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真微微一笑:“生门昭然,出阵不难。”掐指一弹,强大魔力打在虚空某处。
该处顿时荡起灵力波动,空间开始扭曲。
玄真:“该走——”
一声叹息陡然自天际传来。
玄真神色大变,瞬间移到凌瑶面前。
后者愣了愣,也立马戒备起来。
“相逢即是有缘。”低沉声音悠悠传来,“两位无需惊慌,既然你们听到本尊的声音,说明本尊已然与阿玉共赴黄泉,同入轮回。”
玄真愣了愣,轻道:“是留音术。”
凌瑶松了口气:“这么说,是死掉的那两位前辈之一留下的。”
玄真颔首,依然紧盯着半空。
那道声音仍自继续:“本尊与两位无缘相见,但两位既然能闯过本尊的灵犀双相、同心不离阵,想必跟我和阿玉一样,亦是同心同意的神仙眷侣。”
玄真:“……”
凌瑶:“……??”
啥、啥玩意?
第040章 撇清关系 出阵汇合
凌瑶诧异又心虚, 下意识去看玄真,却只看到半旧僧袍,和高大的背影, 淡定从容一如往日, 仿佛那位前辈的话半分没有影响到他。
她顿觉失望,悻悻然收回目光, 继续看向半空。
“此处洞府是本尊与阿玉最后百年的居住之所。阿玉喜欢侍弄花草, 后山移植了许多她常用的灵植。本尊好酒肉,她便养上许多温驯灵兽……”低沉嗓音似在回忆过往,将洞府中的生活娓娓道来。
凌瑶听得神往不已,忍不住幻想自己与玄真若是留在此地会怎样生活,一看到身前人的僧袍,瞬间又被泼了一瓢凉水,郁闷不已。
玄真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站在前边一动不动。
“……阿玉天赋不佳, 修为止步渡劫, 本尊不愿阿玉散魂天地,尽毕生所学,将我二人魂魄送入轮回道,只盼来世再度相聚。”说到这里, 嗓音愈发低沉,仿佛带着无尽思念和悲戚。
静默片刻后, 他仿佛冷静下来,再次开口, “此洞府承载了本尊与阿玉的记忆,本尊不想损毁,又不愿让外人糟蹋, 遂将其挪出紫府,设立重重阵法,并隐于山林,静候有缘人。”
“若是满怀野心者,会被送入本尊布在各处的洞府,赠与些许灵材法器,便打发了事。”
凌瑶瞪大眼睛。这,这不就是原著里,男女主进洞府的下场吗?
“若是良善之辈,会得到阿玉与本尊的些许功法心得。”
凌瑶听到这里,忍不住拽了拽玄真的袖子,小声道:“这洞府的主人也太不靠谱了吧?他竟然觉得你不是良善之辈?”她家佛子师叔天下第一大好人!
玄真动了动胳膊,似想拽出衣袖,又停下来,低语道:“凌施主谬赞,贫僧不过凡人——”
“……各怀鬼胎者,自然不配得到本尊与阿玉的东西。”低沉嗓音顿了顿,接着道,“这些皆是赘述,既然两位能听到我这番留言,那必定没有破坏此洞府,且对我夫妻二人的骸骨尊而重之,做出妥善处置……”
凌瑶惊了,拽住玄真袖子的手下意识用力。她紧张不已:“我们被监视了?!”
玄真:“……应当只是阵法。”
低沉嗓音仿佛长叹一声:“如此,两位也算是我夫妻二人的拾骨后辈。本尊也不用那些庸俗之物侮辱两位,只将这座承载我夫妻二人记忆的洞府赠与你们罢。”
凌瑶:“!”她恨不得拽住这位哥们一通摇晃,“你还不如拿庸俗之物来侮辱我们呢!!”
玄真:“……”
低沉嗓音袅袅散尽。
空中一阵灵力波动,不知何处冒出两点星光,瞬间冲入俩人识海。
凌瑶直接被冲得坐倒在地,半晌缓不过来。
饶是玄真修为高,也被震得晃了晃神,然后迅速回身,单膝跪下,仔细查看她的情况。
“如何?”清润声音带着些许紧张。
凌瑶扶着脑袋等了好一会,抬起头,苦着脸问:“他这洞府送到哪里去了?我怎么快吐了?”
玄真见她似乎并无大碍,微微松了口气,解释道:“应当是将洞府印记印入我们紫府……你修为不到,应该暂时看不到。”
凌瑶“哦”了声,反问:“那你呢?看到了吗?”
“嗯。”玄真扫了眼洞府中多出来的东西,不甚在意地应了声。
凌瑶想到男女主那山洞的天材地宝和法器,忍不住咬牙:“给别人这么大方,给我们就一套荒凉洞府,抠门不死他!”
玄真:“……”他有点无奈,“洞府里的阵法和灵草灵兽,足够你受用无穷了,且——”
凌瑶不满地打断他:“什么叫够我受用?你也有份的。”
玄真垂眸,道:“贫僧并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凌施主自行处置便是了。”
凌瑶:“……”这是要跟她划清界限吗?她恶向胆边生,假笑道,“人洞府主人还说我们是同心眷侣呢,怎么师叔得了好处就急着跟我撇清关系呢?”
玄真手指颤了颤,声音转淡:“此洞已经不知存在多久,阵法年久失修也是正常。”
言外之意,是不认这同心眷侣的称呼。
……臭和尚。虽然凌瑶也觉得是这样,但何必如此直白。连洞府都不要,是不想跟她扯上关系呗?
思及此,凌瑶负气:“这洞府既然需要紫府内视方可开启,至少得到元婴期。我能不能活到那时候都说不定呢,你不要就扔着吧。”
玄真:“……”掩在僧袍下的手握了握拳,他垂眸起身,缓声道,“凌施主不必如此,以凌施主之福运,定会逢凶化吉,修得大成。”
“哦。”凌瑶闷闷应了声,“你说会就会吧。”她也是傻,跟一木头和尚计较什么呢。
玄真:“……”
凌瑶爬起来,拍拍屁股,道:“走吧。”
玄真欲言又止。
凌瑶反过来催他:“干嘛呢?走啊。”
玄真飞快扫她一眼,确认她已经没有方才的低落,暗松了口气,颔首,道:“那我们出去吧。”
凌瑶敷衍地“嗯嗯”两声,随口问了句:“洞府都送我们了,现在出去不需要破阵了吧?”
“不需要了。”玄真抬手,掐了数个法决,宽袖一甩——
凌瑶只觉眼前一阵扭曲,下一瞬,精致的园景便被荒山野岭替代。
凌瑶眨眨眼:“那洞府就这样不见了?”
玄真感受了下,道:“应当是隐在某处,你若要进去……贫僧可带你进去。”
凌瑶想到方才的对话,兴致缺缺:“算了,以后再说吧。”她顺手查了下时间,顿时惊了,“卧槽竟然过了四天了——哦不对,那个黄沙阵,竟然只过了这么点时间吗?”她当时以为在里面呆了好几个月呢。
玄真似乎并不想与她讨论那个阵法,只侧头看她,问:“凌施主要直接回慈心谷吗?”
凌瑶想了想,道:“我先试试联系师妹她们。”虽然她很不想跟男女主们一起行动,但以秦书臻的性格,应当不会丢下她不管。
玄真垂眸:“嗯。”
凌瑶看看左右:“这里离我们坠崖的地方,有多远?”
玄真看看天际,估算了下,道:“不足五十里。”
“……也很远了。”凌瑶打开储物袋,翻出一张传讯符,略有些笨拙地掐了个法决扔上去。
符篆无火自/燃,消失在空中。
接下来就是等了。
凌瑶转悠了一圈,实在找不到地儿,索性踩趴一片杂草,一屁股坐下去,然后拍拍旁边,道:“来,坐。”
玄真一直跟在她身后,闻言顿了顿,反而走开数步,靠着一株大树掀袍就坐。
凌瑶:……也不嫌野草扎屁股!
凌瑶暗自瞪了他几眼,视线扫过他袖口,又想起他的伤,忙爬起来,凑过去:“师叔,我给你补点药。”
玄真微微侧头,避开她的气息,淡声道:“不过是小伤,多谢凌施主挂怀,贫僧自会料理。”
凌瑶:“……”悻悻然坐回去,“那你现在处理。”
玄真顿了顿,竟真的听话地拉起衣袖,露出狰狞伤口。
有上品万玉膏,又过了这许久,伤口竟然还未愈合,可见当时下手有多狠……凌瑶心疼不已,迅速摸出万玉膏抛过去:“快点擦。”
玄真这回没有推拒,接了药,慢条斯理补了一遍,然后将药膏再次扔回来。
凌瑶:“……你收着不好吗?”
玄真若无其事放下衣袖,道:“不过皮外伤,一两日便好了,无需浪费。”
凌瑶:……上回谁说药就是拿来用的?
“这本来就是你的。”她嘟囔道。
玄真垂眸:“贫僧还有。”
凌瑶:“……”那为啥不拿出来用?
算了,本来就是他的东西。
她以手托腮,问:“师叔,小洞府的事,可以不要告诉别人吗?”
玄真:“好。”
凌瑶歪头看他:“你不问为什么?”
玄真淡然:“有何可问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财不露白,才是正理。”
凌瑶诧异,感慨道:“我还以为你会大度地贡献出来呢。”
玄真:“此洞府非贫僧一人所有,贫僧自然不会擅专。”
凌瑶笑眯眯:“那就这么说好了,不要告诉别人啊。”尤其是男主。
“好。”
凌瑶想了想,道:“师叔,这洞府你也别惦记着给我了。你的心魔三不五十就发作一下,我总觉得不太稳当。要是找不到法子解决的话,你干脆就住到洞府里,过过种灵草养灵兽的闲日子,说不定就好了呢?”
玄真怔了怔,垂眸:“……好。”
凌瑶挠头:“你别什么都说好啊,你有什么想法——”
玄真忽然打断她:“来了。”
凌瑶:“……什么?”
“师姐——”带着呜咽的呼喊声远远传来。
凌瑶懂了。跟师叔的二人世界结束了。
她伸了个懒腰,慢腾腾站起来。
玄真跟着起身。
“师姐——”一道身影从扇形法器上跳下来,飞扑进凌瑶怀里,抱着她嚎啕大哭,“你吓死我了呜呜呜呜——”
凌瑶无奈,朝后头两位男士点了点头,拍拍她的背,安抚道:“我这不是没什么事嘛。”
南清锐也是松了口气:“看到两位安好,南某就放心了。”
顾远之亦是一脸笑意:“没事就好……书臻哭了好几天,如今可算是安心了。”
玄真单手执礼:“阿弥陀佛,让几位担心了。”
南清锐仔细打量他:“看来禅师这几日状态还不错。”他们其实更担心凌瑶,除了不知道其遭遇了什么,还因为旁边跟了个随时爆发的玄真。
凌瑶当即道:“师叔好的很,这几天多亏师叔照顾我。”
南清锐笑了:“我只是担心。”担心谁,自不必细说。
玄真掀起眼皮,冷冷扫他一眼。
南清锐一窒,摸了摸鼻子,不吭声了——看来,禅师仍然受着心魔影响啊。
凌瑶却毫无所觉,还大言不惭道:“有什么好担心的,你们的实力还不如师叔呢——嗷!”
后背陡然挨了几拳,把她的话砸了回去。
终于缓过些许的秦书臻气愤不已:“你竟然扔下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下回不许再扔下我了!!”
凌瑶龇牙咧嘴,随口哄道:“好好,以后一定不会丢下你,生一起生,死一起死!”
玄真:“……”
有些人,生来便是挑战他的心魔的。
第041章 当街骂人 难言之隐
一行人寻了个平整地方休息。
秦书臻顶着红肿的眼皮, 一叠声询问她的情况。
凌瑶轻描淡写:“也不知道哪个缺德鬼在山崖下布了几个阵法,我跟师叔这几天都耗在里头……哎没事没事,这不是平平安安出来了嘛。”顿了顿, 她看了眼玄真, 道,“不过, 连累师叔受了伤。”
秦书臻忙起身, 郑重其事地朝玄真行了一礼,哑着嗓子道:“又一次得师叔相救,书臻感激不尽……师姐为救我而遇险,若是师姐出事,书臻这辈子定然良心不安。”说着眼泪又出来了。
凌瑶有点不好意思,拽了拽她:“好了,这事就算过去——”
“怎么能过去呢?!”秦书臻胡乱抹了把眼泪,再次朝玄真郑重行礼, “师叔日后若有差遣, 书臻定万死不辞!”
凌瑶摸了摸鼻子。
玄真却语气淡淡道:“秦施主客气。”
秦书臻习惯他的冷淡,也不再多说,抽抽鼻子坐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