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怪可怜的。”
元蓁摇了摇头,决定若是姬坪好好办事,最后她还是尽量替他把家人保下来。
再说姬坪一路使用遁术到了黄山附近,正要穿过护山结界,突然眼珠子一转,觉得自己不能就这样回去。
纵然此时的他已经被长生的凤凰真火烧得灰头土脸,满身疤痕了,但却觉得,自己在见家主之前,还可以更狼狈一些。
倒腾了一阵之后,他的形象那叫一个凄凄惨惨戚戚。
但他的神情却又透出了十二分的兴奋和贪婪,进了护山结界之后,几乎飞到了家主姬乾的龙须殿前。
“家主在哪里?”他抓住一个守门的弟子询问。
那弟子被他这模样吓得结巴了,“在……在……在后殿。诶,二长老,你不能……”
那弟子阻拦不及,姬坪已经推开他闯了进去。
“家主,家主,属下有要事禀告!”
“啊——”
随着一声尖叫,一个女仙慌忙从姬乾大腿上跳了下来,一边拉扯着自己凌乱的衣衫,一边往屏风后面躲。
姬坪眼尖,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女仙不是别人,竟是大公子的妾室之一。
这……这实在是骇人听闻。
哪怕他们妖族对人族的伦理不大讲究,儿子娶小妈,儿媳改嫁老子的也不是没有。
但这都有一个前提,就是这女仙原本的配偶已经陨落了。
配偶已经陨落了,还能不让人改嫁吗?
既然是改嫁,那决定改嫁的时候,就已经和亡夫没有关系了。
既然没有关系了,那再嫁给谁,就是人家的自由了。
可是,姬乾的长子姬翎可是还健在呢,就是他们姬氏的少主。
好家伙,这可是老子给儿子戴绿帽子呀,真他娘的刺激!
不过,姬坪也不傻,他全当自己没看清到底是谁,觍着脸蹭到家主身边,笑嘻嘻地问:“家主,这是哪位夫人呀,还挺辣!”
说着,他挤眉弄眼地瞅了瞅姬乾的脖子。
那白生生的脖子上,被人种出了一片的草莓印。
家主姬乾仔细看了他一眼,没从他脸上看出任何破绽,把心放下了大半,面带回味地舔了舔嘴唇,回了姬坪一个守门猥琐的笑容。
这是色中饿鬼遇到知己时的标准笑容。
很显然,姬坪被姬乾当成同道中人了。
这让姬坪觉得很郁闷。
他虽然有着种种缺点,但对自己的道侣却是十分忠诚的。
虽然他忠诚的原因不是因为爱,而是害怕自己花心风流会引来杀身之祸,但别人不知道呀。
这么多年来,自己在别人眼中的形象一直都是洁身自好的,今天却在家主这里有了裂痕。
这可真是……
不过,想想家主就快玩完了,姬坪决定,不跟一个将死之人计较了。
他很快就把话题转到了正题上,“家主,你可知,那符禺山上藏着什么?”
“什么什么?不就是一个人族女仙吗?”姬乾很是不以为意,“我听说,那女仙飞升还不到两万年,撑死了也就是个玄仙吧。怎么,你没把她带回来?”
直到这个时候,姬乾才注意到了姬坪不同寻常的装束,意识到了事情可能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顺利。
姬坪也很光棍,直接就告诉他,“家主,带去的人,只逃回来我一个。”
这个“逃”字,用得可谓是精妙至极,一下子就让姬乾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同寻常。
所以,姬乾没有急着斥责他办事不力,而是询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姬坪不答反问:“家主可知,那个飞升才一万年的人族女仙,如今已经是太乙玄仙的修为了?”
“什么?”
不但姬乾震惊了,就连躲到屏风后面的那个女仙也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呼。
意识到自己惊呼出声了之后,那女仙立刻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再弄出什么动静来。
姬乾不安地看了一眼屏风,又对着姬坪欲盖弥彰地解释,“女人家就是这样,大惊小怪的。”
“家主,还是正事要紧。”姬坪一脸严肃,“家主可知,那个人族女仙,究竟为什么修为涨得那么快?”
屏风后藏着的女仙竖起了耳朵。
——但凡她有太乙玄仙的修为,又岂会任由公爹欺辱?
可是,姬乾却说:“他们人族在修行上一向比咱们妖族有天赋,实在是苍天不公呀!”
姬坪:“…………”
——你说这话,叫我怎么往后接?最为一个捧哏,你很不合格呀你造吗?
很可惜,姬乾不知道。
所以,姬坪只能自己给自己重新找台阶下。
这也太难了!
姬坪暗暗抹了把脸,说:“就算人族天赋高、修行快,一万多年就修成太乙玄仙,也不可能吧?除非……”
说到这里,他恰到好处的留白,让姬乾和屏风后头那女仙自己脑补。
事实证明,“留白”这个手法,不但可以在书画上化腐朽为神奇,更是可以让语言的艺术得到升华。
比如此时,姬坪使用了此手法之后,姬乾和屏风后难女仙都自觉动脑补了许多。
而且,脑补这回事,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每个人的脑补,都是贴合自觉内心深处的欲望的。
这可比别人大刺刺地把诸般好处都说出来,更能让人心动了。
至少这屋里的另外两个人,就很心动。
“咳,咳。”
两声轻柔的咳嗽从屏风后面传了出来,姬乾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脸上不乏担忧怜惜之色。
姬坪见状,暗暗撇了撇嘴,心道:装什么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真爱呢!
接着,他就很识趣地告辞了。
“家主,属下一路奔波,风尘仆仆,这便下去梳洗一番,再与家主详谈。”
“哦,好好好,二长老不用着急,大可调息一番再来。”
对他的急色知之甚深的姬坪随意拱了拱手,转身就走了。
——他知道,短时间内,家主是不会有空了。
——
“家主~”
藏在屏风后的女仙秀面半掩,娇滴滴地走了出来。
若只看她举袖颜面的举动,还当她心里有多少羞涩呢;等仔细看了她身上的衣衫,就明白羞涩只是她的手段而已。
按理说,她在屏风后面躲了这么久,就算是有十件衣裳,也该穿得整整齐齐了。
可她身上加上肚兜也就两件,出来时却还松松垮垮的,那效果对个正经人来说,还不如不穿呢。
不过,姬乾可不是个正经人,这女仙此时的状态,于他而言,可谓是勾魂摄魄,只是看一眼就觉得自己魂儿都飞到九天之外去了。
“我的心肝,快,快过来呀。”
那女仙从袖口露出来的一双明眸波光流转,就像是长出了许多小钩子一般,略微一瞭,就把人勾得心神剧颤。
“家主,人家走不动了。”
此时的姬乾哪里还有什么理智可言?
听闻这句,他就像是一条看见肉骨头的狗也一样,满面垂涎地扑了过去,口中胡乱道:“好好好,心肝,我来疼你!”
就在他快要扑过来的时候,那女仙娇笑着闪了过去,原本就是挂在肩膀上的衣衫,顺势就滑落了下来,勾在了臂弯里。
“家主,来呀,我在这里呢。”
她雪腻的臂膀上,还有方才留下的痕迹,一如雪里红梅,晃花人眼,惹人垂涎。
姬乾哪里受得了这个?
“我来啦!”
两人玩闹了许久,那女仙才仿佛没了力气,花枝乱颤地被他抱在了怀里。
“小贱人,我看你忘哪里跑。”
“哎哟,哎哟,我不行了,跑不动了。”女仙歪倒在他怀里,大声喘息,胸前的波涛起起伏伏,让人恨不得闷死在里面。
姬乾这么想了,也就这么做了。
感受着胸前的湿腻,那女仙只觉得一阵恶心。
但为了自己日后不再受制于人,她又觉得,自己没什么不能忍的。
等姬乾吸过了瘾头,手上胡乱撕扯衣衫的时候,那女仙才有气无力地推拒着说:“家主,你别急嘛。”
但姬乾哪里肯?
“好漾漾,我都快渴死了,你就当疼疼我吧!”
“哎呀,家主,正是要紧。说不定二长老就要回来了,他若和你说起正事,你总不能一点准备都没有吧?”
姬乾虽然急色,但他能这么多年稳坐家主之位,除了姬氏众人特别迂腐之外,也有他自己的本事。
听到漾漾的话,他稍微冷静了几分,一边双手在漾漾身上作怪,一边沉眉思索。
那名唤漾漾的女仙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觑着他眉目逐渐舒展,便娇声道:“若是咱们姬氏有百十个太乙金仙,哪里还用担忧君氏与杨氏呢?”
至于同样虎视眈眈的申氏,因着申氏崛起的晚,姬氏高层自视甚高,根本不愿意承认申氏是对手。
见姬乾眉眼一动,漾漾心知他已经动心了,明眸流转间,语气里更添了几分蛊惑。
“说起这个来,我倒是想起一件旧事来。”
姬乾顺口问道:“什么事?”
漾漾反问:“家主可还记得,多年以前,阳山洛氏的洛暮云?”
“哦,原来是她!”姬乾恍然大悟,只觉得脑子里所有的线索一下子就串了起来。
对于突然从金仙变成太乙金仙的洛暮云,底层妖仙或许不知道,但北荒这些大世家里,哪一家没有刻意收集过她的资料?
只是那洛暮云死得突然,犹如昙花一现一般,实在是令人惋惜,惋惜不能从她那里,得到更多提升修为的相关。
就知道他还记得,漾漾得意一笑,一边伸出纤纤素手在他胸前胡点乱划,一边说:“家主或许不记得了,那洛暮云陨落的时候,这位元仙子,也在身边呢。”
关于洛氏在上虞谷的事,知道的人很多。
当年跟着进去的人,也早就被人摸透了底细。
只不过,上虞谷之内的具体情景,无论洛氏还是申氏,都守口如瓶,外人自然不得而知。
后来洛氏覆灭,落到了申氏手里做家臣,申奇又特意命人疏离了一遍,但凡是知晓上虞谷内情的,全都处理掉了。
所以,漾漾只知道洛暮云死的时候,元蓁化名的白薇也在上上虞谷中,却不知道元蓁那时候已经进了娲皇宫了。
不过,这都不重要,漾漾之所以提起洛暮云,又提起元蓁和她有交集,就是想让姬乾联想到一些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而姬乾也果然不负她所望,几乎是立刻就反应了过来,“你的意思是说,那元仙子已经从洛暮云手里拿到了提升修为的丹药?”
“家主英明。”漾漾满脸崇拜地赞了一声,又道,“听说那元仙子可是个丹道宗师呢,那丹药在她手里那么多年,说不定早就被她改良,且没有副作用了呢。”
至于她是在哪里听说的,就不必让姬乾这个反对族人用手机的老东西知道了。
对于不让用手机这个决策,漾漾势单力孤,表面上自然不敢说什么,但背过身去却没少唾弃。
——呸!一身的狐狸尾巴,披了张人皮就真把自己当个正经人了?
“丹道宗师?”姬乾的眼睛亮了。
“不错。”漾漾似乎是不经意地感叹了一句,“能让申氏家主一见倾心的,这位元仙子,也不知道有怎样一副好相貌?”
最后这一句,当真是戳到了姬乾的心窝里。
虽然底下的族人弟子们不清楚,但整个姬氏高层有几个不知道他是个色中饿鬼?
姬坪只道若是大公子知晓了漾漾之是如何,却不知道,若是没有大公子的纵容甚至是推波助澜,姬乾又怎会如此明目张胆地强占子妾?
而他之所以会如此,只是因为父亲更加偏爱幼子,他担心自己少主的地位会保不住罢了。
他以为,父亲占了自己的爱妾,会对自己心生亏欠。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一开始的确是这样的。
可是,因着此事,漾漾心里已经恨死他了,平日里没少在姬乾耳朵边上吹软风。
诸如:恨不能与家主做个长久夫妻!
第234章
这话不可谓不狠毒,摆明了是要置大公子于死地。
说起来,也是大公子自己糊涂,或者说是对自己的计谋太过自信。
他只想到了父占子妾会心生愧疚,却忽略了一个男人的妒忌心和独占欲。
偷情固然刺激,但漾漾貌美多情,这样一个美人楚楚可怜地说几句崇拜爱慕的话,是个正常男人,虚荣心都会得到空前的满足。
更何况,姬乾又是个色中饿鬼?
更让大公子想不到的,就是自己那口口声声愿意为自己做任何事的爱妾漾漾,其实早已对他怀恨在心。
其实,只要是一个警惕心强一点,或者是自知之明多一点的人,都不会有他这份蜜汁自信。
漾漾虽然不是一个贞洁烈女,但也是一个拥有完整人格的个体。
但凡是一个拥有自我人格的正常人,谁愿意被当成一件礼物送来送去呢?
更何况,漾漾遭遇的事情更加恶心,是被自己的丈夫,送给了公爹。
如果漾漾的性格再烈一点,早就和他同归于尽了。
但漾漾不想就这么死了。
这件事本来就不是她的错,她是一个无力反抗的受害者而已,凭什么要为别人的错误偿命呢?
她要活着,还要好好活着,然后让大公子这个令她作呕的罪魁祸首一无所有,不得好死!
——大公子之所以要把自己的爱妾推给父亲,不就是想在家主那里给自己加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