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太大了点。
……
“胥二少爷,你又进来了?”监狱里的狱警十分熟稔地跟胥辞打招呼。
“是啊,这不抢.劫.银行吗?”胥辞笑着。
“抢.劫?”狱警无语,“报道上说,你就拿了一把水果刀。”
“穷呗,没工具。”胥辞插科打诨。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出去了又进来,进来了又出去,不知道你在搞什么?”狱警将狱服发给他,“2301,老地方。”
“行。”胥辞跟回自己家一样转身。
他看着漫长黑暗的通道,忽然有一种不真切的感觉。
这是哪一年了?
他都要忘了。
他明明让柳云昭等着他,那个人怎么就死了呢。
他不信。
柳云昭那么讨厌他,八成是躲起来了。
胥辞唇边笑意浅浅。
对,等到他出狱,就能见到柳云昭了。
迟早就见到的。
她还在等着他呢。
……
今天是柳云昭和胥文戈结婚的第十年。
两人自从在一起后,走走停停,经过了许多国家,最后定居在了一个翻译为“光之国”的日本村庄。
胥文戈说,“光之国”是奥特曼的故乡,他们算是住在了自己童年心中的那片向往之地。
这么多年,在柳云昭的调.教下,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胥总学会了洗衣做饭,刷锅洗碗等各种技能,但偏偏改不了自己的直男属性。
结婚纪念日,柳云昭让胥文戈夸夸自己。
胥文戈毫不犹豫地说,“云昭又白又胖!”
像个圆乎乎的萝卜似地,简直可爱到爆炸。
柳云昭微微眯了眯眼,语气中添上几分威胁,“你想想我今天给你买的手办。”
“手办真好看。”胥文戈笑嘻嘻地说。
“给老娘滚,想清楚自己哪里错了再进来。”柳云昭将胥文戈推搡出了房间。
胥文戈二丈和尚摸不到头脑地蹲在门口,灯光照在他的身上,在地面透射出一小片椭圆的阴影。
他就呆在阴影里,脑袋低垂,手指在地面画着,分析对比柳云昭这次生气和上次生气的异同点。
两人不久前买的小乌龟慢悠悠爬到他的面前。
“她是觉得手办花的钱太多了吗?”胥文戈摸了摸乌龟壳。
“嘟囔什么呢?”门里传来女人询问的声音。
胥文戈委委屈屈地道,“你不跟我说话,我只有跟小王八说话了。”
“呵。”柳云昭不阴不阳地发出一个气音。
胥文戈蹲地腿都麻了,眼巴巴地看了看门,他将小乌龟放在手上,“媳妇生气了,咱爷俩出去给她买点水果败火。”
他出了门,在水果摊上精心地挑选起来。
水果摊的小姑娘是个之前一直在外地上学,偶然回家,在小乡村见到这么一个英俊的男人,觉得颇有些稀奇。
“先生是给太太挑选水果的吗?”
“嗯。”胥文戈点头,有些不好意思。
虽然他和柳云昭在一起已经这么久了,但听见别人说她是自己太太,心里总有种毛头小子似的冲动。
心里的小鹿撞啊撞,直将他要撞翻过去。
太太。
他的!
想起这个,胥文戈心里像是裹了蜜似地甜。
“先生对太太真好。”小姑娘将水果递给他时说。
“还行吧。”胥文戈话里满是谦虚,但是嘴角疯狂上扬。
他就爱听这些话。
小姑娘看着他一边走一边笑,感叹道,“这对夫妻一定很恩爱。”
“和子,跟谁说话呢?”店主掀开帘子走了出来。
“没什么奶奶,只是一位先生来给她太太买水果。”和子回答。
“先生?”奶奶冲了出来,看着还没走远的人影,抱住和子,“没事吧?”
和子有些疑惑,“怎么了,奶奶?”
奶奶后怕地说,“那个人是个疯子,你以后看见他不要和他说话。”
“疯子?”和子不解,“他精神有问题?”
“对。”奶奶点头。
和子:“那他说的太太……”
“哪有什么太太!”
奶奶压低了声音,“有人去看过,他屋子里只有一具白骨,听说那具白骨是他从墓地里挖出来的,就是因为怕死者的亲朋好友知道,他才躲在我们村里。”
“那个男人天天对着白骨讲话,同吃同住,你说吓不吓人?”
“好、好恐怖!”和子大呼。
那样好看的一个人,怎么就是个疯子呢?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
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
然而阳光已使我的荒凉
成为更新的荒凉
——艾米莉·狄金森
第27章 、神灵就是个笑话
柳云昭被人从水牢里拖出来时几乎没有了一丝温度。
她不知道原主被关了多久,但她全身僵硬麻木地没有了一丝知觉,只能任由侍女们为她穿上婚纱。
银发披泻而下,像是流淌掠影的月锦华缎拥着她的小脸。
她的五官淡然脱俗,带着天生的冷傲之气,像是冬日枝头凝着冰雪的寒梅,从世间污秽走过,却不沾染分毫尘埃。
柳云昭笑了笑,霎时间,冰雪消融,清冷至极的眉眼显得妖冶凌厉。
进门的男人从镜子里看着她这一笑,脚步微微一滞。
这还是第一次,他看见高高在上的神官大人有这样鲜活的表情。
米迦勒走到她的身后,指尖在花汁蜂蜡所制的红脂上碾过,而后温柔地抬起柳云昭的下巴,为她鲜嫩的唇增涂上血红的色彩。
柳云昭抬眼看他。
眼前的男人皮肤极白,在灰色发丝的衬托下,更显出一种常年不见阳光的脆弱感,他睫毛纤密修长,为她涂抹口脂时,微微颤动,有种说不出的虚弱单薄感。
“神官大人今天好乖。”
米迦勒指腹突然加重了力道,调笑的声音划破了病弱的假象,他墨绿的双眸带着蛇一般的诡异神色,病态瘆人,十足地可怖。
这才是,安加达新王的真面目。
柳云昭来到世界时气息奄奄的样子,多亏了这位新王的特殊“关爱”。
米迦勒的指尖从柳云昭的眉心往下流连,像是要将她按照这条痕迹解剖开,他语气带上些疼惜,“若是大人早答应,不就不用受这皮肉之苦了。”
米迦勒所说的皮肉之苦当然不只是水牢之刑,在柳云昭来之前,这具身体鞭挞,暴晒,野兽撕咬,是样样尝了个遍。
现在柳云昭只要稍微动一动,身体就会钻心刻骨地疼。
但就是这样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于柳云昭来说,也只不过是家常便饭,她试着将原主所有残存的力量移走到同一处,而后在手上凝化成具有攻击性的气刀。
米迦勒墨绿的双眸专注地与柳云昭对视,“大人穿婚纱的样子真美,世界上恐怕再没有女人,能光凭一张皮囊,就让本王念念不忘。”
“所以……”柳云昭眯眼,“你就让我做你的后妈?”
“神官大人。”米迦勒眼里笑意不减,“我父皇很喜欢你。”
“你父皇现在已经入土了。”柳云昭不动声色地让气刀更锋利些,“陛下为了皇位,杀父弑兄,血洗安加达,可真是让我佩服。”
“就是这样,才要神官大人殉葬啊。”米迦勒为她戴上头纱。
“新旧交接,安加达再也不会奉养神灵,自然也不需要你这样的走狗神棍。”
米迦勒在她的头纱上落下一吻,诡艳的墨绿双眸里是熊熊燃烧的野心。
他阴鸷地看着镜子里毫无血色的神官,话语中带上病态的笑意。
“从今以后,本王——”
“即神。”
第28章 、咱们来日方长
米迦勒厌恶神灵。
安加达的土地是他带领将士以命相搏捍卫和开拓的,但他用血和汗换来的财富,却被国王和贵族用来塑造神灵的金像和神殿,他觉得自己的努力就是个笑话。
胜利和安乐皆因神灵的保佑?这是哪里传出的蠢话。
这个世界的武器已经十分先进,人类越来越强大,却甘愿匍匐在神灵的脚底摇尾乞怜,米迦勒感到前所未有的可悲。
他懒得跟一群愚昧无知的鸠拙百姓辩论,世人畏惧神灵,他便成为比神灵更加可怕的存在,在臣民面前树立起绝对的权威和巨擘。
他要王权,凌驾于神威之上。
所以他杀了父兄,登上了王位,在国土罩布了可以制肘神力的量波,用雷霆手段发布了禁神令,让安加达成为神灵通行的死亡之地。
神吗?不过是一群欺世的老古董。
米迦勒要所有人知道,神灵终究死去,而他,将加冕为皇。
“陛下这是要拿我开刀?”柳云昭拖延着时间。
“不不不。”米迦勒笑地越发畅快,随着胸腔的起伏震动,他不住地咳嗽起来。
手帕拭过嘴角的鲜血,他的脸色越发苍白,墨绿的双眸泛着愉悦的光芒,“开刀,你也配?”
“大人,你已经被光明神抛弃了,现在的你,不过是任人宰割、毫无价值的小可怜,我杀你,只是不想再看见你这幅装神弄鬼的嘴脸。”
米迦勒扼住柳云昭的下巴,黝黑的木仓口闯入她的口腔,抵住了她的咽喉。
“相信我,神官大人,脑浆和血迸溅出的那一刻,会是你最美的时候!”
他笑着扣动扳机,下一秒手上的木仓却在他手中破碎成了渣滓。
米迦勒惊愕地看着面前本应毫无还手之力的神官红唇微微勾起,一道气刀瞬间直直刺入他的胸口。
“嘶——”是刀划破皮肤,刺穿血肉,又狠狠地在胸口搅动,将骨头磋磨地尖锐作响的声音。
米迦勒唇角抖动,喉头感到一阵腥甜,终于还是吐出血来,身体也被逼地退后了好几步,不受控制地跪了下来。
“陛下,这只是一点小利息。”
柳云昭睥睨着疼地战栗的男人,声音仿若恶魔索命的低语,充斥着盈盈笑意。
“咱们……来日方长。”
肆意张扬的红唇轻翕,她的身体慢慢化作一缕轻烟,凭空消失在米迦勒的面前。
“唔……”米迦勒颤抖地抽出气刀,血液在他胸膛浸染出一朵鲜红的玫瑰。
“真是出人意料啊。”
舌头舔过指尖的血,米迦勒的笑容浓稠诡艳,他吩咐众侍卫,“去追,我们的神官大人跑不远——”
“抓住后就地斩杀,将她的头颅带回来,挂在安加达的城墙之上,也让教那些愚民知道,高高在上的神官也会腐烂流脓,变成一堆被苍蝇围着转的臭肉。”
……
离安加达宫殿不远的荒郊。
柳云昭呕出一口血,“妈的,装.逼装大发了。”
刚刚在米迦勒面前,不过是她强撑着表现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实际上原主这底子早就不堪一击了。
手背胡乱擦过嘴角的血,柳云昭掀起眼帘看了眼灼热的阳光,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活生生剥下皮囊,然后血肉模糊地被扔进辣椒水里。
“卟啉症怪异病症吗?果然是一见光就犯病。”
在原主的记忆里,她是突然患上这种怪病的,也是因此,被光明神抛弃,失去了大部分被赐予的神力,否则原主一个神官,怎么会沦落到被米迦勒折磨地半死不活的地步。
现在她的情况可不妙,要是被人追上,怕是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在这!!”一个男人的声音从不远处原来。
随着他的叫喊,周围搜查的士兵迅速拿着木仓冲向柳云昭,刚开始发散的搜查人员闻声也不断集聚过来。
柳云昭看着乌泱乌泱的人群,脑子里冒出一句话。
【一大波僵尸向你涌来。】
搜查士兵呈圆形将她包裹在中央,她现在暴露在阳光中,虚弱像是一枚露珠,马上就要蒸发氤氲。
她翻转着手腕,透支着生命,刚想抵抗,一阵急厉的黑风就将她裹住,下一秒她就失去了意识。
在场的士兵被这黑风逼地不能靠近一步,身上的铠甲皲裂开,衣服破碎,皮肤被风的劲道划出深刻的伤痕。
惊呼痛苦的叫声中间,不知道是谁高声叫喊了一句。
“巫!这是巫的力量!”
……
柳云昭于黑暗中醒来,刚睁眼就对上了一张悬浮着的放大的木偶脸。
木偶脸大约有她展臂的宽度,脸上一半是陶瓷感的皮肤,另一半是连带着血肉的白骨,整张脸布满了蜘蛛网一般的裂纹。
它的双眼空乏无物,是两个篮球大的黑窟窿,见到柳云昭,突然就放出纯粹的红光。
“你长地……真有特色。”柳云昭调整着自己的状态。
现在在黑暗里,皮肉的疼痛消失不见,她运转原主残存的神力时受到的阻碍也少了许多。
木偶脸桀桀地笑了起来,像是被孩童随意涂鸦的血红丰厚的双唇咧出骇人弧度。
“你很不错。”它在柳云昭身上,竟然感受不到丝毫对死亡的恐惧。
木偶脸生前是一位强大的死巫,在生命尽头,它用邪.术将自己的灵魂附在了木偶上,以此来得到永生。
刚开始它庆幸着自己的小聪明,但等到时间一久,它便开始烦躁发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