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给……女朋友么？”蒋瑶问。
盛淮突然眼皮抬起来，琥珀色的眼睛里的光短暂地晃了晃：“你看哥哥像是有女朋友的样子么？”
——像啊，哪里不像了，何止像，还像有好几个的那种。
蒋瑶没把心里的真实想法说出口。
盛淮接话道：“有女朋友周末还一个人吃晚饭？也太惨了吧。”
蒋瑶一只手捏着另一只手的食指关节，似乎松了口气问道：“那你要送给谁呀？”
“我妈妈下个月生日了，”盛淮的手指在站展柜上扫过去，指了指一条珍珠项链说，“这条怎么样？”
“你真有眼光，这条是这期的主打产品。”蒋瑶说着戴上手套把项链拿出来给盛淮看。
盛淮歪着脑袋看了一眼，似乎觉得不错，抿唇说：“不过我想看看戴在脖子上的样子。”
这时候徐秋看到盛淮跑了过来问：“啊，小哥哥你好啊，我们见过的，记得么？”
盛淮放下项链看了徐秋一眼，打了个招呼：“你好，记得。”
“你喜欢这条项链么？我戴给你看一下吧。”
盛淮看了一眼她的脖子，正戴着一条很浮夸的项链，摇摇头说：“不用麻烦你了，蒋瑶脖子上没戴项链，让她试一试吧。”
突然被CUE，还有点走神的蒋瑶突然“啊？”了一声。
徐秋的表情有些不高兴，这时候有其他顾客来了，游静把她叫走了。
蒋瑶反应过来，拿起项链戴到脖子上，后面的扣子半天都没扣上，就这么双手放在后面捏着链子说：“大概就这样吧。”
盛淮点点头：“很漂亮。”
虽然知道他在夸项链，蒋瑶还是忍不住害羞得耳朵发烫。
她把项链收起来说：“阿姨戴一定很漂亮。”
“那就听你的，买这条吧。”
“啊？”
这么随意的么，也不问问价格么？
这条项链是这次所以单品中最贵的一条，蒋瑶怕他付款的时候后悔或者下不来台阶，还特意介绍了一句：“这条项链39800。”
盛淮波澜不惊地“嗯”了一声：“这里能直接买么？”
“我们这里做活动是试的，要买的话去楼上的旗舰店就可以直接买到现货。”蒋瑶侧过身指了指后面。
顺着蒋瑶指的地方看过去，盛淮点了点头：“那我去了，你等等我。”
等，等等你？
等你干嘛？
蒋瑶一脸费解。
游静在那里焦头烂额地想着宣传办法，这时候程小珩突然发消息给蒋瑶。
-程小珩：今天你们是不是新品宣传啊。
-蒋瑶：是啊，土豪，来照顾生意么？
-程小珩：来啊，我正好带个人来，半小时以后到。
盛淮走了以后，蒋瑶感觉脚后跟的痛意又重新席卷了上来。
她撑着玻璃展台偷偷踮起脚，想借力在手上减少脚上的痛感。
过了十几分钟盛淮回来了，一手拿着M家的礼品袋，另一只手插在裤兜里。
他和游静说了几句话，还指了指楼上，估计是在说买完要回去上班了。
本以为他不会再来和蒋瑶打招呼，没想到和游静说完话他径直朝蒋瑶走去，从口袋中拿出一盒东西放在玻璃台上推到蒋瑶面前。
蒋瑶低头一看，是一盒邦迪。
盛淮抽回手，插回口袋：“穿高跟鞋挺累的吧。”
蒋瑶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这么突如其来的关怀，让她有些回不过神。
盛淮朝她招了招手：“先走了，拜拜。”
“拜拜。”蒋瑶看着他的背景直到消失在茫茫人海中，然后低头看向那一盒邦迪。
心底暖成一片。
她把邦迪紧紧藏了起来。
这是盛淮送的，怎么舍得用呢。
过了不一会儿程小珩来了，一进来就找到了蒋瑶：“蒋瑶，我正好在这里附近做完一个采访来看看你。”然后指了指身边的另一个姑娘，“这是我采访对象，现在很红的带货主播，认识么？”
身边那个姑娘带着墨镜，对着蒋瑶偷偷摘了下来，露出整张脸。
长得特别网红，画了个很浓的妆。
“认识认识，”蒋瑶最近确实看到过好几次她的脸，但是叫不出名，“最近特别红的！”
这个带货主播蒋瑶在微博热搜都看过好几次，据说还和好几个明星合作过。
三个人稍微寒暄了几句，主播在那里看着展台里面的饰品
蒋瑶搂过程小珩的肩膀偷偷说：“你快帮我随便去买一双平跟鞋和一盒邦迪，我穿高跟鞋脚后跟破了。”
程小珩朝她做了个“ok”的手势：“那你等等我，对了，这个网红的资源你好好用用，我特地选在今天采访就为了给你带来的，让她给你带货啊。”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蒋瑶亲了她一口，“爱死你了，对了他她什么名字？”
程小珩翻了个白眼：“你多看看新闻吧大姐，素可都不认识？”
“认识认识，我就是叫不出她名字而已。”蒋瑶推了推程小珩叫她快去买鞋。
程小珩走了以后蒋瑶走到素可面前问：“素小姐，我们的新品感觉怎么样？”
素可嚼着口香糖点头：“很漂亮，有两三款都很想入。”
蒋瑶突然灵机一动：“素小姐，那您方便给我们带一下货么，就拍个照发个微博加个活动标签，”说着指了指玻璃柜台，“您这里面随便挑，挑中的我都送给您，您看行么？”
素可愣了愣，不太确定地说：“你说这话是代表你们公司的么？可别坑我啊，到时候我发了照片产品不寄给我，我可遇到好几次。”
蒋瑶把素可拉到角落，不让其他同事听到的音量说：“不，我以个人名义送给你，你当场就可以去我们旗舰店拿货，我买单。”
素可有点不相信，嘴巴半张着半天没说话，好久才不确定地开口：“你说真的？”
“真的，一会儿就让程小珩带你去买。”蒋瑶点头。
“不是，你为什么以个人名义，这得好几万呢！”
蒋瑶看着游静在那里焦头烂额的样子叹了口气：“没关系，只要效果好，这钱花的是值的。”
“我带货，你放心。”素可说着朝蒋瑶眨了眨眼。
或者素可走到柜台挑了几条项链，在花墙前拍了几张照片之后发到微博。
素可发完之后把手机拿给蒋瑶看：“发好了。”
蒋瑶看了看，才没几分钟点赞已经破千了。
“你放心，我发的微博每条都能上热门，运气好的还能上热搜，当然你花个小几万也能买上热搜，要介绍人给你认识么？”素可晃了晃手机得意地说。
“好啊，你先发给我吧，以备不时之需，”蒋瑶拿出手机，“一会儿程小珩回来让她带你去买项链。”
正说完，程小珩提了一双ROGERVIVER的包装袋就回来了，把鞋扔给蒋瑶说：“我去，这邦迪找了我好半天。”
“谢谢你啊，”蒋瑶一边说着一边撕开邦迪说，“再麻烦你一件事，陪素可去M家买几条项链，你先垫一下钱，之后还给你。”
“我……”程小珩气绝，“我欠你的吧，就来这儿给你跑腿的？”
“啊呀，好姐妹说得这么生分干嘛。”蒋瑶贴好邦迪换完鞋子，把那双染了血的高跟鞋扔到鞋盒里交给程小珩，“顺便帮我扔一下，谢谢啦。”
程小珩指了指蒋瑶：“下次你搞这种活动我再来就不姓程。”
蒋瑶搂了搂程小珩的胳膊：“你跟我姓蒋我也不介意啊。”
“去去去去，”程小珩推开她，接过鞋盒，“还有什么吩咐没，我走了。”
“没了没了，先欠着啊，以后一定回你个大礼。”蒋瑶朝程小珩做了个飞吻的动作。
程小珩无奈地摇着头走了。
大概在素可发完微博后的一个小时之后就有非常明显的效果，人流一下子都多了起来，很多甚至都是慕名而来的。
一下子被挤的水泄不通，从旗舰店发来的销售曲线也是直线上升的。
游静看到后一脸惊喜：“哇，怎么突然之间就爆了？”
蒋瑶在一边深藏功与名地偷笑着。
有了素可的第一波推波助澜，很多其他的博主都赶潮流一般前来打卡，一下子居然成为了网红圣地。
这个展览持续了三天，周五到周日，这几天整个宣传部也都是全程加班的。
不过最后的结果非常好，三天的销量加起来比之前一整个月的都要高。
周末最后一天快要结束的时候，大家都在享受丰收喜悦的时候，突然一个人来到会场，他踩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到商场中庭。
他双手背在后面，有点中年发福，双下巴看上去很抢眼，但年龄却没有抹去他的英气。
光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正在那里嘻嘻哈哈的几个员工突然你推着我我推着你。
严丽一眼就认出和蒋秋生，之前并没有听说他要来视察工作，有点紧张地清了清嗓问道：“蒋，蒋总，您怎么来了？”
第12章
听到严丽说“蒋总”两个字，蒋瑶马上竖起耳朵来看过去。
蒋秋生就这么站在他们面前，视线一个个扫过去，最后落在蒋瑶身上：“这次表现很不错，总部特地来表扬了。”
听到一直以严肃出名很少夸人的蒋秋生这么说严丽才舒了口气，马上对手下露出笑容：“这次大家都很努力，整个团队都很不容易。”
“周末还加班，辛苦了。”蒋秋生走到展台，看了看宣传册和背景布置问：“会场布置是谁做的？”
“哦，”游静上前一步指了指蒋瑶和徐秋介绍到，“是我们团队新来的两个新人负责的。”
蒋秋生看了看两个人，一本正经地走到两人当中问：“你们两个新来的小朋友啊，刚入职感觉怎么样？”
徐秋很自信地开口：“我觉得M家的公司氛围非常好，这次也多亏几个前辈的帮忙和指导才能让这次的宣传会这么成功，希望以后也继续努力，成为M家一员。”
蒋秋生点点头，转头看着蒋瑶，声音柔下来：“你觉得呢？”
“挺好的。”蒋瑶对着自己的爹，有点想笑场，不敢多说话。
蒋秋生指了指场馆：“这场馆是谁想到的点子？谁布置的？”
徐秋往前走了一步：“蒋总，是我负责的，鲜花也都是我每天大清早去鲜花市场运来布置的。”
“这个鲜花墙拍照的想法不错。”蒋秋生指了指鲜花墙。
因为他知道这个想法是蒋瑶在和她聊天的时候突发奇想的，想借机表演一下。
哪知道徐秋直接接过话：“谢谢蒋总。”
完全就没有提这是蒋瑶的创意，直接不客气地揽下功劳来。
蒋秋生顿了顿，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了徐秋一眼，不明所以地冷冷笑了一声，然后随手拿起一本宣传册问道：“这宣传册是谁准备的？”
站台上还有很多多余的宣传册没有发完，就像书的滞销一样。
徐秋怕蒋秋生会过问多余的宣传册怎么办，马上指着蒋瑶说：“这是蒋瑶准备的。”
蒋秋生翻了两页，点了点头说：“宣传册做得很好。”
徐秋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说：“蒋总，这些多余的宣传册应该怎么办呀？”
蒋秋生抬眼看了她，声音醇厚道：“放旗舰店里就行了，反正是这一季的新品，到时候放在门口也是一种宣传。本来我就想说宣传册不要全部发掉，没想到你们挺有先见之明的，还留了这么多。”
徐秋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堪。
游静这是一脸被爽到的偷笑起来。
蒋秋生关上宣传册对着所有人说：“大家忙了三天了，明天都放个假吧，不用来上班了。”
“耶！”所有人都发自内心地喊了出来。
蒋秋生稍微待了一会儿，最后和严丽稍微说了两句话就走了。
游静趁徐秋没发现偷偷撞了撞蒋瑶：“你看看那个徐秋，想抢功，没想到翻车了，真是笑死我了。”
蒋瑶有些不悦，她一直以为徐秋是个工作努力有上进心的好伙伴，没想到她居然在领导面前把所有她认为的好事都揽下，把责任都推到蒋瑶身上。
要不是因为老板是她爹，估计早就要挨骂了。
游静完全没发现蒋瑶的暗怀心事，长舒一口气：“哎，可累死我了，这个项目算是我全权负责的，还算好没搞砸，要多谢那个带货博主，要不是她也火不起来。”
啊，对，带货博主！
蒋瑶突然想起来钱还没给程小珩。
展会结束后大家都在收拾，游静和王欢帮着蒋瑶把一些多余的宣传册扳倒旗舰店仓库，搬完之后准备走，徐秋却叫住了她：“蒋瑶，来帮忙把鲜花拆一下啊。”
蒋瑶瞥了她一眼，勾了勾嘴角：“不是都你一个人准备的么，既然能一个人装怎么不能一个人拆了？”
说完就背着包准备走了。
徐秋看着她背影气就不打一处来。
本来像在老板面前邀邀功的，没想到最后夸的确是什么都没做的蒋瑶。
郁子舟看到徐秋一个人在整理，走过去说：“我来帮帮你吧。”
徐秋看到郁子舟，稍微心情好了点：“谢谢子舟哥，一会儿请你吃冰激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