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铭淳惋惜道：“那你等会见到她了，可不要忘记跟她说我打过电话！哪天有空出去聚聚，叔叔可想死她了！”
姜靳北把手机拿远了些，又拿回来，语调微冷，“说完了。”
“哎喂喂喂，我还没说完呢，你怎么挂电话了？”
办公室里，季铭淳咆哮出声，然而，姜靳北是听不到了，他径直挂断电话，全然不给季铭淳那边半点反应的机会。
姜靳北依旧坐在沙发上，虽然在提及姜黎时弱化了他身上恐惧的气息，但坐在沙发的时候，整个人再度被阴影笼罩住，依旧让人害怕。
周贺和公司的律师沟通好，回头见到姜靳北的神情，准备好的草稿再度忘到脑后。
内心欲哭无泪，老板这说变就变的脸，真是太吓人了。
周贺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想姜黎的了。
就在这时候，他再度接到公关部打来的电话，脸上的神情瞬间就变了，挂断电话后又打开微博，快速地刷着那条被推上热搜的关于姜靳北的微博，露出诧异的表情。
他这么反常的状态姜靳北自然发现了，侧眸望过来，“怎么了？”
周贺满脸的不可思议，“姜总，评论区的局势被扭转了。”
姜靳北接过手机看了眼上面的评论，早些时候那些辱骂乐娱传媒姜靳北和姜黎的言论早就不知道被刷到哪里去了，现在的评论区无比和谐，都是维护和宣传的话。
——什么玩意儿啊，这视频谁爆出来的？有本事别掐头去尾呀！明明是有姐妹冲动跑过去，姜总怕踩到小姜黎才冷脸的，这不会是哪个看不惯姜总的对手买的吧？
——呵呵哒，有些营销号为了热度什么没底线的事情都能做，不要脸！
——营销号没脑子营销号没脑子营销号没脑子！/呕吐
——姐妹们别吵了，辣鸡不配我们动怒，第一期‘最受欢迎家庭’投票开始啦，给我冲！
——姜总yyds！！！
——嗷嗷嗷我要让我女鹅住最好的房子！冲啊！！！
姜靳北微蹙着眉头，看向周贺，“这是你做的？”
周贺现在只想喊666了，姜总威武，姜总的粉丝更威武，如果是姜总加上小姜黎的粉丝，那更厉害了，直接秒杀全场。
面对姜靳北询问的表情，道：“不，这是您和小姜黎的粉丝自发出来澄清的。”
周贺脸上还挂着笑，“粉丝的速度可真快，比我们拿到原视频的时间快多了。”
周贺甚至忍不住在心里想，小姜黎是不是有种特殊的魔力，好像本来不好的事情，只要沾上她，永远是好结果。
姜靳北没想到那群在他看来只会制造麻烦的所谓粉丝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嘴唇微抿，没有说话。
他曾经厌恶出现在公众的视野，现在看来，效果好像也不错？
或许是因为小姜黎吧？姜靳北严肃的脸逐渐松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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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黎跟许久没见的机器人小L沟通了下感情，蹦跶来蹦跶去眼底都是雀跃，啰啰嗦嗦地讲着自己在录制综艺时遇到的有趣事情，即使小L并不能完全像个人那样给她足够的反应，姜黎依旧乐此不疲。
她炫耀的语气，让待在旁边的杨姨哭笑不得。
但小姑娘的表情太生动了，杨姨并没有过来打扰。
姜黎说得正欢快，突然听到了熟悉的猫叫声，她一拍脑门，“哎呀，把太子哥哥忘了！”
黑猫就站在姜家外面的墙上，还是熟悉的调调，姜黎要抬高了脑袋才能看清楚黑猫，“猫猫，是太子哥哥让你来找我的吗？”
黑猫弯下眸，突然，精准无误地跃进姜黎的怀里，找了个熟悉的角度窝好，舔舐着梅花爪，“喵——”
姜黎附耳听着，仿若真能听懂对方的猫话，认真地点着头，“嗯嗯。”
杨姨走过来，对姜黎的小伙伴黑猫她是认识的，偶尔还会给小猫送鱼干，黑猫斜睨她一眼，并没有被惊吓到。
姜黎怀里还抱着猫，“杨姨，黎黎要去找太子哥哥玩了。”
杨姨点点头，虽然不清楚姜黎对隔壁家小男孩的称呼为什么是太子哥哥，但杨姨只以为是小孩间的玩闹，没多在意，嘱咐姜黎要小心些后，就目送着她离开了。
姜黎蹦蹦跳跳地跑到已经提前打开门的隔壁别墅家，小嗓门别提多响亮了， “太子哥哥，太子哥哥，黎黎过来啦！”
盛嘉进手里拿着一片修剪过的树枝掉下来的叶子，闻言并不回头，认真地观察树枝上的纹理，好一会儿，才声音闷闷道：“你还来干嘛。”
姜黎还维持着抱黑猫的姿势，歪了歪脑袋，纠正道：“黎黎是去参加节目了，不是故意不来的。”
盛嘉进的脸色微微黑了，继续垂眸，声音低若不可闻，“哦。”
他翻了翻眼睑，心里突然有些烦躁。
姜黎脸上有着困惑，不明白上次离开时还好好的太子哥哥，怎么突然又变了，“太子哥哥，你都没看黎黎的直播吗？”
盛嘉进偏了偏眸，“你没说。”
他在偷偷观察姜黎脸上的表情。
小姑娘咧着嘴巴，脸上干净单纯，有着和他截然不同的活力，像散发着暖光的魔法球，让人不由得想要靠近一步。
盛嘉进飞速收回眼神，捏着小拳头，似在懊恼。
姜黎微皱着眉头，对哦，她还没跟太子哥哥说呢？
姜黎又拍了下自己的脑门，语气歉疚，“对不起，太子哥哥，是黎黎忘了。”
盛嘉进掩埋在心底的阴郁随着姜黎的话烟消云散，连带着音量都透露出轻松，牵起唇角道：“笨！”
姜黎脸上有些失落，“好可惜哦，那太子哥哥不是错过现场看到黎黎威风的模样了嘛。”
盛嘉进目光微闪，突然就想到了小姑娘运动会那天在自己面前叽叽喳喳说过的话，下意识道：“我其实...”
没等他说完，姜黎已经想通了满血复活，眨巴着眼睛又道：“这次没看到就算啦，黎黎要参加好久节目呢，下次太子哥哥一定要记得看黎黎的直播。”
盛嘉进像带着保证似的，重重点了下头。
与此同时，小路的外面传来欣喜若狂的苍老声音，“哎哟，是小姜黎回来了嘛？”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姜黎飞快地回过头，却是个陌生人，她眼睛里饱含着好奇，“奶奶，你是谁呀？”
老人家眨眨眼睛，“我是你的粉丝呀！”
姜黎歪着脑袋，眼底的困惑更明显了。
老奶奶捂着嘴笑，似乎是被姜黎的小表情给萌到了，好心解释道：“我是盛嘉进的奶奶。”
太子哥哥的亲人？姜黎眼睛一亮。
盛奶奶又接着道：“你都不知道，你去参加综艺这几天，嘉进有多想你，每天睁开眼睛就要看直播，我也看呢，还给你投了票！奶奶可喜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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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自打盛奶奶出现, 盛嘉进就本能地皱紧眉头，果然, 从老人家嘴里吐出来的话让他脸色微微泛白，巨大的恐慌涌上心头，他下意识瞥向姜黎。
盛奶奶也在悄悄关注着孙子的反应，原本还对姜黎喋喋不休地说着话，突然也没了声音。
自从发现孙子对姜黎的事有反应后，她就搬来这栋别墅了，她确实是被小姜黎吸引的粉丝, 但同时也是希望孙子痊愈的奶奶。
“太子哥哥，原来你看黎黎的直播了呀？”
小姑娘目光灼灼，脸上挂着强烈的求知欲，并没有因为他的‘欺骗’而产生别的情绪，盛嘉进突然感觉脸部发热, 悄悄偏过头, 没有和姜黎的眼神对上，纤细苍白的手指抵着下唇轻咳了声，思绪飘散着略带别扭地说：“只看了一点点。”
话音刚落，小姑娘脸上尽显喜色。
盛嘉进用余光偷偷观察小姜黎, “你笑什么？”
姜黎不假思索道：“黎黎开心呀, 黎黎就知道太子哥哥是最关心黎黎的！”
脸上飘浮的热气忽然朝耳廓扩散，盛嘉进急促垂眸，抓着裤腿的手松了紧、紧了松, 最后垂在了身侧，“我才不关心你，你不要喊我太子哥哥了。”
盛奶奶偷偷用眼睛在两个小孩身上扫来扫去，唯恐小姜黎把盛嘉进口是心非的话当真, 连忙站出来打圆场，“黎黎来，跟盛奶奶去屋子里，奶奶让厨师给你做好吃的布丁。”
姜黎吃过布丁，滑滑嫩嫩的口感可好吃了，但是杨姨说不能吃多，姜黎从来没吃尽兴过，听到盛奶奶诱哄的话，眼睛腾地亮起来，“黎黎喜欢布丁，也喜欢奶酪棒，还有咖喱...”
小姑娘掰着手指一样样数自己喜欢吃的东西，盛奶奶眼里的笑意更浓了，“黎黎想吃什么，奶奶都做。”
姜黎露出小虎牙，笑得见牙不见眼。
盛嘉进眼看着姜黎这么容易就跟着盛奶奶走了，眉头微蹙了起来，眼底闪过不悦的神色，还是坐着轮椅跟着去了客厅。
盛爷爷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眼睛不经意地朝门边瞄来瞄去，复又收起表情撇了撇嘴，对妻子追星的狂热态度表示极度不满。
不就是个小姑娘来家里了么？多大年纪的人了，竟然屁颠颠地跑去要签名。
盛爷爷冷哼了声，“这老婆子，越来越不像样了！”
管家战战兢兢地站在身边，不敢附和盛爷爷火气上头说的话。
盛爷爷又念叨了好几声，听到外面传来轻巧的脚步声了，瞬间板起脸恢复认真看报纸的表情。
盛奶奶语气里十足炫耀，“老头子，快看看，姜黎来了。”
盛爷爷头也不抬，喉咙里发出‘嗯’的一声，对完全忽略了自己情绪的盛奶奶更加怨怼了，他不敢明着跟妻子发脾气，对姜黎这小姑娘的情绪更加复杂，颇有种要跟她‘争宠’的架势。
盛奶奶直接走过去拉下挡住盛爷爷脸的报纸，“我跟你说话呢。”
盛爷爷压根不想搭理，无所谓地瞥了眼，“有什么好看的，还不是两只眼睛一个嘴巴。”
大概盛爷爷自己都没发觉，他语气里的酸味有多浓厚，姜黎歪着脑袋好奇地看了眼精神矍铄的老人家，“你是太子哥哥的爷爷吗？”
刚进门前盛奶奶就在她面前提过，太子哥哥的爷爷也在家里。
姜黎以为他会和盛奶奶那样慈眉善目。
盛爷爷翻阅报纸的动作一顿，和小姑娘四目相对，姜黎清透明亮的眼睛里待映着他的身影，盛爷爷不知不觉竟然露出了笑脸，随后又懊恼地收回眼神，“嗯。”
盛爷爷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回忆起小姑娘刚刚说过的话，不对，太子哥哥是谁呀？
他张开嘴正要询问，看到妻子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又收了回去，表情严肃。
盛奶奶还能不知道这老头子的性子？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去嘱咐厨师准备姜黎喜欢的吃食了。
姜黎的眼睛在屋子里滴溜溜乱转着，这是她第一次进入这栋别墅，跟自己家的看起来没什么区别，只是少了门槛楼梯，多了在爸爸公司见过的电梯。
姜黎又将视线转回来，正好和盛爷爷偷瞟的目光对上，绽放出笑脸，“盛爷爷，你在看什么呀？”
盛爷爷挺直腰板，正言厉色，“看报纸。”
姜黎想了想道：“黎黎爸爸也喜欢看报纸。”
盛爷爷颇感意外，“现在年轻人都喜欢手机。”
...
两人一来一回，聊得越来越默契，等到盛奶奶端着厨师做好的布丁走到正厅，盛爷爷用来挡脸的报纸早丢到犄角旮旯里去了，看向姜黎的眼神越来越满意。
这小姑娘说话条理清晰，比他半点憋不出个屁来的孙子强多了。
发现盛奶奶出现，盛爷爷脸上浮现出羞赧的神色，清了清嗓子，“小丫头很懂事。”
盛奶奶呵呵笑了两声，“反正好不好都是你说了算。”
姜黎的眼睛都落在了那摆动着身子的布丁上了，明明前不久才吃得饱饱的，这会儿突然又饿得不行了。
盛奶奶慈祥地把其中一份布丁放在姜黎的桌前，“黎黎试试看，喜欢的话以后多来这边吃。”
另外一份，她递给了进门后就没怎么说话的盛嘉进，即便知道对方是不会吃的，也还心存念想。
姜黎露出甜甜的笑，“谢谢盛奶奶。”
她虽然喜欢吃布丁，但却不会像同龄小朋友那样吃得满地都是。
盛奶奶家的厨师是为了盛嘉进特意请来的，厨艺在B市是能挂上名的，姜黎咬了口，滑溜溜的布丁喉咙一路溜到了肚子里，甜滋滋的感觉还在舌尖回荡着。
小姑娘黑黝黝的眸子里爆发着亮光，拿着小汤勺一口接一口地朝嘴里塞东西，腮帮子很快鼓起来，小团子幸福得发泡的模样像只可爱的小松鼠。
盛嘉进没有移动轮椅，眼睛不自觉地落在姜黎那里，小姑娘雀跃着，他仿佛也能感觉到兴奋，小姑娘吃得满足，他仿佛也觉得那是天底下最美味的食物。
即便，盛嘉进对吃食已经麻木。
他突然感到胃里泛起了饥饿的信号，看着桌子上色泽鲜艳的布丁，竟然不知不觉地拿起勺子，舀了半勺小布丁递到嘴里。
没有想象中难以接受的味道，或许是受小姜黎的影响，他眉眼都舒缓了下来。
那碟小小的布丁很快被他消灭干净。
盛奶奶的眼神看似落在姜黎身上，实际上对盛嘉进那边也没有半点忽视，心里的情绪随着孙子的动作而起伏，看到最后，她靠在盛爷爷的身后悄悄擦拭着眼角的泪痕。
姜黎吃饱喝足，拍了拍小肚子，露出羞涩的笑容，“黎黎太能吃了。”
盛奶奶疼爱地摸了摸姜黎的脑瓜子，这小姑娘真是哪哪都可爱，含着笑道：“能吃是福，黎黎这样最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