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新怡人，浸人心脾。
吴悠悠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感叹道：“好香呀！”
凌长亭笑而不语，只把吴悠悠的手握得更紧了。
来到荷花池，两人在池心修的六角亭子里坐下。
这天晚上的天气不错，夜空澄净如洗，丝绒一般的夜幕上淬满了点点星子，一弯明亮的半月悬挂在半空之中，恬静且美好。
吴悠悠就趴在栏杆上，眺望远处隐约可见的群山，原来因为灵修山试炼而激动不已的心情，缓缓地平复了下来。
而凌长亭就坐在吴悠悠的身旁，静静地看着她。
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却也不尴尬。
不知道过了多久，吴悠悠冷不丁开口道：“这样的场景，我好像在梦里梦到过。”
“是吗？”凌长亭轻声应了她一句，又问，“你的梦里，有我吗？”
吴悠悠认真地回忆了一下，点头：“我依稀记得是有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在梦里，并不是叫你师父。”
凌长亭问：“那你叫我什么？”
吴悠悠回过头来看向凌长亭，神情有些懊恼：“我忘了……”
凌长亭静默片刻，忽而笑了。
“这些前尘旧梦，忘了就忘了罢。”凌长亭目光灼灼地看着吴悠悠，眼中的星光比身后夜幕上的那些更加璀璨，“反正这一辈子还很长，我们还可以创造出更多的新的回忆。”
————
不知道是因为这几日亢奋得睡不着累了，还是因为在凌长亭身边会感到安心，吴悠悠趴在栏杆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凌长亭说着话，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半梦半醒之中，吴悠悠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猛地腾空而起，好像是有人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然后，一路将她抱回到了她的屋里。
在身体落到床榻上的那一刹那，吴悠悠忍不住呢喃了一句：“师父……”
只听到耳边有轻轻的叹息声响起。
“你不记得我也没关系，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然后，是一个温柔的吻，落在她的眉心。
“只要这辈子别忘了我就好。”
————
一夜无梦直到天明。
次日一早醒来，吴悠悠发现自己就好端端地躺在床上。
恍惚了好一会儿，吴悠悠忍不住抬起手来，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吴悠悠竟觉得自己的眉心处滚烫滚烫的，烫得她忙不迭把手弹开。
“我可能是睡糊涂了吧……”吴悠悠嘴里嘟哝着，“我居然梦到师父他……”
说到这里，吴悠悠打住了话茬。
她的脑海里冒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难道师父喜欢我？！
这个念头就像烫人一般，把吴悠悠烫得一哆嗦。
她伸手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吴悠悠啊吴悠悠，你清醒一点好不好？！
就算你不挑……也不能说明师父他不挑啊！！
你可别做梦了！！
————
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吴悠悠起床了。
等吴悠悠换好卢其仙门的校服出来，凌长亭已经做好了早饭在院子里等她了。
今天早上的饭菜特别丰盛，各色点心汤面，不啻于老广东的茶楼。
吴悠悠大快朵颐，吃了个痛快。
待用完早饭，火灵峰的弟子来请了。
——卢其仙门众人要在今日午时集体出发，前往灵修山。
凌长亭应了那弟子，让他先行回去禀报掌门人，说自己和吴悠悠稍后即到。
弟子走后，凌长亭又检查了一番吴悠悠带去灵修山所用的那些物件，确认无一落下，这才叫吴悠悠一同出门。
离开前，凌长亭还把猫大和猫二给变小了，让它俩藏在吴悠悠的袖兜里，同吴悠悠一道儿去灵修山。
有人作伴，吴悠悠自然不胜欢喜。
虽然这俩猫算不上是人，但是都是有灵性能听得懂人话的灵兽，吴悠悠乐得它们陪在身边。
师父二人并俩猫一道儿来到火灵峰，正好誓师大会准备开始。
本次卢其仙门参加灵修山试炼的弟子一共88名，其中二代目弟子——也就是吴悠悠——1名，三代目弟子14名，四代目弟子25名，五代目弟子48名，乌泱泱的一大片站在火灵峰的修仙台上，四周是蓝旗招展，彩旗飘飘，热闹非凡。
顾焕申作为卢其仙门的掌门人，自然是要在誓师大会上发言的。
若是在以前，顾焕申没什么顾虑，直接就说他的了。但是这次凌长亭也来了，顾焕申多少要顾忌他的身份，便先从讲台上跑下来，恭恭敬敬地询问凌长亭要不要说些什么。
凌长亭笑着回绝了：“你说你的便是，无需过问我的意思。”
有了凌长亭这话，顾焕申才敢上台去，对着台下的弟子们指点江山，挥斥方遒。
顾焕申发言完毕，卢其仙门众弟子整装待发，预备前往灵修山。
在出发前，葛云笙不知道怎么地挤到了吴悠悠跟前，向她作揖道：“小师姑，我是与你同期通过试炼，拜入卢其仙门来的葛云笙。此行还请小师姑多多照顾，助我等晚辈顺利通过灵修山试炼。”
说着，葛云笙把藏在自己身后的翠芽也一并拉到吴悠悠面前来，介绍道：“这位是翠芽，是小师姑的徒孙，还请小师姑也多多照拂她一二。”
看到葛云笙的时候，吴悠悠还不觉得有什么。
可在看到翠芽的时候，吴悠悠不由得暗中讶异起来——这才一年多不见，翠芽怎么憔悴成这副模样？！
只见翠芽形同枯骨，双眼无神，两颊也深深地凹陷下去，明明不过十几岁年纪，看起来却像是四十多岁的老妪一般。
看到翠芽这样，吴悠悠心有所悟，不由得扭头看向火灵峰弟子所在之处。
正好，撞上了看过来的狄春莺的目光。
四目相对，狄春莺却不闪不避，目光直瞪瞪地看着吴悠悠，嘴角似乎含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讥笑。
吴悠悠大概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忍不住瞥了一眼站在台上顾焕申身后的司徒骏，吴悠悠心里嗤笑道——这司徒骏还挺有能耐的，竟然能让狄春莺等女弟子为他争风吃醋，拿他的徒弟翠芽当出气筒……
想到这儿，吴悠悠不由得同情起翠芽来了。
翠芽这名字取得这般敷衍，听着就是个炮灰角色。
不知道此次灵修山一行，这些人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翠芽怕是要倒霉了。
如是想着，吴悠悠可怜地看了翠芽一眼。
罢了罢了，女配和炮灰都是主角故事里的陪衬，我和翠芽多少也算是同事了……在灵修山上，我能帮她一点儿是一点儿吧。
至少，别让她死得那么难看。
第132章 害！修仙不就那回事【十六】
誓师大会结束, 卢其仙门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灵修山御剑飞去。
凌长亭作为门派里辈分最高也是修为最高的那人，自然是飞在头一个的。
吴悠悠紧紧跟在凌长亭后面，和卢其仙门的掌门人顾焕申还有水、金二峰的长老一起, 飞在第二梯队。
——卢其仙门的四大长老没有全来，留了两个在葛山上看家。
在吴悠悠后面的，就是各峰的弟子们了。
在凌长亭门下修炼了一年多，吴悠悠的修为已经比初入卢其仙门时精进许多，御剑飞行毫不费力, 甚至还能同凌长亭用密音传话术聊天。
吴悠悠：【师父, 你瞧我们这一群人飞在天上，像不像大雁群？】
凌长亭：【此话怎讲？】
吴悠悠：【唔……和你说不清楚啦！就是我小时候读书, 夫子教过一篇文章，说的就是这大雁南飞的场景。】
凌长亭：【什么课文？你念来给我听听, 兴许我小时候也学过。】
吴悠悠：【嘻嘻，你必定是没学过的！】
吴悠悠：【那课文我也记不太清了, 大概是这样的——秋天到了, 树叶黄了, 一群大雁往南飞去，一会儿排成一个‘S’字, 一会儿排成一个‘B’字……】
凌长亭：【？】
凌长亭：【不是‘人’字和‘一’字？】
吴悠悠：【哇！师父你还真的学过！】
凌长亭：【…………】
凌长亭：【我没学过，我还能没见过大雁南飞吗？】
凌长亭：【还有, 不许说脏话！】
吴悠悠：【……噢！】
被凌长亭教育之后，吴悠悠就把大雁南飞这一茬给揭过去了。
过了一炷香时间，吴悠悠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咦？！师父怎么知道S|B是脏话的？！
————
有凌长亭和顾焕申等人的法力加成，卢其仙门那些修为低的弟子御剑飞起来也比平日里快上了许多。
但是一行人还是花了将近两个时辰, 才来到灵修山山脚下。
此时, 已经有一些修仙门派的弟子在那儿候着了。
各门各派的弟子都穿的是本门的校服, 所以吴悠悠一眼看下去，基本上把来的门派都认得七七八八的了。
而站在最前头的穿着一身红黑配色校服的，自然就是“南卢北燕”的燕山派了。
吴悠悠看到那背手立在燕山派最前方的壮硕的中年男子面容和狄春莺有几分相像，便知他就是燕山派的掌门人狄秋山了。
就在吴悠悠低头往下张望时，她突然感觉到身后传来一道杀气！
紧接着一粒石子样的玩意破空袭来！
那暗器来得又快又急，就算吴悠悠察觉到它的出现，也来不及闪避了。
还好她手腕上一直戴着凌长亭给的白玉镯子。只听到耳边“嘣——”的一声轻响，白玉镯子迅速地在吴悠悠的周身张开了一个球形结界，将她护在其中。
吴悠悠心里方才一松，谁知那石子竟然刺穿了结界，继续往吴悠悠身上射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凌长亭的身形一闪，眨眼间便出现在吴悠悠的身后，闪电也似地那枚石子劈手握住！
与此同时，卢其仙门的队伍也缓缓地降落在了地上。
一落到地上，顾焕申便一脸关切地快步走到吴悠悠和凌长亭身边，急急问到：“发生了何事？”
凌长亭眉头紧锁，将握成拳头的手抬起来，展开。
只见他掌心上有一滩水，“滋”的一声，尽数变成了水蒸气，化于无形了。
顾焕申见状，不由得有些骇然：“凝冰神珠？！此处怎会有此物？！”
凌长亭冷冷一笑，不言语，只转头，目光森冷地逡巡了在场所有卢其仙门的弟子们一圈，方冷哼一声，对顾焕申道：“我们卢其仙门出了个敢暗算尊长的人，倒也是不怕死。”
顾焕申不是蠢人，看到凌长亭手里的东西后，再听凌长亭这话，他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缘由。
稍作沉吟，顾焕申道：“师叔，眼下没多久就要开启灵修山结界，让弟子们进去试炼了。当着这么多同道中人的面，我们也不好大张旗鼓地查人。依晚辈愚见，我们不如暂且先将此事搁置，待弟子们试炼归来，再查这暗算尊长的宵小之辈是谁人，您看可好？”
说完自己的主意，顾焕申也不等凌长亭回答，便率先向吴悠悠拱手一揖，道：“这事就委屈师妹先忍受几日，待到你从灵修山归来，师兄一定会给你讨个公道！请师妹还以大局为重！”
吴悠悠：“…………”
我这是被顾焕申道德绑架了吗？！！
这个念头才浮上吴悠悠的脑海，站在她身旁的凌长亭便冷笑一声，挑眉道：“回去再处置也可以，但是此次灵修山试炼监察人得换我来当。”
顾焕申这会儿只顾念着卢其仙门的脸面，倒也不怎么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只要凌长亭不现在闹开，他要怎么样都行。
于是，顾焕申忙不迭地应承了：“好好好，弟子这就去处理更换监察人的事宜。”
说完，顾焕申便离去了。
目送着顾焕申走远，吴悠悠不由得有些疑惑：“师父，这监察人是个什么差事？”
凌长亭答道：“这监察人就跟民间科举考试的监考人似的，是维护监督考场纪律的。原本我辈分高，是不好出任这监察人的差事的。今天那暗算你的人倒是给了我由头。顾焕申只想着息事宁人，便不会和我纠结这些，我正好乘机上位。”
吴悠悠搞不清楚这些修仙界的关系，但是听凌长亭说他能来，心中自然不胜欢喜：“那师父你这一个多月也在灵修山？！”
凌长亭笑着点了点头：“是。不过，我不得和任何一个卢其仙门的弟子私下相见。但也无妨，只要我在，便能震慑那想要暗算你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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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焕申颇是费了一番口舌，才让本次组织灵修山试炼的组委会同意了卢其仙门提出来的更换监察人的申请。
卢其仙门派出来的监察人之一，从三长老向志兰变成了凌长亭。
对于这个变更，其他门派的人颇有微词。
原来大家派的监察人都是差不多辈分的，现在你卢其仙门整了个老一辈的人来，欺负谁啊？！凌长亭来了，岂不是唯他独尊了？！
但是卢其仙门实在是太厉害了，能与之抗衡的燕山派没说什么，这些门派自然也无话可说。只能咬牙认下了这个亏。
又过了两炷香时间，所有门派的人都到齐了。
本次的主办单位——燕山派——的掌门人狄秋山出来做了一番讲话，然后参加试炼的弟子都签下了责任状，灵修山结界开启，试炼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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