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另一头,尾崎红叶开着免提慢腾腾地给指甲抹顶油:“没事,反正咱们每天也没什么活要干。不过,小纱夜你遇到什么事情了?是麻烦事吗?”
“不算麻烦吧,就是看到一个要被淹死的小男孩,我顺手把他救了起来。”纱夜挠挠脸。
尾崎红叶立刻来了精神:“男孩!小纱夜你可千万记住,男性这种东西无论什么年龄都是很狡猾的!上到老头下到小孩,越是看起来温和无害的家伙心里越是存着要算计你、背叛你、利用你的坏水儿——”
森鸥外装作什么都没听到地又往嘴里塞了一片烤松饼。
今天天气真不错呢,你说是吧,爱丽丝。
爱丽丝:呸。
第3章 【新版】
森鸥外意外地对太宰治挺有兴趣。纱夜给猫咪一样舒服得眯起眼睛的男孩吹头发的时候,他就和爱丽丝在浴室门口冒出两颗脑袋无所事事地看。吹完头发、换上对他来说有些宽大的纱夜的卫衣之后,太宰治开始吃早饭,森鸥外和爱丽丝就迁徙回餐桌旁,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男孩聊天。
“你几岁了?”
“可也读过书?”
“现吃什么药?”
哒宰:合着我叫太宰黛玉是吗?
纱夜在厨房接了一个电话,回到客厅之后稍带歉意地对森鸥外和太宰治说:“我单位有点事,一会儿要出去一趟。森医生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就再在我家休息一会儿吧,太宰你也是,我晚上一定会给你买新鲜的海蟹回来!”
两个人都没什么异议,甚至动作非常一致地冲她挥手:“再见,纱夜小姐。”“纱夜拜拜~”
多好的两个人啊!纱夜一边在心里这么感慨,另一边换上了便于运动的平底鞋,心情颇为愉快地出门了。
大门刚一关上,森鸥外和太宰治脸上的笑容就都不约而同地慢慢消失了。两个黑发男性彼此对视了一眼,眼神中带上了更加露骨的怀疑和打量,只是相比之下森鸥外隐藏得更好些。
过了半晌,爱丽丝打破了这一屋的寂静。
她说:
“沙茶酱,就葱不好吃。”
太宰治:…………
所以说像你们这种会蘸着沙茶酱吃大葱的才是可疑人士好吗?不要在这儿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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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公差其实也并不困难,刚才财务科的科长尾崎红叶打电话来,她告诉纱夜有个叫兰堂的人昨天提交了一份填写有问题的报销单。出于原则,兰堂必须把报销单改过来才能成功拿到报销款,可是这家伙正好因为任务失败被送进医院了,所以她只好跑去病房找人。
纱夜其实没怎么和兰堂见过面,这位干部后补据说是慕名前来投奔港口mafia的海外人士,因为能力出众而被首领委以重任,和财务科平时没有交集。
这一回尾崎红叶派她来,一方面是为了处理报销的填报错误问题,另一方面也是有意让纱夜接触接触上层人士,为她拓宽未来的路。
纱夜虽然不太擅长处理和分辨一些比较微妙的人类情绪,但还是能够推理出职场相关的弯弯绕绕的,关于这一点,她非常感激尾崎红叶。
为了完成工作,纱夜在探望兰堂前还特意买了一束花。
是的,兰堂住院了。他此次报销的正是自己的医疗费。纱夜之前看到过单据上的收费条目,从镇痛泵、麻醉剂这些药品器械耗材到手术费用应有尽有。如果清单属实,那么兰堂这次可不算是轻伤,他一定被打得很惨,很惨。
事实也好像如此。纱夜走进病房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瘫在床上、四肢都被吊起来的绷带人,只有一撮黑发从头顶的绷带里漏了出来。
“……你好。”纱夜谨慎地招呼,“请问,你是兰堂先生吗?”
绷带人的声音闷闷地传出来:“是我,你是?”
“初次见面,我是财务科的桐生纱夜。”即使感觉兰堂看不到,纱夜也还是规规矩矩地鞠了一躬,“受财务科尾崎科长的嘱托,我来看看兰堂先生,顺便也解决一下您的医药费问题。”
兰堂艰难地扭过头,他的脸没有被绷带完全缠死,至少眼睛鼻子都露了出来,当然,还有他头顶的一撮头发。纱夜跟他对视的时候很小心,努力不让自己看到他身上的其他地方,避免显得自己不礼貌。
“谢谢你,我看到你还带了花,真贴心。”兰堂晃了晃他被吊在半空的胳膊,“麻烦你帮我按一下铃,把护士叫过来吧。”
纱夜于是帮他按响了床头的救护铃,护士很快就进来了,动作麻利地帮兰堂把吊在半空的四肢都放下来,摇高了病床的靠背,还给兰堂背后加了一只枕头。这一切做完之后,护士小姐大步流星地走了,留下勉强坐起来的兰堂肢体僵硬地冲她抬手:“来这里,桐生小姐,坐吧。”
不知道为什么,纱夜总觉得这家伙伤重到可能今天都熬不过去。
兰堂可能是通过自己眼睛的那条窄缝看出了纱夜的疑虑,他发出了短促的一声笑,说:“别担心,都是皮外伤,因为医生说要好好休养以防未来留下病根,所以才把我包成这个样子的。”
纱夜以前没探过病,为了不让场面尴尬,她在自己脑内的影视剧数据库里努力搜索了一番“探病的时候应该说什么”类似的场景剧情,尝试着找话题聊:“那,兰堂先生最近有感觉身体好一些了吗?”
“嗯,好多了,下周应该就能下地自如活动。也拜托你转告尾崎小姐,我回去向首领述职时一定会为她求情,到时候她也就能离开财务科了。”兰堂说完这段话之后用力喘了一口气,但不知道牵涉到哪里的伤口,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纱夜想站起来再按一次救护铃,但是兰堂制止了:“不用,只是肋骨没长好……太狠了,直接断了4根肋骨,好在没插进肺里……”
断了四根肋骨?!
这家伙究竟是是怎么活下来的!?
“没事,受击的时候我用自己的异能保护了一下自己,万幸没伤得更重。”兰堂说起来的时候竟然还有点莫名其妙的高兴,“那个力量真的非常恐怖,非常恐怖,如果不是我反应速度快……嘿嘿,嘿。”
那现在纱夜就要找骨灰盒重填发.票了是吗?
果然港口mafia的人都奇奇怪怪的!
纱夜感觉再聊也聊不下去什么了,还是尽快解决公事比较快。她从小提包里拿出了文件夹,翻到兰堂提交的收据单那一页,凑到他眼前展示给他看:“兰堂先生,其实我这次来是为了您的收据。根据财务科的最新规定,需要报销的发.票背面要写上所用钱款的用途,以及同行人员信息。您其中一张发.票上没有写明,所以我们暂时不能为您报销。”
兰堂滚动眼球,一张一张随着纱夜翻动纸张看过去:“我记得当时我拜托医院的人帮我填好了医药费的报销单。”
“医药费是没问题了,但是这里还有您的车费,财务损失费,嗯……您当时是前往擂钵街执行任务的时候遇袭,然后把帽子丢了是吗?这里有一张您购买帽子的发.票,但是根据规定,这属于不明损耗,是不能报销的。”
纱夜清清楚楚地看到兰堂仰起脸,在绷带的遮掩下翻了个白眼。
“真是的,自从尾崎去了财务科之后,报销是越来越艰难……”兰堂轻声嘀咕,“算了,看我现在这个样子,也没法好好地填写单据,车费和帽子就不报销了。”
纱夜没吱声,但她心里赞同尾崎红叶的做法。毕竟在以前报销流程还不严谨正规的时候,可有非常多的混账家伙随随便便给自己的机车上划一刀、然后就迅速买了一辆超级新的酷炫机车兴冲冲跑来找她报销——港口mafia哪有这么充足的资金给他们浪费啊?!
“但是……”兰堂叹了口气,“真可惜啊,那顶帽子陪着我从海外一直来到横滨,是我青春的见证,就这么丢了也太过可惜。本来是想买一顶一模一样的代替它,可,如果不能报销,那我岂不是连睹物思乡的物件都没了……”
不是,先生,合着没有报销的费用您就不打算思乡了是吗?
那您这故土情怀未免也太廉价了吧!
兰堂说完这话后暗暗地用眼角去瞟纱夜,出乎意料的是,这段他自己都不太相信的鬼话,纱夜似乎被触动到了。
“那顶帽子对兰堂先生很重要吧。”纱夜重复,“有什么是我可以为您做的吗?”
咦,这姑娘果然和传言中所说一样容易搞定!
兰堂心里雀跃,表面上却稍有犹豫:“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如果是我能做到的,那么随手帮您一个忙也是应该。”纱夜直视着兰堂的眼睛,说得十分认真,“您是想要找回那顶帽子吗?”
兰堂立刻肯定:“没错,我应该是在任务遇袭的时候把它丢在擂钵街了。那是一顶黑色的礼帽,周围有一圈装饰性缎带,你看到之后一定能认出来。”
叮
待办事项更新——【前往擂钵街,帮助兰堂寻回礼帽】
“我今天下午就去找找。”纱夜起身,向兰堂最后鞠躬道别,“请兰堂先生保重身体,祝尽早康复。”
兰堂本来想抬胳膊,但是发现自己实在是没力气了,只能小幅度地点点头:“慢走,不送。”
希望她能替自己赶紧找到想找的东西,无论是帽子……还是荒霸吐。
毕竟,当初他前往研究所将荒霸吐的人间体偷出来的时候,可是看到名为“纱夜”的这个姑娘也在实验体的玻璃笼子里呢。
桐生纱夜……
纱夜离开的时候,她脑中想的是另一件事。
在医药费清单上,她看到了一条“颅顶皮肤缝针”。据说脑部的手术都需要把头发剃掉,看兰堂的样子,他要么是被剃得斑秃了一块,要么就是被剃得只剩下那撮露出来的头发了。
无论是哪种,显然在拆掉绷带之后都不会太美观。
唉,为了不损害兰堂先生的自尊心——
桐生纱夜,今天也要做帮助他人的正义英雄!
第4章 【新版】
擂钵街形成的历史说起来有点像一桩无头公案,政府公布的成因比较糊弄,简单粗暴地直接归因为煤气泄漏爆炸事故。
但纱夜并不相信这个说法,毕竟那么多动画里面出现奇怪的死因和怪相都用“煤气泄漏”来遮掩(某不愿透露姓名的Fate Stay Night点了个赞)——她倾向于这个坑是假面骑士在和怪人大决战的时候砸出来的!
怪人BOSS:啊哈哈哈哈!假面骑士!你是打败不了我的!我已经是最强形态的我了!
假面骑士:不!你的阴谋是不会得逞的!为了我的同伴,为了守护大家的笑容,为了守护梦想!我一定会战斗下去!
围观群众:假面骑士,加油啊!
假面骑士:好好看着吧,这就是我最后的变身了!哼呃啊啊啊啊啊啊——
然后这里应该插入片头曲:“就像阳光穿过黑夜,黎明悄悄划过天边”……假面骑士,变成了光。那一天,我们都变成了光!
擂钵街路过的人:?
这个女孩子为什么摆出奥特曼发射光线的姿势站在路当间傻笑?
“喂,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纱夜仍在思考,但她用于和外界沟通的系统可以独立正常工作,于是她扭过头,准确地看向发声的那人,双眼无神、机械地回答道:“我在想假面骑士。”
“假、假面——?!不要站在这里想啊,你挡到路了!”这个推着一辆小手推车的男孩子不满道,“我说大姐,你不知道擂钵街的规矩吗?这里本来就没多少适合走人的路,不要直挺挺地站在要道上发呆啊!”
“对不起,我不知道,非常抱歉。”纱夜本能地回答,但是脚下生根一样仍然一动不动。
“喂!瞧不起我吗?!”男孩怒了,他看起来和太宰治似乎差不多大,但是脾气十分暴躁,“虽说只是迈进了一只脚,但是你现在已经处于擂钵街的范围内了,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惹擂钵街地头最强的‘羊’的人噢!”
他的话当中有示警词,纱夜的快乐脑内剧场被迫中断。她迅速读取了刚才大脑短暂存储的和男孩对话的记忆,然后恍然地回答:“原来是我挡到你的路了吗?对不起啊小弟弟,我这就让开。”
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男孩好像更生气了。
“小——小弟弟?!”他气得都跳了起来,连手头的手推车都不管了,重重跺着脚来到纱夜面前,“看样子你也没比我大多少岁,你凭什么叫我小弟弟?我可是‘羊’首领的左膀右臂——白濑!”
纱夜有些无辜:“可我已经20岁了,应该可以管你叫小弟弟吧?”
白濑:噎住
白濑:光看脸谁能猜到你已经20啦!明明跟一个高中生差不多嘛!!!
“反、反正你让我生气了!”这个叫白濑的男孩子气冲冲地从衣兜里摸出一个迷你金属指虎,戴上之后有模有样地冲纱夜挥了两拳,像是虚张声势的流浪犬一样威胁,“今天这件事不可能善了,你必须要留下一点钱才能走!”
……羊?
哦,她知道了,原来是羊。
自从擂钵街形成开始,周边的贫民就流入了这片地价低廉且无人监管的区域,许多小型的犯罪组织应运而生。在一轮混乱的大鱼吃小鱼般兼并斗争后,留下的就是让所有人都难以相信的未成年组织,“羊”。
对于成熟庞大的港口黑手党来说,羊就像是蹒跚学步的婴儿一样。这个组织由一群纪律松散还在上学的小孩组成,资金来源是埋伏在学校旁边抢劫小学生以及去小卖部偷零食和点卡。而且到了考试周叫他们出来参加小偷小抢活动都比较困难。
纱夜晚上就总是抓到去小超市偷东西的羊的孩子,每次抓住之后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只能惩罚性地打几下他们的手心,严肃地教育一番,然后责令他们把东西还给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