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开口了,他说:“我们要唱几句祷词吗?或者筹备个——”他在布鲁斯和莎布的双重死亡凝视下闭嘴了,用手上的灯戒发誓, 他真的没有恶意,
“我的小克还没死呢。”莎布固执地说,“起码在‘过去’她还活着,就是犹格没法进入她的那个时间。”提起犹格,她的满腔伤心化为了怒火:“需要他的时候永远都是‘不行’‘不能’‘做不到’。”
“不行”“不能”“做不到”的犹格带着斯特兰奇来到了混沌之庭的必经之路,他好心从不知道那个实验室顺了个太空服,免得这个免费劳动力窒息而亡。
“阿戈摩托之眼可是我最为得意的作品之一,”他向斯特兰奇解释着足够列满一整张A4纸的“阿戈摩托之眼使用小技巧”,“除了逆转时间外,它还有个最有趣的地方。”
被强行抓来打工的斯特兰奇并没有觉得多“有趣”,他按照犹格的要求将附近的宇宙和其他的切割开,构建了一个大大的结界。然后在结界的中心想象出了一个阴暗无声的神殿,以及薄雾般的王座。
“接下来是最重要,王座上应该‘坐’着一个‘无法言说、不可形容的万花筒般的圆核’。”
斯特兰奇用他那一点也不傻的脑子琢磨了半天,实在想不出“无法言说、不可形容的万花筒般的圆核”究竟该长成什么样子。
即使只智慧如犹格·索托斯也无法准确地描述出阿撒托斯的外表,更别说还有那一大群围绕着王座,在王廷中翩翩起舞的“舞者”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选用一种更为直接的方法。在进入斯特兰奇的大脑前,他给对方来了点莎布·尼古拉丝的“乳汁”。漆黑的液体被他强掰着滴入了这个人类的口中,从食道游荡过全身,带去硫酸腐蚀似的痛苦。
斯特兰奇在自己亲手建造的黑色地板上蜷缩了半天,才总算摆脱了那阵难言的痛楚。
被犹格关在一旁的披风焦急地在那个小空间里蹦来蹦去,四个小角愤怒的卷起来,像人类握住拳头那样。
“送出去的披风,泼出去的水。”犹格长叹道,不给斯特兰奇缓神的时间,直接将关于混沌王廷的记忆送入了他的大脑。
接下来的几秒钟对斯特兰奇来说格外的漫长,他和犹格一起置身于那个远超出人类理解之外的神殿里,一个吹着长笛的模糊的玩意不停地演奏着刺耳的音乐,无数光芒各异、类似星云一样的东西围绕着王座起舞。至于坐在王座上的混沌之庭统治者,的确和犹格所说的一样不可名状。
斯特兰奇静静地看了那团东西许久,似乎整个人都陷入了阿撒托斯奇怪的身体里。
犹格的记忆到此为止,他像是经历了地球从诞生到毁灭那么长的时间,以至于整个人在清醒过后都变得异常平和,完全不想和犹格计较强行把他绑来又强行让他干活还强行带他去看奇怪东西的事,明明刚刚他还在算计着怎么报复这个“人”。
斯特兰奇将阿撒托斯复制到了建好的王座上,这花费了他不少的时间和精力,好在阿戈摩托之眼形成的结界里,时间是静止的。
接下来是吹笛人特鲁宁布拉,斯特兰奇试着让他吹了几声那个长到不可思议的笛子,难听的乐声让他和犹格一起恨不得割掉耳朵。
很难想象,这样的音乐居然是阿撒托斯的安眠曲,大概神和人的审美存在极大的参差吧。
解决完最难处理的两个,其他的无形舞者们就好多了。反正那些外神大部分都没有固定的形状,斯特兰奇竭力把他们想象成色彩比较奇怪的云朵。
准备好虚假的混沌王廷,他被犹格扔到了披风所处的那个空间中。
犹格在“王廷”中写满了全宇宙最凶险恶毒的咒语,如果不是图尔兹查的死会引起一系列极其恶劣的后果,他真的很想把对方直接干掉。就像莎布无数次想和奈亚打一架那样。
布置好陷阱,他站到了斯特兰奇的身边。
一比一复制出来的阿撒托斯在王座上呼呼大睡,数不尽的细小触手在他的梦境里无规则地摆动,偶尔会因为特鲁宁布拉某个过度上扬的音符猛烈地抽动。
“为什么非要我来搞这个,虽然我承认我很聪明。”等待猎物的空隙里,斯特兰奇和这位智慧之神闲聊着。
“因为我来动手的话。很可能会被狡猾的图尔兹查察觉。”犹格说,“机会只有一次,我需要尽可能地完美。”
宇宙的边际处出现了一个绿色的小光点,在犹格有意地扭曲空间下,图尔兹查最终还是被引到了这里。他如蛇一般地缠住克西拉的身体,在群星间扭动着,眨眼间就来到了斯特兰奇制造的仿制混沌王廷面前。
在进入结界前,他警惕地察觉到了一点不对。但阿撒托斯就在眼前,无声地呼唤着他。
绿色的火柱划入了结界中,刹那间各色光芒涌起,不知道几百还是上千个最深奥最具有威力的咒语一起发动,将这位强大的外神锁在了“混沌之庭”中。
“犹格·索托斯!”一动也不动的图尔兹查咆哮道,夹杂着神秘力量的声音让斯特兰奇一阵头疼。
“噢,这不是图尔兹查,我的老友吗?”占据了绝对优势的犹格背着手,慢慢踱到他的面前。他的样子和刚才相比有了很大的变化,一句话总结就是不那么欠揍了——犹格做点什么坏事时都会用那个阴暗的化身亚弗戈蒙。
“你怎么会被人困在这儿?是谁做的呢?”他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地问着。
图尔兹查略微冷静了一些,但看上去还是很想把犹格揪着脑袋打一顿:“一个几乎被所有外神讨厌的家伙。”
“改天我会教训亚弗戈蒙的。”犹格厚脸皮地说,他亚弗戈蒙干的事和我犹格·索托斯有什么关系。
克西拉落到了地上,犹格用泡泡圈住她,事情进行到这儿,他总算可以安心了一些。
“我的老朋友,你有回头是岸的机会。”犹格说,“我知道你可以让克西拉活过来,还没进行到最后一步,不是吗?”
图尔兹查自闭似的熄灭了所有的火焰,变成了一根烧火钳。
“克西拉的死对你有什么好处呢?莎布不会放过你的,你知道她很顽固,就和伊德·雅一样。她会永远地追逐着你,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会干掉你的机会。”
“我是死亡和生命、混沌与秩序。”图尔兹查说,“我是这个宇宙的法则。”
“旧的法则死去,新的法则就会诞生。虽然过程可能会曲折,但总会到来的。”犹格轻描淡写地说,“说不准新的‘图尔兹查’会比你可爱许多。”
图尔兹查几乎要呕吐了:“别用奈亚的语气说话。”
“好吧,”犹格正襟危坐,还将他的巨石基座从终极深渊拖了出来,用命令般的语气居高临下地说:“复活克西拉,否则你就和她一起去死。”
绿焰再度亮起了,明明灭灭如人类思考时转动的眼珠。图尔兹查终于还是松口了,他说:“一命换一命,唯一的办法。”
犹格马上把斯特兰奇抓了过来,推到那个大烧火钳面前:“这个。”
斯特兰奇:“无法过审的世界各国粗口。”
“不行,”图尔兹查审视了一般比人类略强一点的斯特兰奇,“他太弱了——价值不对等。生命的交易可是很公平公正的,你要用同等的东西来换。”他看了看克西拉,身上的火焰愉悦地摇摆着:“友情提醒,克西拉比普通的旧日支配者更为珍贵点,我的老朋友。”
犹格马上想到了几个外□□字,廷达罗斯的主人姆西斯哈、不干人事的奈亚、得罪透了的乌波·萨斯拉,该选哪个好呢。
“好好思考吧,我的老朋友。”图尔兹查突然觉得这个称呼很有趣,“毕竟你的时间多着呢!”
加固了困住图尔兹查的锁链,犹格一手提着斯特兰奇,一手牵着克西拉所在的泡泡,打算去地球和莎布商量。
第88章
犹格·索托斯将克西拉放到布鲁斯别墅的床上, 之前躺在这儿的伊波恩已经醒了,被他在土星的合租好友弄醒的。
摩尔基乍一看到死人般躺在床上的伊波恩,还以为好友真如预言中一样遭遇了不测, 痛哭了好久才被杰森告知只是睡着了。
还是被自己魔法做的。
床上的克西拉脸色和嘴唇依旧红润, 就是失去了呼吸声, 看上去就像睡着了一样。
他们看到了她腹部的伤口, 莎布的咒语无法使它愈合, 甚至还会让它扩大。
弗丽嘉俯身看去, 伤口的大小和残留在上面的世界之树气息告诉了她罪魁祸首是昆古尼尔, 奥丁的武器, 此刻应该好好地被安放在阿斯加德的神宫才对。
“瞧瞧我发现了什么。”伊波恩用魔法捕捉到了一缕灰色的烟雾,艾伐格也从布鲁斯怀里的书上钻出来了, 在见到周围的外神们时身上的蓝光黯淡了那么几秒。
“它应该属于一位旧日支配者,”莎布在记忆里寻找着或实力强大或拥有足以完全杀死同类武器的旧日, 但想了半天也只想到了伊索格达,这个名字显然不可能:“犹格?”
犹格摊了摊手, 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假如外神们也会出书的话,莎布觉得自己大约可以写一本《我和我的废物丈夫》。
艾伐格蹿了上去, 围着那缕烟雾转了转,给出了他的鉴定结果:“是伊赫乌蒂。”
“伊赫乌蒂, 麋鹿之神,希帕波利亚的信仰之一。”犹格从善如流地说道, “据说她还是乌波·萨斯拉的的后裔。”
“所以这是乌波·萨斯拉干的?”莎布自动略过了伊赫乌蒂, 这个名字实在是太陌生了, 几乎可以说是闻所未闻。
“也不一定。”犹格的双眼透过无尽的时间和空间望向了遥远的希帕波利亚大陆,金色的神殿之中,鹿首人身的女神高高端坐着, 聆听着信徒的祷词。
“她看上去没有那么简单。而且据我所知乌波·萨斯拉的后代都是无意识的原生质,尽管它们后来变成了地球上的万物,但并没有成为旧日支配者的。”他开始和希帕波利亚时代的伊赫乌蒂对话了,相当直接地问“她”是不是奈亚。
“奈亚拉托提普?”早已被犹格看穿的奈亚还在死鸭子嘴硬,用驯鹿温顺的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他:“他是我亲爱的丈夫。”
犹格总算知道为什么图尔兹查对奈亚这么抵触了,他回了一个微笑,随后就离开了这个时间点。
“是奈亚。”犹格一锤定音,他的手指拂过克西拉的伤口:“不过我不记得他有这种武器,它看上去更像古神的手笔。”
床边的两位古神马上就得到了莎布的怒视,“或许他和古神搞到了一起,”她冲气冲冲地说,“反正他又不是没干过这种事。”
流淌着亚马逊战士血统的戴安娜得到了重点关注,虽然实际上是弗丽嘉比她更强一些,但这位气质柔和的阿斯加德王后显然没她那么有攻击性。
“她当时在救助埋在废墟下的无辜群众,”布鲁斯说道,“大概有一百双眼睛可以证明她的清白。”
“这是阿斯加德的武器,昆古尼尔。”弗丽嘉的话终止了他们的争端,“它用世界之树造就,足以杀死一位旧日支配者。但自从战争结束了,奥丁就把它放到了神宫的最下面,再也没有取出来过。”
“奥丁?北欧神话里的那个吗?”哈尔对巴里悄悄地说,“我们是不是穿越到了什么奇怪的神话宇宙里面?”
“其实,”超人慢吞吞地发话了,“我觉得那个人不太像奈亚,说不定是谁假扮成了他的样子。”
“高明的见解。”犹格将那缕烟雾移到他和超人之间,“但外表或许可以骗人,气息是不会的。”
弗丽嘉有话想说——有时候气息也是会进行欺诈的,可出于作为母亲的私心,她没有将这个秘密说出口。
“所以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凶手就是奈亚拉托提普。”莎布恨恨道,“我早就知道他对小克不怀好意。”
“那你之前还想把克西拉介绍给他。”犹格提到了一段久远的往事。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图尔兹查他们那么讨厌你了,”莎布说,“全知全能确实挺不讨人喜欢的。”
听到八卦的哈尔流露出了看好戏的表情,但很快就被巴里一拳打回去了。他朝床上的话题中心努了努嘴,示意好友注意下场合。
哈尔马上换了副沉痛的面孔,仿佛死的是他的妻子一样……虽然他暂时单身。
戴安娜对被死亡阴影笼罩的克西拉颇有兴趣,她第一次如此直观地看到一位强大的旧日支配者的死去。白色蠕虫不算,它太弱了。
“她现在,是在哪儿?”戴安娜能感觉到她的灵魂还滞留在宇宙间,只是那个地方他们都无法抵达。
“在一处被无尽绿火环绕的长廊中,看不见尽头,也望不到来路。那里便是‘死亡’。”犹格说,“然后,等待烈火散去,她就能见到阿撒托斯,从这场梦境中醒来。”他忽然想到什么,说完后就陷入了沉思。
巴里忍不住问:“我们死后也会去那儿吗?”
“不,阿撒托斯没空见这么多人,他只会见自己的孩子们。”莎布话锋一转,“不过,有些精神力强大的人类死后会去幻梦境,得到另一种意义上的永生。格外强大的甚至还能拓展幻梦境的版图,乌撒城的主人就是个人类,他生前是个猫奴,所以在幻梦境里得到了猫女神的眷顾。乌撒曾经还发生过一件有趣的事……”她说起了乌撒和乌撒的猫,比起人,猫更像是那座城市的主人。
幻梦境?巴里眨了眨眼,这三个字对他有着莫名的吸引力,也勾起了一些模糊的记忆。他好像去过那儿,还见到了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
“只要克西拉不去到阿撒托斯的面前,她就不算真正的死去。”从冥想中回过神的犹格说,“不过,我感觉即使去了也没什么事。”莎布诧异地看过来,他便半真半假地道:“我的意思是说不定阿撒托斯会让克西拉加入无形舞者们的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