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捡了路边的反派男二(重生)——白糖妖精
时间:2021-08-21 08:58:07

  因此前世,当闵危谋反的消息传开,段昇手下来抓她的一个时辰前。
  门被叩响时,林良善半躺在床榻上,将被血沾染了大片的手帕团起来,攥在手心,虚弱道:“进。”
  进来两个着黑色劲装的高个男人。
  两人单膝下跪,对她行了一礼。
  林良善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惊讶和害怕,就像早就知道了他们的存在。
  “王妃,现在麻烦您随我们下山。”
  她半阖着眼,只道:“不用,你们赶紧带红萧和静慈师太她们下山,护好她们的安全就好。”
  “不行,王爷已经吩咐好的。”一人道。
  林良善将藏于被中的匕首拿出,抵着自己的脖颈,杏眼微眯,笑起来:“你们信不信,只要我这样轻轻一划,鲜血立即就喷洒出来。”
  她瞧着他们:“想必你们比我更清楚。”
  两人神色大变。
  “王妃,万万不可!”
  “那就按我说的做,赶紧带红萧和静慈师太她们下山,护好她们的安全。”
  她接而道:“等将她们送到安全的地方,你们再来寻我。”
  那时,林良善已然无望,静慈师太说:“你的身体熬不住两年了。”即便是两年,也是靠那些苦涩至极的药汤吊着一口气。
  她那般做,不过是在赌,赌闵危会不会对她有些愧疚之情。
  若赌赢了,他会照着她遗留的书信,赦免林原的罪行,让林原从寒苦的宿州回京;若是赌输了,她死了便是死了,左不过是两年罢了,不要更好。
  幸而的是那人还有些良心,她赌赢了。
  她认定闵危最后会谋反成功,可那又如何?总归和她没关系,她也不想碍了众人的眼。那些年,她遭受的非议已经足够将她埋葬了。
  林良善接过林原手中的药方,看着他,道:“好。”
  这一世,她能转变前世的种种,也一定会好好地活着。
  “快些去睡吧,别在这了。”林原揉了一把她的头发。
  林良善很是疲惫,但她还有未完的事情,她抿抿唇,道:“哥哥,我想问你一事。”
  “你说。”
  “你知道丞相府来了一位小姐吗?”
  林原疑惑道:“你怎么知道?”
  他今日也是听上头刑部尚书说,现在丞相徐敬的大女儿,其实是假的,真千金是在一个村子里长大的,养母去世,养父嗜酒好赌,听着就可怜。
  “一个好好的千金小姐竟然流落在外,过着那样的日子。”
  林原感慨,却不妨被林良善瞪了一眼,他感觉莫名其妙。
  “她是怎么被寻回的?”
  林原摸了摸下巴,道:“我听说是丞相夫人到福源寺去拜佛求签子,被一个老和尚告知自己尚有遗珠在外受苦。丞相府这才派人询查,找到了那位真千金。”
  “怎么?”他见林良善细眉紧皱,沉思不语。
  林良善反应过来,道:“没什么。”
  “哥哥,你明日可不能再赶真宁走了。你先忙着,我去睡了。”
  她走至门口,忽而转身道,正经道:“哥哥,你要谨慎做事,小心身边的人。”
  “好,我记得了。”林原笑道。虽然她的小脾气时不时发作,但他能感觉到她懂事了许多。
  丞相府。
  “小姐,那人是林小姐二月初在真宁道捡到的,后来被带回林府,取名叫真宁,是林小姐的书童,一直跟着林小姐去国子监的……”
  徐幼娇还没听完灵鹊的话,就将手中的茶杯砸在地上。茶水四溢在厚实的绣花牡丹毯上,杯子翻滚了两圈,倒扣在毯子上。
  灵鹊战战兢兢地不敢多动多话。
  差了三天时间,没想到就让林良善先前一步了。
  可前世闵危为她报仇,到她墓前祭奠不会是假。
  这一世,她一定会手刃段昇和他那个贱人小表妹,让曾经欺辱过她的人付出代价。
  而这些,都需闵危来助她完成。
  既然上一世他是爱她的,连谋反篡位这样的大逆之举都做的出,那么这一世再让他爱上她,也不是难事。
  目前首要的便是,让他到她身边来。
 
 
第二十六章 
  因这场突如其来的疾病发作,林良善被林原勒令在府中养病,直到病好才能再出府。
  在这期间,江寄月和李兰芝来看她,询问发病原因,她也是三缄其口,搪塞过去。
  江寄月离开时,悄悄指了桌上的如意糕,眨眨眼,道:“那是堂哥托我带来的,他说让你好好养病。”
  林良善微张唇,想要说些什么,却还是闭上了,眼睛弯弯,点点头。
  她让宏才做了最拿手的甜点:杏仁豆腐招待她们。
  闵危的那张药方,林良善看了,都是些普通的药材,并无一样珍贵的。
  原先她还有所怀疑,但现在完全放下心来。
  若是闵危一直在外流浪,他又是如何知道这些药材的,且他先前不识字,不可能知晓这些。
  “你之前在外时,如何得到这些药材?”她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闵危低声道:“到山上去寻。”
  “若是找不到呢?”
  他的长翘睫毛抖了抖,道:“忍着,快便能过去。”
  林良善沉默了下,道:“以后但凡有什么需要的,你尽管和我说好了,这些药材,我以后会让红萧送去给你。”
  她自己本身是要吃药的,府中尚且备着许多,不过是从其中抽出一些给他。
  闵危被打发出门后,抬头看了看一碧如洗的天空,黑眸泠泠,松了一口气。
  一旁的树丫上,鸟雀鸣叫地更热烈了。
  这次养病,一直到五月下旬。
  整日无事,林良善不是看话本,就是画画,又或是心血来潮了,看红萧和闵危练武。
  这期间,梁京中最大的新闻便是:丞相府的真千金回来了。
  林良善一面剥着橘子,一面听着红萧打听出的各种消息,神情无任何波动。
  待剥好了橘子,撕掉那些白色的橘络,她笑眯眯地将其中一瓣放到红萧的唇边:“好了,快吃瓣橘子,说这么多,嘴不干呢?”
  红萧将那瓣橘子一口吃了,嘟囔道:“那徐小姐也是可怜,一个好好的丞相府大小姐,却在外流落十多年,也不知过得是什么日子。”
  林良善的笑容僵住,嘴里的橘子也变得酸涩难吃。
  这日,江寄月再来看她时,偷偷在她耳边道:“善善,堂哥明日要去沁兰园为祖父挑选兰草。”
  她们两人是相处多年的好友,江寄月当然是想帮她追自家堂哥的。
  林良善笑笑,邀她在府上又吃了一次杏仁豆腐。
  沁兰园,是一个士人开的园子,里面专种兰草,品种各异,有些名贵的,甚至有市无价。
  “你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儿了?”
  江咏思接过对方递过的热茶,轻饮一口,方道:“自然是来照顾你生意的。”
  “哦?”对面之人唰地一声,将折扇打开,虚扇凉风。
  “来照顾我的生意,需要穿成这样花枝招展的?”
  尽是取笑之意,江咏思也未理会。
  凉亭中,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忽有小厮来报:“江公子,林小姐来了。”
  “嘶,她怎么来了?”
  若是前世,林良善是会直接闯进去的,可现在她是站在园子口,打量着木架上摆放的寒兰,已经有几株含了米粒大小的花苞。
  风送兰香,她静静地站着等待。
  江咏思出来时,正见她着一身月白细锦百合裙站在兰草前,明媚的阳光从东面懒散地落下,给她削减的侧脸添了几分暖意。
  江咏思有些恍惚地看着她嘴角的浅笑。
  距离焦纵山寒麓书院的那一次见面,他们已经近两个月没有单独见过面。她送予的棋谱很是讨莫岑的喜欢,莫岑也愿意接受他的请教,不像之前冷待他。
  他身为江家的嫡长孙,自小便被立了多规矩,哪些能做,哪些不能做,都有人在旁督查教导,家人更是对他寄予厚望。
  生在这样的世家大族,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努力读书,将来入朝为官,走上和父辈一样的道路,为后辈铺平道路,将家族的荣光延续。
  一眼望得到头的未来,他其实并没有多大感受,无不喜,也无不厌。
  只是在十岁时,一个大雨天,同学们都回家了,他一个人坐在窗边学习那晦涩难懂的策论。
  想着府上的马车快到了,他才收拾好书本,顺着蜿蜒的走廊,到了大门。
  一眼就见着那蹲在角落的小身影,两只花苞髻都歪了,粉色的发带乱缠着头发。她双手撑着下巴,眼巴巴地看着大雨淋漓的街道,嘴角撇着,像是要哭了。
  他就那样站在她身后,听着她的小声怨骂。
  “哥哥,你怎么还不来接我呀?”
  “你再不来接我,我以后都不理你了。”
  “要是我有好吃的,也不分你了,哼。”
  ……
  听着听着,他想起自己尚只有五岁的幼妹,不由笑起来。
  直到府上的马车来了,他只微微思索了下,就将脸上的笑意收敛些,微弯腰,对蹲着的小人道:“你是哪家的?我可以顺路捎你回去。”
  她仰起头看他,呆愣愣地,好像没明白他的话。
  他柔和语调,又说了一遍:“我家里人来接我,我可以带你回家去,可要和我走?”
  她没说话,将他从头看到尾,最后又回到他的脸上,一双明灿灿的杏眼看着他,点了点头。
  马车上,她缩在车角,时不时偷眼看他,手指紧拽着粉嫩的裙子。
  他拿了一块从锦祥斋买的如意糕,递到她面前:“要吃这个吗?”
  她小心翼翼地接过。
  “谢谢。”
  她的声音太小,快要被外面的雨声遮住,但他听清了,他笑着说:“你若是喜欢吃,便尽管拿。”
  但她没拿。
  到了林府,要下马车时,她才重新看向他,微胖的脸颊通红一片,又迅速地低下头。
  她羞怯道:“我叫林良善,你叫什么呀?”
  “江咏思。”
  他将自己的名字告知后,将剩余的糕点一齐包好,递给她,又让马夫将她送至林府门口。
  也是从那时起,他时不时会看见窗外的她。
  同学都打趣他:“快些出去吧,林小姐又来找你了。”
  他每次都无奈地走出去,让她回去读书,不要一直来找他。
  可她好像和那个雨夜的小姑娘不一样了。
  “咏思哥哥,春天来了,郊外好多人放风筝呢,你和我去一起去玩吧!”
  “咏思哥哥,微山湖的荷花开了,好多人在那里游湖采藕呢,你陪我去玩吧!”
  “咏思哥哥,我家庄子上的橘园正采摘呢,你要不要一起去玩?我家的橘子可甜了。”
  “咏思哥哥,这红梅好香,我特意摘来送你的,你喜不喜欢?你要是喜欢,我明天还给你摘。”
  ……
  她好似没有一般女子的矜持,不顾他人的目光,热烈地让江咏思招架不住。他不过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年人,且每日都是与书为伴,不想那雨天中的善行,为自己招致了一个甩不开的小尾巴。
  祖父在与书院好友的闲聊中,得知了这事,曾问过他:“你与林安的女儿怎么回事?”
  江咏思低垂着眼睫,将事情经过说出。
  “你应该明白自己现在该做什么,儿女情长还未到时候考虑。即便你到了成亲的年纪,家中也会为你安排。”
  冷沉沉的话语压下来,江咏思道:“是,我明白。”
  第二日,他冷着脸,没有以往的温和语气,对来找他的林良善道:“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她是第一次见他这样,含着笑意的眼睛眨了眨,抿紧了唇。
  “我厌烦你。”
  他狠心说出这话,然后就见她一下子泪如泉涌,转身跑了。
  可还没有两天,她又来找他,像是忘了他之前说的话,毫无芥蒂。
  反反复复,如是下来,她竟然连他说的狠话都不放心上,还能笑嘻嘻地。
  可是从她二月初回梁京,似乎有什么在发生改变。
  那个噩梦让他不安,多日不得入睡。鬼使神差地,他那日去了福源寺。
  “公子的姻缘也是好极,顺当非常。”
  “那女子抽到的也是好姻缘,必能与良人喜结连理,白头偕老。”
  那时,他的内心莫名其妙地平静下来。
  可她不再像从前般缠他,有时候他在窗边看着书,竟会下意识地望向窗外,什么也没有,那抹熟悉的身影消失无踪。
  在府上,他偶尔从江寄月的口中得出她最近做了什么,心情是高兴,亦或是难过。
  他渐渐察觉出自己混乱的心境,纷杂的想法纠缠着他。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拿书看起来,尽力将那些想法从脑海中清除。
  焦纵山一行,没想到她竟然来找他,且还送予他那本棋谱。
  他惊愕的,不仅是那本棋谱,还有她的行为言语。她从前只会是撒娇耍赖,可那时的她,像是一下子长大了,说的话也透露出不属于她的成熟。
  “咏思哥哥,我知道这份礼重,可只要你开心,那就好了。若是你实在过意不去,我下一次的生辰,你就好好想着怎么回我一份有情义的礼物。”
  从前,她不会如此说。
  那个腻人的称呼,让他回想从前,终究是接受了她的生辰礼,也应下了她的请求。
  只是等他下山后,她还是没像从前来找过他,似乎那本棋谱是凭空出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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