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佳雀上楼开门,陈皮激动的围着她转圈,立身求抱抱。
陈佳雀噘起嘴看陈皮,看着看着笑了,抱起它诉苦:“我可怜的儿子,还不知道我们就要露宿街头了。”
佘晓楠敷着面膜,从洗手间探出头,“没那么快。”
陈佳雀用信封给她扇风,“就是这么快。”
“什么呀?”佘晓楠擦干手,夺过来瞧,“呀!钱!”
“呀!钱!”陈佳雀拉着她,欢喜的转圈圈,“晓楠,高兴么?”
佘晓楠一钱迷,“高兴!你们杂志社又发红包啦?”
陈佳雀翘起的嘴角瞬间垮下来,“房东退的押金,让我明天就搬。”
佘晓楠瘪瘪嘴,一甩手腕,将信封扔还给她,“我今天上网看了,没有合适的房子。你把陈皮先寄养在宠物店,和房东商量商量,宽限几天。”
“算了吧,她是铁了心了。”陈佳雀歪头在陈皮身上蹭了蹭,“姜初禾要去外地一个星期,拜托我照顾姜汤和虽然、但是、陈醋、十五。”
佘晓楠皱眉,“什么鬼?”
“小狗的名字。”陈佳雀有了主意:“我把陈皮带过去住一个星期,然后就差不多过年了。姜大善人若是肯收留他的短腿女婿过年,我就直接回老家,等过完年房子好找了,我再来搬行李。”
“听起来很perfect,姜初禾家房间那么多,你还租什么房子。”
陈佳雀缩了缩脖子,“别说我们俩现在不是男女朋友,就算是男女朋友,我爸要知道我和男人未婚同居,也绝对会打断我的狗腿。”
“老一辈的思想还是很保守的。”佘晓楠深以为然,“所以我不打算告诉爸妈,我要和男朋友同居。”
陈佳雀挑挑眉,“注意保护自己,不要未婚先孕。”
“我又不傻。”佘晓楠摘下面膜,当成手绢甩了来甩去,甩了陈佳雀一脸的面膜精华,“对了,你……”
陈佳雀掐住她的嘴,“别说,我不想听。”
陈皮在陈佳雀怀里狗仗人势,凶佘晓楠:“汪!”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你就不想听。”
“总之不会是什么绿色话题。”陈佳雀抱着陈皮,摇头晃脑进了卧室,将满脑子黄色废料的佘晓楠拒之门外,“我要给姜初禾打电话了。”
待门外安静了,陈佳雀打开手机通讯录,想了想,临时改为视频通话。又飞快拿出一个顶小黄鸭帽子,戴在陈皮头上。
通话接通,对面的姜初禾躺在被窝里,只露出一双迷离的眼睛,头发是乖巧的顺毛。
有求于人,陈佳雀讨好地笑笑:“你睡的好早啊!”
“不。”姜初禾坐起身,“我才起。”半敞的睡衣下露出线条姣好的锁骨、胸膛,以及腹肌。
陈佳雀咽了下口水,被姜初禾低垂的双眸逮到。
姜初禾半梦半醒地笑了,不紧不慢扣上扣子。
赶在他开口前,陈佳雀将笑得很讨喜的陈皮奉上,“你看你女婿,是不是很可爱?”
姜初禾戴上眼镜,盯着陈皮久久不语,“……”
“好吧。”陈佳雀捂住陈皮的耳朵,“知道你看不上它。”
姜初禾摘下眼镜,“凑合过吧。”
“我想拜托你一件事。”陈佳雀把被迫搬家的来龙去脉讲述一遍,“你不在家的这段时间,我可以带着陈皮去你那里住一个星期么?”
姜初禾点头,痛快道:“可以,明早叫人帮你搬家。”
“行李先不用,等我年后找到房子再搬。”
姜初禾:“嗯。”
陈佳雀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地了,结束通话后,去洗手间洗漱。
手机响,房东说:“小陈,我明天会去检查,不希望再看到你的东西,否则你那位室友也别住了。”
“行李放这里都不行么?”
“那谁知道你会不会趁我们不注意,偷偷溜回来住。”
“你……讲话太过分了。”陈佳雀气道:“我会搬走!一根头发、一撮狗毛都不会留下!”
对着镜子愤怒刷牙,回到卧室,躺在床上直蹬腿。
半晌后,拿起手机,可怜巴巴道:“姜先生,可能真的要麻烦你帮我保管一阵行李。”
好心肠的姜先生从鼻子了哼出个“嗯。”
第34章
陈佳雀睡了这个月以来最饱的一觉,醒了赖在床上不肯起。
佘晓楠走之前,嫉妒的把陈皮放出来在她床头蹦迪。
陈皮踩着陈佳雀的头发,于她脖子左右来回跳跃。
陈佳雀恨道:“佘晓楠,你不是人。”
“嫉妒使我质壁分离。”佘晓楠穿上鞋子,拿着钥匙出门了。
陈佳雀被陈皮闹得躺不住,坐起身,将它翻了个个,撸它雪白的肚皮。
陈皮支着八厘米的小短腿,咧嘴笑得特别开心。
“十点钟,你姜叔叔来接我们,我们暂住在你姜叔叔那儿一段时间。姜汤给你生的小宝宝,特别可爱,你要做一个好丈夫、好爸爸,不许和老婆抢吃的,好玩儿的让给老婆先玩儿,要帮老婆带孩子……嗯,你这老婆吧……”
陈佳雀凑到陈皮耳朵旁,用气声嘀咕:“好吃懒做,不管孩子。原还占个腿长苗条,现在也胖得不行,但你岳父有钱,这门亲事算我们高攀了。况且是你自己犯下的风流债,所以一定要负责,做个有担当的八寸儿郎。”
陈皮歪着脑袋,斜眼看发神经的主人。眼白占据了大部分眼眶,吐着舌头,依旧乐呵呵。
“诶呦。”陈佳雀跟宋编辑在一起呆久了,张嘴也是‘诶呦’,她说:“诶呦,我的傻儿子。”
看了眼时间,“该收拾收拾了。”
这里的‘收拾’指的是收拾她自己,行李昨晚已经连夜打包好了。
洗漱过后,头发松松垮垮系了个低马尾,换了件抗脏的衣服,以便搬家。
发信息问姜初禾有没有吃饭,如果没有的话,做饭带出他一份。
姜初禾:【没吃。】
陈佳雀:【豆角焖面?】
姜初禾:【可以。】
葱姜蒜八角干椒炝锅,切成薄片的五花三层猪肉下锅煸炒,加盐、十三香。
酱油老抽就着热油‘兹拉’一声,放少许白糖提鲜,下入土豆块儿和去筋掰断鲜豆角,加水。
上了热气,香味也跟着飘出来。
差不多熟了,铺上用橄榄油抓过的手擀面,改为小火焖。
门铃适时响起。
“来了。”陈佳雀擦擦手,透过猫眼向外看。姜初禾带着一个陌生男人站在门外,高岭之花淡漠的气质,像是来收保护费的。
门一开,陌生男人探过头,动了动鼻子,“嚯,真香。”
姜初禾拽着他的后脖领,将他拉到后面。
“误会。”男人举起双手,“我是指饭菜香,不是说……人香。”
陈佳雀笑笑,“你是姜先生的朋友么?快进来,马上可以吃饭了。”
“算是吧。”男人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伸出手,“你好,我叫费正。”
陈佳雀迟疑一下,也伸出了手,“你好,陈佳雀。”
“嘿嘿。”费正咧嘴一笑,换双手去握,被姜初禾勾着脖子拖了出去。
‘啪——!’防盗门被由外关上,留陈佳雀一人在内,“……???”
三分钟后,敲门声再次响起。
费正这次再进来,稳重了许多,变成了个爱笑的哑巴。
陈佳雀盛上焖面,热情道:“要知道姜先生带朋友来帮忙,我就做些好的了。”
费正乐成一朵花,抿着嘴频频摇摇头。
姜初禾懒声说:“你高估他了,他不是帮忙的。早上来找我玩儿,顺便过来凑个热闹。”
男人花抿着嘴,又频频点头。
“你还是说话吧。”姜初禾叹气,“笑的渗人。”
陈佳雀拿了个三副碗筷。
姜初禾说:“费正刚吃过了,他不吃。”
“是。”费正撇嘴:“我还奇怪呢,小姜姜今天怎么这么好心,主动请我去茶餐厅。煲仔饭、云吞面,逼着我吃了两份主食,自己却什么都不吃。小姑娘,我跟你讲哦,这个老男人坏的很。”
小宽条手擀面吸收了汤汁,油光红亮、咸鲜味浓,软烂豆角和微焦的五花肉相得益彰。
姜初禾加了一点醋在面里,拌了拌,嗦一大口,含糊道:“家常饭,怕你吃不惯。”
费正挑眉:“吃得惯。”
陈佳雀忙添了一碗焖面给他,“尝尝。”
姜初禾低头嗦面,压低眉骨抬眸看费正,露出犀利的下三白,“别撑着。”
“我是橡皮肚,撑不着。”费正接过面,对陈佳雀吐槽姜初禾,“这货就爱吃独食。小时候,我去他外公家玩儿,在他碗里夹块儿肉,卧槽,把我鼻血都打出来了。”
陈佳雀:“不会吧……”
“丫是有暴力倾向,但你放心,他从不跟女人动手。就好比孔静雅……”意识到提了不该提的人,费正轻咳一声,偷瞄姜初禾、陈佳雀脸色。
孔静雅是和姜初禾定过娃娃亲的人,陈佳雀知道,只是笑笑。
“我没暴力倾向。”姜初禾冷冷勾起嘴角,逼出一侧梨涡,“你是到我碗里夹了块儿肉这么简单?”
费正:“不然呢?”他就记得自己夹了块儿肉,然后就挨了一顿毒打。
“你特么还往我碗里吐了口水。”姜初禾很少说脏话,偶然说一句,一改往日慵懒,还挺字正腔圆、铿锵有力。
陈佳雀咯咯笑,“那他打你,情有可原。”
“不能吧?”费正直了直腰,不可思议道:“我疯了?”
姜初禾翻了个白眼,继续吃面。
吃完饭,抽张纸擦擦嘴,自言自语:“现在想来还很恼火。”抬起眼帘,对费正说:“我再打你一顿吧。”
费正差点被噎到,将剩下的面一口气吃光,向陈佳雀咧嘴笑:“谢谢,真好吃。”紧接着走到阳台,冲楼下喊:“都上来吧!”
陈佳雀讶异道:“还有人?”
“搬家公司。”姜初禾摘下手表,撸起毛衣袖子,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端着碗筷到洗碗池刷碗。
“我……”杀鸡焉用宰牛刀啊,陈佳雀:“我没有那么多行李。”
姜初禾不在意:“哦。”
六个搬家师傅,有如拿六位数密码,保护两位数存款般,用专业的纸箱和防摔泡沫将陈佳雀的行李重新打包。上下楼两趟,东西便运走了。
姜初禾刚好洗完碗,端着一双手要:“护手霜。”
陈佳雀指着大门,“我的护手霜被他们带走了。”
“偷点儿佘晓楠的。”姜初禾一本正经道。
陈佳雀笑笑,去给他偷护手霜。
费正在阳台吹风,看着搬家车走远,也准备告辞。拍拍姜初禾肩膀,小声道:“走了,姑娘不错,够清纯的,哥们祝你幸福。”
姜初禾斜眸看他没说话,忽而笑了。
“护手霜没找到,偷了她点儿乳液。”陈佳雀叫着:“太刺激了。”跑出来,发现费正不在阳台,“咦?费正呢?”
“走了。”姜初禾看着她指肚上硬币大小的乳液,漫不经心道:“佘晓楠有眼霜么?”
陈佳雀憨笑,“你不会……哈哈……”冷下脸,“要用晓楠的眼霜擦手吧?”
姜初禾身娇肉贵,一点头。
陈佳雀恐惧道:“不可能,佘晓楠会杀了我的。”
“搞清楚状况,你现在弃暗投明,弃佘晓楠投我,正是纳投名状的最佳时机。”姜初禾迷离的眼睛里有星星,“你偷她的眼霜给我擦手,我就不会怀疑某人身在曹营心在汉。”
陈佳雀比划着,“佘晓楠那眼霜一千多,就这么一小罐。她自己每次用都战战兢兢,生怕浪费。”
姜初禾伸出骨节分明的手,甩了甩,“我的手也很金贵。”
“还是不行。”
“手干裂,耽误写文进度别赖我。”
“……”陈佳雀掐着指尖,“那我们说好了,只拿这么一点。”
姜初禾见好就收,“要的是你这份心,多少无所谓。”
陈佳雀三步一回头。
姜初禾摆手,“别试图用面霜忽悠我,我晓得眼霜是什么质地。”
过了好一会儿,陈佳雀拿了绿豆大小的眼霜出来了,是从盖子上刮下来的。
姜初禾撇撇嘴,没等嫌弃的话说出口,陈佳雀拉起他的修长手,狗腿地帮他涂上,又做起手指按摩,“姜先生,我今年年终奖下来,一定给你买一瓶一模一样的眼霜。擦手还是涂脚后跟,都随你。”
“好。”姜初禾感到了幸福。
两个人回到姜初禾家,安置了陈佳雀的行李。
姜初禾拖出了自己的行李箱,他说:“我走了。”
陈佳雀过于欢快道:“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