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儿,你别激动。”李淑华轻叹一口气,“其实我们一直都是支持你的。”
“你小的时候天天和小白在一起,我们也不是没想过要给你们订婚。可后来你因为他伤心成那个样子,我们不愿意把你嫁给一个让你伤心的人,于是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家人的用心良苦她又何尝不懂,任谁都不放心将女儿和妹妹交给这样一个不靠谱的人。
李芳瑾喝了两杯茶冷静了下来,也开了口:“算了,你都是成年人了,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反正现在白家那边的婚约也换人了,你们都没什么束缚的,要想谈恋爱结婚,就去吧。”
说罢长长地顿了一下,语气中犹豫又纠结:“别后悔就行了。”
“小初。”李荻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走到身边来,“都这么大了,和你妈妈真像。”
李姒初将脸瞥到一边,不看他。她和这个爹关系不太好,尤其是在他再娶后,两人的关系真是差到了极点。如今还能心平气和的讲话,全凭她这么多年学校教给她的美德涵养。
“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吧,他就在那边。”
李姒初没理他,转身就出了门,一路凭着问路和记忆往前走,她脑子迷迷糊糊地,愣是走错了路,还撞到了人。
“抱歉抱歉。”待看清那人身上的白色长裙后愣了一下,“你是,新娘?”
龚蕾点点头,笑道:“是啊。你就是李家三小姐吧。”
“这你都知道......”他们明明没见过啊。
女孩笑着将手上的山茶花递给她:“阿赤同我说了,你就是小白女朋友么?”
这她也知道?这连她姐姐都不知道呢。
似是看出了李姒初心里的疑惑,龚蕾笑的更灿烂了:“我猜的。他当年为了你和我逃婚,阿赤还想着去A市把他捉回来呢。不过说起来还得谢谢你们,若不是他心上有了你,我和阿赤也没有今天。”
阿赤说的应当就是白赤,白季梓的大哥。虽是白家老大,却是个私生子,若不是有白季梓逃婚这遭,这婚也落不到他头上。
“他为了我付出了很多努力,甚至拿到了白家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想起心上人龚蕾的笑容柔和不少,“你知道么,我昨日,我真的以为我就要嫁给一个我不爱的人了,我真的以为我和他缘分真的就走到尽头了。”
“他站出来说要娶我的时候,你都不知道我有高兴。”
李姒初笑着将山茶花递回去,伸手拥住了她。
“嫂子,我也为你高兴。”
***
八月十四真是个好日子。
白家在七夕节的这一天宣布了两个消息,一则是有关于龚家长女和白家长子的婚事,还有一则是关于白家次子与李家三女儿订婚的信息的。
前一则大家都知道,可后一则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吓掉了大牙。
不过转念一想,他们两家是世交,他们俩又是青梅竹马,这郎才女貌的,若不是李姒初中途出了国只怕是这白二少奶奶的名头也落不到龚蕾头上。
如今回归原位,大家虽面上惊讶,但心中却是说不出的欢喜。
大概就像是押中了宝一样。
至于他们没谈恋爱就直接结婚这件事.....拜托,人家是青梅竹马唉,都这么熟了,恋爱那步就可以省去了吧。
李姒初在公司群里发了个红包,外加一个黄豆表情。群里的人都疯了,疯狂窜出来喊99。
期间还有人表示了不服,认为白季梓是靠脸上位的。可当他看到白季梓的学历和家世之后默默又默默缩回去了,人家天生一对的,他还这儿吓参合什么呢?
“新婚快乐!”
她动动手指,在朋友圈发了这样一句话。
婚礼现场依旧人山人海,就像她那天在电话里头听见的那样。
她以白家二少爷未婚妻的身份坐在新娘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说着话。
“小初,听说接到捧花的人会成为下一个新娘哦。”龚蕾凑到她耳边,小声道,“我会丢给你的。”
“婚礼开始!”
司仪的声音从广播处传来,龚蕾抱着捧花站了起来,走到父亲身边,牵住了他的手。
白季梓十分不要脸地凑到她身边,在她嫌弃的目光下偷走了盘中的沙拉,边嚼边说:
“这个味道不错哈。”
祝福,交换戒指,宣誓,接吻,每一项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未婚的宾客们坐在台下看着这一对新人,脸上露出羡艳的神色。
“让我们祝福这一对新人!”
司仪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伴随着这一阵阵的欢呼声,婚礼的氛围也被推向最高潮。龚蕾与丈夫对视一眼,闭上眼向后抛出了花束。
而这边李姒初看着盘子中一块块减少的沙拉,终于忍无可忍,狠狠踹了白季梓一脚。
“吃去吧你!”
说时迟那时快,便见那白家二少爷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被未婚妻踹了出去,整个人摔在了地上,好巧不巧抓住了新娘抛出的那那一束花。
在传说中,在故事中,接住新娘捧花的那个人会得到来自爱神的祝福,会在不久的将来成为下一个新娘,幸福一生。
青年抱着捧花慢吞吞地站了起来,对着不远处的她咧嘴一笑。
或许,他们会在未来的某天争吵,分手,不悦,但不论如何,只要想起那天接住的花束,所有的一切不悦与苦恼都能迎刃而解。
因为那是被神祝福过的花束。
作者有话要说: 七夕节快乐!(来自单身的作者)
明天还有个大婚番外,然后就彻底完结了
第103章 、大婚番外
白二少和李三娘的这一场婚宴,可以说是点燃了整个洛阳城。
拜托,白二少是什么人,传闻中的太子手边第一伴读,往后那也是未来的太子太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李三娘又是什么人,大毓第一美人的亲妹妹,洛阳第一才女,秀外慧中体貌双绝,那可是个天上少有人间少见的绝色啊!
当然说归说夸归夸,大部分人还是本着凑热闹的态度来看看,顺便说说好话前来骗个红包什么的。
“我们当然是来祝福新人的!才不是想要红包!”有人不服。
“对!”周围人纷纷附和。
“屁。”
秀外慧中体貌双绝的李三娘晃着手中团扇,发出儒雅随和的声音。
现在天还早,婚礼还没开始,那些个丫鬟婆子们忙忙碌碌地围着她转,又是开脸又是上妆的,折腾了好半天又不满意,于是决定全洗了重来。
“得亏咱们二小姐有见识,知道这成亲麻烦,给咱们腾了这么多时间来,要不然咱们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李姒初在心里白眼一翻,心说成亲压根就不麻烦,是你们麻烦,一会儿说这个妆容不行一会儿说那个首饰不行,拆了换拆了换,有那闲工夫她都不知道上了多少次花轿了。
“三小姐啊,这嫁人那可是人生大事,一辈子就上一次花轿了,咱们可不得认真些。”
“嗯。”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随口问道:“二姐呢?”
“二小姐和二姑爷在前头准备着呢,您要见么,奴婢去给您叫来?”
“不必了。”她揉了揉自己发酸的手腕,“不打扰她了。”
二姐招赘后便是彻底接手了李家的生意,她头脑好算数快,将家里的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条,更是将李家这些年的盈利推向了最高峰,惹得周围商铺只能咬手帕无能狂怒。
李老爷十分满意这个样样精通的二女儿,于是十分放心地将生意交给他,自己带着商队下南洋做生意去了,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一面,若不是李姒初此番大婚,估计他也不会回来。
她随意扯了扯头上的珠花,一抬头便看见王玉仙走了进来。
“姨娘。”说完她才察觉都不对,于是赶紧改口,“娘。”
王玉仙低头看向这个自己名义上的继女,垂眸笑了起来。
丫鬟们纷纷对视一眼,往后退了一步,给这对母女留下空间。
王玉仙倒也没客气,自顾自地在她对面坐下,掏出一个红包。
“这什么?”
“红包。”她神色依旧懒洋洋,就像李姒初这么多年见到的一样,“给你的。”
“倒像是你。”红包沉甸甸的,里头应当装了不少银子,拿人手软,她也笑了起来,“回回除了给银子都不知道给什么。”
“我不会养女儿。”王玉仙也笑了,她本是个精致貌美的奇女子,能算会写,本不该困在这后宅之中,不过是因旁人暗算才成了他人妾,“你娘那会儿让我多看着你,我说我不会,你知道她是如何回我的么?”
“什么?”很少在她嘴里听到自己的母亲,李姒初也来了兴致。
“她说,养女儿不过是银钱二字,你若是实在不会,往后多给些银子便是了。”她一边说一边从怀中掏出了一本小册子,塞到李姒初手里,“拿着这个,往后用得着。”
本子上花花绿绿地画着些花草,李姒初将信将疑地将本子打开,然后被里头白花花的□□狠狠吓了一跳。
春,春宫图!
然而这还不止。
只见王玉仙笑眯眯地对身旁丫鬟耳语了几句,下一刻便见到几个丫鬟抱着好几本册子依次走了出来,放在李姒初面前。
“姨娘想着,你这梳妆打扮的到底还要好些时日,反正这些东西你到底都是要学的,不如就趁现在有空就看看罢。”
丫鬟们对视一眼,在心里默默给王玉仙比了个大拇指。
不愧是熬二十年才熬到正室的女人,居然拿小黄书来消遣时间,真牛!
“这,这不好吧.....”王玉仙一走她就默默把书收了回去,耳朵红的快要滴出血来。
虽说这东西让她从前不是没看过,但那时候和现在不同,那时候不过是消遣一二罢了,现在可是要用到实处的!
“这有什么不好的。”一旁的婆子也笑了,“哪个女人洞房夜不要经历这一遭的。三小姐你听我说,您若是怕呢,这洞房夜您就对新姑爷多说些好话,让他轻饶你些,这男人啊都是这样的,你乖乖地顺过去,撒个娇,疼一疼也就过了。”
“赵婶,你倒是会啊。”一旁的小丫鬟打趣,“您嫁了几回啊,这么熟的。”
“去去去,小丫头净说些混账话。”那婆子笑着在李姒初的头上又戴上了一枚珠花,刚准备说些什么,便见着方才那已经走了的王玉仙身边的丫鬟又回来了。
李姒初将手上的春宫图放好,问道:“怎么了,姨娘又有什么事了么?”
“倒也不是什么事。”她神神秘秘地凑到李姒初身边,将手中的一个小小的纸条交给她,“这是咱们王家传下来的好方子,传女不传男,三小姐可以看看。”
她心跳微快,驱散了那些个丫鬟婆子后小心翼翼低下头看去,然后......
淦!谁要生子秘方啊!
***
一墙之隔的白家,也是热闹非凡。
这虽说两家离的颇近,但该走的流程还是得走。这纳吉问礼坐轿子接新娘绕城的那可是一样都不能少。
白季梓同李姒初一样,也是起了个大早。醒来脑子还没清醒就被摁在梳妆台前梳头束发,然后听司仪絮絮叨叨地将一些有的没的吉祥话。
“行了行了。烦不烦啊。”被捣腾了大半天的白二少竖起了眉毛,挥手赶人,“去去去,别挡着本少爷的光了。”
“少爷,您这......”司仪面上呈现难色,这成婚时在新人梳妆时在一旁说些吉祥话,这是大毓的传统,但这少爷显然不太想让他继续说下去了。
他在坚持传统还是保住银子之间纠结了片刻,最后将目光投向掀开门帘走进来的大少爷。
“小的见过驸马爷!”
白赤抬抬手示意他下去,自己则是拈起一根钗子走到白季梓身边坐下,垂眸看向他:“你又在耍什么性子?”
“大哥来了。”少年拖着下巴看他,酒窝深深陷进去,“怎么有空来我这儿?”
“自然是担心你。”他看着弟弟吊儿郎当的样子,不禁叹了口气,“你看看你这样,人李家怎么放心把女儿交给你啊。十八九岁的人了没个正行,自个儿的婚事都不上心。”
他说了老半天都没见白季梓回话,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试探性地问了句:“子慎?你怎么了,在发什么呆?”
“倒也没有。”少年双手紧紧交缠在一起,将脸瞥向一边,“我就是有点紧张。”
“那家伙说话又臭又长的,说我多了我就更紧张了。就,就忍不住胡思乱想。”他说着说着突然抬起头看向白赤,问道,“大哥,你那会儿成亲的时候,紧张吗?”
“紧张啊。”白赤倒承认的大方,“我那会儿比你现在还差劲呢,唉不说了,往事不堪回首,你嫂子当时没嫌弃我我都感激了。”
白季梓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刚想说什么手上便被塞了个什么东西,他一愣,抬头看向对面对自己拼命挤眉弄眼的大哥。
“拿着,今晚用得上!”
按理说是男方是不需要这种东西的,富贵人家的少爷谁成亲前还没几个通房小妾了,也就是白家家风严明不许在婚前纳妾,才有了今日这么一出。
“你大哥那时候......”他左右环顾了一下,神神秘秘地凑到前头,“也是看的这本。”
白季梓挑眉。
拙劣的画法,粗糙的上色,还有这过时的剧情,这也能被大哥当做私藏宝贝?
哼,就这,他之前看的不知比这好多少......再看一眼。
“怎么样,大哥说的不错吧。”
“啧,也就那样——”
他话音未落,便听到窗外锣鼓声天,檐上烟花升起,司仪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唢呐声尖锐而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