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依云眨眨长长的睫毛:“好。”
好在带来的道具中有长剑,江浪海和袁依云一一敲定各个动作。
一节接一节,完整的一遍剑舞结束,袁依云收住剑,有些惊讶江浪海的一挥一刺都很精准,手稳,眼神强势,下腰起舞行云流水。原本隐约有些骄傲因自己长久练习而很有成就的剑舞,结果横空出世的队友兼对手似乎比她更擅长,袁依云有些沉郁地收住心情,加倍努力地去完善这场表演。
拎着剑的江浪海则苦哈哈地收着杀气,催眠自己一百遍自己是在展示才艺不是在上战场,万分当心别一不小心把什么东西给削了,还得赔。
各有各的烦恼,两人通了大半个宵辛苦准备就绪。
第二天,
很惨。
几乎人人都是睡眠不足的模样,一个接一个的哈欠连天,央着化妆师给她们脸上的粉再涂白点、着重遮住黑眼圈,绝对不能露出那通了整宵暗沉无力的脸色来。
灯光打起,上一秒还在郁郁闷闷的练习生们迅速打起精神,满脸笑容地和队友相互关心:“哎呀你脸色有些苍白呢,是不是紧张得通宵了,没问题吧?”“你才是,注意好自己哟,待会比赛可别输了哦。”
备战状态开启,都不甘落于人后,练习生们笑笑呵呵。
PD:“那么我们直入主题,有请第一组,江浪海和袁依云两人的《逆水寒光》。”
随着PD话语落音,舞台前的幕帘拉开。
袁依云几步而出,一身白衫,白衣如雪,手持长剑,身段婀娜,开口跟着歌词低吟浅唱,唱她家境丰裕,唱她天真幸福,不知世事。
袁依云面色艳若桃李,神情又冰冷如霜,姿容和气色皆惊艳动人。
袁依云一抬头,歌词意思已开始改变,唱她家道中落,起高楼,楼塌了,唱她被发卖,被买去,低贱到尘埃里,她向前掠出几步,轻喝一声,随着变化加快的节奏舞出长剑,手腕翻转,在空中抖出剑花,如泉涌般连绵不绝,又波光灼人。
一身儒士打扮,同为白衣,江浪海缓步而出,长发作一股竖在脑后,端的是风流俊美,雌雄莫辨,她唱起,眼波流转间,腰间竟还挂着一酒壶,一手拿起酒壶她做畅饮状,正是歌词中风流饮酒、倍受荣恩的情态,
而后她松开手,被细绳拴着的酒壶垂下在她腰间,自背后摸出负着的长剑,她一挥,长剑暗沉无光,却凌厉逼人。
江浪海朗声唱着歌词,手中舞剑如一团光芒,风雨不透,泼水不进,词中有进取之意,她一步上前,进如闪电,随即又受朝中打击,被人构陷,郁愤满腔,她疾步侧身,退如飙风。
接着,两人歌词重合,歌声如振起林中飞鸟,皆爆出绝不屈服之意,袁依云轻盈一个空翻,一剑刺向江浪海,江浪海闪身,腰间酒壶被刺来的长剑穿透,汩汩酒液洒了满地。
歌词再起,已是恍惚之意,江浪海看着碎了满地的酒壶,情绪变了又变,摇摇摆摆,江浪海看着袁依云,终是明了背后要她命之人是谁,她看向虚空,任由袁依云接上一剑,红梅绽放于白衣。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儒生丧命,酒液徒流满地。
底下的人屏息凝气,等到江浪海一个翻身笑嘻嘻地爬了起来,才反应过来她们的表演已经结束。
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练习生们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震惊和忍不住的叫好。
孙君怡和王静茹互看一眼,也知道她们自己估计是要输了。
没奈何地摇摇头,孙君怡和王静茹叹气:“算了,输了就输了,打不过,没办法。”
场上场下练习生们的叫好和导师们的点评略去不说,
接着的孙君怡和王静茹这组很快也展示了她们的作品《桃花诺燕》,
虽然也很精彩,轻柔扭动着腰肢和手指手脚腕,时而踢腿翻身,时而端腿横拧,仙气飘飘,神韵气质皆佳,但有了珠玉在前,相比之下她们差了一股劲,观众们还有些沉浸在上一组的爆裂炸场中。
江袁上台,江浪海先和孙君怡王静茹抱了一抱,颇不好意思:“我们讨了个巧,靠带情绪带起了气氛,还是你们的舞蹈有气质。”
孙君怡潇洒推开江浪海:“行了,得了便宜卖乖,我们输了就是输了,用不着你找补。”
最终投票结果出来,练习生们心服口服,江浪海和袁依云胜。
《逆水寒光》很快上了热搜,“洛神凌波”“惊鸿翔空”夸成什么样的都有。
兴奋劲还没过,第二天#马上上马,上马马上#又上了热搜。
不知情人士点开热搜视频一看,“看这里。”随着摄像者一声轻喊,骑在马上的姑娘回头看向摄像镜头,笑得灿烂,亮如星空的眼睛里映着璀璨光辉。
作者有话说:
抱住你们么么哒,你们好可爱〃ω〃
第24章
随着一组组双人battle结束, 很快到了下午。
battle环节录制结束,摄像机准备收工,练习生们也清闲下来, 讨论着刚刚哪些出彩优异的选手,讨论着几天后最后的1v1对抗赛。
袁依云和江浪海站在一起,她正想着之前排练中、表演中获得的感悟,越想越觉得江浪海的一劈一刺很有感觉。
站在舞台下外侧,袁依云抬头, 想问问江浪海剑术的技巧, 忽然就见前方尘埃大起,脚蹄哒哒奔腾声、马嘶声, 惊得她呆立当场。
等尘埃慢慢散开,真相显出——是一群马匹, 不知出了什么差错,马群混乱疾驰, 朝着她们这个方向奔腾而来。
好在马群外的牧马人挥鞭驱赶, 马匹们慢慢安静下来, 如一团乌云布在草原上。
马群与节目录制现场离的距离还很长,一眼望过去倒不觉得有什么危险, 袁依云还没得及放下心,远远的东边又奔来一匹大黑马, 通体漆黑,神态矫矫,流星般冲进了灰扑扑的马群中,四下冲撞, 又是搅得马群大乱, 众马都不安定地嘶鸣啼叫、抬起蹄子刨着地面。
先前搅乱马群的罪魁祸首怕也是它。
袁依云这样想着, 目光不觉被那匹黑马吸引,尤其那牧马人气急败坏,挥动鞭子欲抽那黑马,却被那黑马灵敏而迅捷地躲过,她甚至能看到黑马侧过马头,躲过鞭子后打了个响鼻,似乎是在对牧马人不屑。
在牧马人又一鞭子抽来时,玩耍腻了一般,大黑马忽地注意到前方的节目录制现场,相比蠢笨无趣的同伴们,前方似乎热闹得多。
紧紧关注着远处局势的PD抽着嘴角,哀嚎起来:“不会吧。”
黑马如PD不愿,撒开了蹄子冲了过来,速度极快,眨眼间就越来越显出它庞大的身形,黑色的皮毛如上好的丝绸一般,光滑可鉴。
袁依云几乎能从那张马脸上看出恶作剧成功似的得意表情,而且,那表情还越来越近。
——黑马直接在往她这冲。
惊叫顿时响起,没人反应得过来,顷刻间黑马已经冲到了她的眼前,她能看到黑马摇晃了一下马头,注意到了她,但不耐地继续朝她撞来。
它有一人多高,扬起了蹄子,眼见就要踢中她的内脏,将她远远击飞。
忽地腰间被人揽住,被人用力一带,她顿时被那人揽到怀里,身体后倒,和那人滚做一团。
下意识闭住了眼,袁依云感受到身体连续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纵使是摔倒在人怀里,但还是有些疼痛。顾不得那么多,她惶惶睁开睛,发现,抱住保护她的人是刚才还在和她聊天的江浪海。
江浪海扑倒了她,满身草屑,狼狼狈狈。
明明自己也是个并不强壮的小姑娘,需要人保护,却毫不犹豫地站出来保护了她。
袁依云一时间眼眶发热,劫后余生的庆幸感、心悸感让她说不出话来,只能紧紧抓住江浪海的手。
江浪海的手冰凉,袁依云猛然发觉不对,细看,江浪海闭紧着眼嘴唇苍白,看起来是受了重伤人事不知的模样。
袁依云被吓得大叫她的名字:“江浪海,你怎么了!”
被人恐慌地叫了名字,江浪海这才慢悠悠睁开眼,做作地嘶哈一口气,才表情恢复正常,对袁依云笑得狡黠:“哈哈吓你的。”
“......”
我佛慈悲。袁依云忍住了扇过去一巴掌的冲动。
一个翻身从地上爬起,毫发无损的江浪海对她比出一个wink:“等着。”
根本阻拦不了,自己的身体还在发软,袁依云眼睁睁看着江浪海精力十足地冲向那匹在现场四处冲撞的黑马,
似乎是看准了黑马冲撞的路径,江浪海斜截向黑马欲撞去的方位,没等半秒,黑马一到,江浪海便伸出手抓住它那长长的马鬃。
黑马痛叫一声,四下甩动马头,江浪海抓着马鬃顺势从侧面翻身而上,稳稳骑上了马背,当当骑在正中央。
反应不及,被人骑在身下,黑马简直气炸了肺,发了癫一样上下发力,一时扬起前足,接着猛踢后脚,疯狂颠背,使出全力要把背上那个不知好歹的人给甩下来。
可惜毫无用处,背上人紧紧抓着它的马鬃,矮着身抱着它的长颈,双腿也发力紧夹着马腹,被抱住夹住的黑马只觉自个快要窒息而死了。
使劲翻腾跳跃,高高跳起、重重落下,往左使劲甩,往右拼命颠,将周围冲撞得混乱一片,黑马使出了全身解数还是无可奈何,被背上人抱着颈部,越抱越紧,已经喘不过气,
To be, or not to be: that is the question,黑马在马生即将终结的时刻思考了一秒马生哲学。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嘶鸣一声,它忍住痛意,收起蹄子停住动作,终于屈服了。
见证了这马心路全历程的系统:【......】
系统欲言又止,欲止又言:【还是个挺有文化的马。】
这么快就投降了?颇觉还不过瘾,看着这马不再挣扎,江浪海跳下马背,拍拍大黑马的马头,在它耳边笑眯眯:“咱们再来几遍耍耍?”
马腿一软,黑马立时跪倒在地,任凭江浪海再怎么扯也不动了。
马:球球你,做个人吧。呜呜。
眼见一场风波似乎停了下来,周围人看江浪海和那大马友好互动,吞口口水,颤颤巍巍地、一步一步地艰难挪步了过来。
先不说其他人的惊讶、惊恐、疑惑和吓了个大死等种种交错情绪,PD理清了头绪,先抓最关键的:“现在没事了是好,但这赔偿问题——”
PD意有所指地看向现场被砸倒、砸坏的各类器材机械,只差明说出:“江同学,你看看你,既然参与了搞破坏,那是不是要出点血啊。”
赶过来的袁依云顿时被气到了,顾不得对黑马的恐惧,和PD理论:“江浪海明明阻止了失态更严重,否则人员还要受伤。”
PD正要露出资本家丑恶的嘴脸,暗道抓住一切时机剥削员工那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就被抬起马头的那匹大黑马扫了一眼。
黑马那眼睛圆滚滚却格外凶狠,凶光闪着,同时扬起了蹄子,脚一蹬,一只沉重的铁质圆凳便飞了出去。
江浪海很配合地叹口气:“是啊,这赔偿问题,是个问题啊。”
大黑马又扬起了蹄子,正正对着PD,PD霎时腿一抖,悄摸摸挪了个位置,改口迅速,义正言辞:“江同学放心,它不是问题!”
现场便和谐许多,黑马打起了响鼻,不耐又只能强行忍着其他人类对他好奇地观看、甚至上下其手。
黑马恶狠狠地刨了刨地:老子的贞洁可不是给你们这些臭人类玩的。
袁依云似乎是因为劫后余生、吊桥效应的缘故,对江浪海格外黏了起来,原本清冷生疏的模样全都不见,揪着江浪海的袖子、衣摆亦步亦趋,满脸不赞同地看江浪海帮忙收拾杂物。
袁依云教育江浪海:“你刚刚多危险的,现在得好好休息,别乱动了。”
江浪海觉得别扭,也觉得稀奇。
系统沉吟一声,发现了华点:【剧情中她本来是对兰凯有一定好感,后来在这个黑马乱搞事件中是被兰凯救了,直接就喜欢上了兰凯。】
江浪海看看一旁对她啧啧称奇、很是看客模样的兰凯,再看看眼神半点不留给其他人、满眼满心都是她的袁依云:“......”
江浪海叹气:“为何好友总是变姬?我懂了,我错了,我的锅。”
江浪海扭头看揪着她衣服后摆的袁依云,试图劝她回头是岸:“小依云,你看你背后那个兰凯,是不是有点帅有点身材不错?过去跟他聊几句呗?”
揪着她衣摆的袁依云气呼呼扭头:“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系统:【...我以为她是冷清温柔的白蛇,没想到她拿的青蛇剧本——还是‘白蛇2:青蛇劫起’里的青蛇,断情绝欲,没救了。】
而旁边听到自己似乎被cue的兰凯也走了过来,眼里闪闪发光:“怎么了,叫我有什么事?江同学是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江浪海思考,觉得兰凯应该还是有点用的,便带上笑容:“那你帮忙把依云带去休息一下——”
【袁依云也不用退赛了。】翻着剧本的系统再次找到了华点,【兰凯虽然救了袁依云,但是是在袁依云被马吓到跌倒之后才救到的,慢了一步。袁依云生命虽然无忧,但她因为那一摔磕到了旧伤处,伤情加重,没办法,只能退赛去做手术了。】
江浪海收住和蔼的笑容,面无表情:呵,男人真是靠不住。
话语一转,江浪海:“哦,没你事了,拜拜。”
无缘无故被嫌弃被打发的兰凯,深感委屈。
江浪海和背后挂件袁依云走后,藏在远处静看这边发展的周天如走了出来,一直走到了兰凯面前。
周天如双手抱着,不耐烦又忍住攻击欲开口了:“兰凯,或者说周天朗,你改了名字,是彻底不会回来的意思了?”
看到周天如,兰凯怔愣着,表情变得有些模糊,点头:“是的。周天朗已经不在了,现在只有一个叫兰凯的人。”
周天如哼一声,还是决定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随便你。我也不想问你为什么回来,只问你一句话——你喜欢小海?”
兰凯的脸顿时有些红,隐在他小麦深的肤色之下,高大的人像一只垂着耳朵不懂主人为什么不要它的大狗狗:“不是喜欢,只是有些瓜葛,我们有过几面之缘。”
周天如撇嘴,小声一句“真没用”,单刀直入:“还给我装。喜欢你就去好好追求她,小海那种人,你不认真跟她说,她是昧着良心也会装作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