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捣乱了。”梦野萦认真道,“这个梦境任务对我来说很重要, 妨碍我完成的都会是我的敌人。”
太宰治顶着阳光一直眯着的眼睛睁开, 里面落着光。
他抱怨道:“真是的, 露出一幅苦苦哀求的模样我怎么能够拒绝呢。”
粘稠的饮料让他暴露在绷带外卖的头发被沾湿,桌上的纸一张张被抽出。
太宰治手忙脚乱地擦拭身上的饮料。
“喂喂喂,突然浇饮料也太过分了。”
梦野萦淡定的让服务员在上了一份饮料:“抱歉,你真的很欠扁。”
“你这样会让我很苦恼的。”太宰治放弃了擦拭饮料, 反正是在做梦,梦醒就好了。
“饮料黏在身上很难受的,身上缠着的绷带可是新买的,魔法少女酱,我要生气了。”
梦野萦:“我有名字,木之本……国家。”
刚刚还佯装生气的人现在却哈哈大笑不止,甚至暴露在外的睫毛上都沾着笑出来的泪水。
“魔法少女就够中二了,现在这个名字又是什么?太羞耻了吧哈哈哈哈。”
梦野萦握紧了杯子,冰冷的饮料再次浇中太宰治。
“过分了,我真的生气了,不要以为你是美女我就不会和你计较,除非你和我一起去殉情我就原谅你。”
“好啊。”
太宰治慌乱的动作停止,被绷带包裹的脸扭曲。
不是吧?绝对有诈。
梦野萦正经道:“去哪殉情呢?我知道附近有条河不错,要一起吗?”
太宰治抱头,拖着凳子不断后退。
黑化了吗?这个样子太可怕了。
“走吗?”梦野萦摁着他的凳子俯身看他。
太宰治小心翼翼道:“真的吗?”
“真的哦。”
梦野萦没有说谎,附近的确有条河,阳光洒在水面波光粼粼。
她沾湿了手帕,拧干开始擦拭因为她变脏粘在一起的头发。
太宰治随意地坐在地上,手撑着地“切”了一声:“什么嘛,这就是殉情。”
“太宰先生,你再乱说话我直接将你踹下去哟~”
太宰治勾起嘴角,将绷带扯下去了些:“那我绝对会把你一起拉下去。”
“虽然说这个很扫兴,但我还是想说。太宰先生,我会游泳呢。”
“可恶!你撤回我就可以当不知道。”
梦野萦帮他把绷带扯下来,手帕将他脸上黏糊糊的橙汁擦干净。
她心不在蔫的应付他:“不可以,已经刻在你的脑子里的,除非你把脑子挖出来。”
“对话越来越血腥了。”
“这难道不是太宰先生你提起来的吗?”
有风吹过,他们所在的桥下照不到太阳,处在阴影中。
太宰治脸上的绷带已经全部拆下,棕色的发端湿漉漉的。
梦野萦将手帕和绷带一起洗干净,晒到了旁边的草地上。
她叹了口气:“真是自作孽,到头来还是我自己处理。”
太宰治靠着桥墩,打了个哈欠:“不科学,梦中还会犯困。我在梦里做的梦是什么,梦中梦吗?”
梦野萦低下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双眼。
手帕上的水被阳光蒸发,逐渐变干。
“太宰先生,我很认真,这次任务不要妨碍我。”
“否则,我会杀了你的呢。”
太宰治面色扭曲,手指扣着头崩溃道:“彻底崩坏了。”
石子在河面划过,打了个几个水漂,涟漪往外扩散。
太宰治扭头看了眼陌生模样的梦野萦,含笑问道:“我可记得魔法少女酱一开始可是很讨厌我来着呢。”
梦野萦肯定的点头:“一开始太宰先生的确很讨厌,老是妨碍我的任务。”
太宰治伸出手指比划道:“讨厌是爱情的开始,一定是爱上我了对不对?”
梦野萦摁着太宰治的脸,头撞到了身后的桥墩。
“毛都没有长齐,心里年龄只有三岁的孤独小鬼谈什么爱情。”
太宰治喃喃道:“果然是做梦呢,一点也不痛。”
“不痛只是因为你知道这是梦。”
太宰治轻声道:“真是幸运呢。”
脑后多了一个大包,太宰治一碰就疼得嗷嗷叫。明明知道他是故意卖惨,梦野萦还是帮他缠上了绷带。
果然是小鬼,一个人孤零零的,周围人来来往往,只能通过恶劣的手段吸引别人的注意。
男人不管长多大,骨子里都是恶劣的孤独小鬼。
太宰治戳了下绑在他额前的蝴蝶结:“这样好碍事。”
梦野萦看了下时间,并不想理他。
她起身,整个人立在阴影处:“我要去继续我的任务了。”
太宰治挥手:“拜拜。”
“妨碍我的话……”她表情平淡,淡淡的双眸中红光一闪而过,“杀了你哦。”
太宰治:“……”
好像真的开启了什么崩坏的开关。
他胡乱的将绷带缠在了脸上,追了上去。
“想想还是很无趣,什么任务不妨说来我听听?是追男人还是杀了讨人厌的在睡觉时装修的邻居,我都可以帮忙。”
梦野萦无奈道:“太宰先生不轻举妄动的话,对我来说就是帮忙了。”
太宰治耸肩道:“恐怕不可能哦,我和这个梦已经牵扯在一起了,魔法少女酱。”
采购的食材全部由临时仆人太宰治所提。
梦野萦两手空空,拿出钥匙打开门。
她往旁边看了一眼,安室透还未下班。
太宰治被压弯了腰,他面目狰狞的将一堆食材拖进了房。
吵吵嚷嚷道:“如果晚上没有好吃的,我就要将这个梦境搅的翻天覆地。”
“嗨嗨,水果放桌上,饮料放冰箱,蔬菜之类的放厨房。”
太宰治暴言:“为什么做梦还要这么有仪式感?”
梦野萦黑脸:“还不快去!”
太宰治立刻勤快的按照吩咐将东西放到了该放的地方上。
做完这些,他直接瘫倒在了地板上。
“喂,魔法少女酱,你知道追男人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梦野萦头也没回道:“我已经省略了追这个步骤。”
太宰治继续道:“对方可不是真心的,而是被上级下了命令来接触你获得情报的。”
梦野萦切水果的手顿住:“安室透是黑衣组织的人?”
太宰治爬起来,把切好的西瓜塞到口里:“跟你说也没关系,反正是黑衣组织的秘密,我一个假酒对于泄露他们的秘密很兴奋呢。”
梦野萦“哦”了一声,随即道:“就这样?”
“你反应怎么这么平淡?安室透可是黑衣组织里代号Burbn的真酒,比我这瓶Whisky可烈的多。”
“你不是自来水吗?”
太宰治被噎了下:“你说的,叫这个代号等于直接说我是卧底。”
梦野萦放下刀,直视太宰治:“有些人身在黑暗,但光明不熄,有些垃圾,哪怕在光明中也是垃圾。”
太宰治:“……你是在用垃圾内涵我吗?”
“并不是,太宰君你想多了。”
太宰治:“嘁,你说这些,我们继续说让男人对你死心塌地最重要的是什么。”
“最重要的当然是危机感,男人都是拥有胜负欲的生物……梦野萦,你到底听到我说了什么吗?”
“在听在听,正说到姓太宰的都是渣男。”
……
结束了一天工作,安室透终于到家。
他走上楼,梦野萦的房间正好打开。
从房内走出来的人让他瞳孔紧缩,太宰治路过他时故意挑衅一笑。
安室透脸上的表情很奇怪,几乎快要挂不住。
细碎的额发垂落,他看起来很挫败。
他是故意的,安室透很确定。
难缠的家伙,不愧是短短几月就晋升成一瓶烈酒的男人。
安室透平复了下心情问道:“朋友吗?”
他心脏忐忑不安地跳动,如果是刚刚认识的陌生人,梦野萦是不会这么热情的。
“小时候的玩伴。”她推开门邀请道,“男朋友先生,要不要来吃个晚饭?”
“我……”安室透微乎其微地叹了口气,点头道,“谢谢。”
房间内的灯光很温馨,并不亮眼却很有家的感觉。
厨房刚刚用过,一进门就能闻到烟火味。
长期提心吊胆的安室透突然来到这样的环境,一直紧绷的心弦也不免松了松。
家……离他有些太遥远了。
眼中短暂存在的温情被锋芒替代,安室透不动声色的观察四周,在梦野萦去厨房时迅速查看了可能装摄像头和窃听器的地方。
没有,没找到摄像头和窃听器。
安室透目光看向卫生间。
“木之本,可以用一下卫生间吗?”
“好的,安室先生请便。”
安室透反锁上卫生间的目,他在镜子面前停留了片刻从镜子边角处摸出一个微型的窃听器。
他看了下淋雨的浴室,在墙壁上装沐浴露的地方找到了针孔摄像头。
“那个混蛋。”
窃听器和摄像头随着马桶水被冲刷走。
安室透忍着愤怒吃完了晚餐,梦野萦看着安室透离去的背影不免深思。
“真像太宰治说的男人是有胜负欲的生物?这样隐忍的愤怒难道就是太宰说的吃醋?”
男人果然奇怪,看来完成了那么多任务她还是没有掌握恋爱的精髓。
太宰治接到了安室透的简讯,根据他的地址来到了楼层顶上的天台。
晚风很大,安室透的金发被风吹的凌乱。
任何时候他的背脊都是挺直的,哪怕现在懒散地靠着天台上的围栏时也一样。
“光明不熄吗……”太宰治呸了一声。
凭什么这小子评价这么帅气,而他就是垃圾。
“成员直接的任务互不干涉,Whisky你应该知晓吧?”
太宰治耸肩,遗落在身后的绷带一角被风吹散。
“我可没有干涉你的任务哦,我只是和幼年的伙伴重修于好。”他故意挑衅道,“我们可是青梅竹马这种牢不可破的羁绊,像Burbn你这种人可不会懂。”
安室透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目光刀锋般寒冷:“Whisky,不要再插手我的任务,否则我会上报首领。”
“啊咧,Burbn是因为我妨碍了你的任务生气,还是要抢走你的女朋友生……”
拳头堵住了太宰治的嘴,他吐出一口残血:“真是暴力。”
他擦了下嘴角的鲜血,笑道:“我这个人最喜欢抢别人的东西了,同伴也不例外。”
“那你可以试试。”
太宰治揉了下脸喃喃道:“可真是大代价了,梦里明明还是会痛嘛。”
安室透并没有问过梦野萦频繁来找她的儿时伙伴,但背后并不是没有行动。
儿时伙伴一来,安室透就会在梦野萦家中各种角落找到监听器和摄像头。
两人陷入了奇怪的较量之中,连梦野萦都发现了他们之间的奇怪气氛。
她想,这大概就是男人之间的胜负心吧。
和太宰治的较量,让安室透近期有些疲惫,一直守时的他早上睡过了头。
听到隔壁的声响后,梦野萦探头出去。
“快要迟到的先生是否想要搭乘特快到达上班地点的专属交通工具?”
安室透:“?”
梦野萦咳嗽了一声:“咳咳,安室先生你先扭头捂住耳朵,你的专属交通工具马上就到。”
安室透看了下不停前进的时间,及时他现在打车,上班也还是会迟到。
倒不如看看,专属的交通工具是什么。
梦野萦小声地念了遍咒语,魔杖毫无反应。
她咬牙大声道:“隐藏着黑暗力量的钥匙,你的主人命令你封印解除!”
梦野萦听到一声轻笑,脸一下红到了脖子根。
声音喊太大被听到了。
脚下魔法阵亮起,依旧丢了脸,梦野萦不在乎丢第二次了。
她拿出飞牌,丢在半空,魔棒轻点了一下卡牌。
翅膀扬起,带起剧烈的风。
梦野萦坐在魔棒上,逆光朝安室透伸手:“快迟到的安室先生,你愿意和我一起飞去波洛吗?”
安室透愣了一瞬,随后反应过来。平时的相处她就像个普通人一样的简单,完全忘了她是个拥有魔力的魔法少女。
“好。”
安室透握住她的手,梦野萦拉了拉,将魔棒往下降。
她尴尬道:“安室先生,需要麻烦你自己一个人上来了,我拉不动你。”
安室透上了魔杖,身后是巨大的两双翅膀。
高空的风很冷,梦野萦棕色的长发被吹到安室透的脸上。
她的头发带着一股洗发水的味道,很浅淡。
安室透想到他的任务,光顾着和Whisky较量让他差点忘了他的真正任务。
与其说是忘了,不如说是他下意识地放在脑后。
Whisky被外派任务后,催促他任务的变成了Vermut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