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捡了路边的反派男二(重生)——白糖妖精
时间:2021-08-21 08:58:07

  他沉默地点头。
  画面再次跳转,又是宫宴。
  林良善梳着妇人的发髻,坐在那个被称是镇北王世子的书童身边,与他遥隔。桌上的佳肴美酒,她一口都没动,就那样沉静地跪坐着,连歌舞都不看一眼。
  他只觉得那在舞女缝隙中晃动的人影陌生非常。
  他开始意识到这是一场不受自己掌控的梦,不允许他有多余的动作。
  是无意还是巧合,他们的视线还是撞在一起。
  可很快,她就偏头看向她的夫君,嘴角挂了一丝笑意。
  两人说了什么,那人为她系好披风。
  她起身,离开了。
  时间过得极快,眨眼之间,一年就过去了。有一天,圣上判定朝中的一众臣子与割裂金州之地的贼子有勾连,其中包括刑部右侍郎林原。
  林府被查抄,人员散尽,身家财物全部被充入国库,林原并同府中签订死契者,全都流放宿州。
  只有镇北世子妃林良善幸免于难。
  祖父严肃地对他说:“你不要去趟这次的浑水,陷害了江氏。”
  祖父早有预测。当日晚间,学素苦着脸,拿了一封信给他:“公子,我刚出门,就被红萧拦住,硬塞了这封信。好似我不替她递这封信,她要哭死在我们江府后门。”
  拆开信封,里面是再熟悉不过的字迹,情真意切,都是求他救林原。
  信纸上尤有干涸的泪痕,将颤巍巍的字晕开一圈。
  枯坐在桌前一夜,浓郁的墨几乎将桌面浸透,他都没能落下一字。
  他应该可以想到办法,可是却动弹不得。
  他冷静地对自己说:“这只是一场梦,都是虚假的,不必在意。”
  窗外吹进一股风,桌面上的烛火忽然熄灭。
  等他睁眼时,已经身处另一个地方:镇北王府的后街。
  他的怀中抱着一只白猫。
  学素说:“公子,不如我将这猫直接给红萧好了,即便公子心中有愧,又何必过来呢?”
  他说不出话。
  不过须臾,从后街出来的不是林良善,而是一个锦衣华袍的孩子。
  “怎么不是世子妃?我明明都打听好了,这个时间世子妃是会出来的。”
  学素的疑问刚出,他怀中的白猫就挣扎着跳出怀抱。猫轻巧一跃,就朝那个孩子跑了过去,扒拉着衣角。
  江咏思移回墙面的转角处,看着那孩子四处环顾了好一会儿。
  天开始下雨,阴沉的雨幕下,那个孩子脱下外袍,包住白猫,快速地跑了回去。
  雨水像是没个停顿,一直下,冲得他眼前模糊一片。
  他不禁闭上了眼。
  再次睁眼,又是之前的那个噩梦。
  江咏思惊醒的瞬间,一下子从床上直起身体,愣怔许久,他才伸手揉动自己的额角。
  外面的天光未亮,他起身披衣,点了凝神的云鸦熏香,坐在桌前,盯着那缥缈的香气,薄唇紧紧地抿着。
  他一向不信鬼神之说,全当欺骗人的把戏。
  可刚才梦中经历的一切,太过真实。虽然他不能自主行动,但仿佛所有的事情,他都曾经历过。
  他低声呢喃:“善善。”
  她绝不可能会做出那样的事。
  还有那个镇北王世子,怎么会是善善身边的书童?现如今的镇北王世子名叫闵瑜,是镇北王妃亲生,名正言顺的嫡长子。
  梦中,那个叫真宁的书童不仅成了世子,还娶了善善?真是越想越荒唐,江咏思忍不住笑了下。
  只是他的笑不过一霎,很快消失无踪。
  这半年来,他感觉得到善善对他的心意,若是从前,他也只当她是玩闹,依赖他成性。可如今,她不再总来寻他,还适时地能给他些助益,不管是棋谱还是兰草。
  她看他的眼神,有时候是冷静的,有时候是悲伤的,又或是痴缠的……
  生在江氏这样的大家族中,他并不是看不懂林良善对他的感情,但他不能回应。
  祖父已经提醒过他:“你应该明白自己现在该做什么,儿女情长还未到时候考虑。即便你到了成亲的年纪,家中也会为你安排。”
  天光渐亮,透过纱窗照进来,爬上他面无表情的脸。
  最终,江咏思扯动了下嘴角,闭上了晦暗不明的眸。
  他似乎忍受不了林良善嫁作他人,还是她的书童,尽管是在梦中。那人的眼神,让他心生不适,更准确来说是厌恶,从第一次在书院竹林见面开始。
  他和莫千映在一起的事情,得想办法解释清楚。
  至于他们两人的以后,还得等自己后年春闱中举再说。
  ***
  林良善的病情并不严重,用大夫的话来说,就是天热,容易燥火气闷,吃个两贴药就无事了。
  林原反复问:“真的没事?”
  “林公子要是信不过老夫,以后就不用请我了。”大夫气哄哄地要走。
  “不是,我怎么会信不过您呢。”
  林原一顿赔罪后,把人送出府,才回转到林良善的房中。
  “哥哥,我都说了我没事,你还要小事大做什么?”她就是克制不住眼泪流出来罢了,顶多心口有些疼。
  林原气得直戳她的脑门,道:“你还说!那江咏思也是艳福不浅,走了个表妹,又来一个莫岑的孙女。偏偏你还栽他身上,要我说啊,我还是尽早给你找好对家夫婿,免得哪天我要被你气死。”
  “别呀,这不是天热吗?我才气闷的。”
  林原懒得和她贫嘴,坐在床侧,正经道:“善善,我说真的,要不咱们还是换个人喜欢,整个梁京城总会找到合适的。”
  若善善真的嫁进江家,那样的家族可有的折磨。
  这样的话,林原说了无数遍,但林良善却没有一遍听进去的,只歪着头瞧窗外的景色。
  林原无奈至极,留红萧照顾她,自己尚有事要忙。
  药汤还是闵危煎制的。
  林良善一气喝完药,瞥见他躲闪的眼神,用手帕擦擦嘴角,才道:“怎么?你有话要说吗?”
  “小姐,我没有。”
  “你要说什么就说,掖着藏着干什么?”
  这半年来,林良善算是发现了,一旦闵危不敢与她直视,多半就是心里装着事,而且这事还难以同她说。
  但她就是喜欢逼问他,总归他现在也不能拿她如何。
  闵危有些踌躇,还是道:“小姐这次是因为江大公子吗?”声音有些低落。
  “是啊。”
  坦诚的回答,让闵危有些难受。
  “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是担心小姐身体。”
  林良善闻言,看了他一眼,又玩起手中的香囊,道:“对了,你之前不是说月初时怪疾会发作吗?如今好多了吗?”
  这都过去了几个月,她才想起来问。
  闵危闷闷地低着头,道:“好很多了,多谢小姐关心。”
  是吃得饱穿得暖,他整个人抽条似地长,都已经比她高了半个头,就连那一头短发都长了不少。
  林良善颇为满意地将他从头看到尾,嘴上说着:“你记着我们林府对你的好就成。”
  闵危已经听了很多次,小姐似乎对这件事异常执着。
  他道:“是,我不会忘记小姐的恩情。”
  他的视线落在那个香囊上,算不上精致的绣工,但却用心得很。纤瘦皙白的手指抚摸过荼白锦布上的点点红梅。
  是小姐做给江咏思的,他心下早有定论。
  “你先出去吧,我要休息了。”她开始赶人。
  “是。”
  江寄月去看望林良善时,带了一只猫。
  “你这是什么神情,这猫是送给你的,难道你不喜欢?”江寄月摸着白猫毛茸茸的脑袋,抱着它好一顿撸。
  林良善瞪大了眼盯着那只胖乎乎的猫,不可置信道:“这猫是哪里来的?”
  白猫和前世的那只猫几乎一模一样,要不是腹部有一小块黑色的毛,她都怀疑连猫都重生了。
  江寄月高兴道:“这可是堂哥托我带来给你的,说怕你无聊来着,也不知道在哪里找到的这猫,真是太可爱了。”
  白猫被困在女子的怀抱中,太过亲密的举止让它眯起眼睛,享受异常。
  “还有这信,也是他托我给你的。”
  江寄月从袖子中掏出一封信,递了过去。
  林良善接过,随手放到桌上,没直接拆开。
  “怎么,你还在生他的气呀,我可替你问过他,他说莫千映是偷偷跟着他下山的,他压根就不知道。”
  “你看这猫还是堂哥特意找的,你别生他的气了。”
  江寄月又给江咏思说了些好话,干脆把白猫抱到林良善的膝盖上。林良善却一惊,吓得跳起来。
  猫很明显察觉到她的动作,在她起身时,径直跳到窗台上,懒洋洋地趴着晒太阳。
  “你不喜欢这猫吗?”江寄月看着她惊恐的样子,疑惑不已:“你从前不是很喜欢猫的吗?”
  林良善拍拍胸口,缓着气,她勉强地笑笑:“我喜欢的。”
  江寄月走后,那只白猫已经转移阵地,趴到书桌的阴凉处睡觉。
  林良善坐在另一边,看了猫好几眼,才将信拆开。
  “善善,我同莫小姐确实没有什么,你不要多虑。我同你说的话,没有一句谎言,以后也绝不会和其他女子有纠缠。我让寄月带给你带了只猫,望你喜欢。”
  看完短短的几行字,林良善虽觉江咏思的情意怎转变地那么快,但她明白了那些字的含义,有些苍白的脸绽开一抹笑容。
  虽没有直言,但他大概是喜欢自己的。
  ***
  江寄月收到徐幼娇的请帖时,有些惊讶,还是到了约定的茶楼。
  “寄月,你来了。”徐幼娇亲昵地起身招呼。
  “徐姐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听说这茶楼的凉茶好喝,想找你来尝尝,顺道聊聊天。我一个人在丞相府,无人可以说话,有些无聊罢了。”
  听了这话,江寄月赶忙上前,道:“徐姐姐若是无聊,尽管找人来寻我。”
  之前丞相府宴请各世家小姐时,两人有过交谈,江寄月只觉得和这真千金小姐说话很舒服,并不厌烦。况且自己的姐姐是要嫁进徐家的,若是在丞相府有个帮衬,也是好的。
  茶楼伙计上好凉茶,徐幼娇朝丫鬟灵鹊示意。
  灵鹊带着江寄月的丫鬟一同出门,只单留两人在雅间内。
  “徐姐姐,你这是做什么?”江寄月讶异道。
  徐幼娇发愁道:“有一件事闷在我心中许久,很想同你说,但又怕是我多想,才拖到现在。”
  江寄月问道:“什么事?”
  “这事同你家堂哥,江大公子有关。”徐幼娇的声音弱了些。
  “堂哥?”
  “是,不仅是他,还与林小姐有关。”
  这下,江寄月更好奇了。
  “徐姐姐尽管说好了,这里只有我们两人。”
  徐幼娇似乎有些口渴,她端起凉茶轻抿了下,眼神不安地四处转,然后凑到江寄月的面前,小声道:“你还记得四月时,林小姐曾生了一场病,修养了好一段时间吗?”
  江寄月想了想,点点头,道:“是,我曾去看过她,怎么了?”
  “她有说为何生病吗?”
  “善善说是因天气骤变,淋了些雨,才致疾病发作。”
  “林小姐确实是淋了雨,可她是因去找一个人,而不是天气骤变。”
  江寄月追问:“谁?”
  “她的书童。”
  徐幼娇见着对面女子脸上的愕然,心下一笑,将那日在镇北王府门口发生的事情,省略了些告知她。
  江寄月紧皱眉头听完她的话,突然道:“难怪那日在丞相府,你会说在镇北王府见过善善,当时我还奇怪呢,可也忘记问了。”
  “不过这事与堂哥有什么联系?”
  徐幼娇:“你不要怪我多嘴,我那日是见着林小姐生气的模样不像一般小姐对仆从那样,好似极其重视那个书童般。”
  江寄月感慨笑道:“你说的这点倒没错,善善是挺重视真宁的。”
  这半年来,她和李兰芝是有目共睹的,李兰芝有次私下开玩笑说:“他和善善看起来极般配,可惜身世配不上。”
  徐幼娇循序渐进道:“我自来了梁京,便听说林小姐和江大公子的事情,虽未见过江大公子,但两人青梅竹马,该是相处地极好,相配的很。”
  “可林小姐这般重视那书童,怕是有些不妥。”
  话一出口,徐幼娇忙捂住自己的嘴,睁大着眼,慌张连声:“抱歉,是我多话了。”
  “寄月,你就当我刚才都是胡说的吧。”
  虽如此说,徐幼娇见着她若有所思的神色,嘴角不禁翘起。
  江寄月的性格单纯,却到底是江氏之人,很是维护家人,何况她与江咏思的关系很好。
  今日她回去,必定会将这件事告诉江咏思。
  两天前,灵鹊打听来消息:江大公子送了一只猫给林小姐。若是这样,恐怕那次两人在街上胡闹的事情算是揭过去了。
  这样更好,原本徐幼娇以为还要多花些功夫,现在全都省了。
  既然林良善把闵危看得那样紧,她也只能借江咏思的手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她不信江咏思对此毫无想法。
  前世,林良善就痴心于他,若是江咏思对闵危的存在反感,林良善定会有所行动。如果能将闵危赶出府,就再好不过。
  ***
  回府后,江寄月心神不宁,始终在犹豫要不要把这些事同江咏思说,但又觉得自己多疑。徐幼娇不过才来梁京几月,她也并不知晓所有的事。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