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后娇纵起来真要命——一只甜筒
时间:2021-08-17 09:42:53

  皇帝默然。
  四年前的雁门关战场上发生的事,无人将此事外传——盖因刀剑无眼,战场叵测,不能将这一切归咎于一个女子,便无人将此事外传,未曾想,今日母后竟从姨母口中得知了此事。
  林太后又拭了拭眼角,“那国公府世子夫人倒真有意思,竟还邀约你姨母,好似还有结亲的念头,可真好意思!”
  结亲?
  皇帝眉头微动,还未有反应,母后已然又黯然道:“今日你皇祖母又将这是非精传进了宫伴左右,我心里实在是慌的厉害……还是早日打发出去的好……”
  皇帝嗯了一声,却也不知该说什么,林太后却将心里的话吐露出来,舒服了几分,站起身环顾了一下四周,“……哎我心里不舒坦,这会子好些了,一时还要同贵太妃她们打马吊……咦,这是什么?”
  皇帝随着母后的视线看向龙床,待看清了龙榻上的那个物事,头脑一炸。
  一个小而精致的四角翘翘的小枕头,正躺在他的龙床上,其下是皇帝的明黄被,而那小枕头有些隐隐的粉,其上更是绣着小女儿气息浓厚的图案,怎么看都不像皇帝的物件儿。
  林太后几步夺过去,讶异地把小枕头抱在怀里,柔软的质感顿时让林太后起了疑心,“皇儿,这是?”
  她忽然有些惊喜,莫不是自家皇儿有了什么心怡的人?不对啊,即便召幸了什么宫娥之类的,也不应当放个小枕头——这小枕头明显是旧物。
  皇帝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头,只觉得脸上烧的厉害。
  阮英你个狗东西,大剌剌地把那小骗子的枕头放在龙床上,是活够了吗?
  这个时候也不好说别的,皇帝沉了沉气,哦了一声:“……这是儿子特意命造办处做的,儿子喜欢……”
  林太后惊恐地望了自家皇儿一眼,纠结地把枕头放回了原处。
  皇儿……皇儿会不会是单身太久,变态了吧……
  她也不知该说什么,打量了一下自家皇儿,纠结又慌张地离开了。
  皇帝目送着自家母后离开,只觉得头晕脑胀,这是被气的,也来不及唤阮英进来送死,拿起那小枕头就往地上一扔。
  那小枕头落在地上,一本薄薄的《清净经》掉在地上。
  皇帝舒了一口气,把这本清静经捡了起来,拿在手里看。
  翻开第一页,但见那书页上,用金箔贴了一个金元宝,那元宝贴的畸形,瞧着竟像坨金粑粑。
  而那粑粑的旁边,赫然写着几个嚣张的小字儿,张牙舞爪地像皇帝示威。
  “世间鲜有真可爱者,唯老子一人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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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书信吵架(下章入v)
  大言不惭啊!
  一本清静经不过几页,扉页就叫这小骗子给玷污了。
  皇帝跌坐龙椅,半垂眼眸,视线落在那几个张牙舞爪的小字儿上,越看越觉得眼熟。
  字体乃是小行书,飘逸洒脱、筋骨夯实,仔细瞧,还有几分高丽清婉,像是女子的字体。
  那股子熟悉感一晃而过,阮英垂着手进来了,大约是耳闻了方才太后娘娘对陛下的质疑,这会子就显得臊眉搭眼的。
  “陛下,奴婢这就把这枕头还给姑娘去,没得给陛下添堵。”
  皇帝冷哼一声,“你竟知道?”
  阮英扑通一声又跪地了,一脸的愁容。
  陛下同姑娘的几回狭路相逢,回回都是陛下吃了暗亏,以陛下的脾性,还能留着姑娘的脑袋,那多半是有点儿什么。
  阮英活了三十多岁,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正如太皇太后先头说的:大凡绝美的爱情,总有一个不正经的相遇方式,陛下不耐烦选秀,也没什么属意的帝京闺秀,忽然就天降了一个奇奇怪怪胆大包天的小道姑,说不得这就是太上老君送给陛下的礼物。
  所以他把那又香又软的小枕头,搁在了陛下的龙床上,说不得,下一回就共枕了呢——姑娘不是说了吗?共了枕就知道她择不择席了。
  他小心翼翼地向上觑了一眼陛下,艰难开口:“陛下恕罪,奴婢知错了,您砍了奴婢的狗头吧。”
  皇帝只觉得可笑,一个晚间,他的寝宫里,又是猪精,又是龙怪,这会子又来了一个狗妖,都被祸祸成什么样了。
  气是还气着,还多了几分无可奈何,皇帝垂眸,浓睫下是一双清而冷的眸。
  “若非瞧着皇祖母的面子,朕真想即刻将她赶出宫去。”
  阮英趴在地上,暗忖着:您是那种给面子的人吗?那一回长公主的驸马爷喝大了,跑去火器营拉大炮,一晚上崩了三个哨楼,长公主求了几次情,您给过面子嘛?若有心赶人,总有办法。若无心赶人,那要给的面子可多了去了。
  虽是腹诽不断,嘴上可半分不能显露出来,阮英忙扯开话题,说起了方才的听闻,试图令陛下高兴一些。
  “姑娘从紫宸殿出去,恰巧撞上了太后娘娘她老人家的鸾驾,太后娘娘也没怎么动怒,到底执掌六宫,总要把规矩立起来,便罚姑娘在路边站两个时辰……”
  皇帝原是以手摩挲着那本清静经,听得阮英这般说,只将手里的经书搁下,若无其事地站了起身。
  阮英忙上前服侍陛下宽衣,见陛下并没有想说什么的意思,又接着絮叨,“更深露重的,姑娘又是太皇太后娘娘召进来的,指不定一时娘娘见她不回宫,又打发人来寻……”
  皇帝宽了衣,一袭纯白寝衣衬的容颜如玉。
  “她既在宫中行走,总要知道些规矩才是。”皇帝冷眉冷眼,往龙床上去了,修长的腿占了大半个床榻,“眼下碍着皇祖母的面子,朕暂且先不治她的罪,且瞧她能活多久。”
  阮英这一会见陛下要安歇了,便轻轻吹息了陛下要跟前儿的那一盏灯,这便拉了帘帐,退出了宫室,自去外间轮值。
  这厢陛下安置了,那一厢紫宸殿外的甬道旁,两个小姑娘正头碰着头在玉兰树下,就着宫灯昏昏的光,瞧蚂蚁搬点心屑屑。
  修道之人向来恣意,原以为太后娘娘的罚站不过是说说罢了,以至于太娘娘一离开,她便拔腿想溜,谁知侧旁不知哪里溜出来俩宫监,寒着声儿唤她。
  “姑娘还是乖乖守规矩为好,没得惹怒太娘娘,再多罚几个时辰。”
  宫监说完,见这位姑娘并没有太大的异动,便又隐匿了——也不知是躲在哪个角落里。
  星落回头和青团儿对了个无奈的眼神,只觉得心情很郁塞。
  青团儿拽了拽自家姑娘,小小声说话:“您没了枕头,回去也是辗转反侧,不如在这里消消食……”
  星落摸了摸自己的肚皮,无可奈何:“……晚饭一点儿也没进,消什么食呀?”
  一轮月挂上了中天,许是近十五的缘故,月亮很大,像是触手可及,小小的姑娘继续蹲下来瞧蚂蚁搬点心屑屑,心里却是极为郁闷的。
  她十一岁去了仙山修道,拜在北辰星君座下,头半年白日里嘻嘻哈哈,到了夜里对着墙上的师尊说说话,后来识得了静真和世仙,日子才渐渐有趣起来。
  仙山修了四年,甫一入京,父母亲长爱重,从不苛责,未曾想进了宫,却要独自面对风雨。
  在树下也不知呆了多久,青团儿困的直打呵欠,倚在自家姑娘的肩头迷糊了一时,再一睁眼时,却瞧见薄雾里渐渐走过来一人,高大如山的身影肩披清冷月,脚踩轻烟,因瞧不清眉眼,竟像是天降神祇。
  青团儿瞧着来人,喃喃道:“姑娘,有神仙……”
  星落却仔细瞧了,旋即站起身来,笑眼弯弯:“是辜家哥哥。”
  来人由薄雾里显出了眉眼,清雅澹宁。
  他穿亲军卫制衣,挺拔俊秀,听到那一声清甜的辜家哥哥之后,唇畔便显出一线清浅的笑。
  星落把青团儿的手从自己身上扒拉下去,仰头问起他来。
  “好巧。这么晚了,哥哥是例行巡查?”
  小姑娘眼睛里有星子,亮亮晶晶的,辜连星嗯了一声,心里却油然而生了一个念头:不巧,特特入宫都只做偶遇。
  这样的念头令他心神一震,微微垂眸,将手里的一个纸袋递给了星落。
  “缎子街的蜜汁莲藕。”
  星落呀了一声,连忙接了过来,双眼冒光:“辜家哥哥,这是你的夜宵吧,我吃了你吃什么呀?”
  他不爱甜食,原就是特特买给她的,只是辜连星天生不露锋芒,话少内敛,寻了树下一处干净石阶坐下,望住了她。
  “不碍的。”
  大约是真的饿了,青团儿将糯米莲藕取了出来,星落便去拈了一片,仰着头放进了口中,吃的急了,唇边还沾了一道浅浅的糖汁。
  “辜家哥哥,我这会儿在罚站呢,你在这不会被我连累吧?”
  小姑娘话语清甜,莲藕片吃了一片又一片,样子十分可爱。
  有一丝的歉意自辜连星的眸中划过,他摇摇头,叫她安心。
  “此时已是亥末,宫中唯有巡防走动,你不必担心。”
  星落安了心,又拈了一片莲藕吃,仰头送去口中的那一霎瞥见了辜连星的眼神,登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这般失礼,哥哥要笑话了。”
  奇怪,她打从第一面见他,就从没有装过清冷仙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十分的恣意。
  辜连星唇边漾了一丝笑,叫她吃慢些,“……有些凉了,小心噎着。”
  星落嗯了一声,三五口又是几片下肚,饥饿感便没了,她伸手向青团儿讨要手帕,青团儿腮帮鼓鼓,像只松鼠般的愕着双眼:“方才给您擦台阶,用掉了……”
  星落腮边还挂着一道蜜汁,伸出手指敲了敲青团儿的脑袋,刚回过头,一方洁净的帕子便递在了她的眼前。
  辜家哥哥心好细呀,星落伸手接过了帕子,先把蜜汁给擦了,那帕子上便多了些粉红的印记,星落有些不好意思,纠结道:“一时回去了,给你洗干净送还。”
  辜连星说不急,见她填饱了肚子,这便问起罚站的事来。
  “……可曾冲撞了太后娘娘?”
  星落茫然地摇摇头,回想了一下晚间同太后娘娘的狭路相逢,只觉得百思不得其解。
  “千秋节时,太后娘娘还叫身边的小公公救我下司星台来着,今晚却有些严肃了。罢了,总归是我不对,一更了还在宫里乱窜。”
  有一线晚风吹动了小姑娘的眼睫,她便半垂了眼眸,唇微微翘起,委委屈屈的样子,使她愈发的孩子气。
  辜连星静静地听她说话。
  今晨的心悸使他午间便下了值,回了文安侯府,休息到了晚间,正撞上母亲从宫中回来,拉着他又抹了一回眼泪,到末了,告诉他,已将辜连星的隐疾向太后娘娘和盘托出,辜连星心下立时便觉得不妥,才连夜进了宫。
  太娘娘同自家娘亲一奶同胞,最是亲厚不过,辜连星身为太娘娘至亲的外甥,自小便受到了太娘娘的宠爱,这一回太后既知晓了这等事,一定会心生不快。
  果不其然,一进宫便知晓了星落被罚一事。
  他沉默。
  这件事是个死结,除非他药石可医,寿命回天。
  亦或是……
  他望向了眼前的小姑娘,月色洒向她,为她勾勒了一圈溶溶的银边儿,像是雪玉做成的肌骨。
  她的母亲曾邀约自家母亲出游,像是有心结亲的意思。
  这样的推测令他心跳不已。
  夜太深了,周遭寂静如井,他本讷言,想了许久才温声道:“听闻姑娘要在宫中住上七日,这七日里好生伴着太皇太后娘娘便是,不必理会风风雨雨。”
  星落何等的聪明,知晓他是在为自己好,这便乖巧应了一声,又像想起来什么似的,认真地说:“哥哥叫我糖墩儿就好,七日后是我祖父的寿宴,我是一定要回去的,这几日就好好地陪太皇太后娘娘修道吧。”
  辜连星在心里默念了几声糖墩儿,只觉得可爱至极。
  “你,还会回仙山么?”
  星落纠结了一会儿,小眉头皱的紧紧的。
  “那是一定要回的,我师尊还有合贞女冠还等着我呢!”她见辜连星认真地听着她说话,便说起师尊来,“我的师尊生的很英俊,不过我只见过他的画像,真人说不得更加的好看,天师说师尊在外游历,兴许这几年就回来了——我一定要给我师尊磕个头才是。”
  辜连星静静地听她说话,不时应几声,星落唠唠叨叨,又说起乳名来,“你有乳名没有?”
  辜连星轻轻摇头说有,“亲长以保元相称,我却很喜欢连星二字。”
  她叫星落,他叫做连星,像是有几分联系似的。
  星落却有不同的见解,有些开心道:“你同我呀,就是星星落在糖罐子里,捞出来就变成了一颗好甜的大星星。”
  这样孩子气的比喻令辜连星的心一霎乱动,举目看了看稀蓝的星空,他温声道:“时辰到了,我送你回去。”
  糖墩儿正有些犯困,听他这般说了,立时便摇醒了青团儿。
  夜色渐浓,亲军卫指挥使护送着小小的姑娘一路往寿康宫去,踩枝踏叶的声音渐渐远去,那玉兰树往前的一处宫墙下,月色冷冽,照下了一个颀秀的身影。
  他负着手,冷而清俊的面庞满是寒霜,眉头紧蹙,像是下一刻便会有滔天的怒火喷薄而出。
  然而他并未出言,只望着渐渐远去的那三个背影冷哼一声,阔步往紫宸宫而去。
  阮英手里捧了一个四角翘翘的小软枕,见陛下掉头便走,慌忙小跑跟上,却不敢出声言语。
  一直进了寝宫,皇帝的面色依旧挂着霜,在书案前看了一会书,忽然就甩了笔,寒着声道:“朕的名字里也有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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