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没关系啊，等家兽大了，这一卖出不就什么都回来了？”自然作物的价格和家兽肉完全没可比性，真饲养成功了，那绝对没亏本的可能。
“你……”胡力凌厉地看向胡蔬，这一眼是真的动了怒气。
“这是赚钱不赚钱的事吗？家兽肉除了好吃还有什么用？就算有用那也是少数人的事，大部分人一辈子都吃不上一口或几口。与其耗费大量自然作物喂养家兽，还不如多关心关心人。资源是有限的，这里多用了一些，那里必然少用一些。”
胡力是把胡蔬当成他的接任者来培养，对其要求也比其他人更高。
一个好的支道长，不仅要公正、努力为支道谋发展、让居民过上更好的日子，在能力之余，还要有公共责任心。
“3222星外围毗邻就是大大小小边境星。那里每时每刻都在爆发战争，无数帝国军人不仅要和虫族作斗争，还得忍受更高浓度宇宙辐射。胡蔬，你告诉我，在这样的背景下，真应该饲养家兽？”
“军用物资不是作为第一储备物资，政府和种植协会都首要支持吗？”
胡力没回话，只静静地看向胡蔬。
这几年，政府和军部时不时流出意见相左的报道，而种植协会又隶属于政府。就算军需按时供给，足额和充足也不是一个概念。
位置决定想法，一旦边境星被虫族突破，首当其冲受到覆灭的就是他们这些外围荒芜星，胡力的立场天然偏向军方。
而且，这么多年的贫困经历，哪怕即将迎接美好未来，胡力也更容易代入广大穷人。
“自然作物是小宁种出来的，养不养家兽也是小宁该决定的，爸不支持也不反对。只希望你在支持的同时，不要一心只想着个人是否会赚钱或亏钱，格局放大些，也站在星际层面看待得失。”
胡蔬沉默地点了点头应下。
他暂时还没胡力的境界，也更在意小小16支道的得失。不过，胡力这番话在他心里还是留下痕迹，他会一直记住这些。
另一边，姜宁已经找到那张银色鎏金底纹卡片。
“你好，请问是贾先生吗？我叫姜宁，之前在九区01分区种子店外面我们见过面，当时说邀请我作种植指导，还有印象吗？”
“姜、姜小姐？”听到种植二字，贾金成抬手，示意旁边的人安静，“姜小姐是同意加入我们了吗？我们真诚欢迎种植师的加入，待遇方面也绝不会让人失望。”
“呃，”姜宁顿了一下，“贾先生是培植园主吗，我这次联系主要是有一项交易想和你合作。”
怕贾金成拒绝，姜宁语速很快地跟着道，“我想养一批家兽，需要有种植园的担保，贾先生能帮忙出具证明吗，这样等家兽出栏时，我保证优先卖给你。”
“哈？”贾金成热情瞬间退却，语气不自觉愣了下来，“不好意思，我……”旁边萧连撞了下贾金成，引起注意后，瞬间在光脑打字，投影出来：【先答应她。】
“我们本来没打算插手家兽市场，不过，为表诚意，我可以答应姜小姐的合作。”
硬生生将脱口的拒绝转了过来，贾金成看向投影，继续道，“姜小姐作为种植师，又准备饲养家兽，手里自然作物应该很充足吧，不知有没有兴趣也同我们交易？”
姜宁还以为会谈不拢呢，都想好了措辞要怎么说服，可没想到对方就这么、这么爽快地答应了。
怕贾金成改口，姜宁赶紧回道，“行，那自然作物这一块，我也一同卖给你。”
现在全支道开始种植，一个月能成熟三批，胡力联系的几位支道长根本吃不下这么多自然作物，这也是促使姜宁坚定养家兽的原因之一。至于贾金成提出的附加交易，于姜宁而言不亚于瞌睡碰上枕头，正是她需要的，又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呢。
双方都有自己的考量，接下来的谈话自然更和谐了，很快就定好口头协议，并约在01分区见面。
姜宁对这次见面很看重。种植园可不是有信用点就能随便租或买的，贾金成可以说是她现阶段遇到地位最高的人了。
隔日，姜宁一早前往01分区。
到约定地点的时候，贾金成已经在了，看样子应该等了一会。
姜宁走进，礼貌地开口，“贾先生。”
“叫我名字就行，”见姜宁落座，贾金成客套了两句，便开门见山道，“这是担保证明，我已经盖了章、签了名，你随时可以使用。”
来之前，姜宁就做好了准备，谨慎看完内容，确定没问题才道，“贾先……你放心，我一定会按法律饲养要求来办事的，不会让你承担任何风险。”
风险不风险，以姜宁现在的能力，贾金成是不太在意的，他更关注自然作物和家兽的交易。
又发了份协议，贾金成道，“这是关于自然作物和家□□易的，你先看看，如果有不满，我们可以再修改。”
内容和之前商谈的一致，也没什么语言漏洞，姜宁很爽快地签上自己的名字，同时对合作者贾金成印象不错。
“这是我种植的西红柿和黄瓜，你尝尝。”谈完正事，姜宁从包里拿出两个保鲜盒送上。
西红柿和黄瓜即是蔬菜，又能作水果，在这个世界，也算拿得出手的礼物了。尤其里面的西红柿和黄瓜，是姜承一个个亲自给精挑细选的，个头都超超大。
贾金成没客气，笑着收下，开口以后有事要帮忙可以直接找他。
寒暄了几句，两人挥手告别。
姜宁招了辆车，准备到政府行政厅，进行实名感知检测。
有过一次经验，这次速度很快，只等三日后结果出来，她的个人信息端就随之自动更新。到时，能买家禽崽了，以后想吃多少肉就能吃多少。
憧憬中的姜宁不知道实名检测是优先出结果的，也就是说用不着三天，甚至今天，她就能刷到自己的个人信息变化。
感知检测中心。
随着一个又一个样本数据的自动导入，分析仪永不知疲倦地运转着。旁边，工作人员有条不紊地对实名检测结果进行统计，这些都要定期上传给上面的。
突然，工作人员打字的手顿住，愣愣地看向屏幕里检测单中有关感知偏向度的各项指标。
d：0
j：0
……
zz：100
一连串感知偏向度中，只有代表种植的数据显示100，其余都是0。
可众所周知，感知是全方位体现的，再根据各指标高低来划分单兵、机甲师、种植师、药剂师等等具体职业，从没出现过眼前这般极端的情况。
而且，种植感知偏向度100代表什么？
代表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种植天才！
要知道现今已知最最著名的种植大师，其种植感知偏向度也不过是91。100，那根本就是一个想也不敢想的不可能数值。
下意识看向被检测人姓名——姜宁，工作人员想了想，还是毫无保留地将这例特殊情况单独汇报了上去。
至于上面如何看待这检测结果，那是他们的事，反正她本职工作已尽到位。
第19章
“谈妥啦？”听到声响, 萧连抬头道，“看不出你这胆子还挺大，人都没调查清楚, 就敢直接合作。”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协议都已经签了，你说呢, ”脱下外套，随意往边上一甩, 贾金成才大刀阔斧地走近。
“是种植师, 很大可能没加入种植协会, 有这两点不正是我们需要的人吗, 那有什么好迟疑的？再者, 就算对方欺骗又怎样, 担保期限的终止权可完全在我们这，能有什么损失？”
“说起来，还是你脑子转得快，一下子想到个中利益, 不然，可不就给拒绝了，”一边说着，贾金成一边拿出姜宁送的西红柿和黄瓜示意着, “那哪有这个吃了。”
红彤彤、绿油油，打眼看着外表就知道刚摘下没两天, 还鲜嫩得很。
抽出一根黄瓜，随意在衣服上擦了擦，贾金成一掰两段，一节递给萧连, 一节自己咬了一口。
脆脆的口感、清甜的汁水，以及自然果蔬天然自带的沁香，瞬间就俘获了贾金成的嘴和胃，迫不及待地又咬了一口，再一口接着一口。
太久没吃过新鲜的果蔬，简直太好吃了，怎么吃也吃不够。
“快尝尝啊，超好吃的。”见萧连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贾金成忍不住催促着，“我都怀疑这姜宁是不是中高阶种植师，要是的，那我们可真赚了。”
种植师有低中高之分。等级越高，一次性感知激发的自然作物就越多，且能治愈的人体辐射效果也越好。只是，普通种植师常见，中高级就罕见了，尤其是在荒芜星上。
留心多观察了会面前的果蔬，除了个头大暂时没看出其他。
跟着，萧连又咬了口手里的黄瓜，细细咀嚼，味道确实比以往吃过的要好上不少。可这到底是黄瓜本身味道好，还是他们有段时间没吃自然果蔬造成的味觉差就不确定了。
“先别吃了，我安排人检测一番，”见贾金成三两口吃完手里的黄瓜，还要再吃西红柿，萧连赶紧阻止，一手一盒全给抢了过来。
“检测用一个半个就行了，你拿这么多干嘛？别是想自己偷偷昧下吧，这可都是送给我的、我的。”涉及口粮，贾金成脑子转得足够快，分毫不让之余还不忘重点强调所有权归他、归他的。
得，便宜是占不成了，萧连没好气地将手里保鲜盒还回去。
“等会记得拿一份样品到实验室，我就不给你跑路了。还有，明早运输舰要送一批物资到边境，你这刚得了新鲜果蔬，怎么着也该送点给元帅尝尝味道吧？”
“你……”
姜宁选的保鲜盒都是家用常见型号，不小但也不大，西红柿能装四个，黄瓜五条。这又是实验室又是元帅的，想也知道留给他的没啥了。
虽然正事要紧，心里也没什么不乐意的，但看着悠闲吃黄瓜的萧连，贾金成还是怎么想怎么不痛快。
将保鲜盒收进包里，贾金成出其不意地探手，将萧连叼在嘴里的黄瓜直接抢走，然后背过身咔嚓咔嚓吃着。
萧连愣了一秒，紧跟着扑身压住贾金成，双手你来我往，开始有力反击。
贾金成护着黄瓜，动作受限，很快就现出颓势。眼见萧连要成功抢回，下意识脖子一伸，逮住黄瓜猛着劲咬，直到嘴巴都塞不下了才彻底松手。
看着手指长的黄瓜，萧连嫌弃地一脚踹向贾金成，“饿死鬼投胎呀你。”
贾金成也不在意，伸手弹了弹被踹的地方，这才得意地开始咀嚼嘴里的黄瓜，郁闷的心情瞬间畅快许多。
隔日，一盒特意叮嘱送给元帅的自然果蔬随着众多物资一同运往边境1223星。那里，刚刚结束一场大战，正处于局部休战期。
与此同时，姜宁正随意的刷着个人端，然后，便被姓名下多出来的一行字吸引——检测结果出来啦，她已经是实名种植师了。
虽然奇怪这次结果出来的这么快，但姜宁没去纠结，当下上传了种植园担保证明进个人端，便开始在网商店铺里浏览起各种家兽幼崽来。
鸡、鸭、猪、牛，这些都是最基本的肉类。
3222星家兽店拢共就那么几家，姜宁也没什么可挑选的，很快就加购完了。
只是，在付款的时候才突然想起，她账户没钱了。之前卖蔬菜赚得那些信用点全被她大手大脚花完了，而下一期自然作物成熟还有一个多星期的时间。
手指有节奏地敲了敲大腿，姜宁拨通贾金成的通讯号，“昨天的西红柿和黄瓜味道怎么样？我这还有不少，你要不要买？除了这两样，还有黄豆和红薯。”
一边说着，姜宁一边一心二用地打开网商店，搜索这几样自然果蔬的价格，争取做到心中有数。
然跨度很大的价格让姜宁看得眼花缭乱，也第一次知道自然果蔬价格除了和味道、外观、新鲜度挂钩外，取决定因素的是辐射抵御值。
辐射抵御值高，哪怕是最便宜的萝卜白菜也能卖出双倍的高价。
突然的，姜宁有些后悔打这通通讯，她还是太急了，许多常识都没了解，也没做好准备。
“要！你存货多少？我全都要，”贾金成语速很快。
想到检测出来的辐射抵御值比市场上高级种植师种出来的同类果蔬还要高出一大截，贾金成整个人激动得不行。连带一向淡定的萧连也情绪外露许多，开始重视起这荒芜星出现的无名种植师。
高级种植师，即便是在人才辈出的中心星域，那也是不可多得的宝贝式人才。
尤其从数据上看，若这两种果蔬真出自姜宁之手，那其种植能力在高级种植师中也算翘楚。他们必须想尽一切法子抓在手里，与之合作。
“……不太多，”姜宁给了个虚词，笑着道，“看在第一次交易份上，这次具体价格就你来定。”
通讯是她主动拨出去的，临时反悔肯定是不成，那就当一次试金石咯。
贾金成看着就比她见多识广，又是搞种植园的，对自然作物的价格肯定比她更了解。若报的价格合理，她就全卖；想压价，那存货就真的不多喽，顺带以后再骑驴找马，看看其他潜在合作对象。
“这……”贾金成下意识看向对面萧连，只觉得姜宁这招是真的高。
他们为了拉拢她，报价肯定只高不低，而价格一当确定，后续就易升难降。这中间，姜宁做了什么？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就不伤和气、有风度地得到自己想要的。
妙，真的太妙了。
妙得贾金成都怀疑那两盒西红柿和黄瓜是姜宁故意送的，目的就是让他们知道她在种植上的天赋。不然，时间怎么这么巧？昨天见面的时候不说交易的事，今天检测结果出来了，通讯就跟着来了。
“那我和其他人商量商量，等会再回你，行不？”贾金成开始拖字诀，挂断电话后就和萧连大眼瞪小眼。
两人军衔同级，贾金成平时虽喜欢仗着早入伍半年的资历在萧连面前摆摆谱，但正事上还是知道对方脑袋瓜子比他强的。这次元帅派他们到荒芜星解决后勤问题，也多是萧连为主他为辅。
最后商定的价格是，西红柿600信用点/个，黄瓜500信用点/条，红薯600信用点/斤，黄豆800信用点/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