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愈那个黑月光反派——令安疏
时间:2021-08-22 09:56:29

  等那道纤细的红色身影彻底消散在官道尽头,守卫才回过神。
  他方才说了什么?
  没说,定然什么都没说,只是做了个梦罢了。
  想到这儿,领头守卫试图补救一番,唤来手下,说:“快去禀告谢三公子,郡主硬撞城门,以死相逼,我等怕伤着郡主,不敢阻拦,只好将人放了进来。”
  手下:……
  他假装不知道方才被人几下撂倒的人是自家领头。
  ……
  “母亲!”
  珞泱回到将军府,衣裳都未来得及换,径直往长公主住处奔去。
  “郡主。”门外的大侍女臻彩见到珞泱,很是欣喜,连忙福身行了个礼。
  “郡主怎么突然回来了,下人都不曾来通报一声,殿下在屋里呢,若是见到郡主回来,定然十分开心。”
  珞泱回府后直奔长公主处,下人哪有时间来通报,她没有过多解释,朝臻彩微微笑笑,“是我迫不及待要见母亲。”
  打开房门,屋内暖香扑面而来,长公主正端坐于窗台下捧着一卷书品读,听见动静抬了眼,见到珞泱竟然回来了,心头还未来得及讶异,便见女儿直接向她怀中扑来。
  “母亲。”珞泱缩在长公主的怀中,闷闷地唤了一声。
  长公主心中无奈,轻轻抚着她的头发,神色温缓,笑着问:“何时这么着急?在浔阳玩得可开心?”
  “开心。”珞泱抬起头,问:“母亲,二公主的婚事如何了?”
  “你要我阻拦,我自然是去推阻了一番,可此事缺个正当理由,只是搁置了,还是没能取消。”
  说到这儿,长公主心中又有些疑虑,决定引导一下女儿,不能老是为人所用,她斟酌了一番言辞,开口道:“二公主身后牵扯着尹家,她若是对婚事不满,自己去求陛下,去找尹贵妃便是,便是与她有几分交情,也不可太过插手此事。萧凝自己拒绝婚事那是他们尹家自己的事,谁也怨不到谁。可你若插手,他们只会将错处全放在你身上,觉得是你见不得他们好,要与他们抢人呢。”
  他们尹家自家的事,自己不好好处理,还要她女儿来操心,她的莞儿如此单纯善良,可切莫要被人利用了。
  “母亲。”珞泱沉默了一会儿,试探地先说了一句,“其实您的话,有一句说对了。”
  一句?只认同一句也没什么干系,只要莞儿明白这个道理便好。
  长公主心中涌上来一丝欣慰,温和地笑着,问:“不知是哪一句?”
  珞泱抬起眸,真诚地说:“您说的对,我确实要同二公主抢人。”
 
 
第二十八章 
  沉水香在金兽炉中镂出丝丝缕缕的轻烟,寝殿内突然便沉寂下来,侍女们噤了声,只剩更漏声清晰做响。
  长公主沉默半晌,轻咳一声,语重心长地说:“莞儿,你可是对二公主有矛盾?”
  “若二公主有地方得罪了你,叫你不开心,其实我们可以用别的法子报复她,不能将自己都赔进去。”
  这是谁给自家女儿出的主意?这做法简直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但毕竟是自幼便没有养在身边的女儿,长公主对珞泱心中怜爱得紧,舍不得挑女儿的错处,便委婉地表达了一下想法。
  “母亲,您错了。”珞泱弯着眼眸一笑,脆生生地说:“我与二公主没什么龃龉,我就是觉得萧世子很是不错。”
  长公主闻言险些眼前一黑,又被珞泱生生拉回了注意力。
  她轻轻摇了摇长公主的手臂,软声说:“女儿仔细思忖了一番,这京中的世家子弟,也只他一人合我心意,无论是容貌和秉性都与我相投,虽然平西王府现在只是一个空壳,但他年纪轻轻已经是指挥使了,得陛下青睐,少年英才,前途无量呀。”
  “莞儿呀。”长公主忧心地看着她,“其实我们不用把地域卡得这么死,其他城郡的世家子弟也是可以的,我觉得陈郡袁氏,沛郡桓氏也很不错,母亲择日办个赏花宴,把大周的青年才俊都请来叫你细细挑选如何?”
  是她草率了,让女儿在浔阳与萧执朝夕相处了几日,女儿自幼长在金陵,心思单纯,被萧执的容色所迷惑,回来便嚷着要嫁给他,可如何是好?
  长公主终于明白为何谢玦不让珞泱回长安了。
  想必他早知道了莞儿要阻拦陛下给二公主赐婚的原因。
  不可不可,萧执不是良配,莞儿定然是没有结识其他的世家公子,才一时为他容貌若惑,等她下放了礼帖,将世家名流都召集于此,乱花迷人眼,莞儿必然就不会再惦念着萧执了。
  偏偏自家女儿不愿意,还幽幽地看着她,悲伤地问:“陈沛两地离长安如此遥远,母亲竟要女儿远嫁吗?”
  “怎么会?”长公主掩住心中的焦虑,微微一笑,抚摸着珞泱的头发,说:“我的莞儿生一等容貌,享一等家世,受一等封赏,自然要嫁这世间最好的儿郎,做最幸福的姑娘。诚然,萧执算是个有本事的,母亲也不敢轻看他,可他不是良人。”
  “莞儿,当年的平西王之事你难道不知道?由此可见,萧执此人生性凉薄,这样的人,适合做盟友,为利刃,却不适合做枕边人。”
  珞泱并不赞同,说:“墙倒众人推,平西王倒了,世人都隔岸观火,等着瞧热闹,如此情况下他还能镇定自若,择机应变,可见他果决敏锐。且平西王妃早逝,平西王将萧执留在皇城为质,对他并无半点父子慈爱,他谋私兵败,难逃一死,世人却偏要将他的死因加于萧执的头上,对他的谋私大罪避而不谈,仿佛当年出兵围剿的不是萧执,平西王便能苟活了一样?母亲也认为萧执的做法是错的吗?”
  珞泱的一席话就长公主沉寂良久。
  萧家这几代皇帝,个个痴情种,弄得皇族血脉单薄。
  当初平西王出事后,她当年还觉得平西王世子十分无辜,前去为他开口求情。
  不知不觉今日竟也被人言所困,对人有了偏见。
  她沉思半晌,不得不承认方才给萧执下的定义过于草率。
  莞儿说的对,此事真正应当被声讨的,是做了叛乱之事的平西王,他勾结外敌,起兵谋反,世人却将谴责的目光指向围剿平西王的萧执,何其荒唐?
  她自诩眼见开阔,却还比不上自家女儿心思通透,眼光明亮。
  长公主摇了摇头,说:“是母亲思虑不周,可婚姻大事,不是儿戏。”
  抛开偏见后,她又不可避免地用挑剔正常人的眼光挑剔起萧执来,“他身处影卫,事务繁忙,容易疏忽你,唉,指挥使的俸禄想必也不太够,怎么能让你夏枕凉玉,冬卧狐裘?还有,平西王府也太空旷了些,平西王的爵位还在,封号却不行,等他及冠得要天子重新赐一个。”
  珞泱眨眼一笑,便知道母亲向来嘴硬心软,不会难为她,心中也轻快下来,温声说:“不怕,我可是永嘉长公主的女儿,母亲说的这些都不足为虑。”
  得了女儿的信任,长公主心中也满足起来,又勉强挑出了一些萧执的优点,“其实萧执也还可以,是个能成事的,才貌也不差,大周也挑不出几个比他好的。”
  “母亲既然应允了,可要帮我,我怕抢不过二公主。”珞泱满眼期待信任地看向长公主。
  长公主素来很吃这一套,敛起神色,轻慢地说:“有何可怕?便是圣旨下了母亲也能叫它收回去。”
  她施然地起了身,淡声吩咐下去,“臻彩,备好车驾,去皇宫。”
  珞泱得了长公主的话,心中终于松懈下来,脆声说:“母亲,我回海棠阁换一身衣裳。”
  长公主这才注意到女儿穿的还是为行路方便的骑装,心中无奈,微微点了头。
  ——
  正和殿内,承和帝正捧着尹贵妃呈上来的名册头疼。
  “安德广。”他唤了一声立于身侧的总管太监,轻轻揉着额角,忍不住问:“贵妃呈了这个名册上来,是不是有些多余?”
  安德广抬眼瞥了名册一眼,干笑一声,斟酌地开口,“看来,贵妃对萧世子很是赏识,心中已有了人选。”
  不然的话,呈这样一个名册上来,贵妃您的意思能再直白一点吗?
  此番尹贵妃虽然呈了四个名字上来,但其余那三位世家公子的画像画得如此简……简洁明了,堪堪能认出是个人,而萧世子的画像就惟妙惟肖,恍若天人。
  这便算了,其他三位世家公子的题词只记了籍贯名姓,萧世子的题词却洋洋洒洒写了三张,硬生生将人夸成了神仙。
  就差明摆着点名要萧世子了。
  承和帝深以为然,叹息一声,将名册合上。
  萧执是在他身边养大的,他从来都单方面认为萧执与他也几分相像。世人对于与自己性子相像的人,总是格外青睐,因此他向来都很欣赏萧执。
  虽然如世人所说,他放过萧执,是养虎为患,但是他也有他自己的考究。
  辽地的兵权已经收回到他的手中,平西王府也只是个空壳,他敢如此信任萧执,把影卫交给他,一是因为有养大的情分在,二便是确认一只势单力薄的小狼崽,翻不出什么浪花。
  如此,尹家想要萧执,这不是明摆着要把他精心培养出来的人收为己用?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何况他对自己二女儿的狗脾气了解得很,寻常人谁禁得起萧凝的折腾,给这二人赐婚,哪哪儿都不妥。
  若只是贵妃要求便算了,可偏偏今日尹相也来提了一句。
  承和帝只能又将此事提上了心。
  他的笔落在那道赐婚圣旨上,迟迟下不去手。
  安德广看出了承和帝的为难,他笑了笑,说:“陛下,世子还在浔阳呢,奴觉得,这事可等世子回来再做商讨。”
  “你说的对,可尹家逼得太紧。”承和帝叹息着。
  大周世家权重,甚至能左右天子的想法,世家权势不削,皇位难以安坐。
  他想到现下风头正盛的谢家。
  谢家握着雁平的几十万兵权,还有天帝亲赐的铁卷丹书,大周武将中多是谢尧带出来的手下,轻易都动弹不得。
  而尹家是唯一能勉强与谢家稍抗衡的。
  可尹家只是文臣,若真和谢家对上,笔杆子哪能打得过刀枪?
  只有兵权是实打实的啊。
  承和帝心中突然有了主意。
  他要扶持一把尹家,两虎相争,必挫锐气,叫他们互相争斗,他才能喘口气,暗中扶持寒门势力。
  看来,这婚还是得赐。
  承和帝蘸了一笔饱满的墨水,正要抬笔批下,门外突然传来了太监的禀告声。
  “陛下,长公主殿下求见。”
  承和帝放下笔,疑惑地抬头看了一眼,还未开口宣见,长公主人便已经走了进来。
  她携着珞泱款步走进正和殿中,向承和帝微微颔首作礼。
  “长姐突然进宫,可有何事?”承和帝起身相迎,又命侍从添置了软垫座椅。
  长公主微微一笑,回答:“确有一事,要陛下批个旨意。”
  承和帝联系起从前长公主突然气势汹汹进宫要圣旨的缘由,思忖一番,忍不住问:“长姐这次想罚哪个朝臣的俸禄?”
  不是他多想,而是长公主从前是先帝与孝仁皇后独女,先帝与孝仁皇后情深,对他们二人唯一的女儿也视若珍宝,长公主在这样的溺爱中逾矩惯了,先帝驾崩后也没能改回来。
  承和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朝臣们却十分没眼色,整日闲得不行就来挑长公主的错处,天天上折子参奏。
  每次这时候,长公主便会来宫里要一份圣旨,然后往那朝臣脸上扔,总能精准地踩到朝臣的痛脚,将朝臣气得吐血。
  承和帝便默认此次应当又是哪个没眼色的大臣得罪了她。
  不料长公主却否认了,她从容一笑,说:“莞儿及笄了,已是到了该婚配的年纪,我今日想要陛下写一封赐婚圣旨。”
  突然这几家都要他赐婚,承和帝有了不妙的预感。
  一旁的珞泱眸光流转着,投在他桌案那道未写完的圣旨上,十分惊喜地感叹道:“陛下不愧是天子,真是未卜先知,竟然早早知道了我想同萧执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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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承和帝:我不是我没有。
 
 
第二十九章 (修)
  承和帝的表情微微僵住。
  珞泱果断无视,只当没看见,继续用崇拜的语气赞扬着他。
  “不瞒陛下,臣女在金陵之时便常常听闻陛下的盛名,就连当地刚会走路的小孩,都会唱称颂您的歌谣,今日见到陛下,才知道那歌谣传颂的果真不假,臣女还未表明来意,陛下便知我与萧世子情投意合,要给我二人赐婚了。”
  称颂的歌谣,自然是编的,她与萧执情投意合,自然是吹的。
  但这不重要,今日只要能将这纸婚书的对象换了,珞泱一点也不介意多吹捧几句承和帝。
  长公主忍不住微咳了一声,女儿啊,这话似乎有些太假了。
  长公主觉得假,是因为熟知珞泱秉性,承和帝却不知。
  珞泱回京不过几月,见到承和帝的机会寥寥无几,承和帝自然分辨不出这些话有几句是真,几句是假,再加之小姑娘满眼的真诚,这样一顶帽子往他头上一戴,让承和帝瞬时有些心虚起来。
  这……怎么还突然情投意合上了?他怎么半点消息都没听说过?
  人家都情投意合了,他再下旨岂不是棒打鸳鸯?莫非现下京中贵女的审美变了,从前不都推崇谢玦那样的吗?不都暗地里一个个地为谢玦争风吃醋大打出手,如今风向一转,贵女们竟然又倾慕起萧执了?
  诚然,萧执少年英才,品貌并不输于谢玦,可这两人的性子差了十万八千里,他从头到脚都不是能讨姑娘家喜欢的样子啊。
  承和帝一筹莫展,陷入了深深的为难之中。
  这谢尹两家都想要萧执,他出于平衡朝堂势力考虑,是更偏向尹家的,可如今长公主都亲自来了,毕竟是他的长姐,面子也不能不给。
  长公主于座位上轻轻品了一口茶,看着承和帝一脸为难的模样,微微笑了笑,问:“陛下对这婚事有不满之处?我觉得他们二人年纪相当,品性相投,没什么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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