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驰被这句话狠狠的刺激了一下,脸上浮起激动的红晕,片刻后消沉下去,显得痛苦且落寞。
他最终抿了抿唇:“那就当我是用劳动还钱了,我还欠你好几顿饭钱。”
阮软怔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答话。
古驰咬牙补充道:“你不用拒绝。拒绝我也没用,我总会帮你做掉的,你到时候就去打扫打扫过的教室好了。”
“……”
这人怎么这么倔呢?阮软无奈。
但他说的也不无道理,自己请他吃了这么多饭,就当是给他劳动的报酬了。
阮软掏出卡西欧990中文版,一顿狂按。
“我们假设做一次值日八块钱,这个学期以来你和我一起吃过36顿饭,食堂的青菜一块钱,毛豆冬瓜两块钱,红烧大排六块钱……”
“……”古驰觉得自己仿佛在听天书。
他连二次方程都解不对,哪里能理解阮软的一系列平均数标准差计算过后做出的大统计?
“我一个月做两次值日,而现在初三上半学期已经过了一半了。也就是说,即使从现在开始,每次你都帮我做值日,直到初三毕业,你也还不清我的债。”
这句话古驰总算是能听懂的。他不由得颓然垂眸,又是歉疚,又是自卑。
“所以——”
阮软拿出公事公办的态度,义正言辞。
她把水杯从杯座上拿了出来,面无表情地放到他面前。
“帮我倒杯水。”
“一次五毛钱。”
“……”
古驰愣神过后立马反应过来,又惊又喜,一把把水杯拿起揣在怀里,像抱着什么宝贝。
“那我去啦。”
阮软看着他欢天喜地像被彩票砸中的背影,不由得生起一种老父亲看傻儿子的感慨。
真是,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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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中和三中的篮球队要进行模拟赛,你去看吗?”放学后,闺蜜过来邀请阮软。
“去的。”阮软把桌上的笔收进笔袋,塞进书包里。“我们走吧。”
两人走到教室门口时,闺蜜忽然想起了什么。
“噢,等我一下。”
她从书包里掏出一团橘色的软绵绵的东西。
是一顶帽子,帽子顶上长着两个可爱的耳朵,中间画着一只萌萌哒的小猪脸。
闺蜜把它戴在了头上,橘色的帽子与她乌黑的秀发相互映衬,显得皮肤更加水嫩白皙了,本就可爱的脸蛋更是小巧玲珑,越发让人移不开眼。
“这是你新买的帽子吗?好可爱呀!”阮软由衷的赞叹。
“在哪里买的呀?”她都有点心动了。
闺蜜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这是宋学长送我的,可能是国外的牌子吧。”
国外的啊……阮软感到有些遗憾。
等等。宋学长……宋逾?
这是宋逾回国给她带的礼物?
阮软觉得一颗心沉了下去。
他送给我的是咖啡和茶叶,送给闺蜜的却是一顶很适合她的橘色帽子。
哪个更用心,一眼就能明了。
原来他只是对我敷衍……
阮软低下头去,不自觉的抿紧了唇瓣。
一个人的心里没有你,一举一动都没有你。
她以前未必没有意识到,只是带着侥幸心理自欺欺人而已。
所以她在干什么?犯/贱吗?上赶着要给男女主角做感情的调和剂?
你只是个女配……在这个世界上的存在注定了只有两个意义:女的、不配。
去他妈的不配!
阮软忽然抬头,转身往回走。
“我不去看球了。”
她本来就对篮球一窍不通,去看球只是为了给宋逾加油。
现在……加油?再加把油,她就烧起来了!
“啊?”闺蜜茫然,无措的看着阮软。
“你不喜欢我的帽子吗?很抱歉,我只是想这是宋学长送我的礼物,戴着帽子给他加油,他会更开心一点……”
闺蜜见她沉默地往回走,丝毫没有回心转意的迹象,连忙手忙脚乱的把帽子扯了下来,快步跟上去。
“我不戴啦!你不要生气。”
阮软已经把书包背在肩上了,淡淡的说道:“我没有生你的气,只是单纯不想去看了而已,你不要多想。”
“你骗我!”闺蜜有点委屈,一双小鹿般澄澈无暇的眼里霎时要蒙上水雾了。
“好了,我现在心情不好,你要是想帮我,就乖乖去看比赛,别再找我了。”
阮软也不忍心看她这美人含泪楚楚可怜的模样。
“我先回家了。”她走到校门口,终究是叹了一口气,收起脸上的阴沉,回身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个小爱心。
“不是生你的气,么么哒。”
阮软并没有马上回家。
她觉得以自己现在的心情,回到家里肯定满脑子怨气,做作业非但没有效率,说不定还会把怒火传递给母上大人。
毕竟母上大人昨天投的股跌停板了,本来就暴躁的很。
于是,她从学校的小卖部里买了一包鱼食,去小池塘里喂鱼。
以往的种种都在脑海里浮现出来。比如她给宋逾发消息他不回,却在QQ空间里和丁纯聊的火热,比如他们三个在一起的时候,他总会多关注丁纯一些,甚至比如在原著的结局里,他为了丁纯,对自己凄惨的生活袖手旁观……
鱼吃得很开心,但她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她觉得自己对宋逾付出的喜欢,就像投下的鱼食一样。
似乎永远也喂不饱,似乎永远也不记得七秒前对它的好。
吞下了就吞下了,就杳无音信了。
“吃吧,吃吧,撑死你!”阮软收起剩下的半包鱼食,恨恨地说道。
什么玩意?我不伺候了!
用喂鱼来娱乐有什么意思?还要自己付钱,那边有一群大活人在打篮球赛呢,还不如看他们消遣时间。
有他在,自己还不能去了?
说去就去。
阮软背着书包去了大操场。周一用来举行升旗仪式的台子上此刻站满了观战的女生,大部分男生们不和女生抢高台位置,就只能站在操场边上了,密密麻麻许多人。
比赛还没开始,阮软听旁边的人聊天,知道现在两队刚刚预热完毕。
她往操场中间看去,一眼就看到宋逾了。
他实在是太耀眼了,无论是颜值,还是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气质。
他手腕向前扣去,唰的一声,篮球应声进网。
一个三分球。
场上顿时一阵欢呼。隐隐约约还有“男神好帅”之类。
宋逾把球一抛,将外套脱了下来,拿在手里,往旁边走去。
有好几个女生围上来给他递水,都被他拒绝了。
他无意识的环顾一下,却正与阮软四目相对。
两人离的不过十几米,宋逾朝她走来。
球队里那群哥们儿互相对视一眼,笑得有点暧昧。
“帮我拿一下衣服?”
宋逾微微一笑,习惯性的将外套递给她。
以前,无论是哪场球赛,阮软都会帮他拿外套,递水,两人已然形成默契了。
但这次似乎不一样了。
“你找别人吧。”阮软的神情很冷,甚至向后退了一步,拒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宋逾罕见的愣了一下。
“心情不好吗?”他的神情里流露出关心,“那,打完球,我请你吃根冰淇淋?”
他伸出的递外套的手并没有收回来。
“不用。”
阮软皱紧了眉头。
“你听不懂拒绝吗?还是我平时太好说话了?”
她微微冷笑,神情有点自嘲。
“衣服就非要我拿吗?”
“你队友中谁的外套不是在地上随便一扔?就你的外套尊贵吗?”
“那里有单杠杆子?看到没?它是衣架,我不是!”
“你的外套爱给谁晾给谁晾!我嫌脏!”
第20章
阮软的声音并不轻,许多人都都听见了。
周围一片死寂。
被队友支使过来吃瓜的篮球队副队长此刻心中叫苦不迭。
完了完了,这下尴尬了。
谁知道宋会长的小青梅看上去柔柔弱弱,说话竟然这么猛。
“诶,那个,”副队长郑直从地上捞起衣服,企图缓解尴尬,“咱们糙惯了,要改要改。”
“逾哥,我帮你放吧。”
他伸手去拿宋逾的外套,一拉竟然没有拉动。
所有人这会儿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一见有了新动静,连忙都盯着他。
于是,郑直的手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妈哒,更尴尬了。
“逾哥。”他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
宋逾的神色非常平静,让人瞧不出分毫怒意,郑直一时间也摸不透了。
“不必。”
宋逾忽然一扬手,把衣服甩了出去。
那件外套就这么在空中划过一个悠长的弧度,摔落在篮球场外的角落。
外套落地的时候散了半边,状似瘫在地上,无比凄惨。
“走吧。”
宋逾率先向篮球场的中心走去。
郑直直觉他心情不爽到了极点,不由得默默为三中篮球队提前点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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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的篮球赛技术含量并不会很高,主要的技术亮点是攻防转换。
郑直一个虚晃,把球传给了宋逾。
所有人瞬间屏息凝神。
宋逾现在可是在三分线上!
众所周知,宋逾以三分球著称,命中率高的惊人。
然而,今天的宋逾很不一样。他一个三分都没有投,将篮球稳稳接下,就立刻俯身前冲,一路破防,直接上篮。
刷的一声,篮球应声扣下。
这一记扣篮又狠又稳,和他以前的球风简直大相径庭。
他今天的扣球次数,远超从前的任何一场。
太狠了。
“滴!”裁判吹哨,做出手势。
“二加一!”
场下立刻沸腾了。
“太绝了!”
“两分加一个罚球!精彩!”
“男神加油!”
来看球赛的女生大部分都是奔着宋逾去的,此刻更加是激动万分,连连尖叫鼓掌。
呼叫宋逾名字的声音简直震耳欲聋,“男神好帅”之类的呼声更是无处不在。
阮软被吵得有点心烦,她干脆溜了出来,悄悄躲进三中的观战席。
三中这边气氛也很热闹。
“乔景清!乔景清!”
女生们所喊的应该是三中的7号选手。
他的球技很好,走位灵活,无论是抢球还是传球都异常果断,是整个球队的轴心。
从开场到现在,仅助攻得分都快十分了。
当然,不止于此,乔景清长了一张非常精致无害的正太脸,整个人看起来阳光活泼,闪闪发光。他的神情偏偏还很正经,可爱的让人想上手揉两把。
单论颜值,他绝不输阮软认识的任何一个人。
“乔景清真的好可啊!我受不了了!”
“他篮球打的好,成绩也一直在年级前列,真是全能选手!”
“有一说一,我觉得对面的宋逾真的超帅!”
“你到底哪边的?”
“宋逾好像还有绯闻呢,我们乔景清连绯闻都没有,绝对单身!”
阮软觉得她们的关注点都在最后一句。
此时,场下实况也很激烈。
球权在宋逾这边,但他已经被三中针对了,无奈之下选择传球。
郑直接球,小跑着没把球运两下,就被乔景清侧身超过,直接把球带走。
宋逾还在三中的篮板附近,人中这边没有人能防得住他。
裁判吹哨。
“二加一!”
“卧槽精彩!”
“今天这场也太修罗了!”
“两边都秀出天际!”
……
这场确实精彩,两边都打出血性了。
裁判吹休息哨时,乔景清放弃助攻队友,直接一个三分投过去。
篮球压哨入网。
中场比分就这样持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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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场休息时,操场上的喇叭在放歌。
管理歌曲的是广电部的学生,因为这时已经放学了,他们开始放飞自我,放的都是情歌。
“我爱他,只爱他。好像只能爱到这里了。
我累了,太累了,我终于把执着弄丢了……”
“……”阮软有点想骂人。
史莱姆非常有眼色的连上了系统自带的互联网。
“宿主!我们自己放歌吧。”史莱姆手忙脚乱一通操作,“宿主点个歌?”
阮软想说随便来着,但他觉得史莱姆作为一个系统,体会不到人类语言中“随便”的精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