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纲这厮素日里看起来硬邦邦的、没有一丝温情,没想到心里居然将朕看的这么重!
看他见到朕之后多高兴啊!
惊喜的捂住嘴,眼眶里涌出泪,话都说不出来了!
之前我儿叫他,他不是不想理,只是因为幻听过太多次,所以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了吧!
甚至于即便知晓我们今日回来,也近乡情怯、不敢前去探望,只能用工作来麻痹自己!
我的天呐,这是什么神仙君臣情!
呜呜呜爱卿朕以后会好好对你的!!!
徽宗眼角有晶莹的泪花溢出,柔和了神情,近前一步,颤声道:“伯纪……”
回应他的是李纲的一记老拳。
徽宗猝不及防,硬生生挨了一下,猛然栽倒在地,还未回过神来,李纲便抬起一脚,重重碾在了他脸上!
“该死的金狗!害我钦徽二帝,竟还敢假冒二位天子,意图混乱我大宋帝嗣,其心可诛!”
徽宗:“????”
钦宗:“????”
二人听得愣住,目瞪口呆如两头木驴。
李纲却没愣住,吩咐左右将二人嘴巴堵上、押解进宫,又流着眼泪,痛苦不已道:“进京去告知宗帅等人,来的是两条金狗,二圣业已为金人所害……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徽宗:“?????”
钦宗:“?????”
第99章 李二凤穿完颜构18
钦徽二帝听得不明所以,恼怒非常,正待说话,嘴巴却先一步被人堵上,当下火气立起,双眼圆瞪,对李纲怒目而视。
李纲却不理他们,周遭随行的士卒便更加不会理了,三两下将钦徽二帝捆起来,拖拽着登上马车,押往东京城内。
因为二圣即将南返的事情,宗泽、赵鼎、朱胜非等主战派肱骨一整晚都没睡好,满心希冀回来的是假货,又怕那二人洪福齐天,真就是全须全尾的回来了。
若真是有所悔改、肯老老实实被人奉养着过富贵日子也就罢了,怕只怕他们争权夺利,要逼迫官家逊位,重蹈覆辙,再度将大宋拖到泥潭里边去。
上天已经给他们赐下了这样一位英明神武的官家,可断断不会有第二个了!
昨日离宫之前宗泽与赵鼎等人悄悄交换了一个眼色,谁都没说话,但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回来的二圣一定要是假的!
即便是真的,也一定要是假的!
不是他们不知忠君爱国,而是这千辛万苦才被收拾起来的山河,实在容不得再次遭逢劫难了!
众人心底都坚定了这样的想法,然而终究不能心平气和的面对这一切,接到李纲传讯后齐齐一怔,回过神来之后,赵鼎开怀而笑,喜盈于色:“伯纪说来的是两条金狗,二圣业已死在金国了?!”
朱胜非不好意思的拐了他一下,提醒说:“朱兄,矜持一点,别笑得那么放肆。”
宗泽默默道:“但凡你少露一排牙出来,这话说不定我就信了。”
赵鼎:“……”
朱胜非:“……”
殿中其余人:“……”
短暂的目光交汇之后,欢笑声与击案声几乎要将屋顶掀翻。
“我的妈耶,死了——真是生的龌龊,死的光荣!”
“死得好,死得妙,哈哈哈哈哈!!!”
“二圣对大宋江山做出的最大贡献,没有之一!!!”
岳飞听的头大:“诸君倒也不必如此……”
他前几年听闻二圣行事,也曾对这二位大宋君主心有不满,然而郑太后南归那日听她代为转述二圣言语,慷慨激昂,壮怀激烈,当时便感动的流下眼泪来,心中印象大为改观,倒也略添些钦佩之情。
末了,便提议道:“不如,咱们去见一见那两个金人?”
宗泽几人思量过后,颔首道:“也好。”
钦徽二帝被人堵上嘴捆住投入大牢,进了监狱之后,便有专人严密看守,未经宰辅允许,严禁他人私自探望。
朱胜非与赵鼎均为宰相,自然有资格入内,与宗泽、岳飞一道进入监狱内部,便牢房里倒着两个人,手脚都被捆住,嘴巴也被堵住,面容朝里,看不出相貌如何。
宗泽看得皱眉,吩咐人入内去帮那二人松绑,刚拔出塞在那两人口腔里的破布,钦宗便破口大骂:“天杀的赵构,果真是黑了心肝,父皇是他生父,我是他长兄,他竟敢如此对待我们,是将礼法和祖先放在哪里?!这畜生不如的东西!”
宗泽等人在新任官家的带领下一次次大获全胜,早已将他奉若神明,现下听钦宗如此出言不逊,眉宇间霎时间笼罩上一团阴翳,杀机毕露。
徽宗年长,不似钦宗这般激愤,活动一下发麻的手腕脚腕,看一眼牢房外站着的几张面孔,心下便暗叫不好——怎么全都是昔日被他打压过的主战派臣子?
嗯?
那边是有个生面孔是年轻人,又是哪个?
宗泽几人在钦宗开口时,便在心里为他定了死刑,再瞥过徽宗十指俱全的手掌,头顶不约而同的飘过五个大字——你们死定了!
赵鼎低声道:“开口便构陷官家,辱蔑至甚,表面上看起来是因为今日受辱不平,实际上却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直指皇位!”
朱胜非也道:“那年老些的金人没说话,贼眉鼠眼的打量我等,可见此前大抵只见过画像,一时还难以将我等的面容与名姓对上号。”
宗泽冷笑道:“果然是假的——该死的金狗!”
钦宗扶着墙站起来,转头便开始骂李纲。
徽宗回头瞪了他一眼,叫他闭嘴之后,又挺着发抖的两条细腿,跌跌撞撞的走向前去,声音颤抖,饱含深情道:“宗帅,是你吗?!”
宗泽没理他,只同身边朱胜非道:“太上皇从来不会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老话说画虎画皮难画骨,假的就是假的,只得其形,不得其质!”
朱胜非颔首道:“正是这个道理。”
赵鼎则兴致勃勃的端详着徽宗两手,喜道:“你们看,他有十根手指!”
徽宗:“……”
不是,隔着栅栏看猴子是吗?!
你们这群佞臣还记不记得朕是大宋天子?!
徽宗脸色有转瞬阴沉,却强忍着不曾作色,只柔和了声音,叹息道:“朕回首昔日之事,感慨良多,当日金军兵临城下,悔不听忠臣之言……”
朱胜非:“嘿!他还会说大宋官话!这强调拿捏得可真像那么回事!”
赵鼎鄙薄道:“果真是下了些功夫的!”
宗泽用刀把儿别了别徽宗的脸,左右端详着看了看,说:“虽然容貌上有七八分相似,但细微之处还是能看得出不一样!”
徽宗:“……”
徽宗忍无可忍:“宗泽!赵鼎!朱胜非!你们是否神志有失、昏了头脑?可还记得朕为大宋天子,尔等为大宋之臣?!”
朱胜非惊叹道:“哇,还在演!入戏太深了!”
“……”徽宗:“?????”
徽宗满头问号,惊怒至极,面目狰狞着咆哮道:“朱胜非我艹尼玛!朕是天子,天子!!!”
他声色俱厉的看着面前几分,愤怒道:“是不是赵构指使你们这么做的?好啊,他翅膀硬了,居然对父兄下如此狠手!可你们别忘了,朕才是大宋天子,这天下的主人,现下朕既南归,那小儿怎敢继续占据帝位,绝口不言退位之事?!”
钦宗凑上前来,同样愤愤道:“赵构那小人囚禁父兄,贪慕权位,传将出去,便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赵鼎道:“果然是冲着皇位来的。”
朱胜非冷笑:“若非如此,如何乱我大宋朝纲?”
宗泽一拳打在墙上:“金狗阴险狡诈,其心可诛!”
“……”徽宗:“?????”
“……”钦宗:“?????”
二人面孔涨得通红,毫不迟疑的破口大骂,毫无人君之仪。
岳飞皱着眉头,满脸嫌恶的看着他们,忽然用金国话道:“守不住江山的天子,有什么资格再登帝位?”
这话可算是戳中了徽宗的心窝子,抓着栏杆死命的把脑袋往外伸,对着岳飞就是一通恶狗咆哮。
岳飞淡定的后退几步,说:“他听得懂金国话,果然是条金狗!”
徽宗:“……”
艹你妈的——换你被抓过去带大半年试试啊!
有语言天赋是朕的错吗?!
他还要再说,但是众人却无心再听,得到二人确为金狗的结果之后,便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徒留那二人在此跳脚,叫骂不止。
……
金人既将钦徽二帝送回,又带来了《建炎条约》上所达成的金银数额,李纲当下不再迟疑,很快便令人将宗辅、宗弼等金国宗室带来,等清点过金银无误之后,再将人交给前来接人的金国要员。
因为涉及到的金银数额太过庞大,图籍、大内库藏等珍稀奇玩数不胜数,李纲带领几百名下属从早忙到晚,直到暮色渐起,周遭亮起火把照明之后,方才宣布清点结束。
“金五十万锭、银五百万锭,布锻八十万匹,这几个数目是对的,但是昔日靖康之役中金国自国朝掠夺走的金玉饰物、文书古籍对不上。”
李纲眯着眼睛坐在椅子上打算盘,目光雪亮,难掩精明:“其中还缺少了珍稀瓷器二百三十六件、名人字画二十九幅,前朝郭皇后佩戴过的那顶凤冠上的明珠也少了整整九颗,以及若干南珠、翠玉……”
金人听得额头冒汗,惶恐不已,赶忙躬身讨饶:“李大人容禀,实在不是我等有意克扣,更不是我国陛下刻意将这些留下,只是瓷器、字画等物本就微妙,一路运输难免破碎损坏,至于明珠、南珠等饰物更是小巧,经手的人也多,我们几度搜寻,但实在是找不到了!”
李纲不耐听这金人分说,转头就去李世民跟前告了一状,把事情原委讲了,又愤愤道:“依臣所见,必然是金人故意为之,彼辈畏威而不怀德,官家若不加以申斥责备……”
“别说了伯纪,”朱胜非悄咪咪的拉了拉他衣袖,提醒道:“再说下去官家又要御驾亲征了!”
李纲:“……”
哦艹,拥有这样一名极端主战派的官家,就是这样痛并快乐着!
他舔了舔嘴唇,低下头没再说话。
好在李世民这时候正聚精会神的欣赏案上新得来的王羲之墨宝,李纲说的那几句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压根没在脑子里边过多停留。
一侧的尚书郎见状,忙低声提醒:“官家,官家?”
李世民猛然回神,看一眼李纲递上来的奏疏,不以为然道:“李卿,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头脑太过死板了,那金人不是都解释过了吗,瓷器、字画等物容易损伤,并非他们有意克扣,我大宋天朝上国,心胸宽广,何必同这些蛮夷计较?未免有失身份。”
李纲听他话中大有就此作罢之意,一双浓眉差点原地飞起来,却听御座之上官家冷笑一声,语气嗜血道:“交易交易,那就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现在他们给的钱少了,咱们对应的也少给点货,这不过分吧?”
他捡起桌案上那张李纲统计出来的物品缺失单扬了扬,和颜悦色道:“告诉那群在押的金国宗室,丢失之物价值连城,须得用三个金人首级、七条金人手臂,并二十根金人手指抵账,至于究竟用谁抵账,怎么分配,就叫他们自己商议去吧。”
李纲:“……”
其余朝臣:“……”
卧槽,牛批还是官家牛批!
“对了,”李世民闲闲的补充道:“告诉他们别钻空子,每个人身上最多只能丢一样,要是有人敢用死人充数,全员宫刑。”
李纲:“……”
其余朝臣:“……”
给官家献上膝盖!
这事说完,李纲又说起被收押在牢狱中的钦徽二帝,眉头紧锁,正义凛然:“臣今日见了那二人,便觉得不对劲,虽然面容与二圣相似,身量也相似,然而此二人通身都透露出一股猥琐之气,与二圣迥然不同,再观其言行,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金人消息闭塞,料想不知郑太后与崔、王二位贵太妃业已将其阴谋揭穿,谋害二圣之后,竟还敢叫这两名替身南下,祸乱我大宋朝纲,其心可诛,其行当杀!”
宗泽随即躬身行礼道:“官家,郑太后与贵太妃们南归之时便曾说过,太上皇与她分别之前,咬断自己的一根手指作为凭据,可现下往东京来的太上皇却是十指完好,可知其人是假!”
赵鼎与朱胜非、岳飞纷纷出列道:“臣等也已经去见过那二名金人,确是金贼无疑!”
李世民听得默然,良久之后,忽的流下泪来:“果真不是吗?”
他说:“昔日郑太后传讯回东京,朕虽为二圣立了衣冠冢,但心里始终存在着那么一线微弱的希望……”
宗泽听罢,亦是老泪纵横:“二圣业已为金人所害,殒命他乡,如此深仇大恨,国朝之辱,还望官家勿要忘怀,来日定当雪耻啊!”
话音落地,殿中朝臣都呜咽着哭了起来。
李世民声音哽咽着应道:“一定会的!”
钦徽二帝在监牢里呆了一夜,第二日便被押解着到了朝堂之上,还没来得及破口大骂,腿弯处便被人踢了一脚,满身狼狈的跪到地上,听李纲慷慨言辞,对这二人一通大骂,开口则金狗无耻,闭口则杀之而后快,言辞极尽犀利,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