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她看到一个挺拔的身影朝她飞奔过来,还来不及反应就觉得眼前一暗,一张薄毯把她紧紧包裹住。
宴琛喘着气额上全是汗,他抱住她的肩目光看向陆桑桑和叶鸣,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怒意。
“这笔帐,我会找你们算的。”说完他拥着关晔晔径直往大厅门口走去,在场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现场一片寂静,目送着两人离开。
两人走后,宴海生缓步走向大厅,他一步步逼近陆桑桑最后站在她面前,脸色阴沉如水。
宾客目光都落在宴海生身上,有很多都是看他的面子来的,宴云在第一排,看到自己叔叔宴海生就这么进来有些错愕,这走的也不合流程啊。
她正要走过去问问。
就听到“啪”的一声,宴海生的手干脆利落的朝陆桑桑挥过去,陆桑桑跌在地上捂着脸不可置信看着他哭道,“小外公,你为什么打我?”
宴海生盯着她冷笑:“你心术不正我不管,但你在敢动我儿子的人,就别怪我不客气。”
陆桑桑捂着脸愣住:你儿子?她脑中有什么弦突然崩断,难道是他……她脸倏然变白。
叶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望着宴海生的脸色不敢吭声。
现场鸦雀无声,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尴尬。
陆桑桑坐在地上眼泪流下来,她的婚礼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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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晔晔换了身衣服从洗手间出来,宴琛身体倚在墙上面色阴沉。
她走过去拉住他的手摇了摇,“别气了,我早有准备,里面穿了安全的衣服,根本不会走光。”
宴琛抬眸眼底还有没散去的怒意,他揉了揉她头低声问:“他们一直这么欺负你吗?”
“也没有,很少联系的,别理他们就行了,况且也没欺负上我,毕竟我聪明。”关晔晔冲他做了个鬼脸。
“谁都不能在我面前欺负你。”宴琛狐狸眼眯着面色不虞。
“咱回家吧,以后不会再和他们有任何交集了。”关晔晔拉着他往电梯方向走。
宴琛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两人刚走到电梯口,就看到有个高大身影朝两人走来。
宴琛看到来人下意识把关晔晔挡在身后。
宴海生走到两人一米出停下来,视线与宴琛对上。
“我有话和你说。”
宴琛抿了下唇冷道:“我没话和你说。”
关晔晔疑惑的看着两人,小声问宴琛,“这是谁?”
宴琛很干脆的回,“不认识。”说完拉着她就走,在经过宴海生时,听到一道沉沉的声音:“你要我当着她说吗?”
宴琛脚步顿住,目光沉了下来。
两人的目光相交,有种剑拔弩张的紧迫感。
过了一会儿,宴琛转头对身边关晔晔低声道:“你在这等我一会,我去去就回来。”
关晔晔点了点头看着两人离开,心头的那股不安再次袭来。
走廊里,宴琛距宴海生两米处停下来,他忍住头上的眩晕刺痛戒备的盯着他。
“说吧。”
宴海生望着他,一向犀利威严的目光柔和下来,“阿琛,你不想知道自己是谁吗?”
“不想。”毫不犹豫的声音。
宴海生听完一怔无奈的笑了笑说:“作为父亲,我不会干涉你,不过我就有一个要求。”
“你没有资格和我谈要求。”宴琛面无表情的说道。
这话让宴海生脸色为之一变,他嘴唇抿了抿脸色微沉,“哪怕我对你的要求是让你恢复记忆也没资格吗?”
闻言,宴琛眼晴慢慢眯起,恢复记忆?
第二十七章
宴海生注意到他眉宇间的松动,他望着他眼睛语气温和诚恳,“阿琛,就算你不认我,连你妈也不认了吗?我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你知道吗?你是被人害成这样的。”
他说着就往前进了一步,“阿琛,这些事情都交给我,爸爸帮你,好不好?”宴海生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近距离的和儿子讲话了,想到这儿,他神色有些激动想伸手抓住宴琛的手臂。
手臂一寸一寸的抽开,宴琛目光垂下来带着疏离戒备,“不好,我的事,我自己可以解决。”他用手抚了抚刚刚宴海生抓过的地方,压下心头的恶心。
宴海生与宴琛不足一米左右的距离,可宴海生却觉的他们之间有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不管他怎么想靠近,都跨越不过去这道鸿沟。
两人沉默着谁也没再说话,过了一会儿宴琛面无表情的问他:“说完了吗?”
宴海生心底生出从未有过的挫败感,他极轻地苦笑了一声。
“你还真像我一样,薄情寡义。”
宴琛没说话,看了他一眼毫不犹豫的转身。
“你不怕以后连那小姑娘也忘了吗?”
宴琛脚步一顿骤然转身,目光警惕的望向他。
宴海生恢复了里智,他抬了抬下巴淡淡的开口:“你身上的药物如果不早点检查治疗,造成的后果可能会让你后悔一辈子。”
他看的出来,那小姑娘对这孩子很重要,从在乎的人下手,最容易不过。
“你什么意思?”
宴海生扯了扯嘴角无奈道,“意思就是,我担心你,这个药物的影响究竟什么样,谁也不能保证。”
“等我几天,我会联系你。”
宴海生看着他有些不解的问道,“有什么事,能急过你的身体?阿琛,我不会阻碍你和那姑娘的关系,你喜欢就好。”
宴琛哂笑一声,“我的事,你凭什么阻碍?”
宴海生的脸渐渐变沉,他拧着眉直直的盯着宴琛,心头的火不断的往上拱。
“我会找你的。”宴琛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去。
宴琛离开后,宴海生在原地站了很久,他转身看向走廊的玻璃窗出神,过了一会儿,他透过玻璃窗看到从酒店大门走出来出来的一对身影。
他盯着那对身影发怔。
楼下的宴琛侧着头,微微弯腰,目光随着眼前的人移动,狭长的眼尾上扬着,连睫毛似乎都在上扬着,他抬手揉了揉那小姑娘的发顶,眉宇之间全是欢喜。
宴海生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开心的表情,他表情顿了下,目光跟随着两人移动。
“董事长,医生已经连联系好了,什么时候带阿琛过去。”老陈快步走过来,额前因为走路急已经冒起来了汗。
“过几天吧,你找人看着他,约好医生,我要先见一面。”
老陈听完有些意外,他顿了一下悄悄打量宴海生的脸色,“董事长,您不是很但心阿琛吗?”
宴海生视线依旧落在窗外,他没有回答,只是目光一直跟随着远处的身影移动,很久之后那背影消失在他视线里他才缓缓的开口说:“做父母的哪有不担心自己孩子安危的,就让他开心几天吧,他这孩子,记忆真的恢复了,对那姑娘还不知什么态度。”
“董事长的苦心,阿琛有一天会明白的。”老陈抬头注意到宴海生鬓角新长出的白发,在心里叹了口气。
宴海生挥了挥手,没再说什么,背着手往电梯的方向缓步走去。
——
一晃几天过去,关晔晔的家里一室红色,房间里贴满了喜字,关晔晔望着墙上红红的喜字,有种很恍惚的感觉,今天她就要嫁给宴琛了,从此之后,她的人生路上就不再是一个人。
窗外蝉声叫的连绵不绝,似乎也在替她庆祝似的,她垂眼看到身上的红色中式礼服,嘿嘿得傻笑。
“晔晔,有必要笑成这样吗?人家闺女出嫁时候都抱着父母哭,你倒好,笑的像八百年没嫁过似的。”李英走进卧室白她一眼,可眼角眉梢却都是喜气。
“我就嫁在咱家里,有啥好哭的,要哭也是宴琛哭,他等于嫁给我了。”关晔晔笑的嘴巴快要裂到后脑勺,一点没有害羞的意思。
李英坐到她旁边,手轻轻摸摸她的头还没开口眼睛就红了起来,“我的晔晔真的要嫁人了,妈妈的心里那块石头也算放下了,晔晔,妈妈希望你永远幸福。”
这些年,关晔晔极少能和李英有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说话,她也很少听到她妈妈会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和她说话,她目光落在李英的脸上。
她脸上皱纹居然已经那么深了吗,为了张罗自己的婚礼,她连头发都没有顾得上染,已经白了一多半,心突然抽痛几下,什么时候,她的妈妈居然这么老了。
她摸摸李英脸,像小时候一样把头埋进她怀里,“妈,这些年,辛苦你了,对不起。”
这话让李英的情绪一下子破防,她抱着关晔晔眼泪哗哗得往下掉,过了一会儿,她压下心头的酸楚用手给女儿抹了掉脸上的泪,“别哭了,要不然就不好看了,今天你要做最漂亮的新娘子。”
她话音刚落,外面就有人推门进来,珠珠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愣了愣,然后立马回神跑过去催促两人:“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新郎要过来迎亲了!”
关晔晔和李英对视一眼,马上手忙脚乱起来,关晔晔把红盖头蒙在头上时,外面正好传来了礼炮声。
接着就是哄笑嘈杂的声音,关晔晔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从红盖头下面偷偷瞄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心跳的也越来越快。
直到她看到一双长腿停在她眼前。
“挑新娘红盖头了。”司仪哄亮的嗓门喊着。
关晔晔感觉到一阵灼热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她屏住呼吸等着,可过了一会儿红盖头还在头上,她仰起头手顺手就把红盖头抓下来。
宴琛拿着秤杆的手顿住,就看到一双圆眼睛对看眨巴了几下语气十分不满:“宴琛,咱能快点吗?”
凤冠霞披,雪肤红唇,宴琛失神的望着她,就听到身后一片哄笑声。
“你矜持点,晔晔。”老关都没眼看自己女儿那猴急的样了。
关晔晔看着一室的人都对着自己笑着,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干了什么。
司仪在一旁笑的声音最大,还一边起哄着,“你看看,新娘子怕是急着要入洞房了。”
哄笑声口哨声,关晔晔瞪了眼前的人一眼小声嘀咕,“都赖你太慢了。”
宴琛狐狸眼里深深的望着她,他往前探了探用只有两人的桑音说:“男人新婚当天太快可不行。”
关晔晔:……红晕慢慢爬上脸颊一直蔓延到了脖子。
“呦,两人在说悄悄话了,咱们也快点,让他们赶紧入洞房好好说说悄悄话。”
这时,关晔晔脸上的红晕已经蔓延到了脑门,连粉都快要遮不住了,她瞪着宴琛埋怨:“都赖你。”
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宴琛忍不住伸出手指捏了捏她脸。
关晔晔看着他眼睛,此刻他的眼晴里只有她,然后就听到一声:“抱新娘子下楼喽。”外面又响起了礼炮的声音。
她还来不及反应,身体一轻就被抱在了他的臂弯里,她能听到他心脏“扑通扑通”快速而有节奏的跳着,她看着他,他正好也低头看着她。
狐狸眼亮的惊人,他贴在她耳边悄悄说了句:“晚上再赖我。”
声音又低又哑,关晔晔只觉的一股酥麻感从耳朵传遍全身。
婚礼进行的很顺利,因为每次关晔晔的动作都比宴琛快一步,到后来司仪甚至成了摆设。
终于到了最后的环节——入洞房,宾客散去,连关晔晔的父母为了让两人过二人世界都回了关晔晔的外婆家去住。
脱去繁复的嫁衣,关晔晔穿着一套红色的仿古真丝睡衣,衬的她肤色如雪,好像一只仿古的瓷娃娃。
她视线毫不掩饰的望着正在换衣服的宴琛,他背对着自己,刚刚外衣脱了,露出宽而平直的肩膀,她视线慢慢下移,一直落到他腰上,然后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
这身材绝了,她拿起桌上倒的交杯酒直接灌进嘴里,胆子一下肥起来,撸起睡衣袖子就朝着那个背影扑过去。
宴琛刚脱了上衣想回头看一眼,然后就被扑了个满怀,他眸色渐深,喉结滚动。
关晔晔点着脚尖按着他想把他抵在墙角里,她一只手撑着墙,一只手托起他下巴嘴里带着酒气,“美人,今晚之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她话音刚落,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她反被他按在墙角,他手捏住她的脸唇贴在她耳边微带着喘息,“我还是习惯在上面……”
闻言,关晔晔一下子抓住了重点,“习惯?和谁?”
“和你……”
“哎,别亲……话说清楚,我什么时候和你那个了……”
“在梦里……”
……
关晔晔还想问什么,但后面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只觉的她犹如波涛中的一只小船,不停的被海浪冲击着晃动着,直到被冲向了最高的那朵浪花。
夜色渐浓,弦月如钩,室内的两道身影渐渐的融为一体。
整晚上,关晔晔的耳边一直有个低哑的起音不停的对她说:“晔晔,我的晔晔。”
——
晏琛醒来的时候,是早上七点,他垂眸看了眼臂湾里的人,她眼睛轻轻闭着,嘴唇微微张开,脸上还有未散去的红晕,他喉结滚动,心头的那股火又往上蹿。
怀里的人轻轻哼了一声,“别了,别再来了……”
晏琛低低的笑出声,他摸了摸她的小脸轻轻把托着她的头放到枕头上移开手臂,狭长的狐狸眼里有着毫不掩饰的爱意。
他找到衣服穿好,又弯腰半跪在床上,唇轻轻的印在她额头,如获至宝,他把薄毯往她身上拢了拢,目光落在她身上的密密麻麻的红痕顿住,他昨晚有些太放纵了些,他蹙了蹙眉眼底闪过一丝懊悔。
他凝视了她一会儿,才轻手轻脚的推门离开。
他先在药房买了些治瘀伤药膏,又往街头的早点店走去,他拎着保温桶想着她买点什么东西补一下身体,在经过马路时,背后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