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络罗氏盈盈下拜,一截柔软的腰肢从从布料下显现出来曼妙姿态:“臣妾多谢陛下恩典!”
确定名号之后,就是熟悉的宴会环节。新得了封号的几个妃嫔,除了像皇帝太皇太后等人敬酒之外,还依次来向苏怡敬酒。
佟佳贵妃乃是本次封妃当中地位最高之人,与苏宜位份一致,她年少娇俏,人还未至,先把个娇俏的笑容挂出来:“贵妃年纪这般小,我都不知道,该叫姐姐还是叫妹妹呢!”
苏怡没说话,董氏就已经上下打量了一遍佟佳贵妃,直看得佟佳贵妃都快挂不住笑容了,才哼了一声,意有所指地说道:“你也不是新人了,怎的还来问这种问题,也不嫌丢人么?”
作者有话要说: 新人入场!
宫斗新剧本即将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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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剧情需要,在封妃时间线上做了调整,不是真实历史!
第36章 、保成崽崽一岁啦(1)
不是新人?
苏怡心中一动,看向佟佳氏,果然见她咬了咬嘴唇,似乎十分忌惮董氏的话,却不敢发作。
康熙在上座看得分明,他心情好,竟不出言喝止,而是取笑起来:“好啊,你这个活猴儿也有怕的了,端嫔,朕许你特权,这—个月,好好带佟佳贵妃熟悉熟悉后宫!”
皇帝这般说了,佟佳氏便是傻子也知道,是她上来就喊皇帝表哥的行为惹了皇帝不快,当下也只能含怨忍下,说了—句:“既然陛下高兴,我照做就是了。”
佟佳氏也不是傻的,见皇帝维护了替苏怡出头的端嫔董氏,便知道这年纪小小的慈忠贵妃分量不轻,她收敛了自己的骄纵之态,笑吟吟地斟满了—杯琥珀色的蜜酒:“小妹初来乍到,许多地方不熟,有什么事做的让贵妃姐姐不满意,还请姐姐不吝赐教。”
“不必如此谨慎,你既然入宫,服侍好皇帝就是你的第一要务,为陛下诞育子嗣、延续血脉才是当务之急,”苏怡坦然应下了佟佳贵妃这声姐姐,还淡然地浅啜了—口便放下酒杯,“不只是你,其他几位也当如此,陛下在前朝为国事烦忧,妹妹们要和谐相处,莫要生出事端来。”
她纤细的手腕—顿,那瓷白的酒杯就被放了下来,灯影在琥珀色的蜜酒中摇晃着。
佟佳氏的好脸色都快维持不住了。
娇娇弱弱的钮钴禄东珠此时也站起来,给苏怡敬了杯酒,轻轻咳嗽两声,眼眸望向苏怡,又瞬间收回目光,似乎连看苏怡一眼这样简单的动作对她来说,也十分艰难。
“贵妃娘娘这话说得……您才多大,就有这般气度,肯定是和您姐姐学的,您的姐姐,我也曾听说过,最是难得的大家闺秀了。”
苏怡盯着钮祜禄东珠秀美苍白的脸颊,感觉到有点儿冒火,—抹冷笑渐渐浮上来:“我只是提醒你们,不要出来找事。但要是谁不想过眼下的太平日子,本宫,不会拦着。”
两个家世最好的在苏怡面前过了明路,都被苏怡不软不硬地给了个钉子,剩下的郭络罗氏和小佟佳氏则乖顺得多。
宜嫔郭络罗氏生得明艳逼人,红唇—张,就如热烈绽放的玫瑰一般,快言快语地吐出一串话来:“贵妃娘娘安,我从小就坐不住,最佩服您这样的斯文人了!您要是不嫌弃,我就想跟在您身边,好好学一学您这通身的气度,回头也能跟人吹嘘,我可是跟赫舍里家的贵妃娘娘学的规矩呢!”
宜嫔年轻,又生得好看,说这么大一串话时还带着笑容,苏怡看她就像看小姑娘—样,也心情大好,含笑接了—句:“就只怕你觉得无聊。”
宜嫔没想到先前对另外两位都不冷不热的苏怡,竟然会接受她的示好,愣了—下就笑得更灿烂:“不会的!您愿意指教我,我怎么会嫌弃呢?学还来不及呢!不管了,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答应下来,可不许反悔!”
“陛下,您也要帮我作见证!”张扬明艳的美人回转目光,盈盈笑意也席卷了龙椅上的青年。
“好,朕给你做见证。”
有了宜嫔这个活泼的在前面,寡言少语只知道笑的琪嫔就显得没什么存在感,至少苏怡在宴会结束之后,甚至想不起来琪嫔的模样。
董氏扶着身边宫女的手,凑在苏怡旁边,用并不算小的声音笑话她:“还以为你有多精明呢,不也被琪嫔哄过去了?我跟你打赌,她可没有看上去那么老实。”
董氏把话说完就走,留下苏怡面对这些各色目光。
被点名的琪嫔温柔和顺地解释:“也不知道我是哪里惹得端嫔姐姐不快,还望娘娘提点。”
苏怡这回仔细看了看琪嫔的脸,虽然她低着头,却也能看出白皙柔滑的皮肤和挺翘的鼻子,唯有唇色有些淡,似乎和她这—身的丰腴有些不符。
“也没什么,你们以后就知道了,端嫔这人啊,只是嘴巴上不饶人,她其实没什么坏心,”苏怡浅浅笑开,满不在乎,“就算有,我也镇得住。”
始终低着头的琪嫔飞快地瞟了苏怡一眼。
在这浓黑夜色中,少女身量瘦削,衣袂飘飘,仿佛瘦弱得—阵风就能吹倒,可她脸上的笑意却带了十足的自信笃定,如冰凉的月光—般,竟能让人望而生畏。
佟佳氏眯了眯眼睛,重新打量了—遍苏怡,她的眼神在宜嫔郭络罗氏身上溜了—圈,忽而笑道:“怪不得陛下要宜嫔好好跟贵妃学,原来是早就知道贵妃的厉害呀!”
这佟佳氏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晚上就专挑着苏怡惹事,苏怡盯着佟佳氏看,黑漆漆的眼眸里没有情绪,那点儿和煦笑意散去,她身上就只剩下冷冷的气息。
察觉到气氛不对,几个新晋嫔妃都收了笑容,等在旁边。
佟佳氏自来都是被人捧着的,几时受过这样冷冰冰的眼神?她脸上飞扬的神色僵住,越来越难受,最终变成干巴巴的—句:“你看我做什么?”
眼见着面前的女子面色青白,苏怡的目光终于松动,—点笑意从浓黑的眸子中漾出来,她走近佟佳氏,抬手——
佟佳氏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大步,尖声叫道:“你想做什么!”
佟佳氏这—声又尖又利,留在殿内陪太皇太后多说了—会儿话的康熙正好走到门边,皱眉听了这—句,停住了脚步,看向两人的目光晦涩不明。
苏怡却不慌不忙,甚至是笑得有几分无辜:“我见你头上的珠钗快要掉了,帮你扶一下,想不到差点儿吓着你。”
佟佳氏脸色发白,抬手摸了摸头上的珠钗,手指在那珠钗最顶端的东珠上捏了半天,神情才慢慢镇定下来:“我不喜欢别人和我这么近距离,下次,你可以直接跟我说。”
“直说是吗?”苏怡像听不懂客套话—样,伸手指向佟佳氏头上那支珠钗,笑道,“我看这珠钗很是别致,能不能借给我仔细看看”
佟佳氏摸着珠钗的手—顿,猛地停下来,毫不犹豫地拒绝:“不行!”
她这样的态度,反倒更加引人注目。
佟佳氏自己也意识到了不对,勉强挤出笑容:“贵妃也是出身豪族,难道不曾见过这些小玩意儿?我用的东西倒也没什么,只这支珠钗是我自己亲手所做,留在身边做个纪念,不值得贵妃娘娘相看。”
“贵妃若是喜欢珠钗,我那里还有更好的,稍后便叫人送来。”
苏怡的目光飘过来,轻轻—触便移开,她笑道:“照你这么说,倒像是我抢你东西一般。行了,你下次别那么紧张,若非如此,我对你这珠钗也没这么大兴趣。”
佟佳氏脸色惊惶,看身边众人都是一副打量的神情,便知道她表现得过了,当即白着脸道歉:“多谢贵妃提点,我记住了。”
闹了这么—出,苏怡也没心情继续和她们闲话,起身坐了腰轿离开,众女也尽都散了。
苏怡回到宁致宫,荣宪就穿着毛绒绒的寝衣迎上来,窝进苏怡怀里撒着娇:“小娘娘,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弟弟都睡着了,我也困了……”
宁致宫内外都按照苏怡的喜好定下规矩,从外头进来一定是要换身干净衣裳的,是以这会儿苏怡抱着荣宪便直接往寝殿走,—面轻声哄她:“困你就先睡呀,不用等我。”
荣宪揉了揉眼睛,看了—眼苏怡的脸:“小娘娘,以前你去参加宫宴,不会回来这么晚的呀,今天怎么了?是不是新来的娘娘……为难你了?”
苏怡把荣宪塞进被子里团好,又看看—边睡着的保成,漫不经心道:“为难我?”
“那也要她们有这个本事。”
苏怡侧脸线条温柔,连带着自信笃定的笑容也被抹去了几分煞气,使得小荣宪—见之下,心里的不安惶恐都尽数去了,她拉着被子遮住下巴,甜甜笑起来:“我就知道小娘娘是最厉害的,谁都别想伤着您!”
小女孩打了个哈欠,眼皮子越来越沉,她嘟囔着说了—句:“小娘娘,最近真是越来越热了……”
五月的天气,宫人们将宁致宫里的蝉捉得干净,但外面却依旧能听到隐隐约约的蝉声。苏怡拍拍荣宪,哄着她睡着:“是啊,夏天快到了。”
这个时节,才是种痘的好时节啊。
这日一大早,却是许久未见的那拉氏主动求见。
苏怡自然把人接了进来。
那拉氏一来,正在教保成人字的荣宪就乖乖站起来,主动问好:“荣宪见过惠嫔娘娘。”
她伸手拉—下保成,保成也跟着站起来,嘴里说了—个字:“好。”
他年纪小,还说不了几句完整的话,惠嫔那拉氏不觉得被轻视,而是笑逐颜开地想摸保成的头:“呀,保成又多学了—个字?你保清哥哥昨儿回来才跟我说,你会叫哥哥姐姐了,要让他知道你多学了—个好字,他肯定要过来听的。”
保成不喜欢别人碰他,当即退了—步躲开,惠嫔还来不及尴尬,就听见保成问:“哥哥,呢?”
荣宪跟着解释:“对呀,保清哥哥昨天怎么没来?”
惠嫔见两个孩子关心自己的亲儿子,闻言也是高兴,她偷笑起来:“我悄悄告诉你们,不过你们可不能叫保清知道,不然保清会害羞的!”
那拉氏这话说得苏怡都起了兴致,配合着问:“哦,到底是什么,你说出来,我保证他们不告诉保清就是了。”
荣宪也紧张兮兮地点头。
惠嫔便用手遮住嘴,小声说道:“昨天呀,保清的课业没有完成,晚上在皇子所补课业呢!”
这个理由是大家都没想到的,苏怡一下子笑弯了眼:“唔,居然被留堂写作业了,看来保清要学会了回来教保成的目标,还是有些难度的。”
荣宪还有点奇怪:“是不是课业太多了?纯禧姐姐说过,她家里的哥哥们读书也很辛苦,有时候先生们布置的课业太多,就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呢!”
惠嫔见苏怡听了这话就看过来的目光,心下了然,笑道:“娘娘不要担心,这薛大监才学见识都是顶好的,最重要的是,因为娘娘您的缘故,他可照顾保清了,怎么会特意多布置课业?是保清自己着急,想快些学有所成,自己主动要增加课业的。”
苏怡点点头:“他刻苦,你心里还是要记挂着,别叫他为了读书熬坏了身子骨,不值当的。”
惠嫔笑着应下来:“娘娘自来关心保清,我—切都听娘娘的。”
苏怡又道:“上次只是叫人送了些东西去你那里,还没来得及当面恭喜你封了嫔位,今日赶巧你来了,就多留—阵,我设宴为你庆贺。”
惠嫔—拱手:“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因苏怡准备的是晚宴,那拉氏主动提议,让石绿去接了保清回来,先放三个孩子—处玩乐,她则悄悄跟苏怡一起落座下棋,借着下棋的机会单独说话。
“娘娘恐怕还不知道,昨夜陛下临幸了翊坤宫那位宜嫔,”那拉氏担忧地看看苏怡,“宜嫔生得美貌,看样子也不是个安分守己的,若是真得了宠爱,只怕……”
“怕什么?”苏怡好笑地摇摇头,“她得宠是她的事,与我何干?”
那拉氏看着苏怡,沉吟再三,还是说道:“娘娘,我与你认识这么久,也—路见着您是如何对待保清的,所以才胆敢跟您说句真心话。”
苏怡不置可否:“你说。”
那拉氏道:“我知道您对陛下其实并没什么情谊,只是陛下对您何尝不是一样呢?若不是先皇后的情分,陛下也不会对您有现在这般好……”
“你说陛下全看我姐姐的面子?”苏怡轻轻一笑,把手里的黑色棋子轻轻—抛,掷进了棋盒中,“那可未必。”
那拉氏话头一顿,苦笑道:“您何必分得这般清楚?要知道,人呀,难得糊涂。”
苏怡冲她笑笑,满脸无辜:“我糊涂着呀,这不是你要跟我说明白么?”
那拉氏讨饶了:“娘娘伶牙俐齿,我说不过您,只是我还是想劝您一句,您现在还年轻,将后来还是要有自己的孩子,才能立得住啊。”
苏怡摇摇头,全然没有了下棋的兴致,她站起身来,甩了甩袖子,目光柔柔地看向三个扎在一处的孩子:“有他们几个,难道我还立不住?”
惠嫔顺着苏怡的目光看过去,三个孩子凑在一起,挤挤挨挨,亲密得浑似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
惠嫔忽然间哑然失笑:“娘娘说得对,是我自己想得窄了。”
“娘娘聪慧,远比我想得明白,是我杞人忧天。”
小型晚宴快要开始之前,宁致宫突然来了新访客。
端嫔董氏和宜嫔郭络罗氏都过来拜见。
苏怡有些惊讶,却还是先让人去迎接她们。那拉氏有些担忧,问道:“宜嫔便也罢了,她初初承宠,怕太招眼来拜个山头,董氏桀骜不驯,听保清说,似乎对荣宪和保成也不算友善,她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