送她小乌龟那个。”
萧兰因与秦渊愣了一会,相视而笑,都觉得女儿这番言论有几分无厘头的趣稚。
秦缘圆捡着轻松的话头,笑嘻嘻地:“既是他们家,大约掀不起什么风浪。”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用膳时,鎏婳忽匆匆呈上了密信。
萧兰因将那密信打开,匆匆一瞥,面色便倏然苍白,她扶着微微凸起的肚子,额上浮出了冷汗。
秦缘圆与秦渊紧张地围了过去:“阿娘,你怎么了?”
萧兰因艰难地喘了口气:“三郎,中了埋伏,伤情很重。安西竟败退三城,形势危急。”
第51章
秦渊甚至来不及去细看那信究竟是何内容, 便已被萧兰因吓了一惊,只得先将她抱了回去,不过少顷, 老太医便匆忙赶来, 一番诊治后,好歹萧兰因面色回复了些,他才开始思量应付之策。
萧铎信中所述, 是萧家军中, 混有西蛮的细作, 埋伏多年, 竟已官拜都司,暗中豢了一批反军, 还私通军医, 在萧大将军药中作祟, 以至于他旧伤复发, 难再上战场。
萧铎是个心细如发的多疑性子, 一到军中便着手去查。
可萧铎初到, 虽然他下手极快,四五日便揪出痕迹, 但安西府沿线宽广, 城池要塞在经营许久的细作授意之下, 还是不及防,几日之内连失逻路、沙陀二城,伤亡惨重。
但这两战非萧铎主帅,遭此大事萧铎自然从严治军,欲重振士气,但西蛮人明知萧铎查明, 便有意背水一战,故技重施,又在衣料上缝了致人发狂的迷药,意在将萧铎歼除。
所以那一仗,再次大败而走,萧铎能保住性命,已然不易。
萧兰因是个操心的,扯着秦渊絮絮商讨:“三郎是个稳妥性子,却仍遭了蛮子的道,逻路、沙陀皆是北路要塞,比邻龟兹,若是出了事该如何是好?”
秦渊只能叫她放宽心:“从前,玄迦便破了那迷药,又叫崔博南配了万全的解药方子,咱们清点了快马送过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