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等,等多久都可以,等到可以压着线,踩着边,一点一点侵占她生活的那一天。
门铃突然响起,公析寒起身去开门,在看到来人时双眸翻滚起浓厚的杀意来,却被他很快地掩盖住了。
冉元良看着他的一身打扮,眉头紧锁,“你在忧雾小姐面前就是这样穿的?”
公析寒没有回话,只是退到了一边。
“有事?”柳云昭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
冉元良收回看公析寒那厌恶至极的目光,这人装得一副乖巧模样,他不宜和他闹起来,否则平白惹柳云昭烦躁。
他抱着一束玫瑰进了门内,玫瑰鲜艳欲滴,他将花送给心上人后,准备开口,却笨拙地不知道说些什么。
柳云昭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她将花给公析寒,“找个花瓶插上。”
“好的,小姐。”公析寒笑容完美无缺,握着花梗的手却用力到指骨泛白。
“说吧。”柳云昭懒懒地抬眸看向面前神色无比纠结的男人。
“我……忧雾小姐,上次我在宴会跟你说的事,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至于酒井老板那边,我会付出所有让他同意这门婚事。”
他紧张地耳后泛红,眼中感情炽热,执拗到有些可爱。
“我想你误会了,冉先生,我对你没有丝毫那方面的想法。”柳云昭毫不留情地说。
正在插花的公析寒听见,手上缓缓松了力道,但那束玫瑰的花梗,却早已经被他捏成了烂泥。
冉元良张着嘴,迟迟发不出声,许久,才找回了声音,他坚定地道,“忧雾小姐,我不会放弃的,我会努力追求你,直到你答应。”
“随你。”柳云昭道,“我累了,公析寒,送客。”
“好的,小姐。”公析寒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欢愉,“冉先生,请。”
冉元良愤怒地看着这个得意洋洋的少年,恨不得将他揍趴下,但理智终是占了上风,他咬着牙,“忧雾小姐,告退。”
“嗯……”柳云昭答应着,余光却在看喜上眉梢的公析寒。
她好像知道该怎么对付少年了。
他在她面前放下了一切,所以她的侮辱根本激不了他半分,但他依旧是对她怀着期许幻想的。
他想要她的爱。
作者有话要说: 只要你不离开我,只要我还能忍受,你可以欺骗我、侮辱我、贬低我,可以把我吊在空中,可以让我俯首帖耳,让我四肢着地,只要你有本事让我爱你。——《恋爱的犀牛》(文中引用有删改)
第61章 、你搁这儿逗狗呢
作者有话要说: 贺卻(que四声)
柳云昭接到姜墨医生的电话后就赶到了医院。
这家医院除了医生外,只有贺卻一个病人,足可见这个人有多重要特殊。
透过玻璃,柳云昭可以清楚看见病房里的情况。
长发的男子被捆缚在病床上,这些用来束缚他的绑带已经是用极其坚固的材料制成,但在他用力地挣扯下,却几乎要断裂掉。
他现在浑身已经被汗水浸湿,宽松的病服贴在结实有力的肌肉上,高大硬朗的身躯像头豹子一样挣扎着。
痛苦被他内化挤压,向外爆炸时是恐怖的,没人敢接近他分毫。
“身边有人的时候,贺卻先生会伤害其他人,所以我们不敢在病房里留人,但没有了其他人,贺卻先生就会转而伤害自己。”姜墨向柳云昭解释。
又道,“忧雾小姐,我派几个人和你一起进去,一定会保护好你。”
“不需要,他打不过我。”柳云昭推开门,刚刚还暴躁无比的男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姜墨见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听贺修谨推荐柳云昭时他觉得言辞实在是夸张得很,现在看来,竟是所言不虚。
贺卻眼尾湿红,看见柳云昭,泪珠扑簌扑簌地滚落下来,阳光从他的青丝流淌而过,将其染成了浅淡无害的褐色,他脸颊苍白,但薄唇却是红艳的,似乎是在引人亲吻。
等到柳云昭靠近他,他发疯似地挣脱了绑带,然后抱住了她。
“忧雾小姐!”门口的姜墨看着满床满地的狼藉,心迅速提了起来。
“小声点。”柳云昭因为他急速提高的尖声皱眉。
她提着贺卻的领子将他的脑袋扯远了些,“这么喜欢抱我?”
“嗯……”贺卻闷哼一声,撒娇似地,双臂禁锢住她的腰就不肯放手。
他再次蹭着她的脖颈,呼吸喷薄,有些热,又有些痒,“母亲,我以为你又不要我了。”他委屈的声音带着哭腔。
柳云昭微愣,一米八.九的美男哭唧唧地唤她母亲,这让她心底实在是有些微妙。
“忧雾小姐,贺卻先生的母亲在他小时候去世了。”姜墨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
柳云昭不说话,双手垂着,贺卻以为她生气了,“母亲为什么不抱我,是我惹您生气了吗?”
柳云昭敷衍地拍了拍他的背,“咱们先坐下。”她将脑神经递质检测仪给他戴了上去。
姜墨马上在隔壁房间利用仪器分析他的脑神经递质信号。
贺卻眨巴眨巴眼,下意识地就要去扯检测仪的电线,却在听见柳云昭的喝止后缩回了手。
这仪器线实在太多,他视线被挡了许多,柳云昭又不让他抱,不免有些委屈,眼眶又红了。
一般情况下,柳云昭还是挺爱看美男哭的,但要是哭个没节制,那就宁当别论了。
她烦躁地皱眉,话还没说出口,姜墨就道,“柳小姐,我需要贺卻先生的情绪更加激动些。”
“怎么激动?”柳云昭询问,“要不我揍他一顿?”
姜墨顿了一下,“贺先生犯病时行为与孩童无异,他既然将你当做了母亲,你可以试着和他玩些游戏。”
“行。”柳云昭将桌上的空瓶子扔出了窗外,“贺卻,去捡回来。”
看着监控的姜墨嘴角一抽。
她搁这儿逗狗呢?!
“忧雾小姐……”他无比心累地按了按眉心,正要阻止她这么做,贺卻就翻出了窗外。
男人身形矫健,沿着水管攀爬下去,将那空瓶子叼回了柳云昭面前。
“母亲,我拿回来了!”他高兴地眼角眉梢皆是喜意,柳云昭觉得他要是有条尾巴,非得摇起来不可。
仪器上的波动朝着姜墨想要的方向发展,但是他心中却莫名复杂,尤其是看见那个女人还奖励性地拍了拍贺卻的脑袋时,作为主治医师的他眼神就更奇怪了。
“真是妈妈的好大儿。”柳云昭夸赞了一句,然后又把瓶子扔了出去,“贺卻。”
她只叫了声名字,贺卻就迅速跳出了窗外。
两人乐此不疲地完了许久,直到姜墨说不需要了,柳云昭才让贺卻上床休息。
“母亲不亲亲我吗?”贺卻乖乖地盖着被子,有些迷糊地问。
柳云昭拍了拍他的脸,“睡觉,不要跟我提要求。”
贺卻抿了抿唇,眼里划过一丝受伤,闷闷地答应,“知道了。”
他闭上眼,呼吸逐渐平稳下来,真是乖得不像话,柳云昭捏了捏他的脸,“还挺听话的。”
这时,贺卻突然睁开迷蒙的双眼看她,眸子里的稚嫩逐渐褪去,转而清明。
“怎么了?”柳云昭看着他有些发红的脸颊,“我捏疼你了?”
贺卻摇头,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也没有再黏黏糊糊地叫母亲。
他又犯病了?
贺卻想起之前在柳云昭面前的样子,不知道该如何对她,干脆继续撒谎。
“乖啊。”柳云昭随口哄道。
她话语轻软地过分,大概是真被他顺从的模样给取悦了,所以连笑意也像微风一样温柔。
贺卻想起之前她像对狗一样对待自己,得出一个结论——这是个自大,恶趣味,没有同情心的女人。
却格外吸引人。
她的温柔不是理所当然,而是赏赐,但也因此,显得格外珍贵。
贺卻不知道自己的病是不是更加严重了,以至于犯病时自己对她的亲近竟然会影响到现在的他。
他像是被她驯服了一样。
“我先走了。”柳云昭揉了揉他的脑袋,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柳云昭偏头看他。
“要、要抱。”他耳朵后面泛起了淡淡的粉色,在意识清醒下说这句话,实在是过于羞耻。
“乖宝宝,再见。”柳云昭抱了一下他,而后朝着门外走起,刚打开门,就见贺修谨站在外面。
“忧雾小姐。”贺修谨向她问好。
柳云昭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在她离开后,贺修谨走近贺卻的病房,“舅舅,在忧雾小姐抱您之前,您应该已经恢复正常了吧。”
贺卻淡淡地看向他,柳云昭不在,他又恢复了一贯不近人情的样子,冷硬的脸淡漠疏离,不怒自威,“不用你多事。”他声音低沉。
但他一向听话孝顺的侄儿却不肯翻篇,甚至带着些咄咄逼人的意味,“舅舅,你为什么骗忧雾小姐?是不是对她动心了?”
贺卻沉默。
贺修谨轻笑一声,“我就知道。”
那个人是那么优秀,任谁都会喜欢的,只是他没有想到他一贯冷漠的舅舅,也会这么快拜倒在美人的石榴裙下。
为什么,为什么谁都要跟他抢?
秦阎是,贺卻也是,他极其亲近的人,一贯尊敬的人,都要抢走他的心上人。
而且用着这样高高在上的姿态,仿佛他根本不值一提。
贺修谨眼里浓墨翻滚。
人人都夸他长身玉立,公子翩翩,但只有从小就被秦阎和贺卻压一头的他知道,自己心里是有多不甘。
这次,他不会退让半分。
……
寰宇制衣的办公室。
酒井和树告诉柳云昭,秦阎重伤了。
他看起来心情不错,大概是因为柳云昭没有让他失望,成功将那份半真半假的消息传了出去。
彼时,办公室里还有另一个人,酒井和树将消息告诉柳云昭后,在纸上写了什么,而后交给了那个人。
男人拿着纸条离开了房间。
“忧雾小姐最近往医院走得很勤?”酒井和树重新看向柳云昭。
“中将难道不是乐见其成?”
有些事情不必多说,酒井和树知道柳云昭是聪明人,要是她不够聪明,他也不会将这个任务交给她。
“秦阎现在受伤,忧雾小姐可以将注意力全部放在贺卻身上,以你的才智,就算是贺卻身患怪病,也能很快取信于他吧。”
其实何止是很快,贺卻简直就是白给倒贴,巴不得黏上柳云昭。
“酒井中将还真是相信我。”柳云昭微微一笑,等到他出了门,走到了桌边。
他刚刚写纸条用的是一叠纸上的第一张,因为用力,下面的一张纸也带上了些许笔印,柳云昭用铅笔轻轻涂抹,印子就显现了出来。
[久安区繁昌公寓]
这是之前秦阎带着柳云昭去过的大楼,当时柳云昭还被破译组的人热情地招待过。
柳云昭本能地感觉不太妙,她将纸张毁掉后,迅速赶往繁昌公寓,却正好在街上遇见破译组李旻一行人。
“李旻,是我。”她摘下口罩让这几个人看清自己的面貌,才又戴了上去。
“柳小姐!”李旻声音因为着急有些破音,“你怎么在这里?”
“追上来了。”旁边的一个女生压低了帽子,偷瞄不远处的一行人。
现在街上的民众熙熙攘攘,酒井和树派来的人不敢大动作地抓人,但是却像狗皮膏药一样跟着破译组的人员。
“跟我来。”柳云昭带着他们熟门熟路地快速走过拐角和街道,跑了一段路后,翻墙爬窗进了一间房。
“宝贝儿,快给我解开吧。”
“你摸摸它,它想你想得都流泪了。”
“怎么还是软的,你到底行不行,别浪费老娘时间。”
各种露骨的声音传进门里。
“这里是……?”李旻一行人有些尴尬,有的脸甚至已经羞红了。
“魅色。”柳云昭将门上了锁,“怎么,秦阎没告诉你们我之前在这做舞女?”
第62章 、她是他的神明
魅色在东域是一个很奇特的存在,尽管只是个酒吧,但许多财阀大亨都占有股份。
这是个可以让人尽情释放的地方,理性在这里被迷糊了边界,人性的欲念被最大释放。
但不管怎么嗨,怎么闹,因为魅色背后的权势复杂庞大,没人敢在这里干杀人越货的勾当。
柳云昭给破译组几个人每人转了一大笔钱,这笔钱够他们在这里消费好几个月。
见到几个人依旧羞得像煮熟的龙虾一样,她忍不住调侃一句,“放心吧,这里的哥哥姐姐们都很贴心懂事,保证让你比神仙还快活。”
“柳、柳小姐!”一个带着眼镜的妹子已经恨不得像鸵鸟一样埋进沙子里。
柳云昭变回正经的样子,“秦阎受伤的事是真是假?我这几天都联系不上他。”
“局座受伤?”李旻有些意外,几人担忧地互相看了看,“柳小姐,我们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局座了。”
“他最后一次联系你们是什么时候?”柳云昭问道。
一个穿着格子衬衫的男人举手,“昨天局座给我发来一张照片,照片像是随便拍的,我询问局座时局座却没有回答我。”
“柳小姐,你看看。”他把手机递给柳云昭。
柳云昭点开照片,照片有些模糊,视野很低,只能看见瓷砖地面和几个人的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