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后又在商界浸润多年,江言舟早就成了一位利益至上的合格商人。
哪怕沉默话少,可那双眼睛却是通透的。
何瀚阳年纪小,那点小心思顶多瞒得住宋枳。
“体温计可以拿出来了。”
他不紧不慢的开口,将宋枳的注意力带回来。
宋枳都快忘了这茬。
她把体温计从腋下取出,递给他。
江言舟接过后看了一眼:“37.5,有点低烧。”
他把体温计放进盒子里,“你再休息一会,如果待会还烧的话,我带你去医院。”
他这话说的没有一个暧昧的字眼,但就是有一种“听到没,老子才是正宫”的示威。
何瀚阳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据他所知,他们已经分手有些日子了。
宋枳宛如一个察觉不到前任的暧昧以及追求者示好的渣男。
整个人都沉浸在要打针的痛苦中:“我不要打针!”
江言舟来之前特地让何婶做了点她爱吃的东西,这会正一一端出来,放在那张支起来的小桌子上。
保姆车内的东西还挺齐全,除了吹风机和打光板以外,甚至还有洗脸盆。
显然是这位小公主为了在赶工的路上可以随时敷面膜准备的。
“不想打针就好好吃饭。”
他把餐具摆放在她桌前。
银质的筷子搁在筷枕上,旁边是骨碟和盛了汤的碗。
宋枳的视线却被何瀚阳手里的打包盒给吸引了。
她是喜欢吃何婶做的饭菜,可这会她只想吃东乌阁的南瓜紫米粥。
清纯小白花秒变知心大姐姐:“小阳还没吃饭吧,要不要上车和我们一起吃呀?”
为了符合盛烟御姐的气质,她今天的妆容相比以前稍浓一些。
因为生病而有些憔悴的面容,让她整个人由内而外的透着一股病娇没人的感觉。
哪怕是温柔的笑,也像是在勾引人。
海风腥咸,从耳边呼啸而过。
何瀚阳的听觉像是暂时卡带了一样,往返重复的都是她那个亲昵的称呼。
平平无奇的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却像是带了
另外一层意思。
他迟疑片刻,最后还是决定遵从自己的内心,点了点头:“嗯。”
宋枳乐开了花,连忙伸手接过他手里的东西。
“哇,还是热的。”
光是闻着粥的香味,她就觉得病好了一半。
江言舟似乎没什么胃口,连筷子都没动一下。
只冷眼看着面前这一切。
何瀚阳吃的也不多,饭点早过了,很显然,他已经吃过了。
宋枳会错了意,皱着眉给他夹菜:“挑食对身体不好,就算不喜欢吃也要多少吃一点。”
江言舟看到她这番亲密的举动,那张脸越发阴沉的可怕,带着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把他和她说过的话,说给其他男人听。
很好。
何瀚阳听话的把她夹到自己碗里的菜全部吃完了。
嘴上劝着别人不要挑食的宋枳,把自己不爱吃的胡萝卜和青菜全都夹给了何瀚阳。
并没其名曰:“多补充点维生素。”
现在拍的戏份是张范范的那部分,她在剧中饰演的角色为了帮盛烟出气,正疯狂手撕绿茶。
原本是个霸气侧漏的角色,偏偏被张范范演成了绿茶撕绿茶。
她唱跳不行,演技不行。
进娱乐圈纯粹就是玩票,这个角色好像也是带资进组换来的。
宋枳正咬着筷子尖欣赏,偶尔出声点评一句:“她这个时候应该狠一点,那楚楚可怜的表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才是三了女主的绿茶呢。”
“这点力道玩儿呢,像姐妹互扯头花。”
涉及到生僻词语,她还会细心的替何瀚阳讲解一番:“扯头花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何大直男沉吟片刻,将那句话直译过来:“扯头发上的花?”
何瀚阳在宋枳心中瞬间多了一层身份——汉化大师。
“扯头花就是姐妹撕逼。”
她复又将视线移回去,叹了口气,“按她这进度,估计今天又得加班了。”
他们这有来有回的,语气里半分生疏都没有。
宋枳被宠的娇惯,待人态度完全取决于她对对方的好感值。
她不喜欢的人,她连一个标点符号的交流都嫌多。
如果是有好感的人,话全程停不下来。
此时的她似乎依旧没有止住话头的趋势,江言舟眼底阴霾越发明显。
他极其善于掩饰自己的情绪,喜怒向来不形于色。
所以宋枳才常说他冷血,因为寻常人惯有的情绪在他脸上,完全看不到分毫。
他一直以来也习惯了这种生存方式。
不将自己最后一张底牌交出去的最好办法,就是从一开始就收回所有的牌。
剔除软肋,自然就没有软肋了。
他也的确一直都按照这样的生存方式活到现在。
可此刻他看到宋枳的自恋自负完全无保留的展露在另外一个男人面前时,所有的情绪像是被打开的潘多拉魔盒。
妒忌,敌意,以及烦躁。
所有的负面情绪糅杂在一块。
他的宋枳就像是广褒无垠的草地里,唯一的玫瑰。
循着香味过来的,太多了。
一个秦河,现在又来了个何瀚阳。
罗导在外面喊女主角,小许急忙过来:“宋枳姐,导演叫你呢。”
她额头上还贴着退烧贴,听到小许的话愣了半晌:“叫我干嘛,现在不是张范范的戏份吗?”
“那段实在过不了,罗导特地空了点时间让她调整情绪,把你的戏份挪前面去了。”
看来罗导这严厉的脾气也分人,对待金主就无限宽容。
再次在心里对他的性格表示了一番鄙夷。
宋枳放下筷子:“你们慢慢吃。”
然后就下了车。
戏份不是按照剧本上的时间线来的,而是一部分一部分。
刚才那个跳海戏份算是大结局了。
现在拍的是中期,男女主互相表明心意那里。
盛烟本来就不是个矜持保守的女性,留洋的经历让她在性这方面格外开放。
就连表明心意的方式都格外简单粗暴。
直接上来就是一顿激吻。
罗导考虑到江言舟和宋枳的关系,特地准许他们这段用借位。
讲完戏后打板开拍。
宋枳左手放在季宋的后背,将他往自己这边压,右手则扯着他的领带,整个人踮脚直接吻了上去。
隔着一指的距离停下。
为了表达出那股强烈的爱意,这个吻十分绵长。
还得表现出碾压唇瓣的那种激烈
。
宋枳完全遵循罗导的指导,左手缓慢的在季宋后背摩挲。
隔着西装精致的布料,没什么感觉。
他的身材在娱乐圈也算是一等一了,可和江言舟比起来,似乎还是略微逊色了点。
每次他们行鱼水之欢时,宋枳也爱这样摸江言舟。
宽厚紧实的肩背,让人格外有安全感。
季宋的似乎比他窄一些,也更单薄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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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枳走之前说车上还有粥,小许也没个客气的,坐上来之后就开始大快朵颐。
不光有粥,还有各种养生汤,又是人参又是燕窝鱼翅的。
他觉得自己喝的不是养生汤,而是钱。
喝完一碗后,他刚想去盛第二碗,身旁的声响让他短暂的忘却参汤。
男人起身时,不慎把手旁的碗碰倒在地。
往日清冷的眼眸此时带着让人胆寒的凉意。
小许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正好看到在拍吻戏的宋枳。
从这个角度看,完全看不出有借位,再加上两位的演技都很好,比起演戏,更像是情到浓时的自然亲吻。
小许心里咯噔一声,所以现在这是......吃醋了?
作者有话要说:八点才到家,终于写完了,洗澡去啦~
第40章
等宋枳拍完戏赶回车内, 江言舟已经没影了。
她问小许:“刚才坐这儿的那尊佛呢?”
小许喝完最后一口汤,好歹才忍住没打嗝:“被气走了。”
“气走了?”
小许点头:“您不是拍吻戏吗,那个方向又正好被挡住了, 也看不到是借位, 就看见你们两个抱在一起, 激烈的嘴皮子都快亲破了。”
想到那位刚才的神情,小许还有点后怕。
醋劲可不小。
宋枳听到江言舟被气走, 心里还挺爽。
她坐下后,扯了块毛毯盖上,心情肉眼可见的变好, 甚至于和何瀚阳说话的语气都多了几分怜爱:“你怎么才吃这么点啊,不饿吗?”
刚才江言舟看到的那些,何瀚阳也都看到了。
好在听到小许刚才的解释, 知道只是借位。
他低声说:“来的时候吃过了。”
宋枳点头:“还没谢谢你呢。”
他抬眸, 眼神里似乎有些疑惑。
宋枳说:“谢谢你的粥。”
他沉默片刻,只说:“正好离的近。”
这一来一回两个小时的车程还近呢?
宋枳突然觉得面前这个小弟弟意外的有点可爱,虽然外表看上去对什么都看淡, 但内心也就是个刚二十岁的小朋友。
她的粉丝大多都是那种交际圈子不太广的宅男。
在她看来,何瀚阳也属于这一类, 话少的原因与江言舟不同。
后者是压根懒得开口,而前者,则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和外界交流。
职业电竞选手的时间并不自由, 更何况是他这种备受关注的世界冠军级别的。
练习的时间也比其他人更多。
难得的空闲时间都被他拿来睡觉了,接触最多的也就是队员。
宋枳突然来了兴趣,有点想逗逗他:“前几天有个恋爱真人秀联系我了,不知道你听过这件事没有。”
他正喝着水,听到宋枳的话被呛住, 别开脸,咳了好几下。
宋枳似乎很满意他这个反应。
看不出来,暴脾气的小弟弟内心还挺清纯。
“听说节目组也联系过你,你还同意了。”
他咳的更厉害。
和江言舟这个狗东西待久了,宋枳都快忘了这个世界上的男人也
不全是狗东西。
至少还是有纯情小狼狗的。
何瀚阳最后被教练的电话给叫回去了。
哪怕没有开扩音,那边愤怒的吼叫也足够旁边的宋枳听的一清二楚。
他专门翘了训练过来给她送粥,结果成了口中那一句“正好离的近”
这么一对比,宋枳越发觉得江言舟不是个东西了。
但是又隐约觉得这一幕挺熟悉,似曾相似。
小许正忙着收拾碗筷,还不忘拍下宋枳的马屁:“宋枳姐魅力可真大。”
虽然这马屁拍的劣质了点,但宋枳还挺吃这套,小手撑着脸颊:“小许子近来眼光见涨啊。”
小许子立马狗腿般的凑过来:“多谢太后夸奖。”
宋枳的烧还没退,整个人依旧有气无力。
浑身上下都像烫的吓人。
连说话都有些费力。
她看了眼旁边的体温计,痛苦的移开视线,难不成真的要打针?
她怕痛,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打针。
以前光是做个皮试都得好几个人轮流安慰她一遍。
宋落脾气不好,安慰个两句就放弃了。
秦河每次都会替她捂住眼睛,疼痛往往来自于恐惧,她越看就会越害怕。
医院里的人都说羡慕宋枳,有两个这么心疼她的哥哥。
她自小便是在众人的羡慕中长大的,听得多了,便不觉得有什么。
高三课业重,宋落和秦河请假出来的,确定她老实把针扎进去了才回学校。
等她打完了再过来接她。
输液室里的液晶屏上正放着羊和狼的故事,宋枳看的直打哈欠。
无聊且乏味。
这个药水输久了嘴里会泛苦,再加上她是空腹来的,又饿又困。
外面下着大雨,夜色阴沉,雷声轰鸣。
春天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会打雷。
输液室里没什么人,只有一个睡着了小朋友,和陪着他的妈妈。
护士怕宋枳冷,贴心的给她装了个热水袋。
药水有五瓶,两瓶大的三瓶小的。
两个小时才能打完。
正当她被饥饿和无聊双重折磨的时候,玻璃门从外面推开,江言舟手上提着打包盒。
他应该撑了伞,不过外面的风太大,仍旧有雨水落在他身上。
额前碎发也带着湿意。
宋枳一愣,挺
意外:“你怎么来了?”
他走过来,把手上的东西放在她身侧的桌子上:“刚吃完饭,顺便打包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