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却是青明枝不放人, 也不允婚事,白白害得那些姑娘家浪费了青春, 最后一人只得十两银子。
斐思言并不想撕破脸,也不想让她难堪,正妻的尊容,他会给, 更多的给不了!
这让青明枝气得来找他, 结果不小心受风寒一病不起。
冬日最美的就是梅花开了, 思思经常偷偷跑出去看梅花,那吉花管不住她也就依着她。
这栽种梅花的地方,离思思的住处并不远。
思思看着梅花微微出神,殊不知她已经成为别人眼里的风景。
斐思言并没有打扰思思赏梅,二人一个赏梅,一个则是赏美人凝梅的风景。
直到有一日思思拿出一个小荷包,她轻轻挂在树梢,眼底带着几分羞涩。
待她离去,斐思言上前拿下小荷包,这荷包比一般的荷包小一些,打开里面只有一张纸条。
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
这丫头是思春了?
斐思言将纸条捏在手心,不知为何心底升起阵阵酸涩。
也是,他已娶妻,而她才双十年华,他比她大了快二十岁。
不过这荷包还是要还给她,放在这里恐被外男拿去。
思思看着斐思言递来的荷包微愣,那精致的小脸升起红晕,咬着娇艳欲滴的朱唇,接过荷包捂在胸口。
他声音低沉好听,“你这荷包不可再让别人得了去,这上面的刺绣是你的手笔,若是有心之人拿来扬言与你有私,你当如何?”
思思死死揪着荷包,脸上也褪去红润微微发白。
她眼中升起水雾有些委屈。
只听她声音哽咽道,“你只当我不知你在,这荷包中的相思,你又当我是给谁的?”
斐思言愣住了,回神瞪大眼睛和思思对视,这下他瞧见了思思眼中的情意。
他原想退后几步,却不曾想思思直接扑进他的怀中,那荷包掉在地上,而相思落在他的怀里。
女子声音很娇,仿佛能把人的心都化掉。
“三爷,你真的未曾对我心动吗?”
这下斐思言无法淡定了,他想要张嘴劝她放弃,可心中又升起舍不得。
思思再接再厉继续表白,“若是三爷对我无意,那请你好好拒绝我,日后我便寻老太太为我议亲,从今往后我们再无瓜葛。”
她这是要断得干干净净的意思。
斐思言心底一刺,终究是没抵过她的一番深情,紧紧将思思抱在怀里。
他声音有些沙哑,“我有妻子。”
思思抬头语气带着急迫,“我不在意,只要能够在三爷身边就好。”
她确实不在意啊,嘴上说说而已,谁规定不能口嗨呢?
她又没真想嫁给斐思言这个老男人。
老太太听说儿子要娶平妻还很惊讶,毕竟她以为思思顶多是贵妾。
斐家是经商出身,甚至富有皇商之名,一般人不会娶平妻,这娶平妻和正妻没区别,上族谱生下孩子也是嫡子。
但娶平妻说出去不好听,不过斐思言快四十还没子嗣,娶平妻并不会引人诟病。
更何况思思虽然曾经是家生子,如今却清清白白,那老太太更是让娘家的小弟认思思为干女儿,这下思思身份也比青明枝高了。
“听说了吗,三爷要娶平妻了。”
“是嘛?这倒是头一会儿听说平妻一词呢。”
“那是当然,平妻和正妻平起平坐呢,将来生下孩子那也是嫡子嫡女,不差的。”
“真好,真羡慕。”
青明枝听着门外的议论声,表情此时丰富多彩。
倒是念儿快步开门忙骂道,“你们这些新来的的小贱蹄子,整日不好好干活,就知道嚼舌根,等奶奶好了,自要是治你们的。”
两个小丫鬟急忙推搡着离开,念儿叉腰狠狠朝地唾了一口。
念儿回到屋内,直接青明枝已经开始落泪,那手恨不得把手帕揪碎,显然被斐思言娶平妻一事气得不轻。
只听青明枝哽咽道,“那要进门的小蹄子是谁?”
念儿无法只能老实回道,“是思思,她被老太太母家舅舅认作干亲,三爷已经去县衙上报平妻,府里如今张灯结彩。”
读书人若是娶平妻,就相当于自毁前程,可斐思言并不喜功名利禄,因此对于有没有前程无所谓。
青明枝不哭了,倒在床榻上盯着床帐满心都是不敢置信。
他们怎能如此待她,凭什么如此糟践她,如今竟要让一个丫鬟贱皮子和她平起平坐。
青明枝将枕头被褥都往地上摔。
念儿在旁边忙劝着,“奶奶,可莫要气了,气坏身子如何是好,如今当务之急是挽回三爷的心呀!”
“挽回?”青明枝揪着一个鸳鸯荷包,里面放着她与斐思言的青丝。
她倒在床上眼泪徐徐往下落,哭泣声悲凉委屈。
“如何挽回?他既然要娶平妻,理当是心中没了我。”
念儿如何劝也没用,青明枝就只知道哭。
一个月后,斐家热闹非凡,红灯笼爆竹双喜贴纸,亦然是娶正妻的架势,甚至比当年青明枝进门还要热闹。
青明枝的身子还没好全,但她还是走到门口往外看,那路上挂着一排的红灯笼,但凡是门窗皆是贴着双喜字。
她不是不找斐思言闹,可是找不到,而且他在婚前让人守住了南院,为的就是担心她去毁了这场婚礼。
这场婚礼是老太太筹办,规模不低于大奶奶和二奶奶进门时的热闹。
唯有青明枝进门,老太太一点没有插手,因此青明枝进门时有些简陋。
青明枝脸色很难看,特别是路过的下人纷纷投来怪异的目光。
她不想面对这些眼神,因此冷着脸让念儿关门。
青明枝进屋前突然丢下一句,“若是三爷来了,不准他进门。”
她不相信斐思言真的就放下了,做这么多无非是想气她罢了,若真生气才是跌了气势。
思思端坐在梳妆台前,一身素裙并未擦脂抹粉,吉花等人也被撵出房间,思思只道身子不适晚点梳洗。
她将一封信放在桌上,随后看向门外的人影,将这段日子捞的银票塞进包袱里。
随后换上丫鬟的衣裳,又把小脸抹黑黢黑,照照镜子倒是看起来平平无奇。
她开窗翻出往人少的后门走去,这段日子斐府忙着斐思言的婚事,大多人手都在前院,这后门处倒是只有一个小厮看着。
思思鲜少出来晃悠,这小厮竟没看出她是谁,听说是给小三奶奶买东西的,谄媚的就为思思将后门打开了。
她先着丫鬟打扮去买下一座小院子,刚打算去买丫鬟,却没想遇见小女孩卖身葬父。
小姑娘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看起来十岁出头的样子,头发枯黄身材瘦小看起来好生可怜。
可偏偏路过的人没一个看她,思思本想上前,却被一个买菜的大妈拽住了。
“姑娘,你可别好心呀,她都在这蹲七天了,卖了三个亲人了,这是她第四次卖身葬父。”
思思惊讶问道,“第四次?”
大妈点头道,“也不知她哪来这么多的爹要葬,你要是好心帮她,她下次就能第五次葬父了。”
“别人没来找她还钱吗?”
大妈摇头叹气道,“都是好心人瞧她可怜,谁又忍心再来刁难她?可这好心一次被骗一次,谁家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自然也就没人再给她钱了。”
思思看向跪在地上的小姑娘,最后不顾身后大妈的阻拦上前。
她蹲下好奇问道,“你这是在干嘛?”
小姑娘抬头淡淡道,“不认识字吗?卖身葬父啊?”
思思好笑道,“听说你卖身葬了三个爹了,这也是你爹?”
小姑娘双手紧紧拽着衣摆,浑身轻微颤抖起来,脸上出现了哀伤。
“他们不是我亲爹,但他们给了我和哥哥一口饭吃,那么他们就是我爹。”
原来不是骗人,不过思思倒是更加好奇。
她拿出十两银子看向小姑娘,“我可以给你钱葬父,但是你必须告诉我,你和他们的故事,以后若是还需要葬父,找我拿钱就行了。”
思思本来就想买丫鬟,从斐府带出来的银票够买院子和铺子,到时候也需要丫鬟帮忙跑腿做饭什么的。
如今斐府应该大乱了,不过思思却一点也不关心,她从头到尾不过是利用斐思言报复青明枝而已。
作者有话说:
这个故事改了
第41章 卑贱的俏丫鬟8
听见思思可以给自己钱长期葬父, 小姑娘忙伸手拽住思思的裙子。
她哽咽道,“我什么都能做,手脚也很麻利, 不需要更多的银两,只要你帮我把这些叔叔下葬就行,我能不能把我哥也带上,我哥虽然腿断了,但他会读书写字, 以后考取功名一定会报答你的。”
思思点点头, “可以,不过你要告诉我, 你的名字。”
她缓缓说道,“我叫敏流苏, 今年十二岁,本是咸城人, 可家里发生变故, 爹娘都已经去世了, 如今和哥哥相依为命。”
敏流苏?
这名字在剧情里出现过,反派的炮灰亲妹妹。
青明枝因为思思嫁人吉花自尽, 便又让人去买了几个丫鬟回来,其中有一个就叫敏流苏。
敏流苏为了给生病的哥哥治病, 竟将自己卖给了人牙子,哥哥确实治好了,可她也因为救青明枝没命了。
青明枝去寺庙上香,路上遇见有人打劫, 敏流苏为了保护青明枝被抢匪杀害。
后来反派考取功名扶摇直上, 开始派手下寻找妹妹的踪迹, 却没想自己的妹妹已经死掉了。
他最后黑化差点把青明枝杀掉,却没想被斐思言的主角嘴遁光环说服了,放弃报仇选择出家为僧,用后半生为亲妹妹祈福。
这俩家伙的炮灰程度跟原身基本齐平。
不过反派的戏份还挺多的,只是耳根子忒软了,居然被斐思言的几句话说服了。
离谱!
思思将自己的新住址告诉给她,让她拿钱先把这具尸体下葬。
第二天敏流苏再次出现,她背后拽着一条绳子,绳子的那头绑着一块木板,木板上躺着一个黑头土脸的长发男人。
如果不是他的胸膛还在起伏,思思都以为他已经死掉了。
今日的思思已经换下丫鬟的衣裳,穿着淡绿色的长裙,头发盘在脑后用一支银簪固定。
她虽打扮朴素,却那张脸却依旧妩媚动人。
敏流苏看着思思愣愣,随后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是谁?”
思思抿嘴一笑说道,“昨日那个丫鬟便是我。”
这差距也太大了,昨日的丫鬟就皮肤黢黑,看起来和打扮得体的思思相差甚远。
“这就是你哥哥吧?”
思思缓缓上前打量起木板上的男人,却没想她刚低头靠近,那人便猛的睁开双眼。
思思忙退后两步,“你哥醒了。”
敏流苏听见这话忙扑上前,“哥,你总算醒了。”
敏流年打量着周围,裂开的唇瓣渗出血丝,他的声音无比沙哑。
“这是哪?”
敏流苏眼眶一红鼻尖发酸,“哥,有位好心的姐姐收留了我们,现在我们正在她的家门口。”
此时的思思也应和道,“对,我收留了你们,先进去吧,在外面被人瞧着不太好。”
“嗯好。”
敏流苏拽着木板上楼梯,思思看不下去忙上前帮把手。
敏流苏看见思思帮忙急了,“夫人,你真的不用帮我,我可以的!”
思思盘发在古代便是已婚妇女,因此敏流苏下意识叫的就是夫人。
此时思思也没空矫正她,帮着她把敏流年弄进侧屋。
等敏流苏将敏流年安置好,她这才走出来关上房门。
思思看向敏流苏说道,“以后你便叫我姑娘,我这般束发不过是为了图方便,还有,你哥的身体怎么了?”
只见敏流苏哽咽道,“昨日我卖身葬父的大叔,是码头的扛包夫,哥哥为了让我有饱饭吃,便也去做扛包夫,前几日码头出了事故,几个叔叔都被砸死了,而我哥哥也砸断了腿。”
“这几个叔叔平日里对我们多方照顾,他们无牵无挂又没钱,所以我才耍小聪明卖身葬父。”
思思听完轻声问道,“他们都下葬了吗?”
敏流苏感激道,“多谢姑娘愿意为他们收殓下葬,我知道姑娘心善,流苏以后一定会用命报答姑娘!”
她说着便要下跪磕头,幸好思思拽住了她的手臂。
“不需要你用命报答我,以后跟着我便是了,你哥哥的腿我会请大夫来诊治。”
这敏流苏年纪小,思思从头到尾没指望她做什么,平日里帮忙打打下手就行了。
“多谢姑娘!”敏流苏心底分外感激,更是里里外外帮思思打理的干干净净。
思思也没想到,这小丫头看着年纪小,手脚却非常麻利,会做饭会做家务,甚至还会做小首饰。
这一问才得知,当年敏流苏的亲娘还做过司珍房的宫女。
她后来到二十五岁出宫,然后嫁给敏流苏的亲爹,在第二年生下了敏流年。
难怪会做首饰,这不就是骨子里的基因吗?
敏流年的双腿有大夫的医治,也渐渐开始康复。
思思着木匠为他打造木轮椅,这样敏流苏就能推着他在院子里晒太阳。
洗干净的敏流年很清俊,给人一种干净清爽的感觉,他坐在轮骑上听着妹妹说话。
敏流苏为敏流年削着苹果,“哥哥,姑娘可真是个好人,我们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她。”
敏流年对思思印象非常模糊,因为那日他是刚苏醒过来眼前一片模糊,只能看见大概轮廓。
如今的敏流年因为双腿受伤,大多数时间都是待在屋里,只有在妹妹空闲时才被推出房门晒晒太阳。
敏流苏空闲时,一般思思都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