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妈文里的短命亲妈——麻辣香橙
时间:2021-08-16 09:35:20

  陈女士看来对这件东西的价值也比较清楚,介绍道:“说实话,我原本打算把它送去国外想修复,可是经过了解,这种文物无法出境,只能放在国内修复,我做过很多了解,您是国内丝织品修复的绝对权威,您要说修复不了恐怕就没别人能行了,眼下要想修复这件东西,恐怕就只有您了”
  “你现在急着修复它,是想继续收藏,还是打算卖掉?”冯妙问。
  “实不相瞒,放在我手里也没有条件收藏,家里需要钱,我打算把它卖掉。”陈女士说,“我知道冯教授很忙,您帮我修复它,等我卖掉它,需要多少酬劳您尽管开口,我一定照付。”
  吴老板在一旁说道:“哎呦陈女士我不都给您说了吗,冯教授要是答应你修复这件东西,那一定是冲着文物本身的价值,不然您出再多钱也打动不了她。”
  冯妙道:“你现在就是送去国外修复,他们也不敢给你承诺达到怎样的效果,国外修复丝织品的技术水平并不比我们强,这件唐卡想要修复,还必须熟悉中国的刺绣和织料。”
  冯妙沉吟道,“我可以帮你修复它。相关事宜咱们提前签个协议,我不要酬劳,条件是修复之后,你先借给我们研究一下,这个时间不会太长,顶多一个月。另外怎么修复由我说了算,我需要对它进行清洁、平整和针线加固,修复效果我会追求完美,但是不承诺一定达到你想要的效果,并且修复完成的时间不能确定。”
  听到时间不能确定,陈女士稍迟疑一下,说道:“冯教授我相信你,就听你的,交给别人我更不能放心。”
  签过协议,冯妙把唐卡带回了自己在帝大的工作室,她答应修复,一方面是这件唐卡确实珍贵,她想要挽救它,另一方面她们的丝织品修复课题小组刚成立不久,新引进了一套现代化设备手段,她招了四名研究生,全部是女生,正好带着学生们来共同完成,也作为一个课题任务。
  检测、消毒、清洗、平整、固色、针线加固……用薄如蝉翼的绉丝纱进行加固,并保证不影响文物外观,修复材料必要时可以完全拆除,能够恢复文物原貌。
  冯妙带着她的四个学生,用了三个多月时间,近乎完美地修复了这件唐卡。
  她着手修复永乐刺绣唐卡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国内几位研究唐卡的专家早就开始关注,修复完成之后,便按照之前的约定,由专家组进行信息采集和研究,之后交还给委托人陈女士。
  99年春季,这件唐卡被陈女士委托给国内一家知名拍卖行拍卖,消息一传出去就引起了一波关注。
  冯妙得知后不禁有些感慨,这样一件东西,本应该回到博物馆,然而各家博物馆的文物回购资金都十分有限,恐怕是不可能了。
  这一年春节,大子二子兄弟俩都回来过的,然后各自去忙,到3月底哥俩打电话说都一两个月没回去了,便约好了一起回来陪陪爸妈。兄弟俩本打算一家人出去郊游,冯妙不去,说她想去参加一个拍卖会。
  二子一听就问:“妈,您看上什么东西了?我给你买。”
  “我就去看看,没打算买。”冯妙就跟他们说起这幅唐卡,笑道,“我亲手修复的,跟它相处了四个多月,还有点舍不得呢。”
  二子就说:“妈,你要是真喜欢,咱们买下来就是了。”
  冯妙说:“没必要,你妈经手的好东西多着呢,要是都想要,你就是世界首富也扛不住。”
  二子笑道:“那我就努力赚钱,我现在还年轻呢,将来总有一天我也当上世界首富,想要咱就买。”
  方冀南道:“别听你妈抬杠,那是钱的问题吗,她们博物院里边随便拿个东西可能都是无价之宝,无价之宝你怎么买。”
  “你比我会抬杠。”冯妙笑道,“二子你陪妈妈去看看,我还头一次参加这种拍卖会呢。”
  拍卖会需要入场函,以冯妙在文保界的影响当然很容易得到,但是她并不想表明身份去参加,以免引起不必要的应酬和枝节。二子便去弄了两张,陪着冯妙去参加。
  果不其然,刺绣唐卡一上场就引来激烈竞拍,起拍价五十万,最终以两百六十万落锤,二子全程看着,小声在冯妙耳边笑道:“妈,这个价格比您预期的要高了,怎么这么值钱。”
  “反正都不是我们国内博物馆文物回购能承受的价格。”冯妙顿了顿说道,“放在博物馆里它能得到最好的珍藏,也能让更多人看到。这些所谓的私人收藏家买下它,并不是因为喜欢,无非都是为了投资赚钱,加上有人有心抬高,文物古玩价格节节高升,二十年前这东西可能也就几万块钱,现在卖两百多万已经正常了,再过二十年可能要几千万上亿。”
  母子俩低声聊着天,上边又拍了几幅书画,然后一尊清代的铜鎏金佛像上场了。二子扫了一眼,起拍价5万。
  “妈,你说这个大概多少钱?”二子问。
  “不好说。我不太熟悉这个,一般清代的这种佛像也就几万块钱,他这个大一些,工艺看起来也还行,估计10万左右吧,正常不会超过15万。”冯妙道。
  拍卖师介绍完相关数据和细节便宣布拍卖开始,几家竞拍者果然很快把价格抬到了12万8,然后就就像赌气较劲似的,两个竞拍者反复竞价,起初是一万两万地往上加,拍到21.6万,一方突然翻倍加价,43.2万,现场顿时一片骚动议论。
  “43.2万,43.2万第一次,43.2万第二次……”
  “80万。”
  嗡……现场一片喧哗声中,叫价三次一声落锤,成交。
  冯妙:“……”
  她侧头看看二子,有点难以置信地说道:“八十万,也有点太离谱了吧。”
  “您又不熟悉这个。”二子道,“现在很多人供佛,有钱人多得是,可能他特别喜欢吧。”
  “钱多人傻?”冯妙摇头笑道,“可真是,稍微一打听就该知道,清代铜鎏金佛像市面上还挺多的,又不是什么孤品,同类佛像看大小、看工艺,反正我知道的一般也就几万、十几万的都很少。它这个还真没看出来哪儿特别。”
  “估计是自己买回去供的,尤其南方,信佛的人现在很多的,越是有钱人越信。反正搞收藏投资的人不会这么在拍卖场上较劲。”二子琢磨了一下,笑道,“要不是人傻钱多特别喜欢,那就耐人寻味了。古董艺术品这些,我也不是太熟悉,但听说经常会有洗钱之类的勾当。”
  娘儿俩闲聊几句,等到拍卖会结束便从里边出来,边走边聊,隔着大厅的玻璃门,眼角偶然瞥见一个熟悉的人影。
  冯妙停住脚看了看,还真是卞秋芬,穿着一件长到脚踝的深色呢大衣,披着带流苏的民族风大披肩,十分雍容华贵的样子,弯腰钻进车里走了。
  难不成……冯妙忽然心里一动,想起卞秋芬喜欢收藏佛像、玉器和瓷器的事情,八十年代初她似乎从国营古董店买了不少,之前倒也没听说过她转手。
  难不成那尊铜鎏金佛像是卞秋芬的?总不能她也是冲着苏绣唐卡来的吧。
  “二子,刚才你留没留意,那尊铜鎏金佛像卖家是谁?”
  二子摇头说开始介绍的时候没注意,冯妙道:“二子,我在这歇会儿,你去你帮我打听一下,那尊铜鎏金佛像的买家、卖家都是谁。”
  二子答应着转身回去,不一会儿走回来了,说道:“买家卖家都是要求身份保密的,买家用的是代理,妈你要是想知道,我回去想想办法。”
  “那就算了,我就是纯属好奇心。”冯妙道。
 
 
第124章 珍珠婚 
  2000年暑假, 丫丫校考成功,考入了央美美术学系。暑假冯妙带着丫丫是在江南市过的,也是从这时候开始, 丫丫才真正开始倾注精力学苏绣,冯妙手把手教她。
  暑假最多的大概就是升学宴,家里只剩方冀南一个人在家,一连吃了几家升学宴,有的故交好友你还不好让别人带礼, 你本人不到场人家觉得你不给面子。
  赴宴跟肖淮生遇上, 肖淮生夫妻俩都去了,卞秋芬问冯妙怎么没来, 方冀南说丫丫毕业旅游,然后娘儿俩去江南市了。
  聊起各家孩子, 有人便问方冀南怎么没请升学宴,方冀南说冯妙和丫丫去江南市还没回来呢, 实在是太忙, 家里就没安排, 不能耽误丫丫学刺绣。
  别人知道他们家小闺女考的是央美,从小学刺绣, 现在又专攻刺绣,不光是冯妙的养女, 还是苏绣大师祝明芳亲自收的徒弟和传承人,各人心里便都有数,小姑娘的起点可谓足够高了,一桌人免不了要恭维夸奖几句。
  肖淮生大概是喝了点酒话比较多, 就借着酒意跟方冀南笑道:“你家小闺女比我家京京小了两岁吧?一晃都这么大了, 怎么样, 找没找男朋友,要不考虑一下我儿子?”
  方冀南瞥了他一眼不悦:“我说老肖你喝多了吧,我姑娘才多大?我们大人说话,玩笑也不好乱开的。”
  肖淮生丝毫未觉,笑道:“哎呀这不都大学生了吗,我们就先排个队,他们孩子从小就认识,知根知底的,这孩子虽然不是你们家亲生的,可你们教育得真好,要说咱们两家也算门当户对了。”
  方冀南脸色一变,面无表情跟桌上其他人说道:“你们瞅瞅,瞅瞅老肖这酒喝的,这是喝了多少啊?你们问问他是不是改跟夫人姓卞了。”
  桌上的人谁也不傻,便纷纷打着哈哈把这话题扯开了。卞秋芬在下边踢了肖淮生一脚,肖淮生脸上有点挂不住,讪讪作罢。方冀南便转头去找别人聊天,全当没看见他。
  结束后大家彼此客气着告辞,肖淮生本来就有些酒意上头了,刚出宴会厅的门就生气跟卞秋芬说道:“他方冀南跩什么跩,一个养女,我还高攀他了不成?”
  “那你还自己找难堪。”卞秋芬道,“你也不想想,他们家那小闺女来历不明,说白了一个孤儿,我还看不上呢,方冀南两口子从来都瞧不起你你自己不知道吗?非得攀他家这门亲。”
  “他凭什么瞧不起我!”肖淮生酒意上头声音也高了些。
  “你小点儿声。”卞秋芬低声斥道,“京京的事情我自有打算,你不许插手。”
  “行,我不插手。”肖淮生道。
  方冀南回来打电话跟冯妙气得骂:“你说他们家的人是不是有病啊,病得不轻,以前看上我们大子二子,现在又拿我们丫丫说话,你说他们家是不是狗皮膏药,专门贴我们家。”
  方冀南:“他还跟我门当户对,亏他有脸说,就是不算大运动十几年,他实际参加工作也比我早了三年,现在呢,行政级别比我还低了两级,家里整天乌七八糟的,自己弄个后老婆,还敢说我们丫丫不是亲的。”
  “那你就别理他。”冯妙琢磨他那酒量,参加个升学宴不至于喝高了,就说,“你先洗洗睡吧,这么晚了,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当的。”
  “跟他生气不值当的。”方冀南自我安慰,哼了一声道,“我跟你讲,这个肖淮生现在飘得很,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你等着瞧,我看他早晚要坏事。”
  暑假后回到帝京,便开始准备丫丫开学,学校是要求住校的,所以方冀南跟冯妙开玩笑说,这回好了,熊孩子都飞走了,就剩下他们俩当老伴儿。
  “你以前不是整天嫌熊孩子烦人吗。”冯妙打趣他。
  “他们不烦人吗?”方冀南道,“以后他们都不在家,剩咱们两个,想吃点啥就吃点啥,想干点啥就干点啥,双休节假日就咱俩,想去哪儿玩就去哪儿玩,多好啊,你也有时间闲着绣花、写书了。”
  “大子,你今年都28了吧。”方冀南一转脸就开始嫌弃儿子,一脸嫌弃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都四五岁了,二子都会跑了。”
  大子笑道:“爸,你可别催我,你一催我,我赶紧找一个万一再不合适。”
  “爸,催婚不适合您,”二子笑嘻嘻道,“您这还没退休呢,从现在到您退休,少说也得八年,我妈就算55退休也得八年,您现在催我们,生了孙子也没人带啊。”
  “我就是提醒你们一下注意年龄,我现在动不动就被人问俩儿子怎么还没结婚,非得提醒我家里有两个光棍。”方冀南道,“不过先说好了,将来你们生了孩子也别指望我们带,我和你妈当年都是自己把你们带大的,容易吗。年轻人自己不带孩子,就培养不出责任感,谁的孩子谁自己带。”
  别说孙子,儿媳妇还没影呢,兄弟俩也懒得揭他的短,便开始商量送丫丫去开学的事。
  二子说开学那天他可能赶不回来,厂里新上一条多晶硅生产线,大子说他那天看情况,部队没有特殊任务就回来一趟,他送丫丫开学报到。
  “两位兄长大人,真没必要吧?”丫丫笑着说,“我查过了,学校到咱们家14公里,转一趟公交车。”
  大子说:“你不懂,开学搬行李、领书,还挺累人的,体力活。”
  二子则笑道:“你一小姑娘家,开学报到没人送会很没面子的,我们去给你架架势,免得你在学校被人欺负了,哭鼻子回来。”
  “你们该干啥干啥,该滚都滚。”方冀南拍板道,“开学那天我跟你妈会送她过过去的。”
  冯妙叫丫丫:“你给你爸打个电话,问问他要不要来送你开学。”
  丫丫说之前问过了,宋军不来,“他说路太远,反正也有人送我,说他不请假,工作赚钱给我上大学。”
  “也行。”冯妙笑。
  丫丫上大学后便只有周末回来,冯妙和方冀南白天各自上班,晚上回来便只有两个人在家,本以为有点无聊的,然而时间从容了,两人每天散步、聊天、弄点儿吃吃喝喝,有时间去看个电影,每天过得倒也充实。
  夫妻俩很快适应了这种清闲日子,自得其乐,偶尔仨孩子回来,一下子还挺忙人的。
  中秋节仨孩子都回来过节,到2002元旦节就只有丫丫放假回来了,兄弟俩都没回来,方冀南多少有点不高兴。冯妙却无所谓,大子二子都给她打过电话了,大子是部队走不开,二子说元旦他正好要去港城一趟签合同。
  方冀南道:“瞧见没,养他们有什么用,元旦节,放三天假都不回来,我跟你说,指望儿女整天陪着照顾着不可能的,说什么指望儿女养老,将来咱们老了,也就咱们俩能一起作伴,要不怎么叫老伴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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